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夏 日期:2023-01-01 12:39:51
军训前,文雅为了去看偶像的演讲,假装晕倒,成功溜走,没想到却栽在了陆逸寒的手里。错过了演讲不说,还被教官抓到在烈日下罚站了两小时。文雅发誓,一定要给陆逸寒好看!她试图抹黑陆逸寒的光辉形象,让爱慕陆逸寒的女生们认识到他的真实面目。“颜值即正义”的全校女生:师哥由我们来守护。可文雅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前脚,她刚为同级新生打抱不平,后脚就被陆逸寒无情戳穿:“你法律条文记错了。”满怀期待想要参与模拟法庭辩论赛,陆逸寒却告诉她:“现在只有我没有助手。”好不容易得到见偶像的机会,却发现陆逸寒对着偶像叫了一声“妈”。……这就是一个被按在地上摩擦想要翻身却常常翻车的法学院小萌新社死日常。文雅相信,终有一天,她要让陆逸寒哭着叫老大!围观校友:陆逸寒路过并嘲笑了你。
第一章 你给我等着
军训,大一新生的必修课。
操场上,穿着迷彩服的学生整齐地站成若干个方队,入伍不久的新兵教官跟学生年龄差不多,但经历过部队打磨,威势明显高了一截。
“半小时军姿,站好了不许动!”
阳光下,法学院方队中有一个女孩格外显眼,她留着利落的齐肩短发,哪怕风吹日晒了十几天,皮肤依然白皙,明净清亮的大眼睛像海水似的微微泛着蓝光,灵动可爱。
之所以显眼,并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她隐晦的纠结表情。
晕?今天日头又不毒,站五分钟就晕倒是不是夸张了?
再等会儿?眼见就要来不及……算了,还是抓紧时间吧。
文雅咬了咬牙,学着影视剧里的动作,直直往地上栽去。
“砰!”
一跤摔了个实打实,幸好不是脸朝下,否则以这力度,她可怜的门牙该就地报废了。
“教官,有人晕倒了!”
“文雅,你没事吧?”
安静的方队陷入短暂的混乱。
军训有女生晕倒不稀奇,可是……教官抬眼看看头顶上被云雾层层笼罩着的太阳,这也太蹊跷了。
更蹊跷的还在后面,任凭他又是掐人中,又是冷敷,可女生就像彻底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
“休克了,赶紧送医务室!”教官不敢耽误,指挥着几个同学七手八脚地把文雅扶上了勤务车。
差不多了吧?
约莫着车子已经开出操场范围,处在“休克”中的文雅突然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生疼的人中—— 那教官真是个狠角色,他要再用力掐几下,自己真要憋不住了。
法大有“老带新”传统,派来监督军训的许默是法学院高年级一班班长,他皮肤白皙,一双剑眉不浓不淡,随着脸上的笑容,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如春风般温润柔和,又如三月里的阳光,让人感到舒适惬意。
文雅深呼吸,勉强打消跳车开溜的冲动,向许默道:“师哥,我感觉好多了,不用去医务室。”
许默做事认真负责,当即摇头:“你刚刚中暑晕倒,不好好检查一下怎么行。”
“中个暑而已,小事小事。”文雅忽闪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师哥,我从小就怕打针吃药,你让我回宿舍休息休息就好。”
“你故意装晕,躲避军训吧?”许默目光灼灼地盯着文雅,越看越觉得自己应该更自信些,把结尾处的反问号换成句号。
“我这么诚实的孩子,怎么会说谎呢。”演技不足动作来凑,文雅挺直腰板,用气势压倒心虚,“师哥,我就是早上没吃饭血糖有点低,回去喝点糖水,保证比什么药都管用。”
“师哥……”她真要跳车了。
许默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文雅这种古灵精怪的女生,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无奈道:“好吧,下不为例。”
“师哥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文雅利索地跳下勤务车,突然想到自己还是个“病号”,又连忙慢下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进了宿舍楼。不过,她并没有上楼,而是悄悄躲在门后,待许默离开,立刻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快!
林清怡的讲座快开始了!
林清怡,著名女法官,文雅崇拜了十年的偶像。
林清怡的出现,在文雅小小的心灵里种上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从遇到对方的那天起,文雅就立志要考上法大,以后成为像林清怡一样的法官。
前些年,林清怡时常会来法大开设讲座,为学生们答疑解惑,可随着她接管的案子越来越多,这样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少,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文雅很兴奋,然而军训期间有硬性规定:任何人不许请假。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等等!”文雅只顾着躲避许默,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往哪儿走?
法大校园很大,这会儿学生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军训,路上空无一人,文雅跑了好长一段路,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影,连追带喊地迎上去:“同学,请问报告厅怎么走?”
“不好意思,我也是刚来的。”女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反问道,“你知道科技楼在哪里吗?”
“……”
两人互换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擦肩而过。
这时,三岔路口,一道白色身影骑着自行车从文雅身侧经过。
“等一下……”文雅三步并两步拦住去路,“同学……”
“有事?”单车停了下来。
骑单车的男生穿着白色棒球服、破洞牛仔裤,五官精致,两道浓眉微挑,深沉的黑眸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玩味,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淡泊疏离,他定睛看着文雅,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
文雅的声音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请问图书馆报告厅怎么走?”
陆逸寒长腿支地,单手握着车把,因为身高优势,坐在单车上也很轻松地居高临下:“你要去听林清怡的讲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雅总觉得听到“林清怡”三个字时,对方眼中有某种复杂情绪闪过,类似于……嫌弃?但为了快点问到路,她还是如实点头道:“是。”
陆逸寒喉结微动,抬手往前一指:“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左拐过一个路口,再往右差不多五百米就到了。”
“谢谢。”终于问到路,文雅甜甜地道了谢,快步走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娇小背影,陆逸寒微微勾了勾嘴角,骑着车子离开了。
文雅按着陆逸寒的指引左转右转,如愿来到了……大门口。
“大哥,请问报告厅怎么走?”文雅脑子再不好使也明白路不对,只好向保安求助。
“你说的是图书馆那边的报告厅?”保安大哥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摇头道,“你走反了,这是西门,图书馆在东门那边。”
南辕北辙,文雅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
“该死的家伙,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无冤无仇这么坑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咕噜……咕噜……”跑了一上午,肠胃齐齐抗议了。
左右讲座也听不上了,吃饭去吧。
法大西门外有一条美食街,附近几个学校的学生都喜欢来这边吃东西,街上人挤人,十分热闹。文雅一直往里走,去找她最喜欢吃的里脊肉饼。
“你这姑娘走路不长眼啊,好好一盘驴打滚,全给我打翻了!”
文雅微微蹙眉,顺着嘈杂声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出口附近,推三轮车卖点心的小贩正在气呼呼地数落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那女孩十八九岁,穿着洗得掉色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左手拖着半旧的黑色行李箱,箱子上还搁着个大大的帆布袋,估计是哪个学校的新生。
女孩怯怯的,连头也不敢抬,连连道歉:“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大哥,您看这些点心多少钱,我赔给您。”
小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眼珠滴溜溜一转:“我大清早起来就做了这么点,全被你给弄坏了,我也不多要你的,三十斤,一斤二十块钱,你给哥六百块钱,这事就算了!”
见小贩狮子大开口,女孩急得都快哭了:“大哥,我是从外地来上大学的学生,真没那么多钱,您看能不能少赔点?”
“怎么,你想耍赖啊!”柿子捡软的捏,小贩眼睛一瞪,态度更加蛮横,“六百块,一分都不能少。今儿个你要是不赔钱,我就打电话让警察来评评理。”
文雅最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人,忍不住从人群中冲出来,冷斥道:“这点驴打滚顶天就十斤,你天天卖东西不可能没数。还有,这牌子上明明写着八块钱一斤,怎么转眼就翻了好几倍,你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坐地起价、扰乱市场经济秩序,往大了说,就是公然触犯刑法,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那小贩上下打量了文雅一圈,丝毫不把她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不屑地嗤道:“犯法?你当我从小是被吓大的?”
被小贩挑衅,文雅正想着怎样反驳,一道沉稳的男声却比她更早一步开口:“《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规定,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敲诈勒索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音了,现场照片也拍了,证据确凿。”
来人说话声音并不大,却胜在有理有据,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是他!
文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个故意指错路的家伙,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出现!
“而且,你非法占道经营,这一点,就该处六百元到一千元罚金,且没收经营工具。”陆逸寒看了文雅一眼,似笑非笑的目光很快定格在那小贩身上,“巧了,这片区域城管局局长刚好是我舅舅,你如果没听明白,我不介意浪费两毛钱电话费,让他亲自跟你说。”
文雅很想冲上去暴揍陆逸寒一顿,但这会儿显然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她只能暂时忍住私怨,应和道:“是啊,我怎么忘了罚钱这回事,多谢提醒。”
“你们不要太过分!”看陆逸寒的穿着打扮和气质谈吐,一看就不好惹,小贩没想到碰上了硬碴儿,气势顿时软了大半,避重就轻道,“她打翻了我的东西是事实,就算说到天边去也要赔钱!”
“我们有说不赔吗?”文雅稍稍斟酌,继续道,“一斤八块,照十斤算,八十块多一毛都没有。你如果不愿意,那就报警好了,至于警察先罚你还是先罚她,我就不知道了。”
那些驴打滚十二三斤还是有的,之所以往少了说,是为了给那小贩一个教训,谁让他心术不正讹人在先。
小贩或许不懂刑法,但占道经营被抓罚多少钱却再清楚不过,哪里还敢得寸进尺,没好气道:“行了行了,算我倒霉,给钱。”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女孩一刻也不敢耽搁,生怕小贩再反悔。
文雅拦过女孩递钱的手,向小贩道:“拿三个袋子,我要打包。”
她看到驴打滚上面覆着保鲜膜,又是整盘扣下去的,除了边角几个,其他的最多就是摔变形,不影响食用。
小贩巴不得让这位难缠的姑奶奶赶紧走,自然不会吝啬几个袋子。文雅倒是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打包好,然后将所有点心塞到陆逸寒手里。
“八十。”
军训前,所有新生的手机都被教官收走了,文雅出来得匆忙,兜里只有几块钱零钱,至于那女孩,一看经济就比较拮据,八十块钱很可能是她几天的伙食费,相比之下,还是“讹”陆逸寒比较靠谱。
就当报仇了。
陆逸寒微微勾了勾唇:“这年头路见不平,还要掏钱?”
“别人我不知道,你嘛……”文雅笑得狡黠,“巧了。”
“不用,真的不用。”女孩连忙上前阻拦。
陆逸寒没有理会女孩,继续跟文雅对视:“敲诈?”
“怎么会呢。”文雅抬眸,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深眸,好声好气地解释,“好人做到底嘛,我一个女孩子又不需要英雄救美的美名,送你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陆逸寒笑了。
胡搅蛮缠的人见多了,但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头一回见。物以类聚,喜欢林清怡的,果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客气。”文雅环顾四周,见许多女生的目光都齐齐落到陆逸寒身上,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几分,眨眨眼,“看到了吧,这不叫敲诈,叫骑虎难下。英雄,付钱吧。”
不怪那么多女生都被眼前这家伙吸引,他的确很帅,两人离得那么近,她都没能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找到一点儿瑕疵,皮肤好得让她这个女孩子都羡慕嫉妒恨。
但是,文雅是有原则的花痴,这种“品行卑劣”的人,就算再好看十倍,她也不会有好感。
陆逸寒跟文雅对视几秒,突然眸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痛快点头道:“好。”
看着陆逸寒脸上的痞笑,文雅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但也顾不得多想,把钱递给小贩后,又折返回来:“友情提醒,敲诈勒索罪在刑法二百七十三条,不是二百七十四,以后别说错了,你自己没面子无所谓,给法大丢人就不好了,是不是?”
“是吗?”陆逸寒从小在法律书堆里长大,绝对不会把这种常见条文记错。
所以,他并没有怀疑自己,而是怀疑文雅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当然,不信你可以用手机查查。”说完这话,文雅似乎有些后悔,赶紧摇头道,“算了,等没人的时候再查,省得你面子上过不去。”
“你还真是……”
陆逸寒话还没说完,就被文雅打断:“你什么你,别以为偶尔良心发现一次,就能把害我错过讲座的事抵消掉,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就你?”陆逸寒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这种人身攻击的狠话,还是个矮他二十厘米的女孩。
“不信就走着瞧。”文雅作势握了握拳头,威胁道。
陆逸寒还要说什么,刚刚被小贩勒索的女孩走上前来:“谢谢你们,今天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客气,我们法律系的就要学以致用,打抱不平,至于他……”文雅翻了个白眼,“他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用谢。”
“这位同学,知道恶意诽谤、诋毁他人声誉是什么罪名吗?”
文雅又不是理亏的小贩,怎么可能被陆逸寒三言两语唬住,立刻针锋相对道:“你也说了是恶意诋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之上,你敢说刚刚不是故意指错路?”
如果他不熟悉路,绝不会指到正相反的方向。
不等陆逸寒回应,文雅又补充道:“你不喜欢林法官,对她有很深的偏见。”她想明白后,这会儿说起来一针见血,“每个人都有喜恶,旁人无权干涉,可随意迁怒别人就足以证明人品,不是吗?”
看着认真的文雅,陆逸寒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内疚,想要解释两句,文雅已经不搭理他,转头冲女孩笑笑:“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帮你把东西送过去。”
“我叫顾曼漓,是法大管理系市场营销专业大一新生。”顾曼漓感激地朝文雅和陆逸寒鞠了个躬,摇头道,“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的。”
“我也是法大的,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不要这么客气。”文雅笑盈盈回了一句,又有些疑惑道,“军训都开始了,你怎么才来?”
听到文雅的话,顾曼漓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小声道:“我……这几天家里有些事,耽搁了。”
“原来是这样。”文雅不便多问,单手拎起帆布袋,热情地在前面引路,“走吧,我带你去宿舍。”
顾曼漓感激不尽,连忙跟上:“谢谢,今天多亏了你俩,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文雅性子爽朗,疾恶如仇,想到刚才的事,依旧气得眼冒金星,“以后再遇到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一定要硬气些,你越害怕,他就越蹬鼻子上脸。”
顾曼漓点点头:“嗯。”
文雅又问:“你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不让家人陪你来报到?”
“家里正是农忙的时候,走不开人。”顾曼漓羞涩的笑容里有一丝窘迫,倒也很快淡然,“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一张车票两百多,爸爸说把那钱省下来给她做生活费。
看着顾曼漓的神情,文雅有些后悔问这样的问题,笑呵呵地把话岔开:“没事,慢慢就熟悉了。我叫文雅,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有事尽管来找我。”
“谢谢。”顾曼漓满心感激,甜甜地笑了。
文雅只顾着帮顾曼漓搬东西,完全忘了自己是装晕逃出来的,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大摇大摆地从军训队伍前走过去了。
教官当然不瞎,所以……
在烈日下罚站了两个小时军姿,文雅真的要晕了。
“师哥,我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见义勇为,给咱们法学院争光的分上,饶我这一次吧。”
她只逃了一小时,现在已经站了两小时,也算付出双倍代价了。
许默没有真生气,但为了让文雅长长记性,故意板了脸:“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你是学法律的,这句话还要我教?”
“是是是,我记住了,保证到死都不忘。”文雅求生欲极强,知错就改,绝不反驳一句。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许默无奈地摇了摇头,递过来一瓶剪开的藿香正气水,“喝了,别中暑。”
文雅最不喜欢正气水的味道,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抗拒:“不用不用,我这么身强体壮的人,怎么会中暑呢!”
“喝了。”许默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好吧好吧。”文雅皱着眉一饮而尽,整个五官恨不得拧到一起去,但还是追加了一句,“学长,你说话的语气简直跟我姐姐一模一样。”
“你还有个姐姐?”许默疑惑道,这个年纪大多是独生子女才对。
提起姐姐,文雅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骄傲:“是啊,我姐姐是刑警,又酷又飒。”
做刑警是许默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阴错阳差才学了法律。听到这话,他眼神中满是向往:“做刑警的女孩子,了不起。”
“她那么彪悍,没人敢把她当女孩子。”文雅小嘴一瘪,弱小无助又可怜,“师哥,我真的好饿,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
“好了。”许默就是为了给文雅立个规矩,没想多难为她,点头道,“走吧,下不为例。”
“谢谢师哥,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哥!”文雅脚底抹油,一路往食堂奔去。
“土豆炖牛腩、辣子鸡丁、菠菜粉条,再来一条鱼……”饿了一上午,文雅看什么都想吃,没一会儿,大大小小的盘子就把托盘放了个满满当当。
“谢谢阿姨。”文雅端起托盘,欢欢喜喜地准备去找位置,刚走两步,就被一道白色人墙拦住了去路。
陆逸寒的目光从餐盘上扫过,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
“又没花你的钱,管得着吗?”文雅绕过陆逸寒,权当他是空气。
陆逸寒怎么会让文雅轻易离开,他侧了侧身,继续挡住。
文雅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干什么,想打劫?”
“猜对了。”陆逸寒点点头,然后,文雅就眼睁睁看着放在餐盘上的饭卡被他拿了去。
“喂,你要干什么?”
文雅想抢回饭卡,无奈根本腾不出手来,只能端着餐盘紧跟在他身后。
一路到了窗口,陆逸寒对食堂阿姨笑笑:“阿姨,好久不见了。”
“小寒回来了。”看到陆逸寒,食堂阿姨眼睛笑开了花,“有日子没看见你了,又出去比赛了?”
“是,今天才回来。”陆逸寒笑笑,“哪里的饭都没咱学校食堂的好吃,我在外面天天惦记着。”
“阿姨给你多盛点儿,可得吃饱了。”
嘁!
文雅斜了陆逸寒一眼,对这种拍马屁行为表示不屑。
“谢谢阿姨。”陆逸寒扬了扬手里的饭卡,嘴角的得意压都压不住,“四喜丸子、酱牛肉、粉蒸排骨,扬州炒饭也来一份,还有酸奶……”
“喂!”
文雅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饭卡瞬间被刷没了八十多块。
她的钱!都是她的钱!
“你凭什么刷我的卡?”文雅气得两眼一抹黑,恨不得抬脚把陆逸寒踹飞。
“我这周的生活费全被你给了那个小贩,现在没钱吃饭,只能找你蹭饭了。”陆逸寒显然早有预谋,这会儿说起来也理直气壮,催促道,“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帮忙端菜。”
“你……”
冷静,冷静。
文雅暗暗深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冲动把手上的餐盘扣到陆逸寒头上。
陆逸寒计划得逞,得意地扬了扬眉:“走了。”
“喂,把饭卡还我。”文雅伸手想抢回自己的饭卡。
陆逸寒仗着身高胳膊长的优势,先一步把饭卡装进口袋:“还你,我晚上吃什么?”
怎么,这家伙是讹上她了?
文雅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放下狠话:“马上把饭卡还给我,否则我就喊保安了。”
“不还。”陆逸寒弱小可怜又无助,偏偏脸皮比城墙还厚,他不仅紧紧攥住饭卡,还把餐盘往自己身边拖了拖。
“你是哪个系的,我……我要找你们辅导员投诉去!”
“这个嘛……”陆逸寒一脸玩味地看着文雅,“我也不记得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你……”
陆逸寒吃饭速度很快,几句话的工夫,桌上的菜已经少了一半,而且,还在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再不吃就只能喝菜汤了。
刷爆了卡还吃不上饭,那不是亏大了。这样想着,文雅赶紧把桌上仅剩的几块牛腩一股脑倒到自己碗里。
陆逸寒有样学样,把鱼和排骨全部夹进自己盘子里。
“吃吃吃,噎死你。”文雅准备拍桌子走人,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悄悄抬脚朝陆逸寒踢去。
陆逸寒好巧不巧地挪了个位置,文雅扑空,一脚踢在椅子架上,疼得龇牙咧嘴。
“哎,可怜的椅子。”陆逸寒埋头偷笑,故作无奈地调侃道。
“你……”文雅气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忍不住一阵咳嗽,“你给我等着,咱俩没完!”
“随时恭候。”
“啊……”脚好疼。
陆逸寒看文雅痛苦的表情不像装的,嬉皮笑脸的模样收敛了几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文雅恶狠狠地瞪了陆逸寒一眼,一蹦一跳地走了。
法大的学生宿舍是标准四人间,等文雅一瘸一拐地回到宿舍时,早已洗漱完毕的三个室友正躺在床上开“卧谈会”。
“你们俩夸张得有点儿过分了吧?”李如轻轻按着脸上的面膜,对其他两个室友的花痴行为不敢苟同。
“我真的一点儿都没夸张,迎新生那天听帮我提行李的师姐说,他不仅是许多女生的暗恋对象,也是男生的学习标杆,就连食堂打饭的大叔大妈见了他都高兴得不得了,简直是男女老少通吃。”沈月凝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但讨论起八卦来,积极性丝毫不比其他人弱。
汪旭激动得连薯片也顾不上吃,忙补充道:“都说陆师哥不仅英俊潇洒风趣幽默,而且一手沙画画得栩栩如生,去年迎新晚会,他在古典音乐的伴奏下画了一个完整的童话故事,结束后大家都排着队去跟他要微信……”
“停停停,你们在说谁呢?”什么传奇人物,怎么感觉比人民币还厉害?
“你的脚怎么了?”李如发现文雅走路有点不对劲,关心道。
“没事儿,不小心撞到台阶上了。”想到陆逸寒那个痞子,文雅就气得牙痒痒,也不想多说什么,继续追问,“你们在说谁呢?”
李如双手一摊:“据说法律二班的陆逸寒师哥回学校了,这俩花痴都等着一睹真容呢。”
被人说成花痴,沈月凝并不生气,撇嘴道:“嘁,只有我们俩激动吗,你敢说你对陆逸寒没有好奇心?”
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帅哥”简直就是黑洞般的存在,一旦被吸引就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还真没有。”李如揭下面膜,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个陆逸寒是圆是扁,是帅是丑,我完全不感兴趣。”
听到李如的话,文雅轻咳一声,抿嘴调侃:“是啊,某些同学只对许默师哥感兴趣,其他的一个都看不入眼。”
“我……”猝不及防地被戳中心事,李如瞬间羞红了脸,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你胡说八道什么。”
“到底是我胡说八道,还是某些人口是心非呢?”文雅忍住笑,假装严肃道,“我听说许默师哥跟你一样也是宁城二中出来的,你该不会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师哥,然后一路追到法大来吧?”
“我才没有!”李如没想到文雅三言两语就猜到了真相,瞬间羞红了脸,嘴上却死咬着牙不承认。
“好好好,你没有,是我想多了。”文雅轻叹一声,“我好不容易厚着脸皮要来了师哥的微信号,看来某些人不需要喽。”
“微信号?”李如眼眸豁然一亮。
“是呀。”文雅没有再卖关子,直接把号码给李如推送过去。
暗恋真的是这世上最难受的事,她也只能帮到这里,至于要不要勇敢迈出那一步,就要李如自己决定了。
李如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微信号,陷入沉默。
她不是没机会要到许默的联系方式,只是每次鼓足勇气靠近他,都会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大概也是“近乡情怯”的一种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卧谈会告一段落后,李如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下铺的文雅也没睡,而是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小的天蓝色水枪。水枪的款式有些老,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但外观依旧光洁如新,就连包着水枪的丝绸手帕都纤尘不染,可见它的主人对它爱惜有加,视若珍宝。
十年前,林清怡法官亲手把这把小水枪递到八岁的文雅手里,她笑得那么温柔:“好孩子,只要你好好努力,长大后肯定会成为比我还优秀的大法官。”
十年后,文雅以全系第一的成绩考入林清怡的母校,她多想拿着玩具水枪走到林清怡面前,亲口告诉林清怡,自己来了。
可还是错过了讲座。
都怪那个该死的家伙!
“怎么就轻轻松松放他走了,应该好好踹他两脚!”想到陆逸寒,文雅就气得牙疼,努力把那张讨厌的脸从脑子里驱逐出去,翻了个身睡了。
宿舍楼熄灯了,法大家属院里,一盏小巧的台灯依旧散发着暖暖的微光,陆逸寒凝神看着手中的水枪,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桌上的小相框里,是一张多年前的老照片,照片上,穿着白纱裙的优雅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男孩,眼角眉梢间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小男孩亲昵地揽着母亲的脖子,笑得开心满足。
那样的亲昵和依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久得他都想不起来了。
“几步路而已,都不肯回家看看?”陆逸寒勾了勾唇,淡漠的笑容里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我怎么忘了,你原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哐当!”
小水枪被扔进抽屉,仿若一段尘封的记忆,刚刚打开,又被人毫不留情地封了回去。
夜,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