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玛 日期:2014-08-26 21:33:51
《独角兽丛书》是以智慧著称的中华民族当代子孙,集中向图书市场推介的中国当代原创侦探推理小说经典读物。其中作者抣是历届全国侦探推理小说大赛中的佼佼者,此时用他们的新作,再次展示中国智慧文学的风采魅力。打开这套丛书,读者可以欣赏到著名作家蓝玛推理艺术的炉火纯青;香港作家郑炳南对人性剖析的犀利深刻;河北作家魏秋星悬疑中的飘逸抒情;以科技探案为特色的康焕龙把考古的严谨与商家的炒作、科学的尊严与利益的诱惑如何缠绕又如何理清;而四川作家厉渐高的新作《孤岛》,则是中国首部关注现实重大灾害,追寻历史未解之谜的力作。书中把惊险与探险、历史与现实、正义与智勇、真实与想象、童趣与悬疑融于跌宕起伏的情节中,相信定能给读者带来阅读震撼与快感后的思考。
这五部风格各异的原创小说只是《独角兽丛书》2008年第一批推出的作品,我们今后还会陆续推出中国当代原创侦探小说各种各样叙事风格的精彩作品,奉献给热爱侦探推理小说的读者。希望《独角兽丛书》成为您阅读生活中智慧选择的亲密朋友。
作者简介:
蓝玛,原名马铭,北京人,职业小说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1987年开始发表作品已54部,1992年进入侦探小说创作,塑造神探桑楚、欧光慈系列三十余部,是历届全国侦探小说大赛获奖者,其中四部拍摄成电视剧。代表作品《凝视黑夜》获第二届全国侦探推理小说大赛最佳长篇奖。
目录:
一恐怖的雨夜
二死去的人复活了
三四年沉冤
四阴谋结出的毒果
五第一个跟踪目标
六夜,潜伏着阴谋
七站直了,别趴下
八第一次交锋
九猫头鹰和无脸人
十刀尖上的跳舞者恐怖的雨夜
逃犯是在最后一刹那被击毙的。
那时候,雨下得正猛。借着天角闪过的电光,桑楚~眼就看见了对方那淡粉色的假臂,以及拧在假臂上的锃亮的螺丝。匕首就上在假肢的中部,利用某个机关,哧地一声弹出来,直刺桑楚的左胸。这时候躲避已经不可能了,老头子仿佛听见了利器划破衣衫的声音。
与此同时,胖子的枪响了。
那一枪打得极准,准得叫桑楚的喘气儿都停了。不过,就这么一枪,他老先生的全部努力顷刻间变成了肥皂泡。
惟一的证人被击毙,7名重要涉嫌分子眨眼间变成了清白无辜的好人。
枪声比炒豆大不了多少,逃犯那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仿佛飘了一下,太阳穴处溅起一簇猩红……完了!
桑楚险些跌坐在地上。
胖子跳跃着从墓地的另一端跑过来,电光闪处,犹如在一片竖立的大麻将牌中冲过一头大马熊:“怎么样,没伤着吧?”
“就差几公分。”
“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有暗器!”
“我真得谢谢你。”桑楚快速地蹲下身来,用手电照着尸首耳梢上方那个弹孔,“我原打算带个活的回去呢,所有的重要线索全在这个人身上。胖子,这家伙背后有好几条大鱼被你这一枪给放走了!”
胖子猛地明白了事情的严重后果,傻不愣登地戳在雨地里发呆。突然,他扬手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刚想说什么,忽见桑楚手电一闪:“谁!”
不远处的墓碑后站起个人来。
在那个九月的雨夜里,桑楚做梦也不会想到,在阴森森的墓地,会见到一位如此异乎寻常的人,一个女人。
雨丝在光线中拉成了水淋淋的纱幕,那女子就罩在迷蒙的雨雾里。她看上去很年轻,身穿白色或者乳黄色塑料雨衣(这一点桑楚当时没有把握),只露出一张苍白苍白的脸,胸前捧着一束洁白的马蹄莲。
显而易见,方才那一幕百分之百被这个女子看到了。老桑楚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胖子,随便开枪确实太危险了!你做梦都想不到,即便在坟地里,也不全是死人!”
望着那幽灵似的女子,胖子已经吓傻了,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只有聊斋故事里才看得到的场面,会实实在在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他必须承认,那女子长得相当漂亮。
“跟我来!”桑楚捅了他一把。
两个落汤鸡似的警察向那女子走了过去。桑楚不像胖子那么紧张,但也够呛。尽管他从不相信什么幽灵,可这时间、地点以及眼前发生的一切,又确实叫人不寒而栗。
对方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处。手电光中,那张脸白得有些不真实。嵌在眼窝深处那对忧郁而美丽的眸子,充溢着难以言表的惊恐,胸前的白花在簌簌地抖动着。
桑楚把手电光往下移了移,站住了。
“小姐。”他试着叫了一声。
对方没反应,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儿。随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桑楚料定这女子神经多少有些异常,便不敢再问什么。只见那女人的目光在坟茔间巡睃了一圈儿,而后慢慢地收了回来,倒退几步,倏地转身快步而去。鞋跟敲击着石子地面,渐渐听不见了。
接下来的三天,桑楚高烧39度多。一半是由于淋了夜雨,更多的则是因为案子的失败。但不排除其中有那神秘女子的作用。
在老头子的探案生涯中,各种怪事见得多了,可哪一件也比不上墓地那场戏更叫他惊心。
不过,无论如何惊心,毕竟没有谁把它当正经事儿看待,包括桑楚本人在内。此间,胖子到街上转悠了一天,说有个和那女子非常相似的人到保险公司去了。汇报给桑楚,老头子连理都没理。
那几天,他老先生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遗憾里,脾气极坏。
可事情往往在最想不到的时候发生转机。
事情出在第4天,准确日期是9月6日傍晚。古城公安局康局长得到一封写给桑楚的信,蓝皮儿。
“是信吗?”老康对着灯看了看那信封,“哦,是信。没藏着危险品吧?你老兄要是牺牲在我的管区之内,同行们非得把我吃喽!”
“也许真没安好心。”桑楚接过那信翻转着看,“我最烦这‘内详’二字,它容易让人往坏处想。”
桑楚把信在沙发扶手上磕了磕,撕开。
于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在苦干了一周终于前功尽弃之后,桑楚却因了这封未署名的信,又在古城扳回了一分儿。
“什么事儿?”老康见桑楚蹭地坐了起来。
“凤凰山……让我想想,凤凰山不就是那块埋死人的坟场么?”桑楚啪地将信按在茶几上。他绝不会记错,信里所说的这个地方正是自己翻了船的那片公共墓地。
他眼前不由自主地跃出了神秘女人那美丽而忧郁的脸。
老康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信抓过来,只见上边写着这么几行字——桑楚先生:接信后请于7日上午9点至9点半,在凤凰山墓地正数第4排13号位见面。情况复杂,亟须面告。
单独前来,切勿带人!
9月5日
“见鬼!怎么跟特务似的?”老康又把信看了一遍,“这几个外文字母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写信人的名字。准确地说,是拼音缩写。”桑楚敲着脑壳,竭力回忆着来古城后所接触过的每一个人。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假如有谁的姓氏字头带Y,他绝不会漏掉。
8个,至少有8个人的字头带Y。但后两个字都对不上。他拿过信纸反复琢磨着,又对对信封上的笔体;确认这是个办事认真并且十分谨慎的人。但从字迹的力度上看,不像出自女人之手。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女人。
信封和信纸都是商店出售的,信的内容不是一次而就,由纸面上的印痕看,前头少说写过两份草稿;如此字斟句酌,一般不会是恶作剧。
“我必须会会这个人!”桑楚道。
二死去的人复活了
秋雨好歹在后半夜停住了,清晨却刮起了溜溜的小风。桑楚借了辆破自行车往城北去,凤凰山不远,出城就到。
凤凰山原则上还算不上山,顶多是广阔的地平线上稀里糊涂鼓起来的一个大土包。一出环城路就能看见了。土包是绿的,这证明树生得不赖。但不是陵园所惯有的松或柏,而是清一色的白桦。老桑楚把破自行车推进树林子锁好,点上支烟,便趟着潮湿的山草朝墓地走去。出门时老康叫他带两个人,他说不能那样,既然是赴约,就应该守信用。现在来了,才发觉真是有些悚然,脑子里老是晃动着那个雨夜女子的模样。
一条正在铺筑却尚未完工的青石阶梯朝墓地方向蜿蜒着。走出一段儿,便可以看见山顶上的仿古式灵堂、骨灰厅以及焚化炉那根高高耸起的烟囱了。
墓地在山腰上,是那种眼下比较时兴的序列式墓室。横竖整齐得叫所有的仪仗队相形见绌。每个墓穴占地不足一个平方米,竖了碑的证明有人了。
前头有个红砖砌的小屋,一个穿着旧绒衣的老头正撅着屁股在抠着墙根处的什么东西。这是桑楚到目前为止所看见的惟一一个活人。他走上去和老头打了声招呼,对方啊了一声继续操作。原来,墙角儿正有一堆蚂蚁兵团在齐心协力地搬运一节少说有二两重的略有些变质的火腿肠。
“有人来过么?”桑楚看看表,快9点了。
老头没理他,继续用树根儿驱赶着蚂蚁。
桑楚赶紧递上烟,老头这才直起腰来:“没,你是头一个。”
那一只失去眼球的空眼窝儿居然一挤一挤的怪吓人。
桑楚帮他把烟点上,想了想,索性把半包烟全都赏给了这个守墓人:“不对吧,至少应该来过一个。”
“没留神,你自己进去找吧。”守墓人把烟随手扔在窗台上,十分的看不上眼,“不过我得提醒你,前几天晚上,这儿才发生过枪战。”
桑楚暗笑。才一枪就被说成枪战了,真要是发生枪战,还不得变成科索沃了。他缩缩肩膀,莫名其妙地朝前后左右看看,便向着碑石林立的墓地走去。或许真的上当了。他越往里走越是犯嘀咕。墓地阴森可怖,别说人,连个鬼都没有。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没开封的香烟,撕开口抽出一支点上。
没人,的确没人,看来是上当了。他目测了一下石碑的高低,认为再小的个子也很难藏得住,除非躲在树林子里。
沿着第四排往左走,一路浏览着墓碑上的名字,其中居然有一个姓桑的。天依然阴得可以,四野苍白一片。桑楚的猎奇心早没了。看看表,9点20。
他在第13块墓碑前停住步,眼睛突然眯了起来。因为他看见墓室上放着一束鲜花,一束裹在满天星塑料纸里的白色马蹄莲。哦!大有文章!
现在是9月,清明节早就过了,中秋还不到。事实上,这是个非常没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马蹄莲!和雨夜中那女子手里的花一模一样!桑楚拿起那束鲜花,却见墓室上并无一丝潮痕。毫无疑问,花是今天一早才放的!假如是昨天,花束下无论如何都应该有水痕才对,因为昨天有雨。
难道和自己约会的人已经来过并离去了?他又数了一遍,不错,正是第13号坑位。莫非对方想要自己从鲜花中得到某种暗示?还是……还是仅仅让自己注意这块墓碑?
石碑的正中镌刻着死者的名字:李邑。
生卒年月是1963~1990。再无其他文字了。是的,这墓确实与众不同。估计死者为男性,死时27岁。这年龄本身就有琢磨头。在4年前……不知是不是今天,这个人死了。眼下只有这些初步印象。
9点30分正,背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很慢,很从容,越走越近,终于在桑楚的背后停住了。这才是那个写信的人!
桑楚放下花束,缓缓地转过身来。他先看见一身米黄色的风衣,然后是一角露在风衣背后的中山装领口,终于,他的目光停在了来人的脸上。
方脸,高颧骨,脑门儿很窄(或许是被墨镜弄出的视觉差),头上扣了顶深蓝色的鸭舌帽。个头儿么……桑楚估计了一下,1米75左右。
“请问,是桑楚先生么?”对方先开口了,本地人。
“你来得太准时了!”桑楚上下打量着这个和他约会的主儿。绝对一绝对没见过,“假如可以的话,最好把墨镜摘下来。”
对方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对很普通的眼睛。外表看,40岁上下。他朝桑楚笑了一下,纯礼貌性的。
桑楚耸耸肩,“10分钟前,我还以为自己上当了,现在看来,那是多余的担心。对了,能告诉我么?你是姓杨还是姓严,或者……姓尤什么的?”
“严,严学浩。”
“咱们俩并不认识。”
“是的是的。我是从胖子那儿听到了您来的消息。至于您的大名,3岁小孩儿都知道。”
又是胖子!桑楚恨得牙根痒痒:“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直来直去不行吗?”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随手把墨镜戴上。这样,桑楚就很难看清他的眼神了。
桑楚朝那束马蹄莲呶呶嘴:“这是你送的么?”
“不,不是我。”
“真不是?”
“当然,我干嘛要给这个人送花?”严学浩摊摊手。
“严先生!”桑楚吸了口烟,突然问道:“你认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吗?”
“女人?什么女人?”对方作吃惊状。
“噢,不认识就算了。”桑楚凝视着对方的脸,“说吧,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一般人。”姓严的也摸出支烟点上,口吻变得严肃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向您提供个情况。桑先生,我是慕您的大名,才有此冒犯之举的。”
“谈不上冒犯,我只是不明白,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约到这儿来?换个地方谈谈不行么?”
严学浩笑了笑:“是的,让您说对了。此事只能在这么谈。”
“您看见这块碑了么?”
“当然。还有这束花。”桑楚努力地回忆着那天夜里的情景,确认那个女人所站的位置正是这里。
“这花我不清楚,我想说的是这墓穴里的死人。”严学浩抬脚蹬在墓室上。
“莫非你能把他叫出来?”
“啊,有意思的就是这个。”严学浩抚摸着碑上的名字,“假如我告诉您,数天前我在街上见到了这个人,您作何感想?”
桑楚一怔:“他?”
“对!李邑。”
谈话进行得很顺利,同时也十分简单。归结严学浩的全部意思,其实就是一句话:李邑没死。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桑楚又拿起那束花翻看着,“就不兴是你看走了眼?”
“这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经过银地大厦工地的时候,他正好从工棚里钻出来,一看见我,脸立刻变了颜色。我刚才说过,我们曾经作过4年邻居,绝不可能认错人。”
“莫非他是包工头儿?”
“可能吧。总而言之,我相信我没认错!”
桑楚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沉吟了片刻,忽然转了个话题:“严先生,你为这事儿专门约请了我,现在我想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当然是抓这个人!”严学浩提高了声音,“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李邑是个罪犯!”
“什么罪?”
“具体的我不清楚,好像和一笔巨款有关。”
“巨款?”桑楚注视着他,“数字大么?”
“好像有两百多万,具体数字您可以去市政府监察部门核实。我在宣传处,不太了解具体情况。”
“李邑,李邑过去是干什么的?”
“保险公司的业务员。”
“停!”桑楚忽地警觉起来,“你再说一遍!”
“保险公司。”严学浩不解地望着他。
想起来了,桑楚把那束花举到眼前。是的,胖子确实说过,一个长相与墓地中所碰上的女子酷似的人进了保险公司。于是便出现了除“女子”、“马蹄莲”、“墓室位置”之外的第4个交叉点——保险公司!
或者说,正是“保险公司”,使前头的东西变得有了意义。
“哦,严先生,容我说句不太中听的。你既然知道李邑是罪犯,并且发现了他,原则上讲,应该立即与有关部门取得联系!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严学浩取下了墨镜,掏出手帕擦拭着镜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正是我为什么一听说您来到古城才开始行动的全部原因,我信不过当势这帮人!我肯定背后有黑幕,不然的话,4年了,早该有结果了!”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桑楚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你的用意。你把我约来,并且告诉了我这件事,现在我想知道所有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