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离原上草 日期：2014-08-26 20:52:14
审讯室里的毒犯离奇地死亡、狱警莫名其妙地自杀、副市长的儿子随意进出警局……一张无形的罪恶之网正悄悄地向威城这个地方笼罩着，刑警队员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不测……
“女尸变成死猪是场游戏，游戏以外还是游戏，你们不可能破译游戏。”审讯室里的毒犯离奇地死亡、狱警莫名其妙地自杀、副市长的儿子随意进出警局……当一张无形的罪恶之网正悄悄地向威城这个地方笼罩的时候，我们的刑警队员们要如何应对这前所未有的不测？
作者简介：
离离原上草，本名王庆华。中国作协会员，出版过长篇小说《不想分手》、《爱不设防》等十余部，诗集《女人的眼睛》、《墙缝之光》等两部，现为吉林省作协专业作家。
第一章
是夜，有人报案说在威城郊区的环河旁发现一具女尸。接到报案后，刑侦队长岳峰带队来到案发现场。现场显得阴森恐怖，深秋的夜风肆虐着，灌木丛发出瑟瑟的响声，伴随残月，环河山上时不时传来野狼凄厉的叫声。几个刑侦队员下车后仔细搜查了环河周边。队中唯一的女组员彭丽在秋风中不禁打了个哆嗦，被眼尖耳聪的副队长萧强看到，向身旁的队员打趣道：“瞧见没，女人就是女人，想扮成男人谈何容易。”
听到萧强的话，彭丽朝萧强的耳朵狠命地拧了下去，萧强疼得直叫。岳峰严厉地说：“我们这是在执行任务，都严肃点。”
彭丽的手倏地从萧强的耳朵上撤下，萧强也止住叫声。在环河中央地段，果然有个黑乎乎的物体躺在那里，岳峰和队员们加快步伐来到物体旁，几个电筒齐刷刷地照向黑乎乎的物体，那是一条装满东西的麻袋。岳峰用刀子划破麻袋，一头死猪出现在眼前。死猪身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女尸变成死猪是场游戏，游戏以外还是游戏，你们不可能破译游戏。
岳峰看完这张字条，眉头紧蹙，站在那里思索一会儿，命令道：“收队。”
几名刑侦队员刚要上车，环河前方公墓处传来几声疹人的叫声，彭丽下意识地握住手枪，萧强也有些紧张地向身后张望着，其他几名队员迅速上了车，岳峰冷静地向四周观望了好半天才上警车。警车呼啸着向威城公安局第一分局驶去。
岳峰连夜来到主管刑侦工作的分局副局长高向天的办公室。高向天今天值班，一边在办公桌旁吞云吐雾，一边看一份案卷。岳峰推门进来，高向天深吸一口烟，摆摆手示意岳峰坐下。岳峰没有落座，就开口向高向天汇报了情况：“高局，今晚出警被人给耍了，不过，今晚的事我分析一定和近期我市的贩毒案有关。一种叫麻谷的毒品已渗入校园，还有一种叫‘仙人’的迷魂药也在我市出现。贩卖毒品和迷魂药的背后一定有实力雄厚的掌舵者，不然，那些东西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转手，更为可气的是我们很难捕捉到扩散那些东西的罪恶之手。”
高向天向后仰了仰，用一双略微浮肿的眼睛看着岳峰：“你怎么这么确定今晚的事和贩毒案有关？‘五一一’贩毒案的几个毒品贩子不是给捉住了吗？”
“那几个被抓来的毒品贩子，充其量不过是小毛头，他们背后一定有险恶的指使者。三个毒品贩子一个自杀、一个像变成了哑巴死活不开口、一个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暂时无法从他们嘴里知道毒品的来源，但是我们还是有办法能撬出点线索来的。”
“什么办法？”
“找到他们的亲人盘问清楚，查出他们平时都和什么人往来。”
“你知道他们的家属住在哪里吗？”
“自杀的那小子和信口开河的那小子倒是没什么亲人，都是孤儿。可装哑巴的小子家就住在威城，前些时候他妻子来探过监，人挺温顺老实，就从她那里开始查吧。”
“好，你们去做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高局。”
彭丽已经好几天没睡上舒坦觉了，原本饱满的脸蛋瘦得轮廓分明。因嫌和母亲的居住环境吵闹，彭丽去了哥哥那里，和小侄女彭爽住在一个房间。哥哥居住的小区环境很好，居住人口很单一，几乎都是文化人，出来进去都笑着打招呼。彭丽每次想要好好睡上一觉，就会来到哥哥的家里。哥哥彭宣是个出类拔萃的科技工作者，是全市闻名的化工企业副研究员。
早上九点钟左右，彭丽被一声脆响惊醒，接着传来的是嫂子凌美晴的吵闹声。彭丽下意识地坐起身，彭爽也被惊醒。彭丽向彭爽使了个眼色，彭爽乖乖地躺在那里。彭丽悄悄来到门旁，把门打开一道缝，凌美晴的声音就清楚地传了过来：“KR计划你凭什么不接，你又凭什么反对董事长的意见？你就是个副研究员呀，如果KR计划成功，我们全家就会住进别墅，而且彭丽跟你妈也会沾上光。搞成KR计划，你就会成为百万富翁，你干吗拒绝人家？要不是人家康辉，这样的好事还能轮到你头上？”
“妇人之见，你知道什么是KR计划吗？他是怕产生不良后果，所以才闪到后面，把我这个冤大头抬出场，你不觉得要是我接下KR计划，就是往火坑里跳吗？”
“我又不是科技工作者，我怎么会知道？”凌美晴把头转向一旁，气鼓鼓的样子。
“这就对了嘛，所以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KR就是……算了，公司有规定，不能泄漏企业计划。好了，你消消火气，一会儿彭丽醒了你给她弄些吃的，我该上班了。”
“彭宣，你想得到美，我是保姆吗？”
“那你总得管彭爽吧？”
“哼，你少来指派我，我还不知谁来管我呢。实话跟你说我们歌舞团裁员一大群，我也被列在其中，上边只给了两万元就打发了我们，更惨的是老职工，辛苦一辈子到头来却被扫地出门，你要是不赚大钱，今后我们的口子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彭宣揽住凌美晴的腰，想要安慰她，却被她打开，彭宣只好垂着双手说：“美晴啊，我的工资完全够咱们生活，你就不必为钱发愁了，必要的话，哪天我和董事长提一嘴，看能否把你安插进公司。”
凌美晴眼珠子转动几圈，说道：“告诉你，我可不想做下三滥的工作。”
彭宣再没理睬凌美晴，拎起皮包走出了房门。
听到哥哥、嫂子的争吵，又昕到什么KR计划，职业的敏感让彭丽觉得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见哥哥上班去了，彭丽拉着彭爽的手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彭丽假装没看到地面上摔碎的玻璃杯，拉着彭爽去了卫生间。洗完脸、刷完牙，彭丽带彭爽走出卫生间，向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凌美晴说：“嫂子，今天我休息，我带彭爽出去吃饭，顺便带她去公园玩玩。”
凌美晴冷漠地回道：“不用了，彭爽留在家里由我来照顾，我怕她遭人家伏击，你忙你的事去吧。”
听到凌美晴的话，彭爽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向凌美晴嚷道：“不嘛，我要跟姑姑出去玩。”
凌美晴拉过彭爽，照准屁股就是几巴掌，边打边说：“都五岁了还这么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我打死你个倔东西！”
彭丽赶紧拉开凌美晴说：“嫂子，你疯了，干吗这么打孩子？彭爽是个乖顺的孩子，我这个做姑姑的带她出去玩玩又撞到你哪根筋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彭爽啊，既然你妈妈不让你出去玩，你就好好和妈妈呆在家里，等姑姑再有休息日……”
没等彭丽把话说完，彭爽就一下子扑进彭丽的怀里抽噎道：“姑姑，我不想和妈妈呆在家里，我想去奶奶家，想吃奶奶做的炸薯条和肉馅包子。”
彭丽看了一眼凌美晴，然后说：“好，你去擦把脸，姑姑带你出去。”
彭丽不顾凌美晴不高兴带出了彭爽，彭爽央求道：“姑姑，你先带我去公园玩，然后再去看奶奶。”
彭丽拍了下彭爽的额头：“你这个小滑头，人小心眼可不少。”
彭爽蹦跳着跟着姑姑走出家门。刚上公交车，彭丽就看到一个扒手正在偷乘客的钱包，她迅速靠上去，眨眼问就把扒手的胳膊扭到背后，钱包落在地面上，失主认出自己的钱包，连忙拾起。扒手拼力挣脱，企图掏出腰间匕首，彭丽一个侧踹踢在扒手的膝窝上，扒手“哎哟”一声跪倒在车内，彭丽趁机掏出手铐铐住了扒手，然后向扒手亮出了警察证件，扒手垂下了眼帘。车内乘客鼓起热烈的掌声。在彭爽看得直愣神的时候，彭丽押着扒手来到车门旁，说道：“彭爽，准备下车。”说完，押着小偷带着彭爽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威城第一公安分局驶去。
岳峰和萧强都在办公室，看到彭丽休息日抓回个小偷，身后还跟着个小女孩，还以为彭爽是受害者，岳峰走过去把彭爽拉到身边安慰道：“小姑娘别怕，这里是警察局。”
彭爽努起嘴巴骄傲地说：“叔叔，我才不怕呢，姑姑也是警察，刚才她在车上可厉害了，和电视里的武打片差不多呢。”
岳峰这才明白，点了一下彭爽的鼻子笑道：“原来是这样，你这个小鬼头。”
萧强把刚抓来的扒手带去审讯室，岳峰拍了下彭丽的肩，面带愧色地说：“彭丽啊，真是辛苦你了，有个新任务本来是想等你明天上班再说的，既然你来了就告诉你好了。为了查清目标，我想让你找到那个不开口讲话的毒犯的家，在那家伙的媳妇身上下下工夫，希望可以找到破绽和线索。”
“没问题，是外号叫‘狗子’的家伙吧？上次他媳妇来探监时，登记过地址，呆会儿我把彭爽送回去就去狗子的家。”
审讯室里，萧强正在和另外一名同事审问刚捉来的扒手。萧强严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扒手战战兢兢地回道：“我叫赖笙。”
萧强接着问道：“多大年龄？有无职业？在哪儿住？”
“十九岁，我初中没毕业就和父亲一起倒腾小买卖。父亲病逝后，我就染上了……偷，家住在北坨子路丰鼎大厦后身的平房里。”
“为什么要偷盗？干这个多久了？”
“我，我……”
赖笙突然哈欠连天，而且全身痉挛起来。萧强上前拍了拍赖笙的肩膀，急切地问道：“赖笙，你怎么了？”
赖笙抽动着身体，昏沉沉地央求道：“快给我麻……麻谷，我要吸。”
萧强露出惊异的目光，问道：“什么，你说要吸麻谷？原来你是个吸毒者。”
事情突然的转变使萧强觉得意外，他站起身在审讯室踱了几步，之后来到哆嗦不止的赖笙面前说：“赖笙，你听好，想吸麻谷可以，不过得先供出吸毒的始末以及毒品来源，否则，你休想吸到麻谷，听清楚了吗？”
萧强从一名干警那里要了一支烟点燃递到赖笙的手里，赖笙用手颤抖着把烟叼在嘴上猛吸了几口，一阵烟雾从他鼻子里冒了出来。赖笙似乎比先前好受些，眨巴几下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萧强，随后就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萧强拍了下桌子，严厉地说：“快说，拖延时间对你没好处。”
但赖笙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萧强想了想，向身旁的同伴耳语道：“你去请示岳队长，看可不可以从刚收缴的毒品中取出一些来做诱饵。”
狗子的家在威城郊区，是平房，还有一个院子。彭丽去的时候，看到院里有几只鸡在啄食，还有一只脏了吧唧的黄毛狗懒洋洋地趴在墙角晒太阳。听见院门的响声，黄毛狗倏地竖起耳朵叫了几声，听见狗叫，狗子媳妇端着一个盛满豆子的笸箩从屋内走出来，边走边挑拣着笸箩里的杂物。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在院门外，狗子媳妇先是一愣，然后快步来到院门前，麻利地打开门。狗子媳妇认出来者是彭丽，把彭丽让进了屋内。
屋内有两个房间，一个宽大的走廊，走廊里摆放着十几个酱块，酱块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彭丽来到正屋的一个房间，房间内除了简单的家具，就是一张双人大床，床上睡着一个小男孩。狗子媳妇拿了抹布擦干净一只破旧皮面坐椅，客气地招呼彭丽落座。彭丽坐下后，示意狗子媳妇也坐下来。狗子媳妇一脸不安地坐在彭丽对面的床上，彭丽安慰道：“你不必紧张，我来是想向你打听点事情，狗子入狱前都和什么样的人来往过？你要如实告诉我，这对狗子很有利，如果我们知道主谋是谁，狗子就会减刑，他表现好的话，有可能提前出狱。”
狗子媳妇瞪大眼睛问：“警察同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那么好，我说，我全说，有个叫……”
还没说完，一颗子弹穿透玻璃窗斜射进狗子媳妇的胸部，狗子媳妇倒在地上。睡在床上的小孩被惊醒，吓得大哭起来。彭丽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住了，马上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随后又拨通岳峰的电话：“队长，情况有变，你马上带人过来，狗子媳妇遭遇枪击……”
彭丽去狗子家的时候，萧强正在审问赖笙，他拿了一包麻谷在赖笙眼前晃动着，赖笙馋得直流口水。萧强贴近赖笙说道：“你要是说出从哪里搞到的毒品，我就把这包东西给你，这可是我们收缴的上等麻谷，你不要错过机会哟。”
赖笙泪眼婆娑地死死盯住那包麻谷，终究没能抵住毒品的诱惑，舔着嘴唇做了交代：“起初，我只是爱上个网什么的，可是后来父亲去世后，我就没了经济来源，所以就开始偷东西。有一天，狗子撞上我，我们原本是街坊，好多年没见面，他见我一副瘦骨，就请我吃饭，之后给了我一包东西让我品尝，没多久我就上了瘾，之后我就找到狗子，求狗子带我上路，就这样，我走上了吸毒、贩毒的路。”
萧强严厉地拍了下桌子：“除了狗子，你还和什么人联络过？”
“没……没什么人了，狗子是我的上线，狗子传到我手里的毒品，几乎都被我自己给用了。”
“狗子是我们抓到的罪犯，供出他没价值，看来你是无法享用到我手里的东西了，带下去。”
赖笙嚎叫着，声音穿过整个走廊。萧强正要返回值班室，被刚接到彭丽报告的岳峰拦住：“跟我走，有任务。”
十几分钟后，岳峰和几名刑警来到狗子家，救护车把狗子媳妇拉走后，岳峰命令大家全盘搜查室内。里里外外的物品翻了个遍，也没能查出什么线索，岳峰焦虑地踱着步子，让彭丽抱起哭闹不止的男孩，然后向大家摆了下手，示意归队。走出门外，彭丽停下脚步，放下怀里的男孩。
“队长，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
岳峰眼中产生兴奋的光芒：“哪里？”
“一个破旧的沙发，我刚才坐过的。”
彭丽把那个沙发倒转过来，四下摸了下，一个扣子般大小的窃听器被彭丽抓到手里，彭丽把它交给岳峰。岳峰把玩着那个小型窃听器，说道：“这些家伙早有预谋，在狗子家里安放窃听器，看来狗子媳妇一定知道内情。另外，这些家伙出手这么快，窝点肯定就在附近。”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萧强说道。
“归队。”岳峰命令道。
为了让凌美晴开心些，彭宣找到威城生化集团的康辉总经理。康辉的年龄和彭宣相仿，都是三十几岁的男人，又是大学同学，彭宣觉得找康辉办事比较顺畅，于是赶在中午时段叩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康辉那会儿正举着话筒与人通话，见彭宣进来，摆了下手示意彭宣坐下。彭宣就坐在康辉对面的沙发椅上，因为是有事相求，彭宣显得局促不安，甚至有些后悔迈进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康辉那副傲慢的神情是彭宣不愿意看到的，可为了使凌美晴摆脱失业的现状，彭宣下了几次决心才叩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康辉撂下电话，把身体仰向沙发靠背，不冷不热地问：“彭宣，你主动来我的办公室，不会是向我讨人情吧？”
彭宣被康辉近乎戏谑的话弄得很尴尬，但为了早日看到凌美晴的笑脸，彭宣硬着头皮向康辉说出内心的想法：“康总啊，我的确有私事和你说。是这样，我们家美晴赋闲有一段时日了，她整天和我唠叨想出来做事，别的单位我没熟人，只好求到康总头上，希望康总看在老同学和多年共事的份上帮我这个忙，我也好解除后顾之忧，全力以赴投入到工作中。”
康辉笑着说：“好，这个好说。不过，我要你接受KR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