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钫铮 日期:2014-08-24 23:01:21
内科医生凌励与他的病人简明都是失婚一族,二人几番邂逅,暗生情愫。而简明顾虑自己带着病体和孩子会拖累凌励,且儿子冬冬对其再婚的抵触,多次果断拒绝凌励的追求。前妻方楠、前夫罗世哲力挽失去的婚姻,对凌励和简明的交往百般阻挠破坏,两个有情人始终若即若离。可因缘际会,生活的点点滴滴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彼此信任,相知相惜。而正当他们谈婚论嫁之时,命运再次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凌励前妻方楠从高楼坠落……
作者简介:
钫铮,晋江金牌签约作者。已出版长篇小说《时间的回纹针》《对不起我爱你》《系我一生心》(上、下),短篇小说《恰似故人来》《花非花》《只爱一点点》《遥望》等也曾在各大杂志上发表。
目录:
第一章
再见,八年情分;再见,一场夫妻;再见,散买卖不散交情
第二章
人生最大的悲剧,就在于“后来。吧.
第三章
如果再也不能如曾经那样遇见……那真的是错过了。
第四章
他们之间交集并不多,但他明白她,就像明白自己一样。
第五章
在那时,即使如此辛苦,仍觉得幸福,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心在一处,所有的苦都值得。
第六章
过不去的,是面对命运,腰越弯越低,梦越做越小.
第七章
她觉得,靠近他,就像靠近冬日顶楼上正午时间的阳光……
第八章第一章
再见,八年情分;再见,一场夫妻;再见,散买卖不散交情
第二章
人生最大的悲剧,就在于“后来。吧.
第三章
如果再也不能如曾经那样遇见……那真的是错过了。
第四章
他们之间交集并不多,但他明白她,就像明白自己一样。
第五章
在那时,即使如此辛苦,仍觉得幸福,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心在一处,所有的苦都值得。
第六章
过不去的,是面对命运,腰越弯越低,梦越做越小.
第七章
她觉得,靠近他,就像靠近冬日顶楼上正午时间的阳光……
第八章
即使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想到对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彼此安然存在着,就愿意忍受一切;第九章
只是路过一段爱情,不随意消沉颓废,不轻易放弃萎靡,会善待了解疾病,与之相依为命。
第十章
原来,她怕与他重逢.这件事情,竟是她难以负担的。
第十一章
不止一次,在角落里做梦,幻想他会对她微笑,而她也能以最好的笑容回赠马叔是个很难定义的作者,她能轻易将小说的喜怒哀乐控于股掌之上,让人时而托腮傻笑,时而满面泪流。马叔具备了现实和童话的两种属性,游走在两者边缘。
——日光生(网络作家)
小说中所体现出来的实实在在的人格美和丰富的意象,都是我们所为之兴奋与喜爱的。我喜欢钫铮的故事,温暖的,美好的,好像一个桃花源。
——叶萱(网络作家)
马叔为每一个角色都设立了人生选择题,而她又代替他们一一选择,然后成全了这个故事,也成全了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未再(网络作家)
马叔的文字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起承转合间完全不落痕迹,未见大开大合,却已然斗转星移。
——天命(读者)要她的时候,他有决心有勇气锲而不舍;不要的时候,一样有决心有勇气百折不挠。再见,八年情分;再见,一场夫妻;再见,散买卖不散交情。
披一身霜花的出租车,穿行在冬日清晨的街市。天还没亮透,压满积雪的树木枝桠、街灯、楼宇,一切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灰色,微蒙光线里,冷寂,宁静,悄无声息。
透过的士后座玻璃窗,凌励欣赏窗外被夜来风雪改装成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色,实在无法辨别,这座城市到底是刚刚醒来,还是从未曾睡去。他出差不过是半个来月时间,还记得临行前,去机场的路上是怎样一番阳光明媚,满目璀璨。
司机大哥嘴碎,兀自喋喋不休,将他住多大的屋,有多大的老婆、多大的娃儿,不吝交浅言深,实实诚诚给客人介绍一遍,继而打听凌励的个人履历。那模样,倒像是专业媒婆遇见个能给他带来不少利润的靓货般殷殷热情。
凌励好脾气,将注意力放回到司机大哥身上,自家情况一一奉告,像他的职业是医生、住多大的屋、有没有娃等等,就差没报个生辰八字。他一直面含微笑,退掉机票搭动车,只为能提前五个小时回家,是想给妻子方楠一个惊喜。这次出差的L市真不错,风景秀丽,小吃花样繁多,方楠一准喜欢,他计划拿个假期,带方楠去游历一番。当然,最终目的不仅于此,更在于,离开惯有的生活模式,人显得轻松自由些,在轻松的氛围里,怀孕应该会变得更容易、更顺理成章吧。以他们的年纪来讲,应该要个孩子了。
回家,一屋子灯火幽暗、暖意迷离、宁静温馨的空间,只听得到浴室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娇妻习惯早起洗个澡后,收拾的衣带济楚才去开工。凌励轻轻放下行李,脱下羽绒服和手套,都还没拉下脖子上的围巾,蹑手蹑脚走到浴室门口,磨砂玻璃推拉门上,映着方楠姣好的身形曲线。
凌励嘴角抿丝调皮的笑,边想象被吓到的方楠如何花容失色、大发娇嗔,边伸手握住门把手。不,当发现玻璃门上的影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也不,凌励意识到那是一对紧密拥抱的男女时,已经来不及了。没拴住的门,被他轻而易举拉开来,温热的水汽混着沐浴乳的氤氲芬芳扑面而至,凌励的眼镜片上瞬间浮起层雾。迷雾纵横中,门内偷情的男女,裸着身体,在莲蓬头下痴缠做一处,肉香四溢。凌励摘下眼镜,瞪大眼睛。
毫无预兆滑开的门和门外直立着的人,惊吓住忘情爱抚中的男女,硬生生,所有动作,戛然而止,骇然面对这家户主,六目交织,一时间俱做声不得,看上去反倒四平八稳的。凌励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挣扎出来的那一句“穿好衣服”。他对方楠说:“我在客厅等你。”竟动作平和,将浴室门关好。
凌励在客厅坐,等方楠,但其实,并不真晓得如何处理自己,处理这个局面。凌励的目光茫然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疤痕赫然在目。那是半年前,他曾见方楠与一位名叫钱亚军的人,挺亲密的挽臂逛街。凌励没立刻发作,忍到回家怒喝方楠,让她解释清楚。当时气愤之下,一拳砸烂浴室的镜子,手被碎玻璃划破道口子,还缝了三针。凌励记得,那会儿方楠赌咒发誓,与钱亚军就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有时会约在一起聊聊天的蓝颜知己。方楠还用了个很时髦的词汇形容钱先生:“是个无性之人,就是当姐妹来用的……”
凌励信她,她是他老婆,她说的,他愿意相信。可现在,那个曾被定义为无性的知己姐妹钱亚军,趁他出差在外,登堂入室,与他的老婆做出这等苟且勾当!听着浴室那边的动静,凌励手蒙住脸,天啊,这是他一心一意对待的家和女人,她骗他,背叛他,送他顶俗称的“绿帽子”顶在七尺之躯上?!
凌励跳起来,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冷静,不然,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大打出手,或是提刀乱砍。冲出家门的一刻,凌励碰翻行李箱,那只箱子里,有他带给方楠的多种零食小吃和一条色彩艳丽的披肩。蓦然想起文娟嫂子,嫂子偶有抱怨兄长凌康,每次出门,总不如凌励,愿意带些当地特产之类的回家。可他凌励就算懂得惦记家人又如何?又如何??
正是每天上班的高峰时段,凌励混在人群中等公车。回医院吗?不知道。这不是他家附近的公车站,准确说,他也不确定这是哪一站,他只是漫无目的,顺着赶上班的人流乱走,就走到这里。又下雪了,很冷,凌励才发现自己忘记穿外套,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人群中,显得比别人高出一截。可是,看见了吗?也不是长得高一点,日子就会过得比别人好。凌励现在有种偏执的认知,他觉得周围任何人,都活的比他开心。重点,可能人家都没他“绿”。
公车到,凌励被挤在赶时间的人堆中间,毫无出路,也毫不抵抗,就这么随大流,上车。他恍恍惚惚,脚底下绊着一下,有人扶住他,提醒:“喂,你的卡呢?”
凌励模糊重复:“卡?”摸口袋,没有。他冲出门的那一刻没穿外套,也没带随身挎包,所以现在他身无长物,除了挂在脖子上的那条围巾,裤袋里只揣了个钥匙包。两枚硬币带着声脆响丢进投币箱,算是凌励的车钱。
司机大声吆喝:“往里走往里走……”
凌励被人拽着往里走,车上暖气的温度,让他神智稍稍恢复,终于,平日的态度有素、温文有礼回来少许,“谢谢,”他对扶着他的女士,露出几丝生硬,还不如不笑的那种笑意,“明天,我把钱还你。”
女士若无其事,“好。”找到座位,示意凌励去坐。凌励跨一步挡住意欲抢座位的毛头小子,带着股毋容置疑的力量,反手把女士推去坐。像之前发生过很多次的那样,他站在座位边,高大的身材,替这位女士撑出片空间,随口客套,“你住这附近?”对方点点头,算是答应,然后,MP4的耳机塞进耳朵,各想各事儿,再无牵扯。
凌励知道这位女士叫简明,对,应该是这两个字吧。他知道她的名字,也是因为偶然一次听到她接电话,声音清楚,柔和,“你好,嗯,我是简明……”也不是说凌励特别注意她,实在是因为他们在这趟公车上遇到的次数太过频繁。
凌励第一次遇到简明女士,并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哪一天,也是这样的冬季,下雪,她心不在焉,衣着单薄,上车时绊了下,差点摔倒在车门口,凌励好心拉住她。她没公车卡,也没零钱,凌励随手帮她解决。后来还是公车上,再遇到,她还他硬币,简单道谢,再然后——再然后就没了。
他们早间公车上会见到,晚间下班也常常遇到,就是颔首一个浅笑,有位置坐的时候,互有谦让,一般都是凌励让简明。男人,总应该让着点女人的。若都没座位,凌励多是站在她身边,尽量保护照顾一下。说起来,整车人里,他只认识她而已。至于,这样有多久了,凌励记不起,谁没事儿算计这个?只不过,今天,他想,人生啊,果然会应到那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瞧瞧,风水轮流转,就换简明照顾他了。
总是要还的。那方楠对凌励的这一遭背叛,是欠下的,还是还掉的?该怎么算?
公车,慢悠悠,摇晃晃,医院到。简明抬头看凌励,凌励一径发呆,也不知他目光到底落于哪处,思绪飘去哪里。简明提醒:“你不下车吗?”
凌励暂时回魂,“不。”他决定,还是去大哥那里吧,父母都已过世,除去大哥嫂子,他没别的亲人。
又过两站,“我到了。”简明起立,位置让凌励坐,一个红包、一把素净的黑色折叠伞塞进他手里。是红包哦,上面印着大红双喜字,简明的表情告诉凌励,她了解他的错愕,解释:“有一百多块,都是零钱,你买东西坐车比较方便,借你的,到时候一起还我就是了。”凌励尚来不及拒绝,她已挤下车,用米白色棉衣的帽兜包住头脸跑远。
车窗玻璃上因温差所致,凝一层厚重的雾气和冰珠,凌励也没办法看清楚,简女士到底去往何处,不过,就算看到又能怎样?他现在也没办法还钱给人家,也就作罢,下次遇到再说吧。打开红包细数,确实,里面有硬币,有百元、二十元、十元、五元的零钞不等,很方便,钱装在红包里,齐齐整整,也显得细心周到。只是,结婚用的红包耶,今天这种日子,凌励啼笑皆非。
亏得简明给的钱和伞,凌励下车,冒雪等了很久,才艰难地打到辆车载他去大哥家。站在大别墅的雕花铁门外,按电铃,工人来开门,吓一跳,“凌大夫,这是怎么了?你不冷吗?”
兄弟突然过来,让正准备出门的一家三口停下,嫂子文娟只问:“吃没?”
凌励摇头,往沙发里一缩,亲哥面前,不掩饰他的失意颓废。
凌康电话给秘书,早上不去了,所有该见面的、该开会的,改期。
连侄子仲恒都电话去单位,要半天假。
文娟让工人给凌励热早饭,一家人围坐,仲恒直言不讳,“二叔,又和婶子闹别扭了吧?”
凌励嘘口长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捧过工人端过来的热面条,唏哩哗啦吃将起来。他不吭声,没人逼他,仲恒打开音响电视,放上磁碟。
“叔,咱们唱卡拉OK好不?”试唱先,握着话筒效情深深雨蒙蒙状,扯着喉咙,“无情的雨无情的你……”
凌励捧着碗面条,噗嗤笑出来。
大哥凌康适时发言:“到底怎么了?方楠这次又有啥想法?”
凌励因大哥凌康这句话而自省,是啊,家里人都知道,每次有问题,都是方楠“又有什么想法?”为他的工作岗位选择,为升职,她还私自打掉过他们的孩子……每次啊,这些年,他每每为这些事情来打扰哥和嫂子,连仲恒都跟着操心受累。所以,或者有问题的不是方楠,而是他自己。他们是一对配错了的贝壳,不适合。
凌励笑完的第一句话,不是像从前那样,生气,倾诉,而是诚挚无比,“谢谢哥,谢谢嫂子,谢谢小恒。”
文娟愣半晌,“阿励啊,到底啥事儿?你别吓人行不?”
这回,凌励没有抱怨,也不再愤怒,“没什么,可能,我和方楠的时间到了……”
上次,因为发现方楠私自打掉孩子的事情,凌励想过,离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可终究还是舍不得。在一起多年的夫妻,怎么能说分就分呢?再说,方楠也道歉了,知道错了,总不能不依不饶,男人嘛,大度点。可现在看,不是那么回事儿。那次闹过之后,凌励偶尔一闪神,也会寻思,如果真离了,他们现在会怎样?那么现在,如果这个时间来到,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