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渔 日期:2014-08-24 22:41:00
17岁少女林琼一夜之间惨遭巨变,被江湖游侠组织“酒娘会”救下后,潜心学习各种以酒为武器的攻击艺术,并以复仇为唯一的人生目标。七年之后,她艺成出山,故事由此展开。林琼借助酒的力量一步步接近目标,却因变故而计划受阻,乃重返酒娘会潜心修习更加神奇的“酿水”之术。技成之后,她重返都市,在官场、商场、风月场和江湖中周旋,然而随着计划的深入,她开始遭遇一连串意想不到地压力和变局……最终,她以直觉做出了一个惊世选择,要在更深广的意义上实现完美复仇。
作者简介:
高渔,河南禹州人,现居厦门。著有《锁侠》《魔术师传奇之百年谜局》《鼓浪屿事典》《一只猪的前世今生》等。1
她第一次喝酒是10岁那年。那一次,她喝下了一整瓶65度的烈酒。
她就像喝果汁一样,咕嘟咕嘟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周围的男人们惊得目瞪口呆,她那已经烂醉的父亲一下子全醒了。
她吐了吐舌头,咂了咂嘴,对父亲说:“原来酒是这个味道!”
“好喝吗?”
“不知道。”她笑开了,“但是好好玩!”
她对酒从此有了感情,每天都会喝上一点。不多,只是家里那盏青花老瓷杯的一杯。父亲不再禁止她喝酒,两人甚至成了酒友。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也不想知道。这个问题,村子里的闲人比她更关心。他们总想试出她的酒量,但她牢牢记着父亲的话: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儿。没有一次让他们得逞。
对她来说,喝酒的乐趣与量无关,只要喝那么一点点,她就能马上进入一种舒服、愉快的状态,这个时候,她脑子特别灵,说话声音特别甜,笑容也特别不一样。她甚至学会了猜拳,人称“拳酒无双”的父亲偶尔都会不小心输给她。有一次,父亲放下酒杯默默地看了她好久,忽然说:“你以后长大了,可千万别找那种要喝酒应酬的工作。”
说这话的时候,她其实已经16岁,是个大姑娘了。也许是每天一杯酒浸润的缘故,在同龄人都是狂出青春痘的时候,她已经出落得雪白粉嫩,剔透晶莹,那傲人的身体曲线和曲线里蒸腾出来的青春气息更是让她在校园里、街道上拥有百分百的回头率。她自己清楚这一点,但她性情沉静,举止端庄,从来不苟言笑,即使在父亲面前,也时刻保持着父亲喜欢的“女孩子的样儿”。可是,只要喝了一点点酒,她的眼神就会不自觉地变,变出一汪带着电荷的水波,能隔空漾到人的心里头。平时她话不多,一点点酒之后就会变得巧笑嫣然,口齿也活泼起来。
“什么呀!我才不要陪人喝酒呢,我只陪您喝!您是我一辈子的酒友!”
父亲微笑,“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朋友最难得吗?酒友!酒肉朋友自古被贬,那是因为人们没有发现酒中的真意。”
“酒中的真意?是什么?”
“这要你自己去发现。知道吗?我这个酒友是老天安排给你的,不算。你这辈子,一定要自己找到属于你的酒友!”
2
父亲去世了。
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了酒友。所以,当母亲禁止她再喝酒时,她并不觉得难受。
对于酒,她拥有天生的控制力,量不可测却浑然无迹,不馋酒,不病酒,酒为人所用,人却不为酒所困,正是父亲所说的“天生酒脉之人”。
但现在,她却快被酒的味道折磨死了。
她正躺在一间幽暗粗陋的房间里,仰卧在一张硬板床上,两只手被手铐铐在床头,嘴巴还被胶布粘得牢牢的。可恨的是,她还能呼吸,还能闻到混杂着酒精的臭味,这味道让她宁愿去死。
味道来自于地板上蜷缩着的一个男人。酒从他粗大的毛孔里蒸出来,带着臭气和强烈的危险讯号,令她本能地要躲、要逃。
可是她动不了。她胃里恶心,却连吐都吐不出来。她昔日白晳润泽的脸庞已经又黄又瘦,沾满了尘土。只有两只充满了惊惧的眼睛,一如往日的明亮。
那个男人已经在地上趴了很久。忽然,他动了动,抬起了头,撑着地板,缓缓站了起来。
一阵凉意冲向她后脑。惊恐让她身体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旁边传来沉闷的声音,那是她的母亲从喉间逼出的愤怒的吼声。母亲同样被铐在一张床上,嘴上粘了胶布。
那男人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一步一步迈了过来。酒气越来越浓了。
她喉底冲出无声的惊叫,拼命把自己缩向床的一角,但她僵硬的动作似乎更刺激了他。
劣质烧酒经由胃壁和食道释放出的臭味浓浓地笼罩了她。她几乎窒息,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那男人走到床边,俯下身,唰地一声撕开她胸前的衣襟,那雪嫩的肉体颤动着跳了出来。他的眼神非常恐怖,发出野兽般的低嚎,猛地跨上了她的身体。
痛彻心扉的撕裂把她的意识抓了回来。她哭着,拼命地踢蹬着双腿,用头、用肩、用尽全力抗拒他的侵犯。可是他太重了,力气大得惊人,在他粗糙的大手下,她的反抗就像一只小鸟的扑腾。随着他猛烈的抽动,她连痛的知觉都渐渐失去了。
突然间,他嘶吼了一声,滚下她的身体,重重地坐在床边,不住地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再次一点点凝聚,再次被无边的疼痛撕咬着。她动了动双腿,冰冷滑腻的恶心伴随着巨大的耻辱袭来,这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样东西:酒。
天地间只有酒。她浸在里面,把自己浸死、醉死。
突然间,她脑中一激灵,醒了过来。她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旁边床上的母亲,刚才一直在拼命挣扎的母亲此刻一动不动。她一下哭了出来。
那无声的尖叫和哭泣惊着了他。他愣了愣,动手打开了她的手铐。她一把撕下嘴上的胶布,挣扎着下了床。下体痛得几乎迈不开步,她忍着痛,扑到母亲身边,只见母亲整张脸都成了绀青色,瞳孔放大,没了呼吸。她哭着,拍打着母亲的脸。母亲一动不动。
突然,她发出骇人的厉叫,转过身,一头向他撞来。这一撞聚集了这个娇小身躯里所有的愤怒和力量,把他撞得一歪,痛哼了一声。
他一掌击出,她被击得飞了起来,跌落在窗边。他跳起来扑向她。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突然从地上弹起,死命撞向身后的木窗。窗户哗啦一声被撞开,她随着这一撞之力飞了出去。
寒风刺骨,呼呼地刮过她的耳际。随即,更刺骨的冰冷河水一下淹没了她。
爸爸,这是你为我准备的酒吗?
这是她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