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九州 日期:2022-12-31 08:47:56
轻松欢快的海上寻宝之旅,九州七天神之一水泡新作。九州天神水泡新作,一个不正经的佣兵小队的海上冒险记!猥琐的中年大叔,臭脾气的河络女,毒舌的羽人贵族,还有傻乎乎的北陆小伙和什么都不懂的魅族小姑娘,佣兵小队舞叶组如今要登上海船,去寻找能化作黄金的鱼。变化莫测的大海、冷酷无情的海盗和无数的海中怪兽,还有他们无法放下的过去正等着他们。
第一章
鲑鱼号随着海浪上下摇晃,它的桅杆在三分之二的位置处断成了两截,上段连同船帆早已不知去向,几根绳索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尚未折断的横杆上,让人更容易联想到竖在城市广场上的绞刑架。火球般的太阳高高挂在空中,用毒辣的阳光无情地嘲笑这条可怜的伤痕累累的单桅船。
这是第几天了?麦门冬努力回忆,可是除了诱人的清水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只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无奈地想:都怪那场暴风雨,难道是我的脑子进水了?
几个家伙横七竖八地躺在甲板上的阴影中,没有人动弹。自从在暴风雨中失去了帆,鲑鱼号大多数时间里只能跟着海浪随处漂泊,食物和水越来越少,那些懒散的水手更加顺理成章地什么都不干。
响声打破了寂静,一个人影从楼舱里跌出来,接连翻了几个跟头,四脚朝天地躺在甲板上。另一个矮小的人影跟了出来,那是船上唯一还有活力的霹雳焰消,她手中的铁钎重重地杵在甲板上。
“想偷水,你再来试试看?”霹雳焰消大声说。因为阳光的关系,河络的大眼睛稍稍眯缝起来,依然遮掩不住她一脸的怒气。
麦门冬看清倒在甲板上的家伙,是鲑鱼号的水手长王老皮。在夏阳酒馆里,他的能说会道为自己换来这个职位,如今他坐起身子,可怜巴巴地说:“姑奶奶,再不给口水喝,人就要渴死了。”
“每人每天都有量,你渴别人就不渴?”霹雳焰消冷冷地回答,“这是定下来的规矩,谁都得按规矩办。”
王老皮不服气地看着她,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爬进阴影中,坐在水手们的身旁,心有不甘地嘟囔:“跟了这帮陆人,算我们倒霉。”他怨恨的目光从霹雳焰消的身上移向站在另一旁的船长。
麦门冬赶紧转过头去,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
这帮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招水手的时候,王老皮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招来的人个个都是吃苦耐劳、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无论什么地方都能去。可等到离开琢玉岛,听说鲑鱼号要去外海,一个个开始推三阻四。这就是一帮在近海混饭吃的混混,哪敢去闯外海?所以刚遇到的第一场暴风雨,整条鲑鱼号就差点葬身鱼腹。
想起那场暴风雨,麦门冬现在还心有余悸,幸亏有羽人秋石挺身而出指挥,可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如果一直在海上这样漂着,渴死饿死是迟早的事。
麦门冬怔怔地看着失去了船帆的桅杆,鲑鱼号是他在夏阳港买来的,花了舞叶组几乎所有的积蓄。为了这件事,霹雳焰消追着他打了三条街,引来无数人看笑话。
在夏阳城里老子的名声算是被这个疯女人毁了,哼,我也就是让让她,不和女人一般见识,麦门冬想,这件事我是没和她商量,可我是舞叶组的头,除了我还有谁能给这么一帮臭脾气或是怪毛病的家伙做主?如果提前商量,河络疯女人肯定会反对,而高冷的羽人只会说些嘲讽的话,连是否支持都吝于表达,至于舞叶组剩下两个人,紫苏是个呆愣的小姑娘,荆芥是个憨直的小伙子,他们只会在自己和河络女人吵起来时左看看右看看,什么意见也提不出。
在夏阳港招募水手时,麦门冬还想着找些经验丰富的水手,成为舞叶组的正式船员。他们这个五人佣兵团在大陆上还是很有声望的,但到了海上,陆上的经验可不一定管用。结果当然令人失望,暴风雨中能够依赖的依旧是这几个多年的伙伴,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老大,”站在船头的荆芥突然大叫起来,吓了麦门冬一跳,于是他狠狠瞪了一眼,高大威猛的北陆小伙子丝毫没有注意到,继续兴奋地指着远处,“船。”
一下子所有人都蹦跳起来,蜂拥到船舷旁。远处的海平面上隐隐约约有个黑点,果然是一艘迎面驶来的海船。水手们挥舞着手大喊大叫起来,这下总算有救了。
连麦门冬也有些小小的激动。星辰诸神佑护,他默默念道。这几天那些又懒又坏的水手们私下里没少说恶毒话,什么死在第一次出航中的陆人船长,麦门冬从没放在心上,他可是一个要去寻找圣湖岛的人,那座失落与希望之岛。
海船越来越近,是条比鲑鱼号稍大一些的单桅船,张开的风帆鼓足了劲道,船首一上一下劈开海面破浪前行,桅杆上原本半垂的旗帜迎风招展。
鲑鱼号的甲板上慢慢安静下来,刚才还兴奋不已的水手们全都没了声响,麦门冬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水手们露出迟疑的神情,渐渐变成了恐慌。
“海盗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他们像一群惊慌失措的鸡群,没头没脑地乱窜着,很快在甲板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海盗船?麦门冬纳闷地想着,他看了看甲板上仅剩的人,霹雳焰消和荆芥,前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拎着铁钎,后者和自己一样茫然。
“挂黑旗的船。”秋石的声音响起,高挑的羽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干净得和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及膝短袍,银色的长发盘在头顶扎起一个发髻,那把错金嵌玉的恣木弓背负在肩头,“啧啧,咱们的运气真不错。”
“是海盗?”麦门冬小心翼翼地问。
秋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老麦,你说你出过海,是真的吗?”
“是,咳咳,有几次。”麦门冬连忙用咳嗽掩饰,他听到霹雳焰消冷冷的哼声。
“几次?”
“记不得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秋石说,“我是一个天性认真的羽人。如果你出过十七八次海,从来没有遇到暴风雨和海盗,说明你是个被大海眷顾的人,就算这次有点倒霉,我还是会跟着你一起。我爷爷说,要和幸运的人一起出海,因为幸运是星辰诸神给予的最珍贵的恩赐。不过,如果你只是出过一两次三四次海就遇到那么多情况,那我可是要小心些的。”他指了指霹雳焰消和荆芥,“你们也要小心些。”
羽人有时候冷冰冰的对谁都不理不睬,有时候简直是个话痨。
远处那条船的模样已经大了许多,黑色的旗帜在桅杆顶上烈烈飞舞,船舷旁多了不少人影,手中拿着的武器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鼓噪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麦门冬转回头看着他的同伴们。秋石自顾自地走上船尾船楼,那是鲑鱼号上最高的位置。霹雳焰消倚靠在断成两截的桅杆旁,她的身形看上去更加矮小。荆芥扶着船舷慢慢走到了麦门冬的身侧不远,蹦跶了两下之后对着他点点头。在海上的这段时间,荆芥是所有人中间最不适应的,这家伙在马背上待惯了,一直抱怨说踩在甲板上的感觉就像踩在棉花堆里。
“紫苏,”麦门冬大声喊叫,“紫苏。”
“来了。”一个柔弱的身影慌慌张张地从船舱往外奔走,身上那件长长的兜袍冷不丁被木阶勾了一下,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冲出来,幸亏被霹雳焰消一把拽住。女人的兜帽落了下来,乌黑的长发散下乱糟糟地披在肩上,她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焰消姐。”
麦门冬忍不住摇头,“站到我身后。”他吩咐说,紫苏赶紧一副小步快跑的模样,麦门冬连忙说:“走,别跑,小心看着脚下。”
紫苏哦了一声,用双手拉起兜袍的下摆,小心翼翼地走到麦门冬的身后。
紫苏是麦门冬从秋叶城的“红胡子酒馆”里带回来的,他替她结清了一堆食宿费用,所以最初的五个月里,麦门冬一个铜子的薪水也没有发给她。她好像从不抱怨,时刻像小鸡跟着母鸡一样紧紧跟在麦门冬后面。其实,这是一笔好买卖,秘术师的法力并不赖,准确地说,是很不错,她的问题是脑子不太好使,和人打交道的时候简直像个白痴,好处是她还听话,只要那个河络娘们和尖酸羽人别把她带坏。
“老板,”她轻声地说,“可以了吗?”麦门冬点头,紫苏又问:“你要我干什么?”
“准备作战。”麦门冬有些气恼地提醒,但又犹豫地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海盗船,那些家伙的面目已经变得清晰可见,海盗们一个个略带嘲笑地看着如同破烂的鲑鱼号。也许他们根本懒得打劫我们,船上真没什么值得抢的货物了,麦门冬想,不知道能否商量一下,我们付钱,他们让我们搭船,去附近随便哪座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