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摩根,崔正男 日期:2014-08-26 00:02:14
从理论上说,意识的存储和备份让人类实现了长生不老的梦想。当躯壳衰老、死亡时,存储的意识备份可以重新载入一具新躯壳,意识的主人也将因此重获新生。这个过程周而复始、连绵延续以至无穷。
但这只是理论。在现实中,只有最富有的人才可能不断地将自己的意识存储、备份、更新。
除此之外,还有一批身负特殊使命的人,意识存储让他们能够不计生死、自蹈死地。
星际调查局探员科瓦奇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意识被跨星际传输到地球。
载入一具新躯壳,调查一桩杀人案。被害者是地球的一位富翁。下载意识复活之后,这位富翁决心查出凶手,查明在他上一次意识备份到被杀害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杀人、换躯、性、死亡、重生……在意识存储的新时代,古老的犯罪和侦查过程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新面貌实施、展开。
《副本》由英国著名科幻作家理查德·摩根著。
作者简介:
英国新一代科幻作家的代表,毕业于剑桥大学,主修历史,之后周游世界,从事英语教学工作。2002年《副本》出版以后成为专职作家。作为科幻作家,理查德·摩根对未来的看法十分悲观。这种观念也许来自他对历史的研究。在一次采访中,他明确表示:“人类社会现在是、过去是,将来也必然是以压迫、剥削大众为目的的存在。”这种思想让他的科幻小说呈现出鲜明的反乌托邦色彩,《副本》就是其中的典型。《副本》是他的科瓦奇系列的第一部。阴郁的色调、飞快的节奏,加上坚实的未来科技内核,让这部作品具有强烈的赛伯朋克风格;从结构布局上看,又与美国上世纪30年代硬汉派侦探小说十分相似。文风极有硬汉派侦探小说大师雷蒙德·钱德勒的神韵——坚硬冷峻,时有隽语,显示出批判的锋芒。
目录:
楔子第一部抵达第二部反应第三部同盟第四部劝服第五部复仇后记 我拍打着水花从水柜中翻身而起,一只手摸索胸前寻找伤口,另一只手还紧握着并不存在的武器。重力如铁锤般压下来,我又跌回水柜的凝胶液体里。我一阵乱扑腾,一只手肘磕在水柜边缘,疼得厉害,但还是抓住了柜沿。几团黏糊糊的凝胶涌进嘴巴,灌进喉咙。我赶紧闭上嘴,手紧紧抓住柜沿。那些胶状物无处不在,它们渗进我的眼窝,塞住我的鼻孔和喉咙,滑腻腻地糊在手上。重力一直在拖着我向下坠,光滑的手指几乎抓不住柜沿,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要把我一直按在柜底。我在水柜里拼命挣扎。这也算是悬浮储存柜?我快淹死了。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拉我坐起来。差不多与此同时,我意识到胸前并没有伤口。有人拿条毛巾在我脸上胡乱擦了几下,让我重见光明。我决定等一会儿再来体味重见天日的喜悦,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那些凝胶从鼻孔和喉咙里倒出来。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里,我一直坐在那儿,低头费力地咳嗽着,同时想搞清楚为什么重力会如此之大。
“果然是训练有素。”一个生硬的男人声音在身边响起,这种嗓音在司法部门里很常见,“在调查局里,他们到底教了你些什么,科瓦克?”我明白了。在哈伦世界,科瓦奇是个极其普通的名字,没有人会念错,但这家伙却没读对。他的语言应该是外世界美语的某个变种,但即便考虑到语言差异,他也不该错得这么离谱。我名字的最后一个音应该是斯拉夫语的“奇”,而不是重读的“克”。
一切都太重了。
我混沌一团的意识突然醒悟过来,就像一块板砖敲碎了霜花密布的平板玻璃。
这是外世界。
顺着这个思路走,应该是有人得到了武·科瓦奇的意识包,转运发送。
既然哈伦世界是格里莫星系中唯一有人居住的星球,这就说明我的意识经过了跨星系转运——运到哪儿了?我抬头看去。水泥屋顶上装着刺眼的日光灯管。我坐在一个敞开的粗糙金属柜体里,茫然四顾,好像一个古代的飞行员爬进机舱,却发现自己光着屁股,忘了穿飞行服。这里有一长排金属柜,大约二十来个,我所在的这个只是其中之一。这排柜子一头顶在墙边,另一头是一扇紧闭的、看上去沉甸甸的铁门。这里气温很低,四面都是光板墙壁,甚至没刷一点油漆。这可挺离谱的。哈伦世界的转生室至少会漆成浅色调,服务员也都很漂亮。不管怎么说,既然能从这个柜子里醒来,就说明你已经还清了对社会欠的债。至少他们该给你一个充满阳光的开始,让你打起精神,重新做人。
我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很难用“阳光”来形容。他大概有两米高,看上去似乎在得到这份正式工作之前一直都在角斗场做兼职,徒手搏杀猛兽。他胸前和胳膊上肌肉隆起,仿佛盔甲一般;头发极短,完全遮不住那条从头顶延伸到左耳的吓人伤疤;身上穿着一件带肩章的宽松黑色上衣,胸前还有个磁碟标志。此刻,他正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眼神冷静地注视着我。刚才拉我起来之后,他就退后一步,跟我保持在一臂之外——完全符合操作手册的要求,看来这是个熟练工。
我按住一个鼻孔,用力擤出另一个鼻孔里的营养液。
“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吗?还有我应享有的权利之类的?”“科瓦克,现在你没有任何权利。”我抬头看去,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我耸耸肩,用力把另一个鼻孔清干净。
“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吗?”他踌躇了一下,瞥了一眼日光灯管横布的屋顶,好像跟我交代这一信息之前自己还得先确认一下。最后,他重复了我刚才的动作,耸耸肩。
“当然,为什么不能呢?你现在是在湾城。对,湾城,地球的湾城。”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冷酷的微笑,“这是人类的故乡。最古老的人居世界,哦哦哦。”“珍惜你白天这份工作吧。”我严肃地对他说。
医生领我穿过一条白色的长廊,地上满是轮床推动时橡胶轮子碾压的痕迹。她步履轻快,我几乎都跟不上。此时我身上只围了一条最普通的灰色毛巾,营养液随着我的脚步滴了一路。她的态度表面上很和蔼,但深处似乎暗流涌动。她臂弯里夹着一大摞文件副本,怀里还抱着一些。我很想知道她一天要接待多少个转生者。
“接下来的一两天里你应该尽量多休息,”她照本宣科地说,“你身上可能会有几个地方轻微疼痛,不过这很正常。睡眠会帮你度过这一切。如果你有任何——”“我知道,我以前干过这事。”我不是拒绝与人交流,我只是想念萨拉。
我们在一扇侧门前停住,里面小房间的毛玻璃墙壁上嵌着淋浴喷头。医生领我进了房间,站在原地盯着我看了一阵。
“我以前也用过淋浴。”我向她保证。
她点点头,“洗完之后,走廊尽头有部电梯。坐它上一层楼。警察在那儿等你,要跟你谈点事情。”训练手册上说,刚植人新躯体的时候,要尽量避免肾上腺素分泌。不过她很可能事先看过我的档案,不认为约见几个警察对我而言算是件大事。我努力与她保持同感。P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