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当 日期:2014-02-05 19:53:17
年轻的人口普查员马尔多,受命去一个名叫虚址村的地方调查。在寻访虚址村的过程中,他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重重谜团与接踵而至的焦虑,使他最终陷入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中难以自拔……
作者简介:
瓦当,1975年11月生于山东利津,诗人、作家,现任教于山东某高校。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漫漫无声》《到世界上去》《在人世的悲伤》,传记文学《慈悲旅人:李叔同传》,中短篇小说集《多情犯》《去小姨家》等,被誉为中国当代最具先锋实力的青年作家之一。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村长和马尔多来到大街上,秘书也跟了出去。街道是一条年久失修的柏油路,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黄土。街道上少有行人,这与刚才会场上的盛况构成了强烈的反差。“这么一会儿,人们都跑到哪儿去了?”马尔多不解地问。
“人们都睡午觉了。”村长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马尔多,似乎嫌他大惊小怪。
“午觉?这是什么时候!”马尔多大叫起来。
“十二点。”村长举起手腕,看了看表。村长的手刚刚放下去,马尔多又把他举了起来。马尔多看见那是一块老式的P牌机械表,上面的指针刚好指在十二点上。
“因为这里太偏僻了,连太阳也不愿意照进来。”村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咱们快走吧,争取天黑之前赶回来。
村长的话一下子让马尔多感到说不出的遥远,在他犹豫的时候,村长和秘书已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了。马尔多不得不跑了几步赶上去,看上去,他仿佛是他们俩的随从。
马尔多很快注意到了路两边民房的门牌号有些不对劲。刚刚看到的是2060,接下去的却是2085,再走又是2070,而它挨着的却是2099。另外,过很长一段路才能看到一个院门,家家户户都有这么大的房子?马尔多感到非常奇怪。在一根电线杆子拐角
处,马尔多遇见了第一个人。一个八九岁的滚铁环的男孩子。孩子穿着一套褪了色的黄军装,戴着一个带五角星的帽子。“小孩,你是哪家的孩子?”马尔多招呼他。可是,那男孩扬起脸,朝着马尔多扮了一个鬼脸,就滚着铁环飞跑而去。“小孩,小孩!”马尔多又喊了两句,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遭到一个小孩子的冷淡。村长和秘书叉着腰,看热闹似的看着马尔多的颓丧样。但当马尔多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时,村长就立刻来安慰他:“你早晚会到他家去的。”“他是谁家的孩子?”马尔多仍有些不甘心。村长的脸上掠过一丝怪异的表情,他没有回答马尔多的问话,反而向他询问:“您不觉着他很面熟吗?”马尔多一愣,“没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认出来就算了。”村长淡淡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认识他?”马尔多忽然感到莫名的恼火,“我怎么会认识你这里的人呢?你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姓甚名谁,最起码你得向我提供一份基本的情况说明。可是,到现在,我对你们这里还是一无所知。”马尔多同时把不满的目光转向秘书,意思是:也有你的份!果然,秘书羞愧地低下了头。可是村长却理直气壮地迎着马尔多的目光回答:“如果我把这里的情况全都摸得一清二楚,还要您来干什么呢?人口普查是您的职责,而我的任务只是管理着这里的人,不让他们少一个——除非死亡。
马尔多目瞪口呆地看着村长,他没有想到村长会这样对他说话,那简直是在蔑视他的权威,可是,他的权威,不是由他树立起来的吗?在来到这里之前,马尔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作为人口普查员有什么权威。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马尔多不得不向村长做出一定的让步:“您说得很有道理,我非常喜欢您的直率。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向我提供一些帮助,因为我对这里的情况很不熟悉,这就影响了工作的进展。也许我给您添麻烦了,但是请您理解我这全是为了工作,全是为了上头!”在说“上头”两字时,马尔多故意把发音加重,旨在提醒村长注意。
果然,村长在听到“上头”两个字后,眼睛里放射出驯良的光。他懊悔地说:“对不起,人口普查员同志,刚才我太激动了,希望您原谅。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直肠子,有啥说啥,不注意场合,不考虑后果。”
“哈哈哈哈!”马尔多爽朗地笑了起来,“有什么话讲在当面,我就喜欢这样的同志!”并且,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村长的肩膀。村长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起来,他握住马尔多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我听说上头的作风变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从您身上,我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秘书笔直地站在旁边,仿佛受了感染,鼻翼一吸一吸地,结结巴巴地向马尔多请示:“您说的那个基本情况说明,什么时候要?”“现在就要,”马尔多果断地回答,他率先转回身来,“走,现在就回办公室!”
在回去的路上,马尔多向村长和秘书口授了基本情况说明的写作要求,“主要有这么几点:第一,虚址村到底有多少户?第二,上次人口普查工作的数据。第三,居民的职业身份、文化程度、基本概况。第四……总而言之,越详细越好。现在,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