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川湊人 日期:2014-05-07 18:36:09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无法忘怀;总会有那么一段记忆,交织着恐惧与柔情,在始料未及之时,给你深深的触痛。跳跃于屋檐间的男孩、长着人脸的妖怪水母、拥有意志的灵车、保有前世记忆的妹妹、攫取灵魂的送终婆、突然消失的鬼蝴蝶……梦魇般的离奇回忆,竟然给人意外的感动。日本文字魔术师、直木奖作家朱川湊人,用恐怖结合幻想,创作出不可思议的动人回忆,让人获得救赎与解脱。
作者简介:
朱川湊人(1963~)
日本直木奖作家,只为故事结局的逆转而生的“文字魔术师”。
他的小说多以恐怖的奇异事件为舞台,巧妙地将怀旧情绪融入其中,在结尾处又格外温馨与感人,让人久久不愿返回现实。这是种非同寻常的奇妙体验,仿佛观赏了一场魔术表演。
2002年处女作凭借《猫头鹰男》(收录于《都市传说》)初露头角,便立即得到了第四十一回“All读物推理小说新人奖”,《都市传说》也成为直木奖候补作。2005年其创作的《花花饭》获得第133届直木奖后,朱川湊人一举成为了日本文坛的畅销作家。
他的作品也是影视改编的热门题材,曾数次改编成《世界奇妙物语》等影视剧。
目录:
托卡比之夜/1
妖精生物/35
摩诃不思议/89
花花饭/123
送终婆/169
冻蝶/211在所有的候补作品中,这部作品最深入人性。——渡边淳一(日本小说家)
这部作品的价值,在于每一篇都值得一看。我最钦佩“送终婆”一文。——井上厦(日本著名剧作家、作家)
耳目一新的幽默感令人难忘。——北方謙三(日本推理小说与冒险小说作家)
文中充满了浓厚的色彩。这种色彩并非任何人都可以创出,完全基于作者独有的感性。这是至今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小说。——津本阳(日本著名历史小说家)
能将人心的微妙之处,如此细致地描绘出来,实在了不起!——林真理子(日本小说家)
我对《花花饭》拿下直木奖,没有任何异议。“托卡比之夜”是我个人最受吸引的一篇。——五木宽之(日本当代大众文学的代表作家)
这里没有恐怖。灵车的故事荒诞而奇怪,却是人生的真实写照。“送终婆”并没讲鬼故事,却以婉转的笔调将现实世界与妖怪世界完美结合,读来妙趣横生。大阪风情尽收眼底。——阿刀田高(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直木奖得主)
这部直木奖获奖作品,相比其他几部候补作而言遥遥领先。“托卡比之夜”与“摩诃不思议”深深感动了我,前者饱含痛彻心扉的哀愁之感,而后者构思巧妙的幽默氛围让人在所有的候补作品中,这部作品最深入人性。——渡边淳一(日本小说家)这部作品的价值,在于每一篇都值得一看。我最钦佩“送终婆”一文。——井上厦(日本著名剧作家、作家)耳目一新的幽默感令人难忘。——北方謙三(日本推理小说与冒险小说作家)文中充满了浓厚的色彩。这种色彩并非任何人都可以创出,完全基于作者独有的感性。这是至今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小说。——津本阳(日本著名历史小说家)能将人心的微妙之处,如此细致地描绘出来,实在了不起!——林真理子(日本小说家)我对《花花饭》拿下直木奖,没有任何异议。“托卡比之夜”是我个人最受吸引的一篇。——五木宽之(日本当代大众文学的代表作家)这里没有恐怖。灵车的故事荒诞而奇怪,却是人生的真实写照。“送终婆”并没讲鬼故事,却以婉转的笔调将现实世界与妖怪世界完美结合,读来妙趣横生。大阪风情尽收眼底。——阿刀田高(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直木奖得主)这部直木奖获奖作品,相比其他几部候补作而言遥遥领先。“托卡比之夜”与“摩诃不思议”深深感动了我,前者饱含痛彻心扉的哀愁之感,而后者构思巧妙的幽默氛围让人赞不绝口。——平岩弓枝(日本脚本家、作家)朱川湊人是在社会这个无趣世界中,欲让幻想之花绽开的最高艺人。——石田衣良(日本小说家)悠扬的旋律由远及近,宛若俄罗斯民谣般的寂寞曲调,直到合上书本,依然回荡耳际。——重松清(日本当代作家)每次我说起那个奇妙生物的故事,都没有人愿意相信。
有些人对此一笑置之,认为人在小时候总是会把空想和现实混为一谈,也有人带着不屑一顾的眼神断定,这只是个编造出来的故事。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无所谓。就算被当做是胡说,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困扰。
说不定我自己也想忘记它。本来,那也是件无所谓记得或者忘记的事。倘若时间的洪流能冲淡那些记忆,或许我心里的负担反而能减轻些。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无法忘记。
那生物在手中留下的温暖,以及几乎渗入肌肤般黏糊糊的湿润感,偶尔,会让我疯狂地渴望。比如像现在这样,听着耳边孩子沉睡时的呼吸,自己却瞪着眼睛望着黑暗的漫长夜晚。
那一天,在国营电车高架桥下,那个男人将它称为“妖精生物”。这的确是与它相称的名字。
不过,你可不要把它想象成外国童话绘本里带着昆虫翅膀的小人儿,我所养的生物和图画书里可爱的小人儿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它看起来和水母差不多,大小正好能放在十岁少女的手掌中,会在装着水的瓶子里轻盈而缓慢地漂浮。
把它卖给我的男人说,它是很早很早以前由魔法师创造出来的。当时我自然不信,但这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我出生在大阪的某座下町小镇。
这是个再怎么美言夸赞也和“有品位”不沾边的地方,平时连个打领带的上班族都鲜少见到。车站周围的店家,全是面向民工的便宜旅馆和大众食堂,大中午就有满身酒气的人在路中间摇摇晃晃。
与闹市区隔开一点距离的住宅区,虽然有点像样,却也说不上是适合居住的环境。一栋栋由木头和瓦楞铁皮板搭起来的房子硬挤在一起,其间则是无数条污水沟。整个地区弥漫着一种独特的臭气,出生于脏水中的大苍蝇,更是一年到头四处乱飞。
街上还有许多小工厂,金属切割声、车床的机器声,总是不绝于耳。我自打出生起就一直听着这种声音长大,所以不觉得吵。倒是如今,过于安静的地方反而令我害怕,不知是不是受这种成长环境的影响。
就算在这样的地方,小孩子们依旧活力四射,每天都有用不完的活力。只要老实地待一会儿就会觉得痛苦万分,宁可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撒野。当然,我也是其中一分子,是一个喜欢赛跑和跳皮筋儿的少女。
回想起那时候,每天都快乐无比。生活的寂寞和辛酸与我们无缘,每一天都如同在游乐场里般幸福。身体健康,皮肤光滑,头发秀美,贫穷不能带来丝毫痛苦。
我得到那个生物的时间,大概是三十多年前,我念小学四年级那年的七月。
当时的我很喜欢某少女杂志,杂志每期都会附赠纸口袋、可爱的贴纸、明星照片垫板之类的小东西,叫人爱不释手。在当时,班上很流行用杂志附赠的信纸写信,那是当时的女孩子们必读的杂志。我每天存十日元零花钱,坚持每个月都买。
杂志一般月初发行,但我家附近没有书店,每次都得专程跑到车站去买。我就是在途中国营电车的高架桥下,遇见了那个男人。
那是条什么都没铺的土路,坑坑洼洼的,常年晒不到太阳,所以总有许多积水,飘着一股河流的气味。
因为一直沿着商店街往下就有好走的路,所以平时难得会有人专门经过这条土路。我平时也都总走那条方便的路,但是那天不知为什么,选择了高架桥下的路。没有任何理由。这究竟只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
即使是白天,高架桥下的土路也显得阴沉沉的。我低头朝前走着,突然发觉一个男人正静静地站在路边。他像是避开夏日强烈的阳光般,站在最暗的阴影里。
在男人的面前,一个大纸箱倒扣着,上面摆着几个玻璃瓶。
我立刻明白,这是卖东西的小摊。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以前在学校门口或者公园附近,常有卖奇怪玩意儿的小摊贩。比如被染成各种颜色的小鸡崽、用磁铁牵着会动的玉米叶人偶、能写在纸上却同时能用手指擦掉的魔法墨水,这些逗得小孩子心痒痒的玩意儿,都是由来历不明的怪叔叔们叫卖的。
“哟,向日葵姑娘,不来看一看吗?”
见我走近,那个男人微笑着招呼我。我很高兴有人注意到我喜欢的发饰,想也没想就停下脚步。
那时候,我的头发留到了肩胛骨的位置,具有美发师资格的妈妈最喜欢折腾我的头发,每天为我变换不同的发型,这让朋友们羡慕得不得了。那天,我的头发从中间分开,左右各编成一条辫子,然后在脑后合成一股,再用带有夏日气息的向日葵发圈绑起来。
“怎么样?这样的生物,你以前肯定没见过吧?”
男人从几个玻璃瓶子中拿起一个,举到我眼前。
由于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流逝,现在我已无法清楚记起那男人的模样,似乎很年轻,又似乎已近中年。记忆中,他穿着一件雨衣似的塑料外套,大热天穿成这样显得很奇怪,不过,也可能是我把他跟别的记忆相混淆了。
男人递过来的瓶子,直径约八厘米,高约十三厘米,里面装满了水。白色的金属瓶盖上用钉子凿了十来个小孔,大概是通气用的。瓶中漂着一个——不,是一只半透明的、像塑料块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