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文轩 日期:2014-09-13 00:34:59
国内顶尖儿童文学大师曹文轩力作,独家收录曹文轩近年中短篇新作,配以曹文轩经典名篇,汇集曹文轩多年心血。经典文字,陪伴孩子一生成长!<br>
本书收录中短篇小说9篇,包括《雪柿子》、《鸭宝的河》等全新创作,也包括《白篮子》、《灵龟》、《瞎眼山羊把歌唱》等经典名篇,融合多种写作风格与写作题材,秉持作者一贯美学风格,蕴含深厚的人文情怀、震撼的人格力量和执着的精神追求。<br>
本书收入众多名家大师配画,唯美精致,图文相映,让美术与文学在小读者心中碰撞出美丽火花。
作者简介:
曹文轩,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作品有《埋在雪下的小屋》《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天瓢》《红瓦》《根鸟》《细米》《青铜葵花》《大王书》《我的儿子皮卡》《丁丁当当》等。学术性著作有《中国80年代文学现象研究》《第二世界——对文学艺术的哲学解释》《20世纪末中国文学现象研究》《小说门》等。201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曹文轩文集》(14卷)。其中《红瓦黑瓦》《草房子》等被译为英、法、德、希腊、日、韩等文字。曾获中国作协儿童文学奖、中国安徒生奖、宋庆龄文学奖金奖、冰心文学大奖、国家图书奖、金鸡奖最佳编剧奖、中国电影华表奖、输出版权优秀图书奖、德黑兰国际电影节“金蝴蝶”奖、北京市文学艺术奖等奖项。2004年获国际安徒生奖提名奖。如果把文学形态与朝代状态联系在一起的话,那么一个朝代的早期就像童话:积极昂扬的基调,几近完美甚至完美的人物形象,简单顺畅的发展模式,喜剧氛围;而朝代的晚期则像“伤痕文学”:充满了沉重、伤痛、困惑、无助,人消极黑暗的一面被放大,伤疤显露,悲剧性走向。曹文轩的作品恰恰处于两者中间。<br>
他始终保持着故事的平和稳定,即使是矛盾冲突也让它们回归到平衡线上,如同一个朝代在中期时稳步发展。他敏锐地觉察到人性的缺陷,因此在他笔下有许多不完美的人物;但他也同时看到了隐藏在缺陷背后的美好或是预见了向上前进的方向,所以在他那片有缺陷的土壤里得以长出美丽的花。儿童教育正正需要这两方面的内容交互融合。我们并不能为他们建造一座象牙塔来让其与世间的污浊完全隔离,这样会削弱他们的精神意志;但我们更不能用不完美的现实来粗暴扼杀他们对世界的期待和希望,那样更加违背教育初衷。曹文轩恰到好处地完成对这两点的兼顾,或许就是他在儿童文学中独树一帜的原因。
试读: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br>
1<br>
整个夏季和秋季,天空没有掉下一滴雨,所有的庄稼全部枯死,冬季来临时,这百十户人家的山村,开始接受饥饿的煎熬。<br>
米桶、米缸都空了。明明是空了,大人和孩子还是禁不住要打开盖子看一看。真的空了,一丝不剩的空,干干净净的空。饥饿的孩子不死心,把脑袋伸进米桶或米缸,还用手在里面仔细地摸索了一阵。<br>
空了!<br>
饥饿的孩子还未灭尽一番童心,把头埋进米桶或米缸里,从嘴里发出声音。那声音出不来,在米桶或米缸里旋转着,轰鸣着。孩子觉得这很有趣,便放大了喉咙,声音嗡嗡地响着,有点儿像天边的雷声。<br>
终于不再游戏,脑袋慢慢抬起来时,脸色苍白,眼角不知何时已挂上了泪珠。<br>
人们开始用带长柄的铁叉挑起头年的麦秸、豆秸,一个劲儿地抖动着,企图抖落下一些残留的麦粒和豆粒;人们把本想用于喂猪的米糠,用细眼的筛子重新筛了一遍,把一些看不出来的碎米全部筛了出来;人们把芦根从泥里挖出,晒成干子;人们几乎搜遍了前后左右的山,将凡是可以充饥的野菜、果实,全部搜罗回家中……<br>
一个漫长的冬季,像一条黑洞洞的隧道,似乎是无底的。<br>
大人们要带领孩子们穿越这条隧道,走向春天,走向来年收获的季节。<br>
孩子们已不再像小疯子一般在外面玩耍,一个个,或睁着饥饿的眼睛躺在凉丝丝的床上,或是坐在门槛上,用无神的目光,看着瘦着肚皮、摇摇摆摆地在寻找食物的狗或猫。无心玩耍,也无力玩耍。<br>
瘦。<br>
一切有生命的,都在变瘦,人瘦,猪瘦,狗瘦,连鸟儿都瘦。<br>
衣服变大了,床变大了,房子变大了,村巷变大了,天和地变大了。人们在天底下走着,像一根根长长短短的筷子。<br>
满目的荒凉,在这冬季里,让人感到有点儿绝望。<br>
终于,有鸟在天空飞着飞着掉了下来。有人捡起来,用手摸了摸说:“嗉里没有一点儿食,就剩下骨架了。”<br>
河里,没有鱼虾,只是空河。<br>
夜晚,狗虽然还吠,但声音非常疲软,更像是哼唧。<br>
偶尔,会有个孩子奔跑起来,大人看到了,心立即紧缩起来,向那孩子叫着:“慢点慢点,省着点力气吧。”那大人看到的是越来越饥荒的明天。<br>
食物日渐短缺,人们的眼睛在日渐变大。学校的老师看见一群孩子的眼睛时,无缘无故地想到了铃铛,一对对铃铛。<br>
隔个几天,就会看到有一个乞讨的人走过村庄。男的,或女的,一身尘埃,脚步既沉重,又虚飘。不听口音,就知道那人是从远方而来的。饥荒不只是降临在这个小山村,而是降临在一个非常广阔的区域里。乞讨者明明知道,这小山村已很难施舍,但还是一家一家地乞讨着。“给口吃的吧。”声音疲惫,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山村的人因无力施舍这个乞讨者,而心里感到内疚。前面的人家知道这个乞讨者马上就要走过来了,干脆早早地关上门,然后躲在门后,从门缝里看那乞讨的人慢慢地走过。<br>
这天早上,女孩蓬草背着书包第一个走进教室,不久,尖叫着从里面跑了出来。见了树鱼、丘石儿、桐子他们几个男孩,才站住。然后,用手指着教室:“死……死人!”<br>
这几个男孩愣了一下,随即跑进教室。但随即抢着跑了出来,并一时忘记了饥饿,大声喊叫起来。<br>
老师来了。<br>
老师在前,树鱼他们跟在老师后面,慢慢地走进教室——<br>
用两张课桌拼成的“床”上,躺着一个衣衫单薄的乞讨者。是个上了年纪的人,细高个儿。大概,他于昨天天黑时乞讨到了这儿,摸黑进了这个教室。他本想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再上路的。但饥饿和寒冷,使他永远停止了脚步。<br>
是个外乡人。<br>
这个脸色如白纸一般、嘴巴很难合拢的乞讨者,让树鱼他们害怕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们都在发抖,不仅是身子,心也在发抖。<br>
第一个见到死人,那个乞讨者的篷草,什么话也不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深处是不安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