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敬一丹退休之际出书《我遇到你》,作者匪夷:这样的书居然能在图书销量排行榜上荣登Top 10 的位置,若是离开了“敬一丹”这个与“成功”画等号的符号,是否还能如此畅销?
有一日得闲,去逛书店,进门贴着一张畅销书榜单,随便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列了好几种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作品,不知是不是巧合。怎么主持人的作品总是这年头的畅销书呢?莫不是真有什么值得一观的?
即刻买下了在榜单上居前的敬一丹新作《我遇到你》。即将要退休的她,在书中回顾了自己从一个黑龙江小山村的广播员,到万众瞩目的央视名嘴,在四十余年的职业生涯中遇到的那些人和事,其中在央视近三十年的经历自然是重中之重。厚厚的一本书,居然一个小时读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不是翻完——我自己都觉得蛮出人意料的。那么说我是太喜欢这书了,手不释卷,一目十行?才不是呢。实情是,这书读起来实在太没有障碍了,我就这么稀里糊涂读完了。读完敬一丹这本书,我才知道:主持人出的“畅销书”之所以真的会畅销,可能是因为它们实在太“好读”了。
榜上扎堆的“昔日之星”
我不知道这样说算是夸它,还是损它。以每年的图书出版量而论,一定有相当规模的出版物是这类畅销书。读这本书的时候,我虽然没为阅读本身费什么脑子,不过还是想起一个与它关联的有点奇怪的现象:同其他当代名流相比,主持人出书似乎特别受青睐,二十年间光是风靡全国、家喻户晓的作品就很不少,即使孤陋寡闻者如我,也可以随便举出好几种来:赵忠祥的《岁月随想》、倪萍的《日子》、杨澜的《凭海临风》、白岩松的《痛并快乐着》、崔永元的《不过如此》、敬一丹的《一丹随笔》。当年这样的书是真的畅销,销量动辄以百万计,即使扣除出版社出于营销策略的考虑而虚夸的那部分销量,实际的销售数字也一定不少,否则为何不少出版社都愿意为此铺天盖地做宣传,而且一连数年不断推出此类图书呢?再仔细看看上面这几种书,我又不免吃了一惊:其作者居然无不是电视节目主持人,居然都出自央视,其中大部分居然还都是出自央视的同一部门:新闻中心。
自然,如敬一丹在书中所说,她和她的工作伙伴们当年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在电视作为传播渠道和新闻评论作为传播样式的黄金年代,作为成功者而为人瞩目,他们的书畅销自然不在话下,但如今,连敬一丹也不得不承认,与微博、微信这样的新媒体平台相比,电视这类传统媒体的影响力确实与日俱减,不论它提供怎样看起来引人入胜的内容,都简直已经被年轻一代抛之于脑后了。颇有些让人感叹的是,为了提升读者对该书的阅读兴趣,该书行文中常常穿插与该段落内容相关的视频片段二维码。既然如此,可以想见,作为电视从业者的作者,影响力也早该是今不如昔了吧,他们的书怎么还能够如此畅销?事实上,就在这同一期非虚构类畅销书榜单上,除了敬一丹的这本,白岩松出版于去年的《行走在爱与恨之间》和柴静出版于数年前又不断再版的《看见》也都赫然在目。或许柴静的书畅销,还可以归因于近期发生的某个事件,但白岩松和敬一丹这样的“昔日之星”,仍在不断地出书,他们的书还在不断地被人阅读,这就实在有些令人称奇了。
电视时代“熟脸”的作品
这时我才想起来有位朋友说过,“畅销书”这个词在吾国其实专指图书的一种类别,它可能畅销,也可能滞销,不过内容总不出当代名流自述或传记、成功学、心灵鸡汤这一范围,总之都是与成功或成功者有关的。
这就难怪这些作者的新旧作品依然畅销了。如你所知,今天阅读者的主体,那些年轻的大学生、刚入职不久的单身白领、有闲有钱的中年人,大多生于1995年之前,这就意味着他们中的大多数恰是看着这些主持人的节目,度过前网络时代那些漫长的业余时光的。这些“熟脸”们的作品,自然是会令人产生期待的。况且,他们还都是这个社会的成功人士,功成名就,不论在官方还是民间都有不错的口碑,年轻一代想要借着阅读过程从作者这里偷学一两招成功之道,也是可以想见的。
话题回到敬一丹这本书上来。她的这本书,简介上说写了自己“坎坷的求学经历、中年再造的央视奋斗、全民关注的新闻热点”,其实一路读来无非残缺的流水账,不论哪段经历都显得平淡无奇,还不时出现“CCTV体”的表述,即使不算雷人,也实在说不上出彩,比之于作者本人多年前出版的《一丹随笔》(新书中多处引用此书的一些篇章),无论视野还是文字都逊色不少。这样的书居然能在图书销量排行榜上荣登Top 10 的位置,若是离开了“敬一丹”这个与“成功”画等号的符号,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文/柏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