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巫 日期:2023-01-01 13:45:08
六年前,岳茗带着满身伤痕远走,在异国他乡流离浪荡。六年后她回国生活,重遇挚爱秦云开,却对往事绝口不提。秦云开一心要与她重新开始,步步紧逼,她一退再退。纠缠不休的时候,她遇到编剧陈木,不顾自己真实心意与陈木一起,却又陷入陈木与他人的恋爱纠葛中。岳茗苦苦挣扎着生活,却又忽然遭遇他人恶意殴打,被人称为杀人犯,在陈木的逼问下,秦云开的调查下,她绝口不提的前尘往事一件接着一件浮出水面。岳茗和秦云开中间隔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真相揭开之后,他们是否还能如愿?
楔子
听说人都是孤独的个体,即便你以为会共度一生的那一个人,也不能时时刻刻地陪在你身旁。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个道理。
我的眼前是火。
全是火。
我蜷缩在洗浴间里,将所有的水龙头打开,把自己泡进装满水的木桶里,有黑烟不断从我塞了毛巾的门缝里漏进来。屋外是嘈杂的人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恶狠狠的,像聚集了天上地下所有的仇恨。
他们在怒吼:“岳茗!你出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我躲进洗浴间之前,什么都没来得及带,情急之下,我只拿了父亲的遗照和手机。黑白照片上的人才50岁出头,却已经是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他的一生有的是跌宕与苦难,以至于无论何时,脸上连笑容都欠奉。
我将那张照片抱在怀里,颤抖着按亮手机屏幕,屏幕上的电量显示只剩下3%。
在最危急的时刻,我下意识地带走了两样我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我父亲仅剩的照片,和一部能联络到秦云开的手机。
“云开……云开……”
我颤抖着拨打他的号码,在危难关头,我想到的只有他。我下意识地认为,只有他能救我,他会来救我。
虽然距离我们冷战,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
我想告诉他我很害怕,我已经躲到了偏僻的乡下来了,那些人是怎么找到我的?他们拿着刀和棍棒,在屋外叫嚣,面目狰狞地撞我的房门,我躲在屋里不出来,他们却在商量之后,纵火烧屋。
我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急需他来安抚,可是他挂掉了我的电话。
在刺耳的断线声中,电量已经剩下2%。
报警或者再打给秦云开,我只能有一个选择。
火势越来越大,黑烟弥漫,我的毛巾已经挡不住四处飘散的浓烟。乡下风势大,只要不到15分钟,火就能烧进浴室来。
我在浴室的门发出噼啪声时,再次拨打了秦云开的电话。
我是这样锲而不舍,对方挂断,我便手速极快地按了重拨,一再反复,我得到的回应总是一串让人心生绝望的忙音。
我的执念这样重,倘若我今天真的在劫难逃,我希望,我还能在最后听到他的声音,最不济,也要将我们之前所有的误会都解开。
“喂……”
电话终于被接起,我在一片污浊的空气中急切地喊他的名字:“云开!”
“对不起,秦先生说他不想听您的电话,请您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我听清了,电话那头不是秦云开的声音,是陌生的生硬的男声,冰冷又疏离,毫无感情。
门外狰狞的大火都不能让我像此刻这样慌乱:“你让他接电话,我有性命攸关的事情,我现在……”
耳边的声音突然被彻底切断,我甚至分不清,是对方挂断了电话,还是我的手机终于彻底没电。
浴室的门被火爆开,火舌烧了进来,随时都能将我覆盖。
在电话被切断那一刻,我求生的欲望也随之消失。他这样恨我,连亲自接听我的电话都不屑。
我选择在临死一刻仍旧依赖你,我选错了吗,秦云开?
我苦笑着抱紧父亲的遗照,最后望了望狭窄的小窗外被浓烟遮蔽的天空一眼,闭上眼睛,慢慢地沉入水里。
世界在刹那间归于寂静。
我忽然想起秦云开的脸,想起他仿佛随时可能掉进眼睛里的额前的碎发,想起他在雪地里将我圈进怀里,告诉我:“以后日子这么长,我来陪你好了。”
那时甜蜜总无法掩饰,我扭过身抱着他的脖子故意刁难:“那你说,陪多久?”
他俯下身来,吻掉落在我鼻尖的雪,声音像是从久远的时光外传来,在意识崩溃的前一刻,我还能清晰地听见他坚决的声音。
所有的记忆纷沓而来,落入黑暗的旋涡里,被卷成了碎片。
他在说:“一辈子。”
可是秦云开,我已经无法确定,我们还有没有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