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旻 日期:2014-08-27 08:57:41
本书为张旻的中篇小说集,包括《情幻》《生存的意味》《不要太感动》《爱情与堕落》《良家女子》《求爱者》等六部中篇小说。
小说围绕爱情这一主题展开了对两性关系和处于其中的人物自身状态的描写,着意表现人物的内心冲突,反映人在生活中的真实境况,并能唤起对情感和道德的深刻思考。作者擅于抓住生活中“有戏”的部分,以独特的视角切入,最终直指生活本质,加之语言平实、准确,使小说充满了张力。
作者简介:
张旻:1959年生于上海,祖籍山东威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情戒》《成长是多么不容易》《对你始终如一》《谁在西亭说了算》,中短篇小说集《情幻》《犯戒》《自己的故事》《爱情与堕落》《我想说爱》《良家女子》等。
目录:
情幻
生存的意味
不要太感动
爱情与堕落
良家女子
求爱者张旻笔下的叙事者、人物与周遭环境的关系是融洽的,没有任何“水土不服”的症侯,其文本中的叙事者(即小说中一个隐匿着或以某个人物身份出现的讲故事者)的身份通常是中专学校的教师或熟悉小市民生活的说故事人。表面上,这些叙事者/人物对于周遭的生活程序充满了认同感,还时不时地冒出自以为相当聪明的“生活哲理”,但他们绝对不存在任何卓尔不群的优越感。
——余岱宗(福建师范大学教授、批评家)
在张旻的小说中常常有非常大度的自嘲,嘲笑自己为卫护自己的社会面具而曾经造成的“过失”。张旻的自嘲又是不动声色的,他将幽默藏得很严,就像他出现在教室的讲坛上一样,斯文而具有风度。
——周介人(原《上海文学》主编、文艺理论家)
张旻笔下的叙事者、人物与周遭环境的关系是融洽的,没有任何“水土不服”的症侯,其文本中的叙事者(即小说中一个隐匿着或以某个人物身份出现的讲故事者)的身份通常是中专学校的教师或熟悉小市民生活的说故事人。表面上,这些叙事者/人物对于周遭的生活程序充满了认同感,还时不时地冒出自以为相当聪明的“生活哲理”,但他们绝对不存在任何卓尔不群的优越感。
——余岱宗(福建师范大学教授、批评家)
在张旻的小说中常常有非常大度的自嘲,嘲笑自己为卫护自己的社会面具而曾经造成的“过失”。张旻的自嘲又是不动声色的,他将幽默藏得很严,就像他出现在教室的讲坛上一样,斯文而具有风度。
——周介人(原《上海文学》主编、文艺理论家)
张旻打捞过去的真实,并非为突入现在做准备——他的过去与人们的现在是隔绝的。现在的人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无动于衷地静观而无法真切地触摸张旻用一颗沉寂的心慢慢焐热的过去。
——郜元宝(复旦大学教授、博士导师、批评家)
张旻的小说创作对爱情主题情有独钟,着意表现人物的内心冲突,对爱情和道德有更深刻的思考。
——王纪人(上海作协副主席、著名文艺理论家)
张旻的小说有一种张力,让你有读的欲望;作品又不是简单的是非黑白单线,总有不可猜测的出乎意料,但其走向又是很自然很合理。
——陈村(作家)
在新近崛起的青年作家中,张旻以独具的姿态在九十年代的“个人化”小说格局中显示了自身的存在。他在不断地“言情”:从《情戒》到《情幻》到《校园情结》,他的小说叙事都在以痴迷独语的声音和忧郁朦胧的色调,勾画着人心深处的“晓风残月”,那是一片在现实与梦幻之间游移又最终消弥和超越了二者界限的风景。
——林舟(批评家)
张旻擅长以细腻、精确、微妙的笔触,在现实生活中常常是人们视而不见的熟悉场景上,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揭开表象的外衣,进入到人与人之间的心灵深处,于无声处现风雷,在平常处发现惊心动魄,在看似简单的地方展现人性的复杂、尴尬和含混,从而把现代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勾勒得淋漓尽致。
——张英(《南方周末》资深记者)我说,你别夸大其词,吓我。
我很不理解这个人。
既然他能平心静气地和我谈论那样的问题,何必绕弯子;如果他难以启齿,怎么又会采用“讨论”的方式,态度镇定自若?
我现在告诉你他要和我讨论的问题。他问:
“在什么情况下你可能和我相爱?”
不是相爱,是爱他,因为其中一方没有问题。
我委婉地否定这种可能性,说,我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他说,这个问题折磨了他好几个晚上,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他认为我可以把谜底告诉他。
我回答,1,考虑这样的问题需要想象力,我这方面天赋很低。2,他对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有几分把握?如果他成竹在胸,不必和我讨论;如果把握不大,和我讨论到天亮,从天亮讨论到天黑,周而复始也徒劳。
他说,我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我没有把我的意思对你解释清楚。你有所误会,我不是把这个问题当作一个现实的问题提出来。我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在生活中,爱情和婚姻往往阴差阳错,没有相爱条件的人常有婚姻的缘分,终身为伴,而相爱的人却咫尺天涯,互不了解,甚至天各一方,一辈子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举例来说,我们在生活中常能听到这样的故事:某男某女恋爱数年,婚姻在即,其中一方却突然变心他恋。这种情形只发生在男女关系里。我们养一条狗,会在感情上排斥别人家的狗,但在男女关系里,见异思迁却是定律。我们希望奇迹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它好像可遇而不可求。我们认识的异性朋友有限,可叹彼此不能畅所欲言。有的互有好感,但都不肯主动表白;有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也许只是缺少某个条件;有的彼此虽然泛泛而交,但其实只是相互缺少注意和变化。有些变化,自己能够办到,只是没有想到;有些变化,由于受到客观条件的限制,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如果主观上能够了解它,对自己也是一种精神补偿。我对你说这些话,听上去好像我在背诵课文,夸夸其谈,因为这些话不是我现在即兴想出来的,也不仅仅是我这两个晚上和自己交谈的结果,是很久很久以来我所考虑的内容,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今天第一次把这些话对你说,以前我也没有和别人谈过——是的,姚丹,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并不是前几天在朋友家第一次见到你,而是老早就认识你了。在我们这个嘈杂拥挤的城市的大街小巷,我有幸成为一个默默观望你的陌生人,也许是之一。虽然你以前不知道我的存在,你的目光从未关注过我的身影,但是你的影响早就伴随着它。我现在面对你也不讳言我对你的好感,也不讳言我心目中你的骄傲和冷漠。你可能觉得我言行古怪,但我自己心里明白我的态度并非来自现实。现实只有一个,它过去离我很远,现在离我更远。但我可以在现实之外如影随形,思考和行动,仿佛我们从睡梦里回到白天。你如果认为我的这种生活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值得尊重的,你如果能够不顾你的骄傲和光荣和我倾心一谈,那我就不只是荣幸之至,而且感到万分幸福……
这些话不仅内容听起来古怪,而且用一种念台词的语调说出来,带有表演的夸张,给我心理和情绪上的压迫感很大。
我慢条斯理地回答他,我不是已经坐下来和你交谈吗?
他说,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好像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何必要我回答。
他说,我也可以对你说,你何必不回答?
我叹了一口气,唉,不响。
他说,我让你看些东西,也许能够给你一点启发。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带在身边的一只黑色皮包。
他把皮包摆在我面前,做手势让我打开。
我奇怪而警惕地问他,什么东西?
他说,你别介意,里面的东西我来打开没意思,所以我请你动手。我离开一会儿,过二十分钟后回来。
我马上阻止他,说,你别离开;或者你把皮包带走,别留在这儿。
他已经站起身,又坐下,说,我愿意把皮包留下。
我面对他不可思议的举止和态度,由于神经紧张面孔又红又热,同时又觉得可笑。我说,你不要把炸药包留给我。
他反而不动声色地说,你现在想走为时晚矣。
我们面面相觑,好像……在那个奇怪的黄昏,那只皮包里装有炸弹是可能的。我把手放在皮包上显得很冒险。
他的手也伸过来好像要挡住我,说,慢,请允许我离开。
我的手指已经捏住皮包拉链。他站起身要走,手脚不慎在幽静的咖啡馆里弄出了一些声音,说,对不起,我不想看见你打开皮包时脸上的表情。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不去管他。他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