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霍华德,冯佳佳 日期:2014-08-25 23:54:58
一个介于魔幻和真实之间的世界,一个狼一样的男人,他的怒火、拳头、孤独与荣誉。
作者简介:
罗伯特·霍华德,“剑与魔法派”奇幻文学的鼻祖与《魔戒》作者托尔金共称称为西方奇幻文学的滥觞。
目录:
序霍华德这次讲的,也是个好故事
第1章星光骷髅Skullsinthestars
第1节选择
第2节一声尖叫、一阵狂笑
第2章以血还血,以命抵命Redshadows
第1节以血还血
第2节迫狼弃巢
第3节追踪猎杀
第4节黑暗之神
第5节以命抵命
第3章吸血鬼的灭族Hillsofthedead
第1节邪神的祭司
第2节血红的眼睛
第3节梦中的魔法
第4节死神的行宫序霍华德这次讲的,也是个好故事
第1章星光骷髅Skullsinthestars
第1节选择
第2节一声尖叫、一阵狂笑
第2章以血还血,以命抵命Redshadows
第1节以血还血
第2节迫狼弃巢
第3节追踪猎杀
第4节黑暗之神
第5节以命抵命
第3章吸血鬼的灭族Hillsofthedead
第1节邪神的祭司
第2节血红的眼睛
第3节梦中的魔法
第4节死神的行宫
第5节再见了兄弟
第4章群魔拜月Themoonofskulls
第1节同归于尽的狂喜
第2节耻辱的死亡
第3节邪恶的美丽
第4节权力的诱惑
第5节最后的血统
第6节信仰的破碎
第7节信念的力量
第5章黑夜的翅膀Wingsinthenight
第1节桩上的恐惧
第2节空中的战争
第3节黑暗中的人
第4节疯狂的凯恩
第5节征服者凯恩
第6章里面的脚步声Footfallswithin
第1节仇人在前须隐忍,蚕蛊蚀心刀刻骨
第2节死神为救星,困虎猛于虎
第3节人类的傲慢,蛆虫的自大
第7章裂颅旅馆Rattleofbones
第8章死神的右手Therighthandofdoom
第9章复仇的蓝色火焰Theblueflameofvengeance
第1节生人
第2节夜晚信使
第3节死神今晚巡街
第4节火焰熄灭
第5节我将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黑暗与真实的恐惧……还有别的什么作家能和罗伯特·霍华德相比吗?
——拉夫克拉夫特,欧洲恐怖小说之父
他改变了美国玄幻恐怖小说的运行轨迹。
——迈克尔·穆考克,最佳科幻小说奖得主
霍华德的风格硬得像石头,又仿佛旺盛生命力的搏动。他的风格长剑在手,仿佛一路刺穿人心。他的英雄比生活更为真实和庞大。我衷心地推荐这本书,给那些所有热爱玄幻文学的人。
我爱这故事。
——大卫·盖梅尔,《传奇》《白狼》作者黑暗与真实的恐惧……还有别的什么作家能和罗伯特·霍华德相比吗?
——拉夫克拉夫特,欧洲恐怖小说之父
他改变了美国玄幻恐怖小说的运行轨迹。
——迈克尔·穆考克,最佳科幻小说奖得主
霍华德的风格硬得像石头,又仿佛旺盛生命力的搏动。他的风格长剑在手,仿佛一路刺穿人心。他的英雄比生活更为真实和庞大。我衷心地推荐这本书,给那些所有热爱玄幻文学的人。
我爱这故事。
——大卫·盖梅尔,《传奇》《白狼》作者第1章星光骷髅Skullsinthestars
第1节选择
去托克镇可以走两条路。一条横跨寸草不生的荒野高地,直接就能到,路也比较短;另一条是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绕着山脚蜿蜒向东,在丘陵和沼泽地里时隐时现,比较长,也很难走。显然,后一条路很危险,也一定很累人。
所罗门·凯恩站在岔路口上,走向第一条路。他体型高大,面容苍白黯淡,低沉的双眼总像在沉思,看一眼就平添几分荒凉,一身破旧的清教徒装束让他看起来非常严肃。
没走几步,一个年轻人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大声恳求他:“看在上帝的面上,千万不能走高地那条路!”这个青年是所罗门刚刚离开的那个村子里的一个小伙儿。听到这话,所罗门·凯恩停下了脚步,觉得非常惊讶。
“你让我走沼泽那条路!”凯恩直勾勾地看着他叫道。
所罗门惊讶地叫声未停,小伙子就回应道:“对,先生,那条路可安全多了。”
“那么,高地的那条路魔王撒旦经常亲自拜访喽?你们镇子上说另一条路也不好走呢!”
“因为另一条上有沼泽,先生,天太黑了看不清那些沼泽啊。你最好还是先回我们村明天再上路,先生。”
“明天上哪条?那条有沼泽的?”
“对,先生。”
凯恩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
“太阳一落山月亮就会升起来,借着月光,选荒野高地那条路,我几个小时就能到托克镇了。”
“先生,你最好不要。没人走过那条路。荒野上没有一处房子可以落脚,而在沼泽边上有座老房子可以歇脚。老伊兹拉住在哪里。他原来有个表弟叫伊登,是个疯子,有一年在沼泽里走丢了,再也没有找回来,从那之后,老伊兹拉就一直一个人住在那里。虽然老伊兹拉吝啬得很,但是如果你想在他那里过一夜,他不会不让你歇歇脚的。既然你决定必须走,那还是走那条沼泽路吧。”
凯恩的眼光几乎可以刺穿那个男孩的心,小伙子紧张地抖了一下,脚禁不住往后拖了一步。
身为清教徒的凯恩说道:“既然荒野那条路这么不好走,为什么你们村子里的人只是模模糊糊地唠叨了几句,而没有说为什么呢?”
“人们不愿说这事,先生。他们一开始劝你不要走荒野高地那条路,本希望你会听劝,可是我们一直在望着你,看到你在岔路口没拐弯儿,这才立刻让我来追你,求你三思一下。”
凯恩尖叫道:“看在魔鬼的份上,沼泽那条路和高地那条路哪个好走不是明摆着吗?到底有什么能威胁到我,让我多走好几英里的冤枉路,还得走危险的沼泽?”
男孩凑近了小声说:“先生,我们本来就是平头百姓,这样的事都不愿说,免得晦气缠身,但是,荒野那条路被诅咒了,一年多了这附近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走,尤其是晚上,走那条路就是找死,十多个误闯进去的人都必须得自认倒霉了。有一个脏东西霸占着那条路,见人就杀,无人幸免。”
“哦?那个脏东西长什么样?”
“没人清楚。见过它的人都死了。但是几个走夜路的人都说,远远地都能听见一阵阵让人心寒的狂笑,还有人被折磨致死的惨叫。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跟我回村吧,过了夜,再走沼泽去托克镇。”
凯恩阴沉的双眼深处开始不停地闪,就像巫婆在一百米厚的冷冰下面点起的火把,蓝光透过灰色的冰面闪闪发光。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冒险在等着他呢!生死一搏的诱惑,就像演主角一样富有魅力!但是凯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而且他仔细考虑了一下才开口,就是为了确保自己说的话就是自己真正在想的:“那肯定是强大的恶灵所为,黑暗之主已经诅咒了这块土地,必须有一个强大的人去击溃撒旦和他的强大。所以,我应该去,因为我已经无数次蔑视这个家伙了。”
男孩说:“先生……”不过看到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就闭上了嘴,后来他只多说了一句:“死者的身上没有一块儿完好的皮肤,肢体都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然后叹着气站在岔路口上。看着这位高高的壮士沿着通往荒野高地的路上飞奔,他感到非常惋惜。
所罗门·凯恩走上一道矮矮的山梁的时候,夕阳也正要悄悄地隐没在山脊后面,再往前就是荒野高地了。荒野暗淡的边缘映着半轮血色的残阳,仿佛整个草地都烧着了一样。所罗门站在山梁上望着前方,一时间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正站在一片血海的岸边。太阳正在慢慢下沉,山梁的影子迅速向东漫去,西边的火海也渐渐平息。所罗门·凯恩开始再次大跨步往前走的时候,黑暗已经聚集起来,夜色越来越沉。
这条路已经被常年废用,所以看不太清到底是不是路。夜里的野风吹过草丛,像在地狱中受苦的鬼怪一样呜呜地号哭,寥寥数点的星星张着忽明忽暗的眼睛,仿佛每一个都在盯着所罗门前进的脚步。他走得很快,但是非常机警,匕首和短枪都别在手边。苍白而憔悴的月亮升了起来,瘦瘦的,像一具骷髅,几颗大星星钉在旁边。
凯恩突然停住。他听到前方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可怕而奇怪的回声,或者,很像回声的声音。又一声,不过这次响多了。凯恩接着向前走,心里想,是错觉吗?不是!又一声,这次更近了,这次是一阵厉声的狂笑,这很像是人在笑,可是又不太像正常的笑声,这里面没有丝毫欢乐的成分,而是充满了仇恨和恐惧,让人不寒而栗,一般人听到,一定吓得魂飞魄散了。
凯恩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开始不耐烦起来。
一声尖叫划破了这阵狂笑,这次肯定是人在叫。凯恩迈开脚步,快速朝笑声走去。他诅咒周围的影影绰绰,这该死的模糊月光让他根本看不清到底哪儿是哪儿。
笑声又起,越来越大,尖叫声在继续,越来越响。然后他听到疯狂的脚步像鼓点一样打在地上的声音。凯恩一下子跑了起来,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用人类无法想象的残忍手段狩猎人命!脚步声一下停住了;尖叫声响起来,声嘶力竭地叫着;还传来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只知道声音里满是恶毒。很显然,这个人被追上了。凯恩低下身子,他知道,肯定有什么魔鬼已经趴在那个人的背上开始撕咬。
在这深不可测的夜里,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听声音,这个人死命地冲了一下又开始跑,跌跌撞撞的,倒地了,尖叫,厉声的尖叫,叫不出声了,血流汩汩的声音。
凯恩前额和身上的汗水已经凉了,太可怕了,真受不了。他只知道自己离这幕惨剧不远,因为听起来就在前面,但是,上帝啊,光太暗了。惨淡的月光似乎照耀着一切,但是又似乎故意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荒野里到处都是摇来摇去的影子,到处都是模模糊糊的,丑陋的大树一片叶子都没有,高大的草丛就像随时会发动进攻的巨人。
凯恩大叫一声,往前跑得更快了。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长叫了一声,那里面的恶毒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一阵挣扎声,然后从高草的影子下面爬出来一个东西,摔倒在凯恩的脚下。看着像个人,或者曾经是个人,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他扭动着,往前爬着,破烂的脸抬起来看着正在慢慢升起的月亮。他想说点儿什么,可是说不出来,想哭出来,可是又发不出声。他身体下面的血已经变成了一个池塘,头摔在地上,没有再抬起来。
月亮升高了,现在能看清楚了。凯恩俯身看着这具像是全尸的破破烂烂的东西,禁不住战栗了一下。战栗可不是他的风格,因为看惯了西班牙宗教裁判所对女巫的作为,谁还能学会发抖呢?
可能是个路人吧,他想。
忽然仿佛一只冰冷的手放在了他的背上,因为他突然想到,猎物在这儿,猎人呢?他抬起头,冷峻的眼睛探向这个人爬过来的方向。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他知道一定在那儿,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瞪着他。
他站直了,拔出手枪,等待着。月光把荒野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湖,他现在能看清那里的树木和草了。
凯恩面前的一个影子散了。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一片挂在草丛上散不去的雾呢。他盯着那里,是不是幻觉?他想。然后散了的影子的形状开始变化,虽然很模糊,很不真切,他还是看到了,那里有两只正在冒火的眼睛,里面全都是让人心寒的疯狂和恶毒。这个东西的形状很模糊,很像是被打得七零八落又拼凑起来的人体却又可怕得多。它还像一团雾气,因为透过它,后面的草丛和灌木都看得清清楚楚。
凯恩的血气开始上涌,太阳穴上的血管砰砰地跳着,可是他的内心冷静得就像一块冰。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像雾一样飘来飘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伤害人的,但是脚下这个红色的尸体却告诉他,这个东西真的很厉害。
但是,有一件事凯恩是很确定的。他不会从噩梦一样的荒野上逃走,一步一跌,狂号不止,而这个东西也绝对不会穷追其后,一次次把他拉倒在地;就算要死,也要战死,伤口都在前胸,后背上的伤痕是武士的耻辱。
影子上部分裂开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大口,魔鬼的笑声再次想起,厉声的尖叫近在耳边,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夺走。如果这次大限已至,也无所谓,凯恩伸出手枪,朝那团雾气开了火。疯狂而愤怒的叫声算是回应,又像是嘲笑,因为它像一阵飞烟一样蹿到了凯恩的面前。它长长的影子胳膊伸过来要把凯恩摁倒在地。
凯恩就像一只恶狼一样闪开,又开了一枪,结果还是没什么效果。于是他从剑鞘里抽出短刀猛地刺向这只影怪的胸膛。可是刀锋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只有刀刃划过空气的声响,它穿过影怪的身体,什么都没刺到。但是凯恩感到冰冷的手指已经抓住自己的胳膊,鹰爪一样的东西已经开始撕扯自己的铠甲和皮肤。他把没用的刀扔在地上,准备和自己的敌人徒手肉搏。
这就像和一阵漂浮的雾在战斗,或者一片飞来飞去的影子,但是这阵雾、这片影子却有着比刀锋还锐利的武器。凯恩的拳头凶猛有力,可是打中的都是空气,他结实的臂膀曾经让无数敌人丧命,可这次什么都抓不住。这个东西似乎除了装着鹰爪的爪子之外都是气体,还有那双疯狂的眼睛,冒出的火光可以让你的灵魂为之颤抖。
凯恩发现,这次打胜的机会很小。他的铠甲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身上已经有十几处深深的伤口,但逃走的念头一刻都没有进入过他的思想。在敌人面前他从来没有逃过,如果曾经有过丝毫这种想法都会让他羞愧得脸红。
他知道自己这次一定会输,自己一定会躺在那具尸体的旁边,可是,他心里没有一丝恐惧,他只希望能在死之前把最后一点儿力气都使出来,而且一定要打伤这个东西,如果可能的话。
这样,在一具被撕得没有人形的尸体旁边,在昏暗的月亮下面,人和魔在交战。魔鬼占上风,而人只有一个优势。但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的恶魔滚回地狱去。如果无形的仇恨可以让鬼拥有武器,那么无形的勇气就不能败鬼吗?凯恩赤手空拳地战斗着,慢慢地,他发现,这只鬼渐渐地在后退,之前令人心寒的尖笑慢慢变成了无能无力的怒号。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人唯一的武器就是他自己的勇气,有了勇气人面对地狱的大门都不会畏缩,地狱的魔君魔将全都不是人的对手。当然,凯恩并不知道这些事,他只是感到撕扯自己的鹰爪一样的东西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瞄不准,而恶魔的眼睛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可怕。
他绕着它转着,喘息着,忽然一下冲过去终于抓住了它,一把摔在地上,扑上去和它滚在地上。它就像一条烟做的蛇一样痛苦地挣扎着,蜷缩起来,它怒气冲天,它的身体开始收缩。为什么呢?因为凯恩已经听懂了它的鬼话。这并不像人听懂人说话一样,但是魔鬼咕隆咕隆说出的骇人秘密,伴随着它无声的尖叫已经告诉了凯恩一切,凯恩感到冰冷的手指触到了自己的灵魂。
第2节一声尖叫、一阵狂笑
吝啬鬼老伊兹拉就住在沼泽里面。他的小屋破败不堪,周围是一片黑乎乎的树林。墙已经腐烂了,屋顶崩开,灰白的苔藓爬满了整个墙壁和屋顶,长相怪异的毒蘑菇长满门板和窗户,似乎要向屋内窥探。屋子上空是倾斜的大树,灰色的枝干交叉着。这个小屋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侏儒。
沼泽的小路弯弯曲曲地穿过这座小屋,一路上满是腐烂的树叶、恶臭的烂泥,还有满是渣滓、蛇鼠度假的水洼。这些天很多人都走过这条路,可是看到老伊兹拉的却不多,偶尔可以在窗口见到一张黄黄的脸,映着满是苔藓和蘑菇的窗棂,这张脸也像极了一只大大的丑蘑菇。
吝啬鬼老伊兹拉和这片沼泽一样死气沉沉的。他很丑,背很驼,他的手指长得就像攀援的寄生植物,因为长期居住在黑暗的环境里,他褐色的头发像苔藓一样抓在他的前额上;他的眼睛就像死人的眼睛,不太招人喜欢,又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就像沼泽里那些死水潭。
现在这双死人眼睛正瞟着站在他屋子前面的一个人。这个人个头很大,一身黑衣;满脸憔悴,有些伤痕;他的手脚上都缠着绷带。这个人后面是几个村民。
“你就是沼泽路上的伊兹拉?”
“是啊,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不是有个表弟叫伊登的和你一起住吗?后来疯了,他现在在哪儿?”
“伊登?”
“啊,他啊,他进了沼泽,后来就再也没回来了。一定是迷了路,让野狼吃了,要不就是掉到沼泽里去了,也可能被蛇咬死了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一年多了。”
“你听着,吝啬鬼伊兹拉。你表弟不见之后,有一个本村的人在荒野上走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撕成了碎片,从那之后再走那条路的人都死了。一开始死了几个本村的,后来又有几个过路的。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昨天晚上我走了那条路,听见有人逃跑有人追的声音,那是个过路的,他不知道荒野上不能走。吝啬鬼伊兹拉,那场面太可怕了,那个过路的挣脱了两次又都被抓住了,最后他就死在我的脚边,死得非常惨,皮肤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谁看了心里都会发寒。”
村民们开始不安起来,恐惧地互相嘀咕着,而老伊兹拉的眼睛开始偷偷地动来动去。
但是所罗门的表情仍然很严肃,而他鹰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老伊兹拉急忙说:“啊,啊,太让人伤心了,太让人伤心了。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干吗?”
“哦,是挺让人伤心的。听着,伊兹拉,那个魔鬼不是从地狱里来的,而我就在受害者的尸体旁边和它打了一架。啊,怎么打赢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打了很长时间,很辛苦。但是善良和光明一直在帮我,所以,地狱的魔头我也不怕。
“最后,虽然我抓住了它,不过它还是挣脱了,跑掉了,我追了好一阵子,可是没追上。但是它跑掉之前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老伊兹拉吓了一跳,他紧紧地盯着凯恩,腰越来越弯,就像要缩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一样。
他嘟囔了一句:“跟我说这些干吗?”
凯恩说:“我回到村子里,把我听到的故事跟人说了一下。现在我知道该怎么赶走这个恶魔了,那样荒野高地就能远摆脱它的诅咒。”
“伊兹拉,跟我们走!”
吝啬鬼喘息了一下,“去哪儿?”
“到荒野上去,到那棵腐烂的橡树那里去。”
伊兹拉像被电击了一样抽搐了一下,尖叫一声,转身马上要跑。
凯恩一声令下,两个强壮的村民一下冲上来抓住了他,把他萎缩的手里的短剑夺下来,绑住他的双手。摸到他黏糊糊的身体,两个年轻人感到一阵阵恐慌。
凯恩示意所有的人跟上,然后大跨步地走上了离开沼泽的路。后面跟着的村民发现,带着这个人上路实在是一件不太轻松的差事。他们穿过沼泽,来到岔路口,然后走上了那条鲜有人走过的路,爬上山梁,走进了荒原。
夕阳躺在地平线上,老伊兹拉用鼓胀的眼睛盯着这缓缓落下的太阳,就像他永远也看不够。荒野里立着那棵巨大的橡树,就像一个巨大的绞刑架,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腐烂的躯壳。所罗门停在了那里。
老伊兹拉在两个押解人员的手里挣扎着,不断地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所罗门开口了,“一年多以前,你无数次虐待你的表弟,后来你因为害怕伊登把你的丑事说出去,领着他走过我们刚刚走过的路,然后就在这里谋杀了他。”
伊兹拉畏缩着嚎叫起来:“你胡说八道,拿出证据来!”
凯恩对身边一个小伙说了几句,于是这个身形敏捷的年轻人爬上了腐烂的橡树,从一个树洞里拉出来一件东西,哗啦一声落在了这个吝啬鬼的脚边。伊兹拉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一下瘫坐下来。
这是一幅骨架,头骨开裂。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魔王撒旦?”老伊兹拉泣不成声。
凯恩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我昨天和那个魔鬼扭打成一团的时候它告诉我的,我追着它到了这里。那个魔鬼就是伊登。”
伊兹拉又尖叫起来,奋力想摆脱束缚。
凯恩冷静地说:“你本来就知道荒野上闹鬼的真相,你本来就知道到底人们都是怎么死的。你害怕冤魂缠身,你害怕他会回到你的小屋来索命,所以你才把他的尸体放在荒野上而不是藏在沼泽里。他活着的时候就是个疯子,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复仇。他只恨你,而不恨其他人。但是他神志不清,不知道到底谁是谁,所以,他见一个杀一个,免得放过了自己的仇人。但是他必须找到你,然后他才能永远安息。仇恨造就了他的冤魂,虽然他生前怕你,但是死后他已经无所畏惧。”
凯恩停了一下,望了望西落的太阳。
“这些都是伊登的鬼魂告诉我的,是他用自己的哭泣、倾诉和无声的痛苦告诉我的。除了你的命,没有第二个可以驱魔的方法。”
伊兹拉屏住呼吸,他在静静地听着对自己的宣判。
所罗门严肃地说:“虽然我并不愿意用这么冷血的方法来宣判你的死刑,但是你必须死,然后其他人才能活。你不会上绞架,不会被剑刺死,不会被子弹打死,你只应当被它的利爪撕碎,没有任何其他方法可以平息他的怒气。”
听到这些话,伊兹拉颤抖起来,跪下来,尖叫着恳求人们杀死他,他恳求人们把他送上火刑台烧死,或者剥皮也行。凯恩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化,而村民的恐惧让他们残忍起来,把歇斯底里尖叫着的伊兹拉绑在了橡树上。其中一个村民告诉他,祈求上帝的宽恕吧,但是伊兹拉没有回答,他只是敞开嗓子不断地重复着一声声恐怖的尖叫,让人难以忍受。一个村民走上来想打他的脸,可是凯恩阻止了他。
凯恩冷冷地说:“让他向撒旦祈求宽恕吧,因为他一定会去见他。太阳快落山了。解开他的绳子,天黑之后他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人死的时候必须是自由自在的,而他这样被绑起来,倒像是牺牲一样。”村民都转身要走了,老伊兹拉大声胡言乱语了一阵,然后又不做声了。他紧紧地盯着那越来越低的夕阳,仿佛要把它吞下去。
村民们跨过荒原回去的时候,凯恩最后一次回望了一眼靠在橡树上的奇怪身体,他看起来就像是长在树干上的一只蘑菇。
突然伊兹拉恶毒地尖叫起来:“死亡啊!死亡!有多少骷髅只有星光才看得到!”
凯恩叹了一口气,“生活曾经对他很不错,但是他被自己扭曲了,变成了一个邪恶的人。也许上帝会专门为这些人准备一个火盆来净化他们的灵魂,就像烈火可以烧掉苔藓一样。但是我的心情很沉重。”
“别这样,先生。”一个村民说,“今天的事情虽然可怕,但是明天会更好。”
凯恩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夜色迅速升了起来,仿佛巨大的黑影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急忙忙把大地藏起来。
浓浓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回声,人们停下来回望自己走过的路。
什么也看不见,整个荒原就像一片黑暗的海洋,只有高高的草丛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阵阵波浪,用低语打破死寂的黑夜。
一轮血红的月亮照耀着荒野,似乎一个剪影样的东西在高原上一扫而过。
远远的,从荒野上传来一声尖叫、一阵狂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