作者:王峰 日期:2016-01-28 12:41:45
有一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曾广为传播。步履匆匆的当下,我们都在感叹从前慢--时间已经改变了我们太多,何以对抗那匆匆流逝的岁月?又怎样充盈我们日复荒芜的心灵?答案似乎只有一个,我们只有重返人生*初的出发点,去看看我们曾经的模样,我们的奋斗,还有那时我们怀揣的梦想。乡村少年、小镇记忆、小铁道旁的单身岁月,再到茫茫大都市……--也许你未曾经历,却仍有共鸣。一个70后大叔带你一起探寻那些失落的温暖。
本书简介:
山河不再,故人已去。站在今天,站在城市的角度,我们该如何打量过去,以及曾经生活过的乡村?回忆与探寻并不是纯粹念旧,而是为了更积极地面对明天。尽管过去有些许遗憾,但通过这种意义上的回忆与探寻,过去的人和事都似乎又重新活过一次,俨然“小团圆”。
作者简介:
王峰,现为金陵晚报副刊编辑,主编《雨花石》《连载》等版面;有小说随笔见于《南方都市报》《三联生活周刊》《芙蓉》等,出版有畅销情感故事集《天意眷顾,我们终有一天会各得其所》(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5年3月版)。
于写作而言,我相信,无论是对童年还是对故乡的发掘,王峰无疑已经踏上了寻找属于他自己那条河流的秘密之路。--苏童
在慌慌忙忙跟主流赶时尚的媒体,还有王峰这样沉静出挑有着浓浓文艺情怀的年轻人,太难得了!——池莉
许多作家都有过漫长的记者、编辑生涯,外头的有马克·吐温,海明威,家门口的有张恨水,金庸……这个名单可以列得很长,并且一直在增加。比如这会儿,一个名字正由淡渐深,进入了这张被圈点的神秘名单:王峰。——鲁敏
于写作而言,我相信,无论是对童年还是对故乡的发掘,王峰无疑已经踏上了寻找属于他自己那条河流的秘密之路。--苏童在慌慌忙忙跟主流赶时尚的媒体,还有王峰这样沉静出挑有着浓浓文艺情怀的年轻人,太难得了!——池莉许多作家都有过漫长的记者、编辑生涯,外头的有马克·吐温,海明威,家门口的有张恨水,金庸……这个名单可以列得很长,并且一直在增加。比如这会儿,一个名字正由淡渐深,进入了这张被圈点的神秘名单:王峰。——鲁敏每个人都会有过去,都会有不一样的旧时光,人生百态千姿,人生五味杂陈,唯有借助这些过去,借助这些旧时光,才能够丰富又鲜亮地展现出来。--叶兆言从此以后,世界变得慢了下来2014年春节,在长江下游北边的一个小镇,我参加了初中同学毕业20年的聚会。当年分别时,彼此都是乳臭未干的少年,脸上还有很多稚气,现如今,有的竟已开始脱发显出老态。聚会变成一张残酷的魔镜,过去和现在不停在其中闪现。唯一看不清的还是已经变糊了的将来。2014年,有一首歌《时间都去哪儿了》在广为传播。2014年的年后,一个同学来南京出差,在光华东街的一个小饭馆,我们相对而坐。当年雷厉风行的她,把头埋在热气腾腾的茶杯里,一脸的沉默。她曾经轰轰烈烈地喜欢着一个男生,最终无疾而终,而今已在为女儿的高考志愿犯愁——她女儿才上小学六年级,填志愿还是6年以后的事呢。6年在我眼里异常漫长,在这个做母亲的心中,却是稍纵即逝。一个大作家说过,大半的人在20岁或30岁上就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只变成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一天天地重复自己,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脱腔走板。要说还真是那样,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30岁以后吧?世界变得慢了下来:你从哪儿来,你想去哪儿,你又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工作可以依旧忙碌,你却不得不一次次面对这样的天问。有时候,在忙碌的人群里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下来,眼睛一闭,满是过去的人和事,在某个角落无声地望着你。我愿意相信,这个时候想起它们,势必是有未了之愿和未尽之缘。就好像那些我已不再想起的人和事,要么永远沉沦,要么又会在某一个时刻沉渣泛起。时间已经改变了我们太多。可是,何以对抗那匆匆流逝的岁月?又怎样充盈我们日渐荒芜的心灵?答案似乎只有一个,我们只有重返人生最初的出发点,去看看在最开始的时候,在那旧日的时光里,我们曾经的模样,我们的奋斗,还有那时我们怀揣的梦想。岁月它走得毫不留情,但为什么人人都爱怀念,有人说,是因为,不是岁月照亮了人心,而是,人心照亮了岁月——我们所怀念的时光本身并没有温度,可是因为有了生命中那些特殊人的陪伴,却多了几分温暖。而我们之所以那么依恋过去,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想探寻那些失落的温暖。那些路过的人,经过的事,它们都是过往,都是经历,也是生命中积累的财富。时光可以不再,人事可以渐渐变老,但生命的意义原来却可以在回望中重新定义。在旧日的时光里,我们与他们,与另一个自己重新相遇。是谓小团圆。彼时,我感念平静的生活,那种感念,既是生活的苦难本身,同时也是热泪滚滚的幸福所在。寄到小镇来的一本书1993年的一天,我在小镇中学读初二,那个黄昏,我收到了一本用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书,书寄自上海东方广播电台,地址是上海北京东路2号。多年后,我漫步上海外滩,寻到门牌上的指示,那老洋楼正在做翻修,在一片飞扬的沙尘中,我愣愣地站了有一会儿。时光再次回到1993年的那个黄昏,那时候,对于一个一直在这里长大的孩子,跟外面几乎是隔绝的,收到一封异地的信已经够引起一定的轰动。上海,这两个词,在嘴里读出来,唇舌之间一下子似乎有了种魔力——多少年后,这个国际化大都市非常干脆地被直接称作魔都。在那之前,我交了一个笔友,是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女孩子,她住在我们县城的另一边,字写得非常漂亮。我们在纸上交流一些年轻的稚嫩的想法,中途甚至还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她到我们这里来,和她的新疆老师拜访我们学校的另一个老师。她们讲普通话,我们也跟着讲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要知道,那时候我们还不习惯在生活中用普通话跟人交流,即便是在课堂上,我们,包括讲坛上的老师,都是说一口的泰兴土话。今天已经不这样了。我也很难想象,那个满是土话的课堂该是怎样的一种喜感。所以,那次见面,我先在肚子里打个腹稿,然后再将它“朗读”出来。我和那女孩还有一次见面,是我到她那里,我和本地的一个同学骑车骑了很长的路,拐弯抹角才找到那个地方。见了面没一会儿,天就下起了雨,我们没说上几句话就匆匆往回走了。那时候,估计做什么事都没有逻辑可讲吧。但是,我们的交流却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不是没有联络方式,而是再提起笔,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她后来恋爱了,又失恋了。作为一个笔友,貌似还没亲近到可以去关心她的私事。我们就是这样与生命中一个个重要的人物失散,把相处变成过去,将重逢变成偶遇,然后转过身去各行其路。在小镇那个黄昏收到一本书,堪称是我对外界好奇和关注的一个注脚。书名叫《一个女孩》,作者陈丹燕当时在上海的东方广播电台做一档节目《12种颜色的彩虹》。我后来到了报社,找陈丹燕在我们报纸开专栏时,就介绍了这段经历,她当时非常开心,也非常吃惊,然后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那本书我后来辗转多地,却一直收在身边。在我众多收藏的书中,它有点薄,纤细,柔弱,也很内敛,能一下子跳出来。后来有一次,陈丹燕在上海的思南路做一个读书朗诵会,我当时正逢人生低潮,朋友帮我安排了这样一个活动,名义上是去做采访报道,最主要的是让我出去散散心。坐在台下,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这个在青春期就认识的人,有点陌生,但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底隐隐张望着。她没变,只是我们变了。她在台上读着书里的话,那声音犹如多年前从电台里传出来的一样。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那时候,每到周日下午,我都会乖乖地趴到书桌前,把课本摊开,把收音机调到那个频率。我的母亲在外面劳作着,春天的时候,大蒜已经开花了,要拔掉,施种别的农作物,空气里全是软软的花香,暖烘烘的。她非常欣慰地看到儿子的用功和听话,她觉得自己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对于那收音机里的声音,她只当是学习时一种背景声音。没人会想到,我正一个字一个字地听,也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消化和想象着。夕阳在西边正逐渐下沉,是一种行将告别的柔情,也是另一种腾地而起的希望与决心。我就是那样想着,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然后我给陈丹燕写信,不期回复的那种,然后有一天,她给我寄来了她自己的一本书,信里没有只字片言。其实就是这样,生活本来没有现成的答案,你需要什么,就有必要自个儿去寻找什么。后来我真的离开了,去了一个离家非常遥远的地方。我在那里碰到一个浙江的女同学,在她舟山群岛的一个房间里,她也曾在每个周日下午守着那个节目,看着房子外面的蓝天白云,她也想着要到外面去看看。我们过尽千山万水,以为去到了天边,来到了地头,到头来却发现,我们离那个离开的地方还是很近,近到我们似乎从来就不曾离开过。在上海思南路的那一次,我远距离地拍了一张陈丹燕在台上的照片,就离开了。又是多年以后,她来南京为自己的新书做活动,我去采访她。我到的时候,已经有记者在先行采访了,我过去简单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自己,有那么一会儿,她愣了一下,说是你呀。然后停顿了一下,才转过头去回答一个记者的问题。生活中经常会有突然而来的一个意外,这样一次见面,我是有备而来,她却有点措手不及。撇开莫名其妙的其他记者,让她跟我一起念个旧,明显是不合适;可是对于我这样从昨天穿越过来的旧人,总是要说点什么,才不辜负自己过去的岁月,也不枉在现实中见过一面。结果就变成,有话要说,但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好在那里扭成一团,抑或稍事整理,转移话题。对于很多重要的人,我们尽量选择回避,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是我们背叛,不是我们虚妄,只是因为我们都要赶路,从这个场景赶至下一个生命场景。人生相识一场,不如彼此惦念,彼此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