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横沟正史,于壮 日期:2014-08-26 20:11:43
冈山县,农村,入冬。
没落的本阵后裔一柳家迎来喜事,家主贤藏迎娶了年轻的新娘。然而新婚之夜却传出恐怖的琴声,贤藏夫妇惨死屋中。房间密闭,凶手不见踪影。现场三根手指的指纹成为了揭开密室之谜的线索:多人作证,一个可疑的三指男人曾在一柳家附近出没。
众人都为凶手的手法与去向苦恼,唯有应邀前来的金田一耕助看似另有所思。就在这时,琴声和指纹再次划破了黑夜的寂静,案件出现了惊人的转机……
作者简介:
横沟正史(1902-1981)
日本最重要的推理小说家,代表作《金田一探案集》是唯一能抗衡《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推理小说典范。凭借《本阵杀人事件》获得第1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
作品以传统的本格推理为主,表面氛围奇诡,但完全摒弃了风行一时的非现实情节,以纯粹的写实手法将推理小说的各种典型要素浓缩在创作中,同时融入日本社会特有的人情风俗,将日本推理小说的水平提升到了全新高度。
代表作有《八墓村》、《狱门岛》、《恶魔吹着笛子来》、《犬神家族》、《恶魔的彩球歌》等,在日本掀起的“横沟热潮”数十年不退,延续至今。
目录:
本阵杀人事件
古井怪谈
黑猫酒馆事件 ★不读《本阵杀人事件》可不行,全人类必读的名作。——绫辻行人
★《本阵杀人事件》是二战后日本推理小说的起点。——《读卖新闻》
★横沟正史推理小说的精髓是“恶之地”,即血缘相连的“家族”或闭塞的“村庄”。——《朝日新闻》
★在《本阵杀人事件》中,水车小屋,被雪包围的日式住宅,脱鞋才能进入的房间,榻榻米、拉门和屏风,雪中庭院里插着的日本刀,一切都充满诗意,都是日本独有的风景。——岛田庄司
★横沟正史心灵的故乡就在《本阵杀人事件》的发生地。——横沟亮一(横沟正史长子)
★《本阵杀人事件》是本格推理小说的范本。——日本亚马逊
★金田一耕助就像风。——古谷一行(演员,金田一耕助饰演者)
★金田一耕助是神的使者。——市川崑(导演)
★不读《本阵杀人事件》可不行,全人类必读的名作。——绫辻行人
★《本阵杀人事件》是二战后日本推理小说的起点。——《读卖新闻》
★横沟正史推理小说的精髓是“恶之地”,即血缘相连的“家族”或闭塞的“村庄”。——《朝日新闻》
★在《本阵杀人事件》中,水车小屋,被雪包围的日式住宅,脱鞋才能进入的房间,榻榻米、拉门和屏风,雪中庭院里插着的日本刀,一切都充满诗意,都是日本独有的风景。——岛田庄司
★横沟正史心灵的故乡就在《本阵杀人事件》的发生地。——横沟亮一(横沟正史长子)
★《本阵杀人事件》是本格推理小说的范本。——日本亚马逊
★金田一耕助就像风。——古谷一行(演员,金田一耕助饰演者)
★金田一耕助是神的使者。——市川崑(导演) 大惨剧
久保银造在一柳家为他安排的和室里刚一躺下,就感到非常疲惫。这也难怪。他为这次婚礼花了太多的心力。
银造太清楚农村保守的想法和习惯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想,他都隐隐对这对新人的结合感到不安。一柳家曾经是他家的地主,克子嫁到那里真会幸福吗?银造也有些摸不准。
可这是克子自己决定的,而且银造的妻子也说:“要是大哥还活着,肯定会高兴的。能嫁到一柳家,这不就是出人头地了吗?”
克子的父亲林吉比银造年长几岁,因此日本旧式的习惯和阶级观念对林吉的影响更大一些。如果哥哥活着也会高兴吧??银造本来不太满意这桩婚事,但这样想来,也不得不同意了。
事情一旦定下来,银造翻而比克子更热心。
不能让克子感到难堪。为了不让一柳家的亲戚在背后指指点点,银造花尽了心思。毕竟是在美国历练过的人,他对所有事都全力以赴,非常有效率,金钱方面绝不吝啬,从京都、大阪的和服店里不断买来新衣服。
“哎呀,叔叔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让我如何是好。”
克子又吃惊又感激,银造觉得一番心思没有白费。
身着新衣的克子从村长家来到一柳家的时候,真是光彩夺目。随行的嫁妆之气派也被村里人议论了好长时间,连趾高气扬的一柳一家也瞠目结舌。银造感到无比满足。
“哥哥要是在也会满意吧。哥哥一定会替克子高兴。”这样小声说着,银造不禁胸口发热,自然而然地掉下眼泪来。
厨房那边还在痛饮,乡间小曲唱个不停。银造觉得吵闹,怎么也睡不着,但翻了几次身后,终于有些朦胧睡意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似睡非睡的银造忽然睁开了眼睛,仿佛听到了异常的惨叫。
银造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不是梦。和刚才一样的惨叫,分不清男女,一声、两声,莫可名状的恐怖惨叫划破了深夜的寂静。与此同时,传来咚咚咚的踩踏地板的声音。
是偏院!注意到这一点时,银造已经把胳膊伸进了衬衫袖子。他在睡衣外罩了一件长袍,拧开电灯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好是四点十五分。
正在此时,琴音响起。
喀啷喀啷喀啷喀啷!铮!铮!好像有人在胡乱拨弄十三根琴弦,紧接着啪嗒一声,好似拉门倒地的声音,然后就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
厨房的筵席好像已经结束了。
银造感到强烈的不安,打开了防雨窗。雪已经停了。天空中细线般的月亮放着冷光。被雪覆盖的庭院像铺着一层棉花,蓬松而柔软。
这时,银造看见一个人影踏雪走来。“谁?”他厉声问道。
“啊,老爷,您也听到刚才那个声音了吗?”
银造不认识来人。此人是下人源七。“我听到了。怎么回事?你等一下,我也去。”
银造在长袍外面又披了一件大衣,穿着木屐踏进雪地。旁边也传来打开防雨窗的声音,糸子老夫人露出头来。
“是源七吗?那边那位是谁?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是琴声,妈妈。”铃子也从母亲的袖子底下向外窥视。
“我也不清楚,好像听见救命的声音。”源七正瑟瑟发抖。
银造踩着雪,咯吱咯吱地向柴门走去。这时从南面的二房那边,良介正一边系腰带一边跑过来。
“伯母,怎么回事?刚才……”
“良介,你去偏院看看。”
银造摇了摇柴门,发现里面上了门闩,怎么也弄不开。良介用身体撞了两三回,柴门看起来很脆弱,其实非常结实。
“源七,拿斧子来!”
“是。”
正在源七回去拿斧子的时候,偏院又传来叮、叮、叮的声音,好像在拨动琴弦。紧接着又响起好似摩擦空气的嘣嘣声,琴弦好像断了。
“这到底是什么……”
白雪映照之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
“源七,磨蹭什么呢?快把斧子拿来!”
源七把斧子拿来时,老夫人和铃子,以及其他下人都赶来了。良介的妻子秋子来得较晚,但拿来一盏提灯。
一下、两下……源七挥舞着斧子,合叶终于被砍断,柴门无力地倒了下去。良介见状抢先跳进去,被银造一把拉住肩膀。
银造站在柴门前面,环顾着偏院的院子。“没有脚印。”他小声说着转过头。“大家都待在原地,你和这个人跟我来。”他指着良介和源七,“小心点……尽量别把雪踩乱了。夫人,请把提灯借给我。”
在这危机关头,身份和阶级都烟消云散了。人们被银造不可思议的人格力量压倒,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有良介对这个佃农出身的人的命令心有不满。如果他这时知道对方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个历尽千辛万苦闯荡美国,还上过美国大学的人,不满大概也会缓和。
走过柴门,左侧是一道方格篱笆,透过篱笆可以看到偏院里积雪如棉,没有被踩乱的痕迹。偏院主屋里好像点着灯,从防雨窗上面的楣窗里透出明亮的灯光。
偏院的大门向东,三人首先来到那里。大门由红色的格子门和板门组成,格子门里面上了锁,无论推拉都纹丝不动。良介和源七一边啪嗒啪嗒敲着格子门,一边大声喊贤藏,但里面没有回应。
银造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他离开大门,翻过篱笆,走进南面的院子。另外两人也跟了过来。红色的防雨窗关得严严实实,良介和源七拍打防雨窗,轮流喊贤藏的名字,但依然没有回应。
三人最后来到偏院的西侧。忽然,良介发出奇怪的声音,止步不前。
“嗯?怎么了?”
“那……那个……”
良介颤抖着指过去,银造和源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偏院主屋西侧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石灯笼,石灯笼下突兀地插着一把日本刀。
源七见状急忙走过去,马上被银造拉了回来。“不能碰!”
银造提着提灯向树丛中看去,没有类似足迹的痕迹。此时,良介正依次检查防雨窗,每扇都从里面锁上了。
“老爷,从楣窗往里面瞧瞧吧。”
“嗯,你去看看。”
偏院主屋西侧突出来一块,里面是厕所。厕所和防雨窗形成的直角空地上有一个石质洗手池。源七站上洗手池,透过防雨窗上面的楣窗向里望去。
这个楣窗后来成了案子的关键,因此在这里一次说清楚。门框的横木上面架了一根粗梁,梁木并未削成四方形,而是一根自然形状的原木,只是削了皮,在必要的部分用刨子刨过。所以有的地方和门框严丝合缝,有的地方和门框之间有相当大的缝隙,这个缝隙就是楣窗。缝隙装不下防雨窗或小拉门,最宽的地方也只有十五厘米左右,人自然绝对不可能爬进去。在故事的一开始我就讲过,门框也好,梁木也好,防雨窗也好,都涂成了红色。
源七从楣窗向里张望。
“这边有一扇拉门开着。壁龛旁边的采光窗和……屏风倒向了这边。屏风后面我看不见。”
三人继续叫贤藏和克子的名字,依然没有回应。
“没办法了,砸破防雨窗吧。”
偏院主屋的防雨窗是一扇一扇咬合在一起的,不可能只把其中的一扇砸破。
源七走到柴门外拿斧子,银造和良介留在原地等待。这时从后面的山崖上传来人的脚步声,二人急忙从洗手池旁边跑出来。
“谁在那儿?”
厕所前立着一棵大樟树,樟树另一侧传来声音:“这不是二房的老爷吗?”
“啊,是周吉。你在那儿干什么?”
“刚刚听到奇怪的声音就跑过来了。原来是老爷您在说话……”
“周吉是谁?”
“是在水车小屋里舂米的人。我家里的用人。”
如前所述,一柳家西侧有一条小河,那里有一间坏了的水车小屋。当时水车还没坏,雇工周吉每天早早地就来舂米。这让整件事越发神秘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周吉,你说你听到声音马上从小屋跑过来,当时看到奇怪的人影了吗?”
对于银造的问题,周吉是这样回答的:“没,谁都没看到。我听到声音马上就跑出小屋,站到了土桥上,然后听到了叮叮叮和嘣嘣的琴声,便立刻跑上山崖,没看到什么人影。”
此时源七拿着斧子回来了。银造让周吉继续保持警惕,返回防雨窗旁边。
良介一声令下,源七朝最近的防雨窗砍了一斧,劈出一道大裂缝。良介伸手进去拨开插销,终于打开了一扇防雨窗。
三人终于进入屋内,然而看到房内情形的一刹那,三人像石头一样呆住了。
那是一幅无法形容、恐怖至极的光景。
贤藏和克子被砍得七零八碎,倒在血泊之中。绣着鸳鸯的新被褥、刚刚更换的新榻榻米和倒在枕边的金屏风都沾着黏糊糊的鲜血。
愉快的新婚之夜哪里去了?只剩下令人血液冰冷、毛骨悚然的地狱图景!
源七看到这一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银造马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拖到了房间外面。
“叫医生和警察来!还有,谁也不许从柴门来这里!”
下人出去后,银造咬牙切齿地望着两具凄惨的尸体,然后又向房间中部望去。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琴。黑漆描金的古琴仿佛在凭吊死者的灵魂一样,摆在克子的枕边。而且好像有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弹过,十二根琴弦上弹过的部分都沾着血迹。另有一根弦断了,缠在琴端,上面还少了一个弦柱。
琴弦断了,弦柱不见了!
银造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看了看门窗是否锁好,但大门和防雨窗都没有异常。他又依序检查了六叠房间的壁橱、西侧的厕所和厕所对面的小储藏室。西侧外廊的尽头有一扇小窗户,窗棂也没有问题。
他再次回到八叠房间,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良介,小声说道:“不可思议。哪里都没有人,也没有能逃走的地方。难道是……”
难道是……良介肯定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剧烈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看那屏风……”
金屏风上有还未干的血手印。那手印只有三根手指。拇指、食指和中指……而且印迹上还有难以形容的奇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