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保中 日期:2022-01-20 03:44:24
为了找那只雌猴子,尽管几经周折,可扑入老君山怀抱的蛮猴子们,仍旧满怀信心地往前闯,既然都望见那只雌猴子了,就不相信找不到它。
那一天,正在竹林深不见底的大山箐谷中苦苦寻觅雌猴子踪迹的它们,正感叹劳而无获时,突然听到了“哼哧哼哧”的响动声。远远望去,一丛丛箭竹无序地摇动得很厉害。满心欢喜的它们,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它们,有可能意外地撞上雌猴子的种群了;害怕的是发出巨响的可能不是猴子————猴子再强悍也不可能有如此山摇地动的举动呀,也许是什么可怕的肉食动物,又与它们狭路相逢了!可此时让它们感到最无奈的却是因为寻芳心切,再度蓦然进入了茂密的竹林,视线受到了严重阻碍,行为也大大地受到限制。每只猴子都提心吊胆,好似头上罩着一张网,稍不小心就被一网打尽。于是,它们为躲避怪异的“哼哧”声,胡乱地在竹林里逃了一阵子。等到它们静下心来,壮着胆子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那是一群野猪正在竹林里美滋滋地享受竹笋呢。
没有碰上雌猴子而碰上了野猪,每只猴子心头都不是滋味,然而,再回竹林的它们发现,如今的竹林己大不同于初春刚刚闯入时那枯燥的、一无所有的竹林了,如今的竹林丰润着呢,竹林里多了许多胖嘟嘟的秋笋!
经历了冬春雨水稀少的干季,初夏时节,云南高原的雨水终于来了。进入秋天后,哗哗的大雨更是一直下个不停,干涸的林子丰沛起来了,秋笋铆足了劲从土里钻出来了。和野猪群意外相逢这件事,告诉蛮猴子们,虽然没有找到那只令它们醉心的雌猴子,却也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一条生路————那一坡又一坡、一箐又一箐的笋子,既然能让野猪吃饱,蛮猴子们的生计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了。
误入竹山的它们,喜欢得只知道乐颠颠地乱逛乱闯,心想说不定抬头又会碰上那只可爱的雌猴子呢。秋笋漫山遍野,随便掰倒一棵便能填饱肚子,哪需费什么劲?几天之后,猴子兄弟们对突嘴的野猪群的行为很是好奇————眼前的这些笨野猪憨野猪们,干吗放弃摆在面前的胖嘟嘟的竹笋不吃,非要拿还没钻出土的笋子开战?
细心的猴子们发现,野猪们拱食觅食很是回事。
它们先是很费劲地抬头四下观望,选定一丛竹子作为攻击目标。因为竹丛很高大,野猪的身子矮小得近乎贴着地面,于是,野猪们抬头观察的样子便很吃力,也很好笑。但野猪们还是细心地察看每一丛竹子的色泽与出笋情况,然后再翕动鼻子,根据土壤的气味,确定它们的进攻方向,进而再向那簇竹子发起强攻。
野猪坚硬的嘴巴犹如一架巨大的推土机,发狠的它们先把表层的硬土推开,再把盘根错节的竹根拱开。“拱”这个词很沉重,它是一头野猪撅起屁股,绷直全身和四肢,将全部力量集中到柔韧且坚硬的嘴上,向竹根大肆猛攻的缩写。可以想象得到野猪沉重地喘息着,使尽全身力气,与结成团、粘连成饼、链条般粗大、柔韧的竹根们开战的情形。野猪群的首领,是一头骨架子庞大,嘴巴长长地向前突出,被蛮猴子们称为“突嘴”的大公猪。它是野猪群中力气最大的,然而,拱不了多久它也全身冒汗了。它的獠牙在这个时候成了一根杆,撬撬这儿戳戳那儿,好不容易才把盘根错节的竹根撕裂、找到胖嘟嘟的行将出土的竹笋。而其他力气比它小得多的母猪和小猪们,那就得更要花费大力气了。找到一棵笋子,无不累得它们全身湿透,像洗了一个澡。
野猪护食,即使是母猪,拱到竹笋也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不是让小猪先吃。秋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冬天就要来到,每一头野猪都得为自己储备足够的脂肪,不然,严酷的冬天会毫不客气地将它们吞没。大猪小猪全都努力工作,努力填饱肚子。蛮猴子们也如此,掰了这棵笋子又忙着向另一棵笋子进攻……很快,机敏的猴子们找到了答案————原来没出土的笋更脆更甜更长膘。
这一发现导致了猴子与野猪的结怨。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