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樊健军 日期:2014-08-24 21:29:22
《桃花痒》是一部反映移民创业生活的纪实性小说。
库区移民哲东拖家带口从樟树村迁居到水门村。
迫切希望融入当地,但传统保守势力却似一道壁垒使他不得其门。在这个过程中他一门心思发展种植养殖,凭着勤劳和智慧成了当地致富典型,并被提拔为村主任,带动全体村民致富,可多舛的命运并没有让他顺风顺水,甚至陷入了绝境……最后,哲东是凭什么力量走出困境,走向希望的呢?请您阅读《桃花痒》。
小说人物性格鲜明,语言恢谐;故事结构紧凑,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行文笔调浓烈,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上佳之作。
作者简介:
樊健军,1970年生,江西修水人。中国作协会员。江西省文联滕王阁文学院第四届特聘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学员。在《人民文学》《当代》等杂志发表小说,有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等刊物转载,出版短篇小说集《水门世相》等。
目录:
第1章迁居
第2章牧羊奴
第3章新领地
第4章仪式
第5章牙祭
第6章游村
第7章末日
第8章走灯
第9章开春
第10章粉红
第11章争脸
第12章桃花劫
第13章壁画
第14章蟠桃会
第15章圈套第1章 迁居
第2章 牧羊奴
第3章 新领地
第4章 仪式
第5章 牙祭
第6章 游村
第7章 末日
第8章 走灯
第9章 开春
第10章 粉红
第11章 争脸
第12章 桃花劫
第13章 壁画
第14章 蟠桃会
第15章 圈套
第16章 桃色
第17章 闹五更
第18章 哑剧
第19章 刽子手
第20章 战争
第21章 酒歌
第22章 祭祀
第23章 联姻
第24章 桃花痒
第25章 罪证
第26章 坍塌
第27章 大婚 第1章迁居那年春天,一个叫哲东的男人将我和家人捆绑着,扛到了一个叫水门的村庄。
出发前九兰因为怀了我弟弟孝强,身子不方便,只能帮着收拾些琐细。她是个碎嘴的女人,边忙碌边唠叨,这个不能丢,那个须放妥帖。一边歇着去。哲东嫌她碍手碍脚,一脚踢飞了一只酒瓶。酒瓶的溜溜滚着,碰着别的酒瓶哐当哐当响,碰着的酒瓶又撞上另外的酒瓶,满屋子都是酒瓶相互碰撞的声音。他喜欢喝酒,腰带上常挂着布袋子,袋子里装着瓶酒。
他的那一脚很有威慑力,九兰乖乖躲到了一边,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只大酒瓶,随时都有可能飞起来。
接下来的收拾由哲东独自完成。我和孝朵不想成为小酒瓶,小酒瓶要是飞起来,绝对比大酒瓶飞得更高更远。我和孝朵趁机闪到屋后的某个角落。我有瓦匠张捏的泥人像,是个小人儿,挺着肚子,掏着小鸡鸡尿尿呢,他的头扭着,眼睛朝向某个地方,生怕哪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他紧张的样子很可笑。瓦匠张说他捏的是我,我见过他躲在废瓦堆背后尿尿的情景,就是这样子。我在背后吓唬过他,趁他不留神在他屁股上拍上一掌,他一下子萎在地上,身体好像被刀刺中了哆嗦个不停,等他站起来裤裆早湿透了。我捧着泥人像就会想起瓦匠张,就会情不自禁发笑。孝朵呢,有九颗石子,绿松石的,圆溜溜,绿莹莹,那是她的宝贝。据说绿松石是宝石,打磨了同金子镶嵌在一起,当戒指戴在指头上。
那绿松石是孝朵偶然在山沟里捡到的,九兰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将它磨成九颗珠子。别的女孩子见了,蜂拥到山沟里找,却什么也没找到。那九颗珠子是上天赐给孝朵的。九兰钉了只小木盒,用来盛装我和孝朵的宝贝。孝朵的石子用红布包裹,无论怎么颠簸,石子都不会碎。而我的泥人像不能这样草率,九兰教给我一个办法,将稻草用木棍捶碎了捶软了,厚厚包上一层,泥人像绝不可能受损。虽说这样,但我一路上心都悬着,担心泥人像碎了,又怕哲东发现。
收拾的东西码了几大堆,旧衣橱,废木料,桌椅板凳,镰锄犁耙,锅碗瓢盆,都是生活的必需品。乍一看上去,是堆破烂,可少一样使用起来就不方便。村里的手扶拖拉机跑了三趟,才将东西送走。原本说妥了,水门村那边派人来接的,等了三天,鬼影都没见到一个。我和孝朵是最后爬上手扶拖拉机的。九兰靠着栏杆坐在车厢里,她的屁股下面是几只蛇皮袋,那是我们一家人的口粮,几百斤谷子,两袋干薯丝。孝朵七岁,个子太矮,爬了几次都没爬上来,我跳下去顶住她的屁股,九兰在上面拽了她一把,才将她弄上去。车厢的绝大部分空间都让东西挤占了,只有车屁股空出一截,是给我和孝朵留下的。我和她各自拣了个角落坐下。屁股没坐热,哲东又将我们撵起来,让我们爬到九兰身边。孝朵很快爬了过去,挨着九兰坐下了。她向来这么顺从。我忸忸怩怩不想动,哲东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掌,我仍旧不动,他就伸手四处找东西,找不着就扬起了腰间的布袋子。袋子里是只酒瓶,如果砸在脑袋上,脑袋会开花,我只有乖乖地将自己扔到了那堆蛇皮袋上。
同哲东一起上车的是两只羊,鼓着肚子,耸着角。上车时它们咩咩叫了几声,挺不高兴。它们的眼睛里湿漉漉的,蓄了泪,好像不愿意离开。在路上,因为惦记泥人像,我的神情有些恍惚,一不小心从车上坠了下去,刚巧碰着一块三角形的石头,在我脸上刻下了枚戳记。下车时我就恨上了羊,趁哲东不注意时在羊肚子上踢了一脚,那个丑头丑脑的黑家伙委屈地叫了几声,咩咩咩……我也恨上了哲东,在他眼里,我和孝朵还不如两只羊。
我发誓,从此以后不叫他爹,而叫哲东。哲东,疯子哲东,酒鬼哲东。
迁居水门是哲东的决定。我们原来住的村子叫樟树村,在一条又长又深的峡谷里,峡谷人口处筑起了高高的土坝。整个村子的人都搬走了,我们是最后一拨。峡谷里空荡荡的,拖拉机响起,到处都是突突声。土坝下的低洼处积满了水,绿莹莹的一片。不久峡谷就要被水淹没,成为汪洋湖泊。
村子里只有我们家迁往水门村。大部分人家都安置在土坝下游,越过土坝就是他们的新家。水门村很远,虽然拖拉机一天可以跑个来回,但已超出了我想象的距离。水门那地方的人都姓樊,天下姓樊的人都是同一个祖先,都是兄弟姐妹。不像樟树村,姓张的姓李的,一个村子七八个姓,说话做事扯不到一块儿。听哲东这么说,我突然想到了个故事,一只大雁离群了,飞呀飞,不停地寻找着队伍。他就是那只掉队的大雁,一直在寻找队伍,找了那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他的队伍就藏在水门村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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