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黑塞,德国作家,诗人。出生在德国,1919年迁居瑞士,1923年46岁入瑞士籍。黑塞一生曾获多种文学荣誉,比较重要的有:冯泰纳奖、诺贝尔奖、歌德奖。
文/微然
如果说米兰·昆德拉的书有旁观者式的冷静,在慢动作放映中对人性进行了精细而睿智地分析,那么黑塞的书则像一个领路人,牵住你的手,引领你经历每一个挣扎和顿悟的时刻。
Hermann Hesse出生于一个混有多国血统的家庭,其中可追寻到不少与东方世界的渊源,因此,黑塞从小就接受到东西方多文化的影响,这些不同的文化精神在他的思想里、作品(他的作品常带有明显的精神自传的色彩)里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犹如一出圆融完美的交响乐。
《彼得·卡门青》
“在所有这些活动中,都有生活、欲望和运动;但是。没有一项我觉得是有意义和有必要的,即使所有这些目的今天均已达到,对我和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触动。”
“但我一生象个孩子似的胆怯而倔强,始终期待着本来意义上的生活在狂风中飞临到我的头上,使我明白事理、见多识广,然后展开巨翼,载我去迎接成年时期的幸福。但是这明智而自制的生活始终缄默不语,听凭我四处漂浮。它既不给我送来狂风,也不给我送来星星,而是等待我有朝一日磨去棱角,变得畏畏缩缩,忍气吞声。它听凭我去演骄傲自大的喜剧,不屑一顾地等待我这个迷途的孩子重新找到慈母为止。”
《轮下》
“树木被剪掉枝干后会在根部滋生出新芽,同样,心灵如果生病或受到伤害,会回归到春天般无限遐想的童年,在那里重新发现希望,将断裂的生命之线续接起来。根部的嫩芽汁液旺盛,生长迅速,但这样的生命只是假象,永远不会长成一棵真正的大树。”
“类似这样的场景会经常出现:书中某个人物或历史事件,仿佛在期盼另一次生命,渴望地探出头来,在活人的眼中闪现。汉斯为这转瞬即逝的景象所吸引,感到讶异,又发现自己也随之发生了深刻而奇异的变化,仿佛黑色的大地变得玻璃般透明,上帝在注视自己。”
《德米安:埃米安·辛克莱的彷徨少年时》
“如果我们恨一个人,那么我们恨的是他的形象里某些存在于我们自身的东西。我们自身不存在的东西是不会使我们激动的。”
“更明确地说,这是在我们心中和在大自然中活动着的同一个不可分割的神衹,假如外部世界毁灭了,那么我们心中的世界就能把它重新建造起来,因为山和江、树和叶、根和花,大自然中的一切造物已经预先在我们心中形成,它们源自心灵,心灵的本质即永恒,这个本质我们不认识,但是它多半表现出爱的力量和创造力而使我们感受到它。”
《荒原狼》
“哪怕最不幸的人生也会有阳光明媚的时光,也会在沙砾石缝中长出小小的幸福之花。”
“他们的生命是一种永恒的、充满痛苦的运动,犹如汹涌的波涛拍击海岸,永无休止,他们的生活是不幸的,割裂的,可怕的,而且一旦人们不愿在那罕见的、超越于这混乱的生活而闪闪发光的经历、行为、思想和作品中去探寻生活的意义的话,他们的生活将是毫无意义的。于是这类人中产生了危险而可怕的想法:整个人类生活也许是个大错,是人类之母夏娃的怪胎,是大自然粗野的、没有成功的尝试。他们中也会有另外一个想法:人也许不仅是稍有理性的动物,而且还是天之骄子,是不朽的。”
《悉达多》
“人必须找到自我之内的源泉,人必须拥有它,其他的一切只是探索--是弯路与错误。”
“他以前常常从河水中听到这一切不可胜数的音声,然而今天它们听起来迥然不同……而所有的音声,所有的目标,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善与恶,悲伤与欢乐,所有这一切共同构成了统一的世界,所有这一切共同交融成生命永恒的旋律。”
《玻璃球游戏》
“人们越是深入而彻底地去探讨一个命题,结果却越时不可抗拒地陷于反命题的误区之中。”
“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可只见其悖理或者古怪的方面,更不得持讥讽态度……他们玩耍这类小小的文字游戏自然不只是无意识的玩耍,而完全符合一种深藏的内心需要,闭上眼睛不去正视那些难解的疑问和骇人的没落景象,以便尽力逃入一个清白无辜的假象世界……因为他们面对着死亡、恐怖、痛苦、饥饿,几乎是毫无保护的,他们已不再能够从宗教获得慰藉,从理智求取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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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想借黑塞写在《德米安》前言中的一段话,送给所有在路上的人: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条通向自身的道路,都是对一条道路的尝试,对一条途径的暗示。没有人曾经完全成为他自身;但是每个人都在努力变成他自身,有的人模糊,有的人清醒一点,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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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让我们用黑塞的一首诗来作为结束吧
我常颠扑于途
寻庙烧香
我一无所获
苦乐皆同过场
我曾懵然于
流浪的意义和归宿
千百次,我跌倒
又把余勇鼓!
啊,我寻找的
正是爱之星
它如此圣洁如此遥远
垂于苍冥
当我还不识归宿
游兴正稠
我曾及时行乐
也曾率拔先筹
如今我认得了我的星
却为时已晚
他已背我驰去
遣我晨雨弥漫
繁华世界就此别过
我曾爱之弥深
即使我无所获
我仍感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