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沫 日期:2015-12-19 18:12:13
本书是作者的第二本情感文集。在当下爱情快餐、婚姻危机泛滥的时代,这本书道出了幸福家庭的密码,倡导了健康、向上的婚姻爱情观,提倡独立又对彼此忠贞、自由又对彼此尊重,分享又对彼此信任的婚姻和爱情,是对物质爱情、物质婚姻的有力辩驳。
本书简介:
在这个快捷凶猛的时代,那些清淡的爱情早已离我们远去,但是我们想以另一种方式记录它,相信时间是有光泽的。杜拉斯说,我们终其一生,不能失去对爱情的癖好。爱情,某些时候,是一种信仰和漫长岁月的自我成全,它是一种永恒。这也是我们制作这本书的目的,在这个浮燥的年代,让我们安静地发出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一如胸口的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静水才能流深。年轻是一种品质,而不是一种数量,一旦有了这种品质,就永远不会失去。
作者简介:
子沫,本名饶晓阳,编辑。心存热爱,细嗅蔷薇。已出版作品《在路上,放下他》、《为一个念想去旅行》、《妈妈心态决定孩子状态》。
小街那个年代,我的记忆是与小街相关的。那一条条瘦长的小街像一双双忧郁的眼睛见证了我所有的青春岁月。那时候,学校的大门口是几条细密的小街:一条有许多小吃摊;另一条是一家家校园特色店,专门为校园的女生们流连的;还有一条可以通向江边,还没走到路口,已经有凉凉的江风吹来,夹杂着潮湿的空气,路边有懒懒的垂柳,风吹来风情万种的模样。那几条小街在我的青春岁月印下了一道道的褶,构成了我大学时代的全部风景。大一时,我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吃学校的饭菜,常常一个人拎着饭盒去学校后门的小街上溜达。那时我穿果绿色的8片裙,纤纤细细,一阵风吹来,整个人就像飘起来了,我慢慢地走向街对面那家汤圆摊,要五只汤圆,我喜欢坐在树脚下剥漆的桌子上,轻轻地跷着腿,看着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撒在我那双浅米色的凉鞋上。黑黑香郁的芝麻流出来熨贴着胃,热气在舌尖打转,很好很好吃,吃完后我还会再喝一碗汤圆汤,看着过往的陌生行人,以及自行车骑过后扬起的微尘,想着若干年后自己的模样.那时我的青春几乎是与食物相关的。街角还有一家店的烧饼很好吃,很多年后再也不没吃过那样的烧饼,松松软软,一咬似乎就有汁流下来,才两毛钱,我在吃完汤圆后经常站着巴巴地等着烧饼烤好,心里想着如果将来有爱我的人,我和他一起相依吃烧饼也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时,那条小街上有很多我们学校的学生。那些高年级的男生经常会在小吃店里喝酒,眼光有一搭没一搭地略过我孤单的背影,我知道那时我多少有些引人注目,因为我的形单影只,因为我甩着腿很惬意的模样,因为我清秀的眉眼还有忧郁灵动的气息。我经常咬着那可口的芝麻,用安静的眼光去迎接他们暖昧的目光。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小街风景。我爱的男孩出现了,他就是在小街上喝酒发现我的。在一次校团委会上,他看到我,走过来和我一起倚在窗口看校园西面的紫荆花藤,突然笑着对我说:你知道吗,当时你穿果绿色8片裙,风吹起时,你满不在乎地啃着烧饼,我们那一桌的男生都说这女孩真的很特别,是一道小街的风景呢。说完他笑笑就走了。我却愣住了,没想到,我自己也会成了小街的一道风景。那会儿脑海里却清昕地记得街角的音像店里传来的罗大佑的歌: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过去的誓言就像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划着多少美丽的事可是终究是一场空。我只能说那样的恋情,现在想起仍会有心疼。后来我知道了他叫刘康。那喜欢和我一样穿白衬衣,有好看的酒窝,还有微卷的头发,以及害羞笑容的男孩,都是那么那么地让我喜欢。那时候,我常常会感谢上天让我拥有他的爱,他常常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小街上,只因为我喜欢。我们最常去的是那一条通向江边的小街,总是有风吹过时,他把我裹在他的风衣里,像一只小鸟一样保护我,那一刻我的心几乎柔软得听不到声音。有一个春日的夜晚,灯影闪烁的街角,我们慢慢地说着话,那个男孩突然拉住了我,低下头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我的身体几乎要跌倒了,那就是我的初吻,它有些笨拙,我记得当时小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暗夜里的路灯拉长了我的身影。我的眼睛在一霎那湿透了。是一种属于17岁纯净的幸福。恋爱后,我常常在镜前流连,以什么姿态出现在我心爱的男孩面前呢?于是,我便经常拉着好友小银的手去校门口的另一条小街流连,那里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店面:好看的格子衬衣,还有灰绿的长裙,印花的小背心,都是那么地让我满心欢喜。中午午休的时候,我们溜出校门。午后的阳光是安静的,天空蓝得像块易碎的玻璃,我们走进那家叫“清香栀子”的小店,店里的老板娘多半在打盹,那件有着漂亮蝴蝶结的白衬衣轻快地跃入了我的眼帘,我欢喜得心儿怦怦,试着来回在镜前摆动,那个胸前有如小荷尖尖角、蝶舞飞扬的女孩是我吗?而门外大树上的是蝉声一浪接一浪,那个夏天浅浅的身影浓缩了我少女时代的回忆。那一个雨后初晴的夏夜,我就是穿着那件有蝴蝶结的衬衣满脸绯红地出现在我亲爱的刘康面前,他停顿了半刻,说了句:“你真好看。”。然后我们一起去的小街西侧一家小小的琴行。静静地听那个年轻的男孩弹奏那曲“绿袖子”,一个伤感的英国乡村名曲,那个男孩的眼神迷离,雨后的空气中弥漫一种淡淡怀旧的气息,就为了那首曲子,我买了一把吉它,和刘康在漆黑的操场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拨弄着流动的情愫,那是我们那个年代青春的一种代名词,在暗夜里拨弄它,我初恋的心如流水温柔地荡漾开来。6月要去上海毕业实习。那天晚上有满满的月亮,小街显得有些冷清。我当时脆弱得像是婴儿,心里是重重的不舍,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刘康不停地给我擦眼泪,那时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久久不肯离去,看路灯把我们的背影拉长再缩短。那段时间我总是在宿舍关门时才翻铁门进去,就因为小街和心爱的刘康。我想那个男孩和我一样不会忘记当时小街的背景音乐,那是高小松的歌:我是你,闲坐窗前的橡树;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实习回来,我发现一切都变了。我心爱的刘康要去远方,他甚至没有告诉我,我只是一遍遍问他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他是那么绝决。分手的那一天是我一个人走完小街的,小街树影婆娑,星月惨淡,我的泪流了一遍又一遍,灵魂出窍。现在回想起来,我已平静了很久,我的初恋依然是那么美丽,它是什么样结果已不重要,它真的已经成为了人生的一个背景,我将在心里悄悄地把它化作了一个永恒的符号。毕业了,刘康比我先离校。他走后,我越发觉得伤感的离别气息弥漫了小街绿色的上空。我们班的分别宴会选在了小街尽头的一家小餐厅,没有招牌,菜的味道却不错,价格也便宜。夏天天很热,小店没有空调,我们把桌子搬到了街面上,窄窄的,经常会有自行车擦身而过,那一天吃的是什么已不记得了,眼底心里是满满的离愁别绪,我平生第一次喝下了整整一瓶啤酒,女生都哭了,我开始时一直看着,不说一句话。到最后眼泪流在了身边一个男孩的手心,若干年后,他还开玩笑的说:“你是第一个把眼泪流在我手心的女孩。可惜你都不记得我叫什么。”是的,我记得那一天我在醉酒后才流出了泪。喝完酒后,我们几个人在小街走,我们相约要走完那条街道,作为临别的一种纪念。那天晚上,天上是密密的星,偶尔会有江风吹过我们的头顶,有燥动不安的气息。路的尽头是当时这个城市仅有的一家露天影院,好像是专门为学生开放的,记得那一天是看《滚滚红尘》,一部让人流泪的爱情影片,那时女主角踮着脚踩在男主角的脚背上,和他一起慢慢地跳,所有的离愁别绪一下涌上心头,我旁若无人地泪流满面,带着温润气息的江风吹干了我的眼泪,为青春,为稚嫩却又纯真的爱情。“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过去了都过去了。如今,走在上海南京路上巴黎春天的街口,我已经有了矜持疏离的笑容,青灰色的搭扣鞋一尘不染,17岁的小街已经离我很遥远了。我的青春岁月已踮起脚尖静悄悄走过了,我只能在记忆中默默地怀念它。世上永远少一个瑜伽女人海欣是瑜伽馆的女教练,自学瑜伽近十年,只是因为喜欢。喜欢一件事可以做得那么持久。止于不变。海欣瘦瘦的,漂亮的童花头,喜欢穿全麻的宽大长衬衣,一笑起来脸上有小涡儿,羞涩的模样。一个女人三十岁了还有羞涩模样,那么她真的是天生的性格。谁也看不出海欣曾有过短暂的婚史,没有孩子。因为感情的失败才开始接触瑜伽。这也是一种缘份。她说她曾有过一段灰头土脸的岁月,但是过来了。人不都有坎吗?都得过。别人无能为力。学员们来练习时,她总喜欢提前开好音乐,安静的佛教音乐或是高山流水的爱尔兰风笛,清清淡淡,让大家静下来。她说话声音很慢很缓,在她的世界里,慢下来缓下来进入到一种境界,便是世间的大事了。她的瑜伽姿势很好看,伸展挺拔柔软,这样的女人走出去气场是不一样的。吐气如兰。几乎都是女学员。绝望主妇和劳累白领占绝大多数。上月的一天,来了一位近四十岁的男学员,海欣觉得奇怪,但没好意思多问,像往常一样上课,呼吸,吐气,伸展,在音乐里出神入化。男学员学得很认真,姿势不错,看过有点功底,他不怎么说话,有时望着海欣,很出神的样子。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圣诞节的前夕,多年好友月华电话说,海欣,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一定要打扮漂亮点啊,有重要人物出场。海欣不置可否。她对参加这些饭局不感兴趣。安静读书喝茶独自消磨整个黄昏便是最爱。可是拗不住月华,她还是去了,涂了一点淡粉色口红,穿上平时常穿的长麻灰衬衣,外罩黑色长袄,脖子上缠绕着青苔绿褶皱长围巾。就这么去了。月华花枝招展,拍着她的肩膀说:我不是对你说过,要你打扮漂亮点吗?怎么这么素啊。海欣笑笑:不就是一顿饭吗?去了本市档次较高的上海菜馆,里面很有品,青砖长窗,熨得雪平整的桌布,灯光的角度让人的脸色温润。西餐式用餐氛围,菜做得也相当漂亮精致。一桌人海欣都不认识。月华在不迭的打招呼。海欣在人多的时候几乎不太开口说话。只听月华突然神秘地讲:你们猜我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大家眼睛转向了海欣,空调开得很足,海欣脱下了长袄,穿着衬衣,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大家猜来猜去,都猜不着。只听一男子讲:瑜伽教练。海欣抬眼看他,好像似曾相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只听月华说:刘处长真是好眼力。刘明笑笑:我去过她的瑜伽馆。海欣惊了一下,抬眼仔细看:平头,素格灰蓝衬衣,外罩黑色风衣,目光利索温和,是他,那位唯一的男学员。“刘处长大忙人,还有如此雅兴啊。”一桌人开始打趣他。刘明笑笑:“我曾经在部队时非常喜欢运动,今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去了印度,有幸接识了那里的瑜伽大师,很受启发。回来就想练一把了。没想到,今天真幸运,又碰上海欣教练了。”刘明没有任何遮拦地简洁讲了来龙去脉。海欣有点害羞的微笑。垂下了头。人和人的相识真的很偶然,一切自有天意。海欣在她三十岁那年,遇到了刘明。这个男人在宴席当中,眼睛一直盯着她。她有感觉,因为一抬头,总是与他目光相撞。她红了脸。三十岁了,还是会害羞,会流泪。这就是海欣。记得伍尔芙曾经说过她是个害羞的女人,不擅长说话,于是,出门手上总抱着一束花儿,花儿就是她的语言。而海欣没有道具,只能闷着头喝酸奶,细弱纤长的手指把玩腕上一只戴了很多年的冰白玉镯。这个细节没有逃过刘明的眼睛。日子过得那么快,一年转眼就过去了。海欣的日子还是波澜不惊,变动不大。每天上课,冥想,阅读。对于她来说,这一切就是所有。这个世界的信息,地产,股票,所有的狂轰乱炸的资源、争斗与她无关。这个世界那么多,而她需要的那么少。就这么简单。元旦前一天,很意外地接到刘明的电话,低沉略带磁性嗓音传来:海欣。顿了很长时间。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他没有说他是谁。海欣却一下听出来了。说了句:“好久没见你来练瑜伽了。”他们像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一句话就有着难以言说的默契。海欣居然没有犹豫地答应了。这是她第一次很爽快答应一个不太熟悉男人的邀约,放下电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以拒绝。这才想起晚上有课,忙联系另一位教练调了课。刘明开车来接她。海欣又低头,刘明微笑:我带你去一家菜馆。你一定喜欢。他好像特别了解海欣的喜好。果然,那是一家会所制的餐厅,种满翠竹的后院,四壁落地,天顶上也是玻璃,碰巧了点雨,一切都是有意境的。刘明那么有眼光。这一切都是她欢喜的。那天,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刘明谈起印度的寺庙,与瑜伽大师在菩提树下长聊喝茶,一举一动的禅境;讲他在庙里凌晨醒来,天空的光影和晨课的音乐声,耳畔的鸟群划过空中;讲他在那里对生死人世有了新的见解。对人生不能抱怨;讲他喜欢有瑜伽气的女人。那么静那么好……他几乎是一口气讲下来的。海欣很难想像,刘明几乎可以算是刻板官员,居然有这样难以想像的一面。她想起他在瑜伽班上的一招一式,笑着说:你的姿势不错,一看就有运动的基础。刘明笑,他天性爱好运动,一直以来,坚持得很好,所以并不胖,身形保持得很好,显得年轻。他说:我是个双面人,在你面前,我不知为什么有那么多话讲。平时,我话不多。他望着海欣笑,你知道我对你的印象为什么深?你身上没有钱味儿。海欣使劲闻了闻:真的吗?她居然也有这么放松调皮的一面。在一个第一次跟她吃饭的男人面前。她有分寸,但她真的很喜欢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之前,她对刘明一无所知。后来,月华碰到她,对她神秘的笑:刘处长对你很有意思啊。席间一直在看着你。你的好机会来了。月华自然不知道刘明已单独约她。她介绍起刘明,说她是很多少妇的偶像,位居高位,却不流俗,有自制力身形保持得很好。还说刘明对易经感兴趣,毛笔字写得很好。海欣暗笑,这倒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只是他为什么对她有兴趣?也许只是新鲜吧。刘明自然有婚姻,大概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婚姻就是一种亲情,很难说好与不好,细水长流地过日子。刘明曾提起过他的婚姻,说女儿已经读大学。妻子早就病退在家。家里很安定。谈起婚姻,他没有任何隐晦。刘明很少再约海欣,海欣倒是有了隐隐的期盼。这个男人符合她的想像。他们是一类的人。她有些看不起自己的期盼。四月的一天,刘明突然来找海欣,脸色苍白:帮我一个忙,我马上要飞海南,妻子生病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我想到了你。只是不知你答不答应。代我陪陪她。海欣有些意外,但是马上点头了。下意识地做的事都是心甘情愿的。海欣第一次去了刘明家。那是一幢有些年头的房子,有着环形的窗户。家里很简单,刘明的妻子显得很清瘦但很干净,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打点滴。看到海欣点头微笑,刘明说找了个同事来照看我,我说了不需要的,他放心不下。麻烦了。海欣也微笑。并不多言。照顾刘明妻子打完点滴睡下,她去看刘明的书房,看他写了一半的毛笔字,“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书柜里是佛经,易经,禅修的书,还有老版的《红楼梦》。这个书房让人恍惚。海欣在厨房里炖汤,朝西的厨房,光影拉出很长,她打开旧收音机,调到音乐台,在播齐豫的老歌《一亩田》,发了一个悠长的呆。汤炖好,安顿刘明妻吃下,她回去时,天已黯淡下来,风吹着,有些凉,她把脖子缩在了长围巾里。那天,她没坐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