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啸峰 日期:2016-06-26 23:41:47
乡愁是中国文学一个历史常新的创作主题。作者居于苏州与南京两地,他的乡愁不是明月千里寄相思的空间不达,而是生在苏州这样一个历史城市,所滋养出来的多愁。本书为读者呈现的是热气腾腾的双城生活,是那些城市里发生的动人故事,是辗转反侧后依然热爱生活的态度。“我念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乡”,作者笔下的苏式乡愁仿佛一道风景,写出了一座城市的记忆。
本书简介:
苏州本土作家王啸峰的散文集《异乡故乡》由文汇出版社出版、发行。从《苏州烟雨》《吴门梦忆》到《异乡故乡》,王啸峰,这个在苏州老房子里长大的人,终于完成了他关于故乡的三部曲。
作者简介:
王啸峰,1969年12月出生,苏州市人,中国作协会员。毕业于苏州大学文学院。1980年代开始文学写作,作品以散文随笔为主,近几年开始小说创作。在《作家》《花城》《钟山》《散文》《散文选刊》《美文》《上海文学》《小说界》《青春》《芳草》《苏州杂志》等文学刊物上发表散文、小说数十万字。出版散文集《苏州烟雨》《吴门梦忆》《异乡故乡》。作品曾入选年度最佳散文集。《苏州烟雨》入选苏州地方文化精品出版物。《井底之蓝》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15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前言序:好多亲切的泡沫
苏童
想一想,我与啸峰互相的亲近感,应该始于我们对苏州城北共同的记忆。
他年轻时曾经是供电局的抄表员,终日骑车奔波在苏州城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以前抄过我家的电表,这让我惊喜。细谈下去,发现原来是个误会,他很长时间序:好多亲切的泡沫苏童 想一想,我与啸峰互相的亲近感,应该始于我们对苏州城北共同的记忆。他年轻时曾经是供电局的抄表员,终日骑车奔波在苏州城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以前抄过我家的电表,这让我惊喜。细谈下去,发现原来是个误会,他很长时间把一个叫做大海棠的地方当作我从小生活的街区了。但这个误会,也让我感到很亲切,许多误会,其实可以曲径通幽。我有好几个中学同学和老师,家住大海棠,我母亲工作的水泥厂西侧围墙外面,就是通往大海棠的必经之路。现在我想象啸峰当年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大海棠混乱弯曲的街路上,他如何到了我的同学颜某某家里,到了我的中学团委书记顾某某家里。然后我突然想起我自己的一次大海棠之行,很多年前某一个春天的午后,我去了大海棠,寻找团委书记的家。也走了那条混乱弯曲的道路。我现在不记得是为了什么事了,只记得团委书记当时坐在门口,坐在一只小板凳上洗衣服,与她在学校的形象完全不同,我看见她面对一只大塑料盆,塑料盆里浸泡了一大堆衣服,一块搓衣板像桥一样架在盆沿上,她一边洗衣一边跟我说话,手上都是肥皂粉的泡沫。好多泡沫。好多亲切的泡沫。记忆当然可以喻为泡沫,我们好多的故事,其实是被收集整理过的记忆泡沫,这些泡沫一旦经文字固化,或者成为絮状的乡愁,或者成为坚硬的骨头,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啸峰讲述的苏州故事,也如此。我与啸峰的成长背景不同,他的苏州,不一定是我的苏州,他的家庭故事,不是我的,但大抵还属于我的街坊邻居。我能辨别那是苏州屋檐下的故事,多少有些潮气。这潮气,亦让我亲切。当然,钮家巷里的人与事,除了与苏州相关,最终还是中国人的人生与时代,他的祖母祖父外公外婆,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大家的老人长辈。我读啸峰的散文,读起来大多亲切有加,最近读到他的短篇小说《井底之蓝》,故事鬼气森森,叙事的腔调独特而耐心,很喜欢,又很意外。听说他已有另起炉灶之意,专注于短篇写作。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作为啸峰的朋友,我拭目以待。啸峰:故乡,亦近亦远
文/晓彦
2016年3月,苏州本土作家王啸峰的散文集《异乡故乡》由文汇出版社出版、发行。从《苏州烟雨》《吴门梦忆》到《异乡故乡》,王啸峰,这个在苏州老房子里长大的人,终于完成了他关于故乡的三部曲。
苏州烟雨里的少年郎啸峰:故乡,亦近亦远文/晓彦2016年3月,苏州本土作家王啸峰的散文集《异乡故乡》由文汇出版社出版、发行。从《苏州烟雨》《吴门梦忆》到《异乡故乡》,王啸峰,这个在苏州老房子里长大的人,终于完成了他关于故乡的三部曲。 苏州烟雨里的少年郎老街、雨巷、老宅的秘密、庭院的枇杷树,洪老老、长妹、三婶婶……无意间,王啸峰就这样记录着自己童年的生活。在他的笔下,街巷里面那些开始外出觅食的鸟儿们活泼的影子有了神态,仿佛在期待一个重大发现;童年的梦魇在晨光中,在挺身而出的树枝中,在爆竹般的鸟鸣中“噼噼啪啪”死去。他用最平凡的街巷、院落和花木鱼虫,定义了“我的苏州”。正是这份自然和真实,打动了文汇出版社的资深编辑,于是就有了第一部散文集《苏州烟雨》,书名缘于书中提到的郁达夫的一篇散文《苏州烟雨记》。年少时,王啸峰喜欢郁达夫的文字,带着淡淡的忧郁和离愁,所以后来有一段时间里他的笔下也是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当然还有一些温暖、一些怀念。“我的基调都是比较忧伤的,生活总是不可能天天开开心心的。”在文学世界中,苏州是一个反复被书写的对象,惬意而柔美。而王啸峰写的苏州,不一样。“我写的是真实的苏州人的生活。粉墙黛瓦、窄街水巷固然有诗意,但这是过客眼里的世界。生活在陋巷中、旧房里的苏州本土居民,深受煤卫缺失、阴暗潮湿之苦。我眼中的弄堂和老宅,一直在维修,却总有墙粉不时掉落,人也在这种环境下渐渐霉变、抑郁。”《苏州烟雨》出版于2010年,一共收录了王啸峰的108篇散文,很多写于上世纪90年代,那正是苏州古城历史不断消逝的时候,他用文字记录下了曾经属于苏州人的生活,无论是怀念还是绝望,无论是愤怒还是厌倦,背后都有着一个作家真实、独特、善意的感情,而且这份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感动了每一个读过这些文字的人。诗人小海说自己在刚刚读到王啸峰散文的时候,总有一种担心,担心那个枇杷树下的青涩少年郎,走不出老街巷的浓重阴影。但他最后发现,这个少年在心灵成长的过程中成功地穿越了童年的一团团迷雾,从千年古城走了出来,并向人们清晰地传达出一个守望者的心声。 吴门梦忆中的追梦人时隔四年,王啸峰又出版了他的第二部散文集《吴门梦忆》,据说连出版社的那位资深编辑都没想到他会再出书,以为《苏州烟雨》就是他的作品全集了。王啸峰不是专职作家,工作很忙,一个半小时的采访中就接了不下四五个长脚电话。断断续续的写作很难能有作品出来,但他说只要专注于一件事情,一直追求,就一定会有结果。“我只是把零碎的时间都用起来,不要说一个晚上写几百个字,就算只写几十个字,也很好,有时候这几十个字真是至关重要的。”在《吴门梦忆》里,苏州、苏州的一切,更加浓郁和厚重,让人无法摆脱,甚而想去纠缠。老宅遗梦、古城拾梦、游园惊梦,王啸峰把梦和苏州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不知道在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里,他到底有多少次进入了离奇的梦境,来到少年时的那座苏州老宅,感受曾经的冰冷和温暖、恐惧和欢乐……范小青老师在为《吴门梦忆》所作的序中写道:“我无法断定这应该算是一本散文集还是一本小说集。”这个问题曾让王啸峰感到迷惑,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摸索,在散文与小说之间认真而痛苦地寻找平衡。但其实好的文章,或许真的无所谓体裁,只要让人感动,让人惊诧,让人耳目一新,就已足够。在这本书里,王啸峰的文字更加隐忍和富有张力。他说不仅要把素材藏起来,而且要把自我也藏起来,使自己的灵魂高高在上,审视自己文章的布局,才是理性的写作。《吴门梦忆》中《评弹》一篇,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邻居姐姐,为了抗争父母不让她考评弹学校而结束了花样生命。从那天跟着看热闹的人挤进弄堂起,王啸峰就开始准备写这个故事,但一直没有写,直到一年冬天,外面飘着雪花,他突然感觉自己可以写了,但只是写了一个感情外露的散文,自己很不满意,于是放了起来。这一放就是十年,后来他几乎推翻重写,才有了现在的这篇《评弹》。“快乐的东西让人一笑而过,但受苦受难总是让人揪心的,只有把这种苦的共通的感觉写出来,文章才有张力。” 我念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童年遭遇生活磨难和家庭变故,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但某位伟大的作家曾说过,一个作家的成功,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有一个不太幸福的童年。是的,幼小时的感受,如果能够延续下来,一定不是快乐,而是深刻的打击。这或许就造成了王啸峰个性中的敏感,而这种敏感让他的文字细腻、丰富、独特。《异乡故乡》中,王啸峰终于鼓起勇气,去碰触内心的郁结伤痛,于是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写出了《弄堂里的祖母》。循着祖母曾经的足迹,走过熟悉的小街小巷,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他终于和那个恐惧不安的孩子握手言和。王啸峰说年轻的时候很想离家去远方,却没能如愿。没想到人到中年,却要背井离乡。2012年,因为工作关系,他开始了苏州、南京的两地生活。离乡之后,王啸峰反而更明显地感觉到苏式生活的“散而不乱”,“散是生活的随意性,它带来的是一种智慧,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外表看起来温和的王啸峰,内在有一种坚忍不拔的阳刚和顽固气质,这也让他的散文有了筋骨和灵魂。他写的苏州弥补了很多人人生中由于离开故乡而对于故乡记忆的缺失,只是如今的苏州似乎也和原来不一样了。“如果苏州一直保持原来的特色,那么到了新的时代,它也是不能生存的。我相信新的苏式生活的命脉在延续,内在保持住了。”叶圣陶曾经说过:“我念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每个人怀念的地方,喜欢的地方,就是故乡。完成了《异乡故乡》,王啸峰算是对自己这些年的散文写作有了一个总结,接下来他会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小说创作上。曾经喜欢郁达夫的那个阴郁少年,现在则更受日本作家的影响,他说日本人对生和死、对宇宙和时空的理解,跟他一直执着追求的东西有相似之处。“你看到树叶动,其实已是过去的事情;你看到星光传过来,它其实是几百年甚或几千年前的星光。” 带着这样的哲思,王啸峰创作了小说《井底之蓝》,它为理解苏州提供了一条独特的通道,它与地下、与水、与张士诚、与神秘的传说联系在一起,让人不知是真实还是幻想。这样的苏州,不是更让我们心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