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格林,傅惟慈 日期:2014-08-26 20:48:40
《问题的核心》的故事颇为简单,叙述二次大战时一个英属某西非殖民地的警察署副专员斯科比,原是个正直、虔诚的天主教徒,为了送精神苦闷的妻子去南非度假,不得不向一名叙利亚奸商借债,从而受到他的威胁利诱;后来他又与一个因所乘船只被敌方潜水艇击沉而流落该地的年轻寡妇海伦通奸,违反了教义,精神苦闷,最后为了解脱而自杀身亡。 威尔逊坐在贝德弗尔德旅馆的阳台上,裸露出来的白里泛红的膝盖顶着铁栏杆。这是一个星期日,大教堂的钟声丁丁当当地响着,招呼人们去做晨祷。在邦德街对着旅馆的一边,穿着深蓝色运动罩衫的年轻的黑人姑娘们坐在中学临街的窗边,正在进行一项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想个法子把她们的金属线般刚硬的头发卷起来。威尔逊捋着他前不久才蓄起来的上须,一边等着自己要的杜松子酒,一边梦想着。他对着邦德街坐着,脸侧向一边,望着大海。从他的白皙的皮肤可以看出,他从大海那边来到这个港口该是多么新近的事,他对街对面的女学生缺乏兴趣同样也说明这一点。他好像晴雨计上的一只落在后面的指针,在它的同伴早已移向“风暴”之后,自己却仍然指着“晴朗”。阳台下面的街道上,一些黑人职员正上教堂去,但是他们的穿着鲜艳夺目的湛蓝和鲜红色盛装的妻子们一点也没有引起威尔逊的兴趣。阳台上,除了一个留着大胡子、裹着头巾、向威尔逊招揽给他算命的印度人以外,就只有威尔逊一个人;这不是白人到旅馆来的时刻,他们现在都在五英里外的海滩上,但是威尔逊还没有汽车。他感到自己几乎无法忍受孤寂。中学校两边的铁皮屋顶都向大海一边倾斜着,当一只秃鹫落下来,威尔逊头顶上的波纹铁皮就发出一阵哐啷哐啷的响声。从停泊在港口的一支商船队里走下三个高级船员,沿着码头踱了过来,立刻有一群戴着学生帽的小男孩把他们围住。小孩们像唱儿歌似的反复喊着一句话,隐隐约约地传进威尔逊的耳朵里:“船长要跳基格舞?我姐姐漂亮的中学女教员。船长要跳基格舞?”大胡子印度人望着写在信封背面的几个计算式紧皱着眉头——是星占的公式还是计算花销的数字?当威尔逊低头再向大街望去的时候,几个船员已经从孩子们的包围中冲杀出来了,可是,这群小学生又把一个没有结伴的水手簇拥起来。他们像打了胜仗似的领着他向警察局附近的一家妓院走去,好像是在送他去托儿所。一个黑人仆役拿来了威尔逊要的杜松子酒,威尔逊一口一口地慢慢呷着,因为他没有别的事可做,除非回到他那间肮脏、闷热的房间里去读小说——或者读一首诗。威尔逊很喜欢诗,但是他只是暗地里啜饮着,仿佛在服一剂什么药水。不论走到什么地方,他总是随身带着《黄金诗库》;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饮一口朗费罗,再喝一口麦考莱和曼甘。:“继续诉说吧,如何才华虚掷,被出卖的友情,爱情中遭尽戏弄……”威尔逊欣赏的是浪漫主义的诗篇。为了装点门面,他手边总有一本沃利斯。的作品。他热切地希望自己在表面上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他蓄着胡须就像系着某一个俱乐部的领结一样——这是表示他是一个普通人的最好的标志,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泄露了秘密——一双棕色的小狗似的眼睛,一只塞特种猎犬的眼睛,这双眼睛这时正忧郁地凝视着邦德街。“对不起,”一个声音说,“你是威尔逊吗?”他抬起头来,看见一个中年人。他穿着人人必穿的咔叽短裤,生着干草颜色的长脸。“是的,我就是。”“我能坐在你这张桌子上吗?我是啥里斯。”“欢迎你,啥里斯先生。”“你是非洲联合公司新派来的会计吗?”“是的。喝一杯酒吧?”“我想喝一杯柠檬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中午我不能喝酒。”印度人从他的桌子边站起来,满怀敬意地走过来说:“您会记得我的,哈里斯先生。也许您愿意同您的朋友讲讲我的才能,哈里斯先生。也许您这位朋友愿意看看我的这些介绍信……”一沓肮脏的信封从来不离他的手,“都是来自社会名流。”“走开。快滚,你这老骗子手。”哈里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姓什么?”威尔逊问。“在一份电报上看到的。我是电报检查员,”啥里斯说,“这个鬼工作!这个鬼地方!”“我在这里就看得出来,啥里斯先生,您已经交了好运了。如果您肯同我一起到洗澡间里待一小会儿……”P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