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欣恬 日期:2022-12-31 08:30:51
二十二岁的黄青青是来芝加哥“疗伤”的,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宗旨和徐恩做了朋友。一开始,黄青青是这么评价徐恩的:谁一辈子还没爱上过几个渣男?但其一,他招女孩儿喜欢不代表他是渣男。其二,我也还没爱上他。一开始,徐恩是这么评价黄青青的:这女孩儿挺逗的。后来,黄青青问徐恩:“有没有觉得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徐恩说:“有有有,我还觉得若为黄青青,万事皆可抛!”对黄青青而言,没什么比谈一场特别幸福,但特别简单的小恋爱更好的事了。对徐恩而言,黄青青说,她只是想谈一场特别幸福,但特别简单的小恋爱。那一刻,他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客观来说,这世界上有数不胜数的坚强并柔软着的善良、聪慧的女孩子,但她们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吹捧她一个人的坚强,只想为她一个人的柔软而拼命,那么好啊,我陪你啊,那么就让我陪你谈一场特别幸福,但特别简单,没有期限的小恋爱好了。
第一章 芝加哥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黄青青坐在候机厅里打瞌睡,脑袋一下下往胸口栽。每栽一下,她就看一下时间。每看一下时间,她就继续打瞌睡。
直到登机的广播响到第三遍,她惊醒,像踩着棉花似的跑到登机口:“请问,今天的商务舱有没有客满?”
说着,她出示了她的内部机票。
漂亮的地勤姐姐查了下电脑,温柔道:“还有一个空位。”
“那我是不是可以免费升舱?”
“可以的。”
出师大利!
“谢谢!”黄青青双手合十地一拍。
漂亮姐姐却补充道:“但是您不可以穿牛仔裤哦。”
“哈?”
“您的票是航空公司的职员票,必须穿正装。”
“正装?裙子可以吗?”
“可以的。”
于是,黄青青出入了一趟洗手间。正好,打包行李箱的时候,她落下了一条裙子,塞在了随身的书包里,正好派上用场。
结果,漂亮姐姐脸一绿:“小姐,牛仔裙也不可以哦。”
黄青青仰天长叹,果然,果然还是出师不利。
漂亮姐姐又温柔道:“或者您可以自费升舱。”
黄青青讪笑:“自费就算了,我二十二岁还在啃老,至少要啃得含蓄一点点。”
稍后。
黄青青做了个梦。她梦到有一个长得像“一美”——詹姆斯麦克沃伊的男人大步走向她,手里拎着个衣架,衣架上挂着条裙子——不是牛仔裤的正装裙。他讲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换上它。”
换!我换!别说是正装裙了,就算是草裙,我也换!
至此,梦醒了……
黄青青抹了一下潮湿的嘴角,望向机舱外。
经济舱和商务舱外的风景并无不同,白云都被踩在了脚下。
而这一趟航班是飞往芝加哥的。
十三个小时后。
黄青青一下飞机并没有如预期中看到她爸那张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只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举着个接机的牌子,上面写着她爸对她的“昵称”——呆青。那陌生男人和她爸差不多年纪,身高少说有一米九,体重不止一百九,笑起来像一尊佛。
黄青青走上前:“我是黄青青。”
男人越笑越慈祥:“你好啊青青,你爸在休斯顿被工作上的事绊住了,他派我来接你。”
黄青青警惕:“证据?”
男人忙不迭:“哦,我叫严誉。你爸一定跟你提过我。还有这个。”
严誉交给黄青青一张传真,上面是黄青青的父亲——黄光荣的字迹:呆青,我临时接个代表团,你听严叔叔安排。
黄青青将字条收好:“证据确凿,走吧。就算你是坏人,也说明我爸在你手上。为了救我爸,我也得跟你走一趟。”
严誉:“哈哈哈我哪里像坏人了?大家都说我天生佛相。”
黄青青:“人不可貌相……”
而当然,严誉不是坏人。
他是黄光荣的同事兼朋友。黄青青从北京飞往芝加哥的这一张内部机票,就是黄光荣托严誉买的。只是这两个奔五十的外交官天天都是西装革履,也就没有为黄青青提前淌过牛仔裤的雷。
九月的芝加哥莫名其妙地有一点潮湿。
一出奥黑尔机场,黄青青的眼眶便跟着有一点潮湿。她自言自语:“少女青,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严誉斜眼看黄青青。
黄青青也斜眼看严誉:“你一定觉得我爸叫我‘呆青’没叫错吧?”
严誉保持中立:“呆青,我也觉得你可以的!”
黄青青大笑,笑出了两滴眼泪。
毕竟,她心里有一道属于她二十二岁的“少女”的伤,她是来芝加哥疗伤的。
黄光荣给宝贝女儿租下的公寓在一座总共四十三层楼里的四十二层,4211。除了房间号不好,室内铺着上好的地毯,窗外便是粼粼的密执安湖。为什么说房间号不好?11……黄青青迷信,觉得11透着一股打光棍的味道。
严誉受黄光荣之托要带黄青青去吃饭,黄青青说累了,谢绝了。
严誉又说他儿子也住这里,十六层。
黄青青眼睛一亮:“儿子?多大了?”
严誉:“二十四,比你大两岁。”
黄青青眼睛更亮了:“帅吗?”
严誉:“哈哈哈跟我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呃……好吧,一尊小佛。
黄青青的眼睛不亮了。
都说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但黄青青自认为做不到和一尊小佛谈情说爱,会觉得罪过吧……
严誉告辞后,黄青青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
地面上的一切都像是或大或小的昆虫,不足挂齿。
高!四十二楼实在是高!
黄青青致电母亲姜娇,北京是三更半夜,姜娇哈欠连天:“行了行了,安顿好了就行了,挂了。”黄青青无语:这个妈和十几个小时前抱着她依依不舍的那个妈是同一个妈吗?是。所以,人类真是坚强的动物啊……
黄青青也是人类。
所以,黄青青也是坚强的动物。
所以,黄青青一忍再忍,没有联络彭其——那个她爱他,但他不爱她的男人,那个她心里的伤。虽然她知道彭其是喜欢她的,或许喜欢了她六年,但六年后的她更知道,喜欢和爱之间,是一道银河。
稍晚些时候,黄光荣致电了黄青青,说他五天后来芝加哥。
翌日。
在时差的作祟下,黄青青一觉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五点。
天空是灰色的,不是阴沉,只是在黑白交替。它从灰色变成红色、白色,最后才变成蓝色。
有人按响了门铃。
黄青青从猫眼中对上了一尊小佛,嗯,果然和他爸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黄青青打开门:“严什么?”
严维邦一愣:“严维邦。”
“维邦,维护邦交,看来严叔叔也希望你子承父业?”
严维邦点头。
“看来你也没顺了严叔叔的意?”
严维邦又点头,紧接着问道:“我长得不像外交官?”
“你长得像计算机博士。”
严维邦一惊:“好眼力!”
“过奖。”
黄青青没说,这是严誉告诉她的。昨天,严誉告诉她,他的犬子和她就读同一所学校,是计算机博士在读。而黄青青即将是金融硕士在读。
身为学长,又受严誉之托,严维邦先请黄青青去了公寓楼下的星巴克喝咖啡配甜甜圈,后又带她去了一家超市。有那么一会儿,购物欲让黄青青忘记了彭其。牛奶好便宜!鸡腿好便宜!哈根达斯我来了!
满载而归后,计算机博士严维邦大材小用地帮黄青青搞定了网络。
网页版微信一登录。
彭其是置顶。
黄青青心里的口子又隐隐作痛。
“明天我带你去学校转转。”严维邦告辞。
一整天下来,彭其连一句朋友间的问候都没有,黄青青暗自把他骂了十万八千遍:混蛋,混蛋!混蛋……
天黑,天亮。
严维邦如约带黄青青去了学校。
草草地转了一圈后,严维邦去上课了,黄青青便自己转了第二圈。主校区有地上铁从中间经过,周围有地下铁,路面上穿梭着黄底黑字的校车。什么颜色的人都有,从皮肤到头发,到眼睛,五颜六色。但托校车的福,那黄底黑字让黄青青产生了错觉——一种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人比比皆是的错觉。
还挺亲切的……
没等严维邦下课,黄青青自己坐地铁回公寓。
站台上有一大群鸽子,深深浅浅的灰色,啄着地上的碎屑。
地铁呼啸着进站,连站台都在瑟瑟发抖。
一节车厢的人加上黄青青不超过五个,一个黑人乞讨者走到她面前,给她唱歌。黄青青往角落里一缩,摇了摇头。对方不但不走,还越唱越嗨,以至于连汗毛都竖了的黄青青最后还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小幅度地摇摆上了。可以的……除了亲爹,这里还有如父的严誉、如兄的严维邦,连黑人乞讨者都这么无忧无虑,这座城市真的可以的……
还是在时差的作祟下,黄青青一回到公寓就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梦到彭其。
五天后。
黄青青下厨,焖了一锅米饭,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还切了一块酱牛肉,等着和黄光荣父女团圆。
黄光荣风尘仆仆:“呆青,胖了啊?”
黄青青二话没说,押着黄光荣去了唐人街鼎鼎有名的“老四川”。
途中,黄光荣忏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点菜悠着点儿。”
在这座城市,牛奶和鸡腿都很便宜,但中餐很不便宜。
总之,如果黄光荣没有说黄青青胖了,黄青青不会去“老四川”狠宰亲爹这一顿,如果没有去“老四川”,黄青青也不会认识徐恩。
至少不会这么快认识。
当时,黄光荣去洗手间了。
徐恩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屁股就坐在了黄光荣的座位上,和黄青青面对面:“我叫徐恩,你呢?”
黄青青嚼着一块辣子鸡:“干嘛?是要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
徐恩:“交个朋友。”
黄青青:“干嘛?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徐恩:“你挺逗的。”
黄青青:“你才逗。”
“是,我也挺逗的。”徐恩推给黄青青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我电话。”
在黄光荣从洗手间出来前,徐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黄青青的视线跟着他,看他坐回东南方向的一桌,看他面对着她,而他对面坐着另一个男人,背对着她。那男人有着和他相似的身形,但二人似乎并不怎么交谈。
徐恩。
黄青青默念了一遍,又看了一眼那小纸条。
漂亮的数字,出自漂亮的手指。
后来,黄光荣打包了剩菜,黄青青却把那小纸条留在了“老四川”。
她论长相也有六七十分,父亲是外交官,母亲也是事业型,学习好,会跳高,会画画,没有大智若愚,但就凭在朋友间人称“接梗王”,也算是个有趣的灵魂吧?除了五音不全,没什么毛病吧?总之,对她有兴趣的人年均十个八个总是有的吧?
也就怪不得她对徐恩没有兴趣了。
谁还没个好看的皮囊咋地?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她有趣的灵魂才千金不换。
当晚,彭其给黄青青发来了一条微信:我吃了十五个饺子,三鲜的。
在来芝加哥的前一晚,黄青青给彭其包了六十个饺子,三鲜的,茴香的,羊肉的,各二十个,冷冻,分别装进三个保鲜袋里,贴上了标签。她不擅长炒菜,比如西红柿鸡蛋就算她的拿手菜了,但她会调十二种饺子馅,就因为彭其爱吃饺子。那晚,彭其紧紧拥抱了她,但还是没有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黄青青输入:好吃吗?
删除。
黄青青输入:彭其,你为什么不爱我?
删除。
黄青青输入:彭其,你为什么不噎死?
删除。
到最后,黄青青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在黄青青开学前,黄光荣回了休斯顿。一家三人三地,这是黄光荣、姜娇和他们爱情的结晶黄青青的常态。不过,聚少离多从未冲淡三人之间的感情。
开学那天,如兄的严维邦开车送黄青青去学校。
黄青青就读的商学院并不在主校区,而在市中心的一座黑色玻璃楼里。
迎新处坐着的都是性感的尤物,金发的、红发的、棕发的。黄青青凭眼缘挑了个棕发的,拿到了胸卡和报到的文件,按指示去了会议厅,等待一系列的致辞。
致辞开始前,她认识了一个美国男人和一个越南女孩,和她同一个专业。
美国男人麦克三十岁,就职于洛赛银行的投资部。
头发和睫毛都超级浓密的越南女孩安娜矮了黄青青小半头,二人都是才本科毕业。
黄青青习惯性地坐在了会议厅的最后一排。
致辞开始后,她又认识了一个叫范天佑的男孩子,来自中国台湾。他迟到了,从后门进来,坐在了黄青青的旁边:“他之前有没有讲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他,是指在致辞的大胡子,也就是商学院院长。
“并没有。”黄青青一耸肩。
范天佑蓄着及肩的长发,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叫一个粗犷,和他软软糯糯的台湾腔形成一种反差萌。
他读MBA。
中午,黄青青在学校吃迎新的免费自助餐,盛了半盘子意大利面和半盘子哈密瓜,另一手端着汽水,四下找座位。黑色和白色的男人都人高马大,令她有点儿透不过气来,以至于有点儿想念黄色的男人,想念彭其。安娜对她一招手,她像得救了似的坐了过去。
她一看安娜的盘子,意大利面不超过五根。
她再一看范天佑在隔壁桌的隔壁桌喝着啤酒,时不时对她一举杯。
吃到一半,黄青青在人头攒动中看见严维邦在端着一盘子肉食找座位。严维邦也看见了黄青青,便拽了一把椅子过来。给安娜和严维邦三言两语地介绍了他,又介绍了她后,黄青青问严维邦:“你来揩我们商学院的油水?”
“你们商学院的伙食甩主校区几条街。”
后来,严维邦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就走,把车钥匙落了下。
黄青青追下楼。
严维邦在开车前问道:“晚上我们有几个朋友聚餐,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黄青青也没多想:“好。”
总之,如果严维邦没有来商学院不吃白不吃,如果他没有把车钥匙落下,如果黄青青没有去和他的几个朋友聚餐,她不会又一次见到徐恩。
没错,徐恩是严维邦的“几个朋友”之一。
严维邦去接黄青青的时候,车上除了他,还有他的韩国女朋友美妍。美妍人很白,脖子很长,有点儿像个小妖精。黄青青寻思,小佛和小妖精,也不知道是谁降住了谁。
对了,严誉并不知道儿子有个(韩国)女朋友。
还是唐人街。
“老四川”旁边还有一家“小四川”。
没错,川菜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黄青青跟在严维邦和美妍后面一走进“小四川”,就见到了徐恩。没办法,他所在的那一桌是整间餐厅最欢声笑语的一桌,而他又是那一桌的C位,头顶上像有聚光灯似的。而严维邦和美妍偏偏就走向了他所在的那一桌。
世界小吗?
不,世界不小,是身在异国的中国人万众一心……
徐恩的目光锁定黄青青:“是你。”
严维邦:“你们认识?”
黄青青和徐恩异口同声:“见过。”
严维邦:“徐恩,你丫是不是又塞人小纸条了?”
徐恩:“你丫少废话。”
黄青青忍俊不禁。一来,什么叫物以稀为贵?反之,徐恩的小纸条果然不值钱。二来,严维邦会说你丫?小佛会说你丫?也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共九个人,六男三女。
上菜前,徐恩找了个空调太吹的借口,自然而然地换到了黄青青的旁边。问题是餐厅里没开空调好吗?哪来的太吹?只能是他太会吹。
席间,黄青青没怎么说话,但给每个人捧场都不在话下,是个一百分的配角。而她每次看向徐恩,都能对上他的目光。而他的目光倒是不算惹人厌。
后来,她没坚持住,悄悄发难了他一句:“你别总看我。”
徐恩笑嘻嘻地:“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黄青青:“幼稚……”
众人各回各家前,徐恩站在黄青青的斜后方:“你什么时候想打给我,严维邦有我号码。”
黄青青:“你忘了?你给过我小纸条。”
徐恩:“是你忘了,你把我给你的小纸条心狠手辣地留在‘老四川’了,还是说你对数字过目不忘?”
被拆穿了的黄青青皱了一下眉:“我可能不会想打给你。”
徐恩:“是你说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再给你补充一句,多个朋友多条路。”
当晚,黄青青又收到了彭其发来的消息:在忙吗?
黄青青输入:忙忙忙,忙死我算了。
删除。
黄青青又是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一周有三节课是从晚上六点到十点,这样的安排是为了像麦克这样的上班族。
麦克永远是在六点五分到六点十分之间匆匆赶来,穿着白衬衫,手臂上搭着黑色或灰色的西装和暖色调的领带。
班里的上班族占了一半左右,另一半是像黄青青这样的牛仔裤。同一个教室里,像是坐着两个世界的人。偶尔,黄青青会脑补西装和牛仔裤的火拼,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威廉是个中间派,他是个一下班就会换上牛仔裤的上班族,每节课都会戴不同的棒球帽。他和黄青青的友谊是从他向她借橡皮开始的,嗯,有点儿像小学生。他叫黄青青Emily——黄青青的英文名字。
而范天佑习惯用台湾腔叫黄青青的英文名字——爱米粒。
黄光荣怕黄青青一个人晚上十点坐地铁不安全,便托严誉,严誉又托严维邦接黄青青下课。
严维邦父命难违。
严誉也怕黄青青不安全。
黄青青便只好从根源上对黄光荣下手:“爸,严维邦天天开着个宝马来接我,会让所有人都误会我名花有主,把我的桃花运都扼杀在摇篮里。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危险吗?对比晚上十点的地铁,我二十二岁了还单身那才是真正的危险,长此以往,我要么饥不择食,要么孤零零地死在公寓里半个月都没人知道……”
黄光荣:“用不了半个月,七天就臭了。”
黄青青:“算您狠……”
黄光荣:“呆青,那我重要的话说三遍,安全,安全,安全第一。”
无论如何,黄光荣是个开明的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