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冬芹 日期:2016-07-20 20:04:48
如果说疾病是一种宿命,那么它帮助我们成就自己,超越了原本设定的高度。 “站在夜幕下的纳木错,她那反复无常的美丽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不能自拔,如同人生。”“如果说生病也是一种游历的话,那么白血病就是最别开生面的一种。这次旅行是我人生中风险最高、旅费最昂贵的一次。”《此身,此心》是一本抗病日记和生命行脚,一次病房内外的旅行。八个兄弟姐妹中的活泼小妹,曾经做过电视台记者、出版社编辑;热爱人在路上的生活,辞职走天下:拉萨,浙东大峡谷,四川姑娘山……2001年,她被诊断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癌症病患是孤独的,疾病的世界被人为隔绝。围墙外,健康的人以为活着天经地义,尽情挥霍时间和生命;围墙内,一个个沉重的肉身默默斗争。痛与不痛,竟然有如此大的差别,生命化为具体的数字,要活着,就要用尽全力去挣。在病痛日日夜夜侵袭的间隙中,一颗自由敏锐的灵魂却并不喘息。她用心记录病房中的生活,亲情与爱情给她希望,她豁达的性格又传递这份爱,使之成为身边病友的支柱。人与人的关系只有在磨难中才直抵本质,摆脱日常的虚伪掩饰。2002年后,病情暂时稳定的她继续上路——珠穆朗玛,内蒙古大草原,敦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喀什,香格里拉,梅里雪山,追寻己身之外的生命关怀。直到2011年再入医院,她十年经历的记录和思索,是痛苦也是传奇,教人直视那生命攸关的峰顶。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之路。 辑上病房札记
因为爱/002
01/006
02/042
03/084
04/118
05/182
辑下空谷足音
这一天/246
生活并没有停止/248
在自己房间里的旅行/276
阿达利,再见!/298
梦想照进现实/342
目的与过程/370代序最后一面/窦文涛/i辑上病房札记因为爱/00201/00602/04203/08404/11805/182辑下空谷足音这一天/246生活并没有停止/248在自己房间里的旅行/276阿达利,再见!/298梦想照进现实/342目的与过程/370生命的轮转/392 代后记珍贵的文本:再读冬芹/柳红/418这是她的绝命书,我向您推荐。这只对我们有用,她什么都不需要了。你以为看得开,别夸口,那是别人的死,碰上是你在乎的人,你试试。想对人好,趁活着的时候。——窦文涛珍贵的文本:再读冬芹(节选)柳红人生不易,生病的人生更不易,生癌症的病人难上加难无疑,我们得到了好医生的救助。然而,每个看过病住过院的人也都有一肚子的辛酸和委屈。对于医护人员的某些差错和态度,我们忍虽忍了,咽虽咽了,忘却忘不了。我没有冬芹这种记下来,还敢发表的勇气。比如,她说医生没有病人的经历,体会不到病人的痛苦。一般而论,是这样。但是,冬芹没有放跑那些令她痛苦不能忍受的情景。医生,首先要学会和病人交流。看病是非常私人化、人性化的过程。特别是癌症病人住院时间长,他们把人生中很长一段时间托付给了医院和医生,也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段光阴。想一想,作为医生,面对这样的托付,有着多么神圣的职责啊!她(他)们不是“1床”、“2床”,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刚移植过的病友可能被另一个病友传染上了肝炎,冬芹质问:“下一个又会是谁?”“没条件,就不要收那么多病人。”加床,好像是为病人,可因此又带来多少潜在的危险,轻则互相影响休息;重则危及生命。然而,医院外面,还有那么多苦等的病人。是病床太少,病人太多吗?从根本上说,很多问题都是医疗制度中的问题。冬芹并不专论这么沉重的话题,她也没有把它当作自己的使命,但是,事实上她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以不经意的方式,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下了这个普遍存在、令人痛苦的问题。医生和病人有义务一起推动改造和建立一套更合理更人性化的医疗制度。日记好看,是因为它有现场感和生活气息,不是化险为夷之后再回过头记险。除了一道道险关,冬芹在日记里还不时地流露着小心思,小抱怨,小脾气,小哭小闹。在流水的病房日子里,冬芹把疾病当成生命的一部分。我们也曾经享受和建设病中生活。冬芹说,不是亏了是赚了;子尤说,“我们幸运又幸福!”这样的感受多么令人费解?那是因为“健康人”离“病人”太远,常常想当然地,把自己的想法加到病人身上;媒体也热衷于塑造要么悲情、要么坚强的形象,太简单了,太概念化了。人是多么丰富而有趣儿呀,谁要扮演英雄?而每一个“健康人”都有成为“病人”的一天,病老死是与生俱来的,早一点了解,早一点进入,你会更加珍视你现在拥有的,更能应付好你将要遭遇的。身边一个个如花的生命凋谢,在惊心动魄而又琐碎的生活中,年轻的冬芹已经领悟了人生的道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花开花落,回归自然。”子尤则说:“生亦漂亮,死亦漂亮。”恰恰是因为病,激发了她(他)们对人生的思考,对人生意义的追寻。这是一个珍贵的文本。自以为健康的人们都应该走近病人世界,给予理解、关怀和爱。在理解、关怀和爱中,你会获得温暖、幸福和成长。2007年11月,在上海见到冬芹。她比书里面的形象娇小,戴着毛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让我想看她美丽的眼睛而不能。我们和朋友一起坐着聊天,她的声音柔而软,突然蹦出一句,“你的袜子好看”,过一阵儿,“你的鞋子好看”。十足的小女人。可是就是眼前这个小女人,时而登上高山之巅,时而驰骋大漠荒原,她和她的爱人,要么在路上,要么准备上路,珠穆朗玛,内蒙古大草原,敦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喀什,香格里拉,梅里雪山……他们自由欢畅地享受着新的生命,走向自然,走向广大,走向永远。冬芹的幸福多么简单:“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便可让我觉得幸福了,省钱又环保。”而这简单的幸福,又是多么高贵,多么稀少,是多少人心向往之却舍不得追求的。祝福冬芹。注:柳红,少年作家子尤的母亲。子尤(1990—2006)先后患纵隔生殖细胞肿瘤和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于2006年10月22日在北京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