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田邦子,张秋明 日期:2014-11-05 12:25:05
《父亲的道歉信》是作者向田邦子的第一本散文集,亦是最为经典的一本。作者以幽默的笔调写出心目中的父亲与怀念的家庭气氛,书中每篇散文都有出人意表的开头、恰如其分的情境描写、精妙深入的心理描写和巧妙独到的结束,将平凡无奇的小康家庭,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日本生活的种种形貌细致入里地描绘出来。
每篇文章都充满了画而感。以穿插的方式叙事,无论写的是人是物还是景,都能精确地还原细节,让那些笔下的人、物与风景轻而易举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作者虽然身为日本知名剧作家,但她绝对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编剧”。向田邦子的文字下是丰富人生历练与细腻女性情感的完美组合。
作者简介:
向田邦子(Mukodakuniko),昭和四年(一九二九)生于东京。实践女子专科学校国语科毕业。曾任职电影杂志编辑、广播剧本作家,活跃于电台与电视界。剧本类代表作有:《萝卜花》、《七个孙子》、《寺内贯太郎一家》、《宛若阿修罗》、《隔壁女子》等。昭和五十五年(一九八○),初试创作短篇小说《花的名字》、《水獭》、《狗屋》,便荣获第八十三届直木奖的殊荣,开始积极的写作活动,却于昭和五十六(一九八一)八月因坠机事件而猝逝。著有:《父亲的道歉信》、《无名假名人名簿》、《灵长类人类科动物图鉴》、《睡眠的酒杯》、《回忆中的扑克牌》、《双狮情缘》等作品。
目录:
代序一部反映日本昭和年代的“生活文化史”杨锦昌译序我的“向田邦子热”张秋明父亲的道歉信身体发肤隔壁的神明纪念照行礼孩子们的夜晚细长的海吃饭阿轻与勘平徒樱车中百态老鼠炮小与大海苔寿司卷的两端学生冰淇淋游鱼眼中满含泪左邻右舍的味道兔与龟点心时间我的拾遗集昔日咖喱饭鼻梁绅士录天妇罗鸡蛋与我后记跋泽木耕太郎我有种出门在外不怕出糗的心态,一边尽情地吐露真心话,一边开始做好下车的准备。就像平常夜晚搭乘出租车回家时的动作一样,我左手拿着公寓钥匙,右手握着五百圆钞票,说声“辛苦了”递给司机时,司机先生一时之间愣住了。他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咕噜一声后轻声问:“这样好吗?”“有什么关系,收下吧。”我想不过是多个四、五十块的小费,他用不着惊讶得吞口水吧。但是司机先生还是再一次地确认:“这位客人,我真的可以收下吗?”“不要说的那么夸张嘛,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
”说完时,我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我右手上还紧握着钞票,错把抓着公寓钥匙的手伸到了司机面前。
我频频道歉,直到听见司机先生回转车子发出轮胎摩擦声后才用钥匙打开房门,这时突然间想到类似的情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那时我刚开始从事电视剧本的写作工作,有一天,制作人来电说要到家里讨论新节目的内容。我忙着准备点心、泡茶时,门铃响了。我心想来得也太早了吧,一开门制作人已站在门口,他比我想象中年轻,之前听说他做事很精明干练,但眼前站着的人却显得腼腆,说话还有点口吃。
“请进。”看我递出了地板鞋,他推辞说:“不用了,我在这边说话就可以了。”有谁听说过讨论新节目的内容是站在门口进行的?我想这是因为他顾虑到我独居女子的身份,于是故意表现得很洒脱,说:“在这边不好说话,还是进来喝个茶一…·我到傍晚都有时间。”就在我准备拉他的手时,对方好不容易挤出声音说:“这位太太,我真的可以进去吗?”这时我从即将阖上的门缝中,看到了曾在报纸上见过的制作人走了过来。
这名化妆品推销员刚好早来一步按了门铃,害我竟将他当成了电视公司的制作人。
由于我自己没有车,因此平均每天要搭一次出租车。仔细想想,等于是每次都跟不同的司机先生在某一段时间里独处于密室之中,固然有些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制造了不少难堪的回忆,但其中也发生过许多感人的事。
前一阵子,有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闯入女大学生的房间,将对方强暴后杀死。就在案发过后不久,我搭乘出租车时正好听见收音机播出整个凶案经过的报导。司机先生听完报导后便关掉了收音机。
“既然要做坏事,至少也该先把制服脱掉吧。”我有些激动。其实不只是我,全国民众也都气愤不已。
我以为司机先生会附和我的意见,但是中年司机却沉默不语,安静地开了一段路后,他才悠悠开口说:“这次的情形不一样。夏天对警方的巡逻来说也是一大困扰呀。”司机先生的意思是说:问题出在女性的衬衣上面。
以前日本的女性晚上睡觉时,不会穿着那种挑逗人心的轻薄衣物,而是穿着更保守的睡衣,保持着端庄的睡姿。现在不一样了,独居女性增加了,还开着窗户睡成大字形,万一巡逻的警察是个年轻小伙子,真不知道视线要看哪里。
“我就有一个朋友,晚上巡逻时突然着了魔……”“也杀死了对方吗?”我想我的声音有些高亢。
“他们结婚了。”说到这里,他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不是很好吗?尽管一开始出了那种事,但结果能成为幸福的夫妻,不是很好吗?”“如果对方是一般正常女性的话。”听说结婚当天,新娘脸上还挂着鼻涕,好像是脑筋有点不太灵光,但两人之间还是生了两男两女。先生已经到了即将退休的年纪,妻子却好不容易学会做打扫洗衣的家事,夫妻之问几乎没有亲密的交谈过。
“每天晚上他都自己一个人下棋,这也算是男人的一生。”下车之后,我脑海中萦绕着司机先生的这句话,久久不能散去。
大约是两年前的事吧。
日本全国正在为洛克西德公司行贿案召唤证人出庭而沸沸扬扬时,我在芝公园搭乘了一辆让我至今印象深刻的出租车。
车上的收音机传来那名白手起家累积巨富,人称政坛幕后黑手的人的说话声。发问的国会议员以浓重的乡音尊称对方为“先生”,司机先生听着他狡猾诡辩的回答,开车的速度不禁加快了。看着他花白的后脑勺,我心想都这个岁数了,怎么开车这么莽撞,结果司机先生说:“我和这家伙是小学同学。”司机强调说对方是佃农的小孩,当时自己的身分地位要高很多。
P106-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