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骏 日期:2014-08-16 01:54:43
《穿越荒原的温暖》一书作者以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真切的人生领悟,通过记述传奇的军旅生活,记录世情人情的冷暖,记载难忘的大爱亲情,以独特的视角向我们展现了一个博大深沉的世界。作品文风朴实多变,情感真诚细腻,故事传奇跌宕,情节真实感人,给每位有理想有追求的奋斗者这样一个启示:无论成长的过程怎样艰难困苦,只要理想不灭,爱心永存,一切就有希望;无论奋斗的历程怎样艰辛曲折,只要自强不息,心怀虔诚,美好的生活就会到来。 《穿越荒原的温暖》作者李骏。
作者简介:
李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发表各类作品300余万字,曾获第十一届《小说月报》“百花奖”,第六、七、八、九届全军文艺新作品一等奖、二等奖等,作品多次被《小说月报》、《读者》、《青年文摘》等选载,已出版《肝胆人生》、《谛观生命》、《仰望苍穹》等著作。
目录:
第一辑那匹不语的骡子兵
西藏高原上冬天里的故事
那匹不语的“骡子兵”
高原上的坟茔
一场特别的电话婚礼
一个人的戈壁与荒原
重走高原
第二辑回到我们出发的从前
记忆的故乡飘飘荡荡
北大校长周其凤跪拜母亲的背后真相
童年的“年”
有梦到过的地方
想起令我如许忧伤的故地村庄
外婆
回到我们出发的从前——第一辑 那匹不语的骡子兵西藏高原上冬天里的故事那匹不语的“骡子兵”高原上的坟茔一场特别的电话婚礼一个人的戈壁与荒原重走高原第二辑 回到我们出发的从前记忆的故乡飘飘荡荡北大校长周其凤跪拜母亲的背后真相童年的“年”有梦到过的地方想起令我如许忧伤的故地村庄外婆回到我们出发的从前——写在母亲去世六周年愿亲爱的母亲能步人天堂阴天细雨别母亲在父亲的田岸上行走宁静的夜里我们想些什么父亲的挑担无常让我们握手言和——致我亲爱的儿子第三辑 南方开始下雪三个老门卫小学碎片儿时的老歌一个老头的商业投机与一个少年的读书梦想南方开始下雪作鸟兽散我曾偶被异地夜里的钟声惊醒为了完美的相逢抑或相别想起申奥成功的那个夜晚班主任救命的诗歌与活命的哀伤第四辑 写给彼日孤独的狼掠过记忆的原野写给彼日当地震成为往事关于信、谣言及其他父亲教会了我一些什么别样的小学生活母亲的铁轨油菜花药草回望雾后的村庄布满忧伤印象广西之德天老乡曾经那梦想无边的大海去了何方雾气来时 那匹骡子是用来驮水用的。起初山上没有水,那时路还未修好,因此上级在这个边防连中配置了骡子,每天派一名战士到山下去拉水。在藏北那个亏了老子、误了孩子、苦了妻子、丢了票子、没有房子、成了傻子和断了路子甚至连生命这块革命的本钱也赔了的地方,日子还是原始地过着。那些过日子的人,人们称之为军人。军人的行列里出现骡子,其实不算新鲜事。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吃上过新鲜肉和蔬菜的年轻战士们来说,骡子是他们见到的唯一动物了。天空中其他的动物根本不会光顾,地面上连草都绝迹,因此革命的确是充满了浪漫主义精神的,不然人就会发疯,甚至想到自杀。曾有一个战士刚上山时实在受不了缺氧,忍不住对连长说,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绝对不会恨你。看着哭泣的士兵,连长也哭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守在藏北无人区那里,还是光棍一个,与连队的那头骡子没有什么区别。最初,他们砸冰取水,用铁桶一桶一桶地背。往山那边没有路,但他们硬是走出了一条路,但往冰山那边的路还很长,实在没有办法,上级就配了这匹骡子,骡子算编制,顶一个士兵的人力。这也只有这片土地上才称得上真实。骡子上山那天战士们还放了鞭炮,对这名无言的新战友的到来表示了欢迎。鞭炮由于存放了太长时间,只响了几下便蔫了。原以为骡子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事实上在夏天里它的确发挥了作用,但到了冬天里,由于雪太大,风太冷,骡子整日里泪眼汪汪的,在路上总是乱尥蹶子,发出阵阵撕人心肺的悲鸣。年轻的战士们理解骡子的苦衷,于是每天夜里把它放进帐篷,同样都是生命,他们对骡子的不良表现从不怨恨,更没有谁会用鞭子去抽它的屁股。“不想干便退身嘛,何必这样糟踏我们的生命之水呢?”一个负责驮水的士兵摸着骡子的脸说。这是一个湖北兵,每次在路上,他都要把“战友”身上的冰块取下来自己背一会儿,换换肩总会好一些。他们就像一对默契的老乡,一前一后,默默无言地往山上走。雪,落在他们的头上脸上,像整个昆仑山一样寂静、无声。过了一段时间,骡子瘦下去了。比骡马更瘦的士兵们看到它那种将要死去的样子,心里格外的难受。 由于骡子饭量大,但按编制的主副食远远不够,因此湖北兵总是给山下的战友们打电话,让他们在送物资的时候,多带一些草料来。没有足够的草料,看到骡子瘦下去的确是一种痛苦。一个冬天的晚上,那匹骡子发出阵阵的悲鸣声。 睡在它旁边的湖北兵惊醒了,他看到它睁大了眼睛,眼里蓄满了泪水,然后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四蹄朝天,两眼圆睁,看上去死不暝目。湖北兵在那无人的地带里号啕大哭起来。哭声惊醒了整个边防连的人,他们都挤了过来,来自五湖四海走南闯北的男子汉们个个一言不发。泪水在他们的眼里转圈。一个刚调上山来不久的小战士不知深浅,对班长说,杀了吃顿肉吧,我上来一个多月了,一次也没有吃过新鲜肉。班长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说:“你还是不是人?”所有人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他,小战士舔了舔嘴唇,吓得不敢再吭声了。第二天,他们在山上举行了浓重的仪式,安葬这匹骡马。在他们的眼里,它是他们的功臣。他们像追悼以往牺牲的战友那样,对着那个挖得很深的坑,举起了颤抖着的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湖北兵又哭了。1992年的夏天我还是一名汽车兵,送物资到了藏北。当我上山去采访时,一名战士把我引到了一堆坟前,他说那里埋葬着曾经守在藏北而牺牲的战友,不能不看。我们在那些坟堆前坐了许久。风拂着我的衣角,我觉得那是那些地下年轻的亡灵在给我讲着自己生动的故事。我的鼻子酸了。最后,那名战士指着一个高大的坟堆说,那是一个特别的“兵”。接着他便对我讲了那匹骡子的故事。战士说:“我就是那个提出要吃它的肉的兵,你说我当初怎么那样蠢呢?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悔得要命。”尽管那匹骡子的肌肉已化作了昆仑的泥土,尽管它的白骨也融进了昆仑的山脉,可战士讲着讲着便哭起来了。我们在离开那儿时,看上去整个昆仑山是无声无息的,就像西部那些默默奉献的无数军人一样。 我在回过头时突然想,多少年后,有谁还能想到,在那遥远的昆仑地带,在那亘古不语的冰地之下,竟然还埋藏着这样一些宝贵生命不语的睡眠。瞬间,我的眼里也盈满了泪水。P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