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妮 日期:2015-04-25 14:50:51
十三对爱得最深的民国情侣,把爱情存入上万字的情书里。燃烧青春,灼疼爱情,铭记一生。
朱生豪说“醒来发觉甚是爱你”;王小波说“我是爱你的,看见就爱上了”;沈从文说“女子怕做错事,男子却并不在已做过的错事上有所遁避,所以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你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样长久的。”还有那小时语文课本中让人严肃的鲁迅,他笔下还会有萌萌的情话“我现在只望乖姑要乖,保养自己,我也当平心和气,度过预定的时光,不使小刺猬忧虑。”这些曾经被众人传诵的情书,在从前那个没有情人节的中国,是爱情最好的存在形式。爱人的一字一句皆成永远。
透过那些岁月的情话,看懂他们的故事,愿在爱中不幸福的你,清醒及改变。因为爱情本身,就该是圆满欢喜的。
作者简介:
桑妮
山东济宁人,水瓶座女子。知名女性传记文学作家。因热爱历史上那些芳颜傲骨的女子,一提笔便忍不住向她们的来处追寻。已出版《民国女子:她们谋生亦谋爱》《你是我眉心未完的诗:李清照和她的情花词》《他给的寂寞比甜蜜多:张爱玲一个人的城池》等。文笔清艳缠绵,立意悲悯有爱,“愿以比雨还轻的文字,写尽比花还美的女子”。
目录:
序:爱情来过,最后留下琥珀文/苏辛
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to张兆和
一桩风花雪月的事
郁达夫to王映霞
一个诗人的爱情:我爱朴素的你
徐志摩to陆小曼
愿我爱你,像你爱我
梁实秋to韩菁清
愿上帝给你另一个人,也像我爱你一样序:爱情来过,最后留下琥珀文/苏辛
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从文to张兆和
一桩风花雪月的事
郁达夫to王映霞
一个诗人的爱情:我爱朴素的你
徐志摩to陆小曼
愿我爱你,像你爱我
梁实秋to韩菁清
愿上帝给你另一个人,也像我爱你一样
瞿秋白to王剑虹
这一世的美好,皆因一个你
胡兰成to张爱玲
爱到最后,却成了最亲密的老友
胡适to韦莲司
世上一切算什么,只要有你
朱生豪to宋清如
你是我幸福的所有理由
钱钟书to杨绛
莫要以爱的名义,拒绝爱
高君宇to石评梅
只愿天下情侣,不再有泪如你
林觉民to陈意映
一见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过来
朱自清to陈竹隐
相爱是肯给对方看自己的灵魂
鲁迅to许广平当日子过去,岁月漫漫,人在历史中越走越远,他们的恋情也逐渐弥散,这些动人的情话却还留在人间——是一颗颗琥珀,甚至是虫珀。低头检视,你甚至可以看见,他们当时欢喜、笑泪、挣扎、彷徨时留下的划痕。
——苏辛/豆瓣红人、畅销书作家愿上帝给你另一个人,也像我爱你一样瞿秋白to王剑虹
最好的爱,是能有一个人,陪你。
陪你走完今生岁月,一起欢笑、一起痛苦、一起纠缠、一起感慨、一起拥抱,一起看风起云涌,一起看世间风月,一起听潮起潮落,一起感受生活的美好。
在人生落幕时,回想曾经,只有这么一个人深切地爱过自己,直至生命尽头,那也是一种幸福。
☆最美情话
*“你偏偏爱我,我偏偏爱你——这是冤家,这是“幸福”。唉!我恨不能插翅飞回吻……”
*“爱恋未必要计较什么幸福不幸福。爱恋生成是先天的……单只为那‘一把辛酸泪’,那‘暗暗奇气来袭我的心’的意味也就应当爱了——这是人间何等高尚的感觉!我现在或者可以算是半‘个’人了。”
*“我们要一个共同生活相亲相爱的社会,不是要——机器、楼房啊。这一点爱苗是人类将来的希望……”
*“要爱,我们大家都爱——是不是?
——没有爱便没有生命;谁怕爱,谁躲避爱,他不是自由人。
——他不是自由花魂。”
*“这两天虽然没有梦,然而我做事时总是做梦似的——时时刻刻晃着你的影子……没有你,我怎能活?以前没有你,不知我怎样过来的,我真不懂了我将来没有你便又怎样呢?我希望我比你先没有……”
*“万郊怒绿斗寒潮,检点新泥筑新巢。我是江南第一燕,为衔春色上云梢。”
*“山城细雨作春寒,料峭孤衾旧梦残。何事万缘俱寂后,偏留绮思绕云山。”
☆他和她的爱情
你的魂儿我的心
世人都知道瞿秋白和杨之华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却很少知道他和另一个姑娘那短暂仅有七个月婚恋生活的爱情故事。在看由导演霍建起执导的电影《秋之白华》时,瞿秋白第一任妻子一开始便是以病入膏肓的状况出现的,在她病重时瞿秋白与杨之华早已相识,并有了互相倾慕之情。这不禁让我觉得瞿秋白对她有些薄情,而事实上,他们的爱情并不像电影中那么轻描淡写,而是深之入骨的。
他和她,相识于1923年。
那是个火热、激情的年代,那一年,他24岁,青涩充满力量,刚刚从莫斯科回国,在上海大学当教务长兼社会学系主任。因为工作的原因,他认识了那时在陈独秀、李达创办的上海平民女子学校就读的她。
他们一见面,就对彼此倾了心。
在他的鼓励和劝说下,她和挚友丁玲一起进入到他执教的上海大学文学系学习。
爱情,是需要有“近水楼台”的便利的。他如此睿智,应一早深懂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努力地说服她到自己执教的学校进修。那时的她,是个如一团烈火、一把利剑,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女斗士,极具吸引力。更何况,他正年轻,视爱情如蜜糖。
他很优秀,是当时女性眼中的白马王子。
当年,丁玲形容他:“这个新朋友瘦长个儿,戴一副散光眼镜,说一口南方官话,见面时话不多,但很机警,当可以说一两句俏皮话时,就不动声色地渲染几句,惹人高兴,用不惊动人的眼光静静地飘过来,我和剑虹都认为他是一个出色的共产党员。这人就是瞿秋白同志。”
这样讨人欢喜的正直男人,哪个女人不会动心,她也不例外。
在她渴求更多知识的路上,一颗芳心也渴求更多的爱恋,他的到来,于她如同久旱的土地遇上的甘霖,犹如烈阳下的一片绿荫。入心,且温润。
搁到现在,他应是那种十足的暖男。
1924年1月,他们终于走进了婚姻的神圣殿堂,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只是天妒幸福,才不过七个月的光景,他们就不得不面临生死离别。她不幸患了肺病,搁如今这病根本不可怕,然而在那时却是不治之症。尽管他小心地呵护、照料着她,以此想用自己一颗虔诚的心来感化驱除病魔,却仍还是没能留住她。
她就这样,终带着对他的无限眷恋离开了这人世。
万千爱意,皆成烟火,灰飞烟灭。
人说,爱情,因为短暂而深刻;因为生离死别而刻骨铭心。
她永远地留在了他的心间,一辈子。
(一)遇到一个惊鸿照影般的姑娘
瞿秋白算是个幸运的男人,一生中有两段刻骨的爱情。在瞿秋白的生命里,如果说杨之华是赠予他生命的人,那么王剑虹就是那个夺去他心的人,如同惊鸿照影般的存在。
这位世人鲜少知的土家族女子,是瞿秋白的结发妻子。1901年,出生在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龙潭镇的显赫世家。父亲王勃山,是个能诗善文又懂医术的人。他早年间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在辛亥革命后曾任孙中山广州大元帅府的秘书;母亲吕连娣,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
由于生在这样一个学识的世家,王剑虹自小就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读过几年私塾,因学习优异,后跳级插班到酉阳县龙潭高等小学堂,毕业后又考入酉阳联立中学。1916年秋,考入湖南桃源县第二女子师范学校。也就是在这所学校里,她结识了后来成为著名作家的丁玲,并在之后的岁月里成为了最好的挚友。丁玲用她妙笔如花的文字将她如此形容:“王剑虹长有一双智慧、犀锐、坚定的眼睛,可谓是美丽端庄,但平时王剑虹显得十分严肃,走路时昂首挺胸,目不旁视,显得有一股傲气,一看就是一个不庸俗、有思想的学生。”
由此看,她的气质是从骨子里显现出来的。
事实上,在校期间,因正处在“五四”新文化运动前夕,她亦怀着激昂的情怀及抱负,积极参与创办刊物,宣传演讲,迎接新文化运动的到来。
“五四”运动后,她即怀着追求真理的热情奔赴时年最红色的上海,在这里她结识了最先锋的革命人士李达、王会梧、施存统、陈独秀等人,更因《新青年》、《共产党》月刊中许多文章的影响,思想高度有了最大的认知及变化。因而,在1921年,她进入了陈独秀、李达创办的上海平民女子学校。在此期间,她除了听陈独秀、陈望道、沈雁冰、刘少奇等人的讲课外,还常常协助和组织劳工运动,宣传科学社会主义,致力于妇女解放。
在去上海学习之前,她的名字还叫王淑璠。父亲王勃山觉得她的名字不够响亮,因而根据近代著名诗人龚自珍《夜坐》中的诗句:“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取名为王剑虹。
就此,她的这个名字响彻在世间。
也就是在那一年,她趁着寒假回湖南常德老家探望姑姑之际,将好友丁玲也介绍到上海平民女子学校。在1923年夏秋之际,她与丁玲一起结识了刚从苏联回国的瞿秋白。
这一结识,对瞿秋白来说是惊鸿照影来,是惊艳,是悸动,是心海只为她一人翻滚无数涟漪。
也就是在瞿秋白的建议下,她和丁玲一起到了他所任教的上海大学读书。
她们在上海租了间亭子间,顺利在上海大学文学系就读。在这里,她们接受了沈雁冰、田汉等的教育及培养,丰盈了她们的文化知识。不过,她们最爱听的还是瞿秋白讲授的哲学、社会科学和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曾经丁玲在《我所认识的瞿秋白同志》一文中有着记述:“可是,最好的教员却是瞿秋白。他几乎每天下午课后都来我们这里。于是,我们的小亭子间热闹了。他谈话的面很宽,他讲希腊、罗马,讲文艺复兴,也讲唐宋元明。他不但讲死人,而且也讲活人。他不是对小孩讲故事,对学生讲书,而是把我们当作同游者,一同游历上下古今,东南西北。”
因为爱屋及乌,或者其他。总之,这两个芳心初开的女子,几乎是同时爱上了瞿秋白。不过,在瞿秋白的心中,却唯有她一个。
(二)两朵红杏终出墙
瞿秋白是如此才华卓绝,加之生得俊朗潇洒。因此,吸引了无数女子。
诚如丁玲说的那样,他是个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那双不惊动人的眼光是可以惊起人心底无数波浪的。因而,在频繁的交往中,王剑虹便被俘获在瞿秋白这“静静地飘过来不惊动人的眼光”里了,于是一颗芳心也暗许于他。
对于她的女子心事,他自然能察觉到。其实,对于她,他也情愫暗生。
17岁丧母的他,在性格上深受母亲的影响。当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母亲就给他背诵唐诗宋词,后来的他亦因此学习了古诗词。由于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喜欢的女子,也多是文静的。
事实上,这也是在王剑虹和丁玲这两个爱慕自己的女子中间,他将一颗爱情的心留给了王剑虹的缘故。
王剑虹因自小浸染在古典诗词里,便养成了一个文静、沉稳、外柔内刚的好性情。这样的她,对瞿秋白而言自然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就如沈从文评价的那般:“丁玲女士天真烂漫,处处同一个男孩子相近,那王女士却是有肺病型神经质的女子,素以美丽著名。”对于洒脱、任性,内柔外刚的丁玲,他自是不来电的。
男女间这档子爱情的事儿,就是这样,一切爱与不爱,绝不是什么外力所能左右的。你,再是爱得山花烂漫,若是逢着不爱你的人,便净是徒然的。一切,皆是以烟花拼尽全力却不长久的绚烂。若爱上了,无关时间,无关距离,无关身份,无关背景,就那么一刹那间电光石火,便会入了心骨。
就如,瞿秋白和王剑虹。
王剑虹第一次听瞿秋白讲课时,因为心中的爱意不由得为他画了一张素描,下课时,邀于他看画得像不像,他瞅了一眼,心中即充盈了喜悦。他们仿似熟稔已久,更因此开着熟稔之后的小打闹。他故意说不像,她就不依不饶地问个究竟:“是不是画得不好?”他则十分幽默地回答道:“不,是你把我画得太夸张了,我可没有那么英俊潇洒。”
是彼此爱慕的人,才会有如此的对话吧。
在日久的相处中,他们彼此爱慕的心日益靠近。瞿秋白经常教王剑虹读俄文的大情圣普希金的诗,是从词汇、语法、变格皆讲解得细致非常的。在普希金的那些情诗无数里,他们两个人的爱慕心迹也有所表露。
只是,不知为何在瞿秋白的内心里始终纠结着一种别样的情愫,这令他苦恼不已,却无从找到出口。后来,他不再常去王剑虹和丁玲的亭子间的宿舍了。更甚至,有一次施存统夫妇邀请瞿秋白、王剑虹、丁玲他们一道游宋教仁公园,已深深爱上王剑虹的瞿秋白竟然在远远地看到王剑虹后,匆忙找借口回避着从另一条道上走掉了。对此,不知情的憨厚的施存统还疑惑不已,就连丁玲也觉得很奇怪。
只有王剑虹知道为何。
她神伤了,为这没有表白的爱情。
她的自尊心超强,为怕显露了爱情,而让人议论、讪笑。
于是,她也选择了逃避。她的逃避,比瞿秋白的避而不见更厉害。为免触景伤情,她决定离开这里。于是,她告诉丁玲,她要回四川老家。对于她的突然回老家的决定,敏感的丁玲觉得蹊跷,但又苦于不知缘由而无法规劝,直到无意间从她的床垫下发现了一叠诗稿,才恍然大悟。
平时,王剑虹写了诗肯定第一时间拿给丁玲看,为何这些诗稿却是藏匿起来的?丁玲决定看个究竟,仔细一看下,才知这原来是王剑虹写给瞿秋白的情诗:
他,回自赤都的俄乡,
本有潇洒更增新的气质,
渊博才华载回异邦艺术之仓。
他那学识、气度、形象,谁不钦羡、敬重?
但,
只能偷偷在心底收藏!
如此,丁玲窥知了她的心事,原来她是在偷偷爱着瞿秋白!
长久的相处,深厚的友谊,使得丁玲决定帮助他们这对有情人。于是,她抓起王剑虹写给瞿秋白的这些情诗,去到瞿秋白处。当瞿秋白将这些诗稿握在手中时,心中激动不已,那困扰已久的纠结情愫也有了出口。当听到丁玲说王剑虹正因这事儿苦恼要回老家时,他毫不犹豫地冲到王剑虹的住处,决心将她留住。
他在王剑虹面前沉默了一阵之后,深情款款地将表达了自己满满情愫的小诗交到王剑虹的手中。
倩女传书似红娘,
笨傻张生喜若狂。
急赴闺阁拜莺莺,
两朵红杏终出墙。
就这样,两个人总捅破了那层纱,走到了一起。
后来的后来,瞿秋白为此还专门写了一首诗给他们的“红娘”丁玲,说她是安琪儿,赤子之心,以此来感激她为他和王剑虹的爱情所做的帮助。
(三)你终是属于天上的人儿
1924年1月,他们结婚了。婚后的生活,令人艳羡。
每天,瞿秋白都精力充沛,心情愉悦,有王剑虹的日子,于他仿似听了一首悦耳的歌。他常常在外忙了一整天,回家都归心似箭的,坐在书桌前,看书、写文章,点一支烟,然后抬头看见王剑虹一张笑颜,什么烦恼便都没有了。他最喜欢跟王剑虹谈诗,时常还会把他们最爱的诗句,刻在各种各样的精致的青田石、寿山石上。
他也写诗,每天都写,写得最多的是情诗,给王剑虹的情诗,一篇又一篇,都凝聚着对她满腔浓稠的爱意。尤其在新婚不久后,他赴广州出席“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期间,他是几乎每天都要寄给远在上海的王剑虹一封情书,五彩布纹纸上除却满眼的思念,偶尔还会有情意绵绵的情诗。
譬如:“……你偏偏爱我,我偏偏爱你,这是冤家,这是‘幸福’。……这是人间何等高尚的感觉!我们要一个共同生活相亲相爱的社会,不是要一所机器栈房啊!这一点爱苗是人类将来的希望。”
情书中还夹着这样一首诗:万郊恕绿斗春潮/检点新泥筑旧巢/我是江南第一燕/为衔春泥上云梢。
这样的生活,充盈着的无限爱意,是如糖、如蜜的。且甜在了两个人的心间,绵延、漫长……
只是,好景不长,仅仅半年的时间,厄运就降临了。王剑虹突然病重不起。
她不幸患上了肺病,这在当时可是不治之症。原来,她的母亲和姐姐都是患肺病死掉的,瞿秋白自己也患有肺病,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把这个病传染给她的。姑且不论谁传染给她的,最恼人的是,在最初还被医生误诊了,竟然是以怀孕的反应来调理的,待到确诊为肺病的时候已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治疗了。
也许,是她命薄吧。生活刚刚趋见蜜糖,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面对着日趋消瘦的妻子,瞿秋白有着深重的不安,他不知道妻子的病,是不是自己传染给她的,每次想到这块他都心如刀割,不能自已。他拿出所有的精力来照顾她,都觉得力不从心,这让他痛苦不堪,也恐惧非常。他给已经离开上海到湖南的丁玲写信说:“我好像预感到什么不幸。”
而王剑虹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于是在一个暖阳的午后为瞿秋白写下了这样一封信:
秋白:
我生活在你的爱抚之中,虽然只有半年,我已经感到无比地满足了。
半年不过是人生激流中的一片涟漪,然而它却是无比绚丽多彩的一朵浪花。病魔纵然夺走我的生命,但不能夺走我对你的爱。
南京莫愁湖上的月夜真令人留恋。你把爱的诗句刻在美丽的雨花石上,让我永远地珍藏。那时,你曾经教我吟诵普希金的诗,此刻我又想起那美丽真诚的诗句,就让我摘用来向你永诀吧!——我那么温柔专一地爱过你,我一点也不愿使你难过悲伤,愿上帝给你另一个人,也像我爱你一样……
这是王剑虹留下的遗书,也是王剑虹最后告别人世的绝笔。文中,不见丝毫的忧伤,因为有爱,面对死亡,她无怨无悔;因为爱人,面对死亡,她不曾畏惧。她唯愿上帝再给瞿秋白一个爱他的人,如此,她才觉欣慰!
这样的可人儿,真不枉瞿秋白一生将她窝在心底珍爱;他也在她去世后在她的照片后面写下了“你的魂儿我的心”的表白。
想起三毛的那句话,“男人是泥,女人是水,泥多了,水浊;水多了,泥稀;不多不少,捏成两个泥人——好一对神仙眷侣。这一类,因为难得一见,老天爷总想先收回一个,拿到掌心去看看,看神仙到底是什么样子。”
尾语
那一年的7月间,王剑虹带着对瞿秋白的无限眷爱逝去。
好友丁玲,赶到上海时,已人去楼空。王剑虹的棺木,被停放在四川会馆。此时的瞿秋白,因要参加“国民党中央政治局委员会”举行的第一次会议而不得不南下广州。丁玲的到来,两人并没能见面,丁玲只收到他留下的一张用白绸巾包裹着的王剑虹的照片,丁玲打开看到瞿秋白在后面写下的字:你的魂儿我的心。
为此,在丁玲的内心有着对瞿秋白的怨气。
后来不久,当瞿秋白与杨之华结婚。丁玲心中的那股怨气更深,她一直认为王剑虹致命的肺病是瞿秋白传染给她的,如今时日不长,王剑虹的墓碑处还残存着思念的温度之时,瞿秋白就再婚,无论如何丁玲都觉得瞿秋白是不可原谅的。
那年,世人的心中也是有着丁玲心中的那份不可理解在的。
当爱妻尸骨未寒,就早早再婚,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们曾爱得那般如胶似漆。
事实上,瞿秋白从不曾将王剑虹忘却。
她始终活在他的心中,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且看:
在1935年,瞿秋白不幸被捕,被关押在长汀的国民党监狱,面对敌人的利诱、酷刑,他未曾有一丝一毫屈服。如此,他自己亦知自己必死无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于囚室中写下了七首诗词,其中一首《梦回》即是怀念爱妻王剑虹的:
山城细雨作春寒,料峭孤衾旧梦残。
何事万缘俱寂后,偏留绮思绕云山。
此时,离王剑虹离世已然11年之久,但是,在他的心中她依然还隐约在心间,成痛、成瘾——即便是在“万缘俱寂”时,他仍“偏留绮思绕云山”地爱恋、思念着她,且绵绵不绝。
他对她的爱,诚如丁玲在《我所认识的瞿秋白同志》一文中写到的那样:“尽管他们这段生活是短暂的,但过去这一段火一样的热情,海一样的深情,光辉、温柔、诗意浓厚的恋爱,却是他毕生难忘的……剑虹在他心中是天上的人儿,是仙女……”
大爱希声,这两个多情的人儿,以旷世绝笔为世人留下的是一曲心心相印、爱情不死的佳话!抒写的是一曲烟火拼尽全力的绚烂。
尽管短暂,但深刻,但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