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蒂·高登 日期:2015-06-05 01:28:07
《战争之潮》
对于散布在整个艾泽拉斯的各个王国来说,大地的裂变留下的尘埃终于落定。破碎的世界开始从灾难中恢复,受人敬仰的魔法师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也一如既往地修补着联盟与部落之间的关系。然而近来,不断升级的紧张局势似乎正将双方推向战火边缘,仅存的小小安稳恐怕……
《部落的暗影》
沃金,勇敢的暗矛部族领袖。他的力量与智谋超卓绝伦,甚至在整个部落中都无人可以比拟。如今,他正身处潘达利亚这片传奇大陆,面对他一生中最严酷的试炼。这,或许将会让他重新认清自己的目标……
《战争罪行》
《战争罪行》加尔鲁什,曾经的部落大酋长。他的征服欲望毁灭了众多城市,几乎导致部落分裂,无数生命因此而化为乌有……现在,在潘达利亚庄严的白虎寺内,他将为自己的罪行而接受审判。而人们不知道的是,暗影的力量正在艾泽拉斯运行。现在受到威胁的不仅仅是这场审判能否实现正义,更是参与审判的每一个人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
作者简介:
克里斯蒂·高登
是《纽约时报》畅销榜的常客,多次荣获各种文学奖项的著名女作家。迄今已著有长篇小说四十余本,短篇小说数十篇,作品横跨科幻、奇幻及恐怖等多个小说类型。在她几近等身的著作中,包括十余部长篇《星际迷航》小说和几部原创的奇幻小说。
她还是《魔兽世界》的狂热玩家,曾经以该游戏为背景,创作了两部漫画故事,以及数部长篇小说(《氏族之王》,《部落的崛起》,《阿尔萨斯:巫妖王的崛起》,《天崩地裂:大灾变的前奏》,《萨尔:巨龙的黄昏》,《吉安娜:战争之潮》)。她也著有《星际争霸》的系列官方小说:《星际争霸:黑暗圣堂传说》三部曲,以及《星际争霸Ⅱ:恶魔的契约》。
除此之外,高登还参与了《星球大战》主线小说《绝地的命运》九部曲的创作,与亚伦奥尔?斯顿及特洛?伊丹宁合著了其中的《凶兆》,《同盟》,《登基》。
迈克尔·A.斯塔克波尔克里斯蒂·高登
是《纽约时报》畅销榜的常客,多次荣获各种文学奖项的著名女作家。迄今已著有长篇小说四十余本,短篇小说数十篇,作品横跨科幻、奇幻及恐怖等多个小说类型。在她几近等身的著作中,包括十余部长篇《星际迷航》小说和几部原创的奇幻小说。
她还是《魔兽世界》的狂热玩家,曾经以该游戏为背景,创作了两部漫画故事,以及数部长篇小说(《氏族之王》,《部落的崛起》,《阿尔萨斯:巫妖王的崛起》,《天崩地裂:大灾变的前奏》,《萨尔:巨龙的黄昏》,《吉安娜:战争之潮》)。她也著有《星际争霸》的系列官方小说:《星际争霸:黑暗圣堂传说》三部曲,以及《星际争霸Ⅱ:恶魔的契约》。
除此之外,高登还参与了《星球大战》主线小说《绝地的命运》九部曲的创作,与亚伦奥尔?斯顿及特洛?伊丹宁合著了其中的《凶兆》,《同盟》,《登基》。
迈克尔·A.斯塔克波尔
是一位屡获殊荣的小说作者、游戏设计师、PC游戏设计者、播客、编剧,以及图画小说作者。最让人羡慕的是,甚至有一颗小行星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已有超过四十五部著作出版,其中最著名的是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榜的《星球大战I:绝地与侠盗中队》。而最近,为了撰写《沃金:部落的暗影》,他似乎花费了大量的业余时间到游戏中去“升级”。
目录:
《战争之潮》
《部落的暗影》
《战争罪行》克里斯蒂·高登是暴雪娱乐最伟大的小说作家之一,在她的笔下,每一个暴雪的玩家都能深刻体会到游戏中无法感受到的乐趣与战栗。
——克里斯·米特曾,暴雪娱乐高级副董事
能够生动地将游戏中的背景故事刻画出来,并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这样的作家如果只有一个,那必定是克里斯蒂?高登!
——《纽约时报》
《战争之潮》第一章
天近黄昏,午后时温暖和煦的光线,现在已经转变成阴冷的蓝色与紫色。霜雪有如利刃,旋转着随风扬起,散布于整个考达拉的上空。其他的生灵们都颤抖着、瑟缩着,护住自己的双眼,用皮毛、羽翼,或是斗篷紧紧包裹住自己的身躯,唯有那头巨大的蓝龙,依旧以舒缓的节奏摆动着双翼,不因风雪而停。事实上,他飞上天空,就是为了体会那种被风霜雨雪撕咬的感受,希望这能让他的思绪得以理清,灵魂得到安抚——尽管,一切也许都只是徒劳。
以龙族的寿命而言,卡雷苟斯依旧年轻,但却已经见证了他的族群颠沛流离的命运。在他看来,蓝龙们所承受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已经两次失去了作为挚爱领袖的守护巨龙玛里苟斯——先是数千年迷失心智的疯狂,而后是终归于寂的死亡。这真是一种让人辛酸的讽刺,作为艾泽拉斯世界的智者与奥术守护者的蓝龙一族,是最向往平静与秩序的族群,却在这样的混乱面前显得最束手无策。
然而即使身处于这样的动荡之中,蓝龙们依然坚守着心中的本性。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最终否定了玛里苟斯之子、已故的阿瑞苟斯的强硬路线,而选择了卡雷苟斯提出的更为温和与愉悦的道路。这被证明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事实上,阿瑞苟斯并不想成为一名尽职的守护者,他已经在暗地里背叛了蓝龙一族。他向邪恶而疯狂的巨龙死亡之翼作出许诺,一旦得到蓝龙们的宣誓效忠,就会把自己的族人拱手奉上。幸而,在最后的时刻,蓝龙与红龙、绿龙、青铜龙,以及一名与众不同的兽人联手打败了这只巨大的怪物——死亡之翼。一切阴谋也就此宣告破灭。
天色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昏暗,卡雷苟斯的身影仍旧在天空之中穿行,下方的雪花开始折射出淡紫色。他知道,那场胜利、那场战斗,让龙族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想要击败死亡之翼,就要汇聚一切可能的力量,所以当战斗结束之时,尽管阿莱克丝塔萨、伊瑟拉、诺兹多姆、卡雷苟斯都幸存了下来,但是他们守护巨龙的力量却已经消耗殆尽——全部都灌注到了最终时刻的全力一击之中。“守护巨龙”从此不复存在,尽管曾经肩负此名的巨龙们并未逝去。他们正是为此而生,完成使命,然后功成身退。
然而在这背后,还有一个不是那么直接的影响。一直以来,蓝龙军团都对自己的职责有着明确的认识。可是现在,当他们为之而生的时刻终于来临,当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龙群的存在还剩下什么意义呢?许多蓝龙已经离去。其中一些在离开之前来到魔枢寻求他的祝福——尽管已经失去守护巨龙的力量,卡雷苟斯仍然还是他们的领袖。他们向他讲述了心中的不安,以及寻找容身之处的愿望——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是否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们的能力发挥作用。而另一些,则只是悄悄地离去,今天还能见着,明天就再也寻不到踪影。留下来的蓝龙们有的变得越来越焦躁,有的则陷入了深深的萎靡之中。
卡雷苟斯埋首向下,旋转着一个俯冲,任寒风掠过自己的鳞片,然后张开双翼捕捉上升的气流,再一次陷入了郁郁忧思之中。
长久以来,即使是在玛里苟斯迷失心智的时候,蓝龙一族依然也能把握住自己的方向。但是现在,何去何从不仅成了龙群心中挥之不去的迷思,也是时常窃窃私语的话题。卡雷苟斯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辜负了龙群,或者让一头疯狂的守护巨龙来领导他们反而更好?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是··可是··
他紧闭双眼,不因这利刃般的霜雪,只为心中的苦痛。
——他们曾真心拥戴我,而我也满怀信心。可如今,当暮光审判已经被阻止,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无尽长夜,我又能带领他们走向何方?
他感到深深的孤独。担任蓝龙之首,是卡雷苟斯一生中最出乎自己预想的抉择,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只有代表性的蓝龙。双翼未停,沮丧与忧心也越来越多,直到他终于想起,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一只龙最能理解他的存在。于是他轻盈地转动着自己巨大的身躯,俯身向右,拍打着翅膀转回魔枢的方向。
他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她。
克莉苟萨——玛里苟斯的女儿、阿瑞苟斯的同胞妹妹,这时正以人类的形态端坐在一个环绕魔枢的闪闪发光的浮空平台上。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衣,墨蓝色的头发自然垂下,背靠着一棵点缀平台的银色光树。在她的上方,蓝龙守卫们一如往常地盘旋着,尽管威胁已经不在,但巡逻从未止歇。克莉苟萨如身在事外一般,并不为他们所动。她的目光柔和而迷离,像是陷入了沉思。而究竟是什么占据着她的思绪,卡雷苟斯并不知晓。
当他靠近的时候,她转过头来。认出他的身影之后,她微微一笑。他降落在平台上,显现出蓝发半精灵的形态,于是她笑意更浓,将手伸向他。他亲昵地一吻,然后在她身旁坐下,舒展双腿,若无其事地把双臂枕在脑后。
“卡雷克,”她温柔地说,“为什么会想到来我的冥思之地?”
“冥思之地,你是说这里么?”
“对我来说,是的。魔枢是我的家,所以我不愿离它太远,但一个人待在里面又太过孤独。”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所以我时常到这里来,整理我的思绪。而你看起来似乎也想做同样的事情。”
卡雷苟斯叹了口气,这个一直被他当做妹妹的好朋友有着敏锐的感知,他强撑着伪装出的随性被轻易地识破。“我刚去飞了一会儿。”他说。
“你飞不出你的职责,也飞不出你的愁绪。”克莉苟萨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温柔地说,“你是龙群之首,卡雷克,你的领导对我们非常重要。若是换做阿瑞苟斯,只会给龙群和世界带来毁灭。”
卡雷苟斯眉头紧锁,想起了不久之前同为守护巨龙的伊瑟拉让他们看到的幻象。那是一个被称作暮光审判的时刻,一个艾泽拉斯所有生命全都消亡的时刻。天空、海洋、陆地的一切生灵,从花草虫豸到兽人、精灵和人类,无一能够幸免。甚至于强大的守护巨龙,也都分别被他们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所杀。而死亡之翼也随着艾泽拉斯的废墟一同消亡,只留下一具被刺穿在龙眠神殿塔尖的尸体,犹如一座怪诞的奖杯。即便是现在,回想起伊瑟拉解说幻象时轻柔但却哽咽的声音,卡雷苟斯依旧会不寒而栗。
“若是阿瑞苟斯担任首领,恐怕的确会带来灾难。”卡雷苟斯同意她的观点,但不是全部。
克莉苟萨用自己蓝色的双眸望着他的眼睛,像是在探寻着什么。“亲爱的卡雷克,”她说,“你总是有些··与众不同。”
尽管心情阴郁,卡雷苟斯依旧有着幽默的一面。他扭曲着自己英俊的半精灵脸庞,做出一个愚蠢的鬼脸,逗得克莉苟萨扑哧笑了出来。
“看到没?”他说,“与众不同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但这就是你的本性,也是龙群选择你的原因。”
卡雷苟斯收起鬼脸,忧郁地看着她。“但是,我亲爱的克莉苟萨,”他语调忧伤,“如果现在再来一次选举,你觉得龙群还会选我吗?”
真诚永远是克莉苟萨最想保留的本性之一。她看着他,想要组织出一段真实,却又能宽慰他的话语,可惜最终并没有成功。卡雷苟斯更感消沉,如果连这个妹妹般的挚友也不能给他鼓励,那他的担忧恐怕就要成为现实了。
“我想··”
卡雷苟斯也许再也无法得知她的想法,因为一阵可怕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是蓝龙痛苦而绝望的呼喊。十多头蓝龙从魔枢中拥出,慌乱地翻飞着。其中一头蓝龙发现了卡雷苟斯,离群直冲了过来。卡雷苟斯站起身,脸上全无血色。克莉苟萨在他身后,惊讶而不安地捂着嘴。
“卡雷苟斯大人!”纳里苟斯叫喊道,“我们完了!全完了!”
“冷静下来,我的朋友。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卡雷苟斯安抚着他,但是看着纳里苟斯眼里的焦躁与恐惧,自己的心里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要知道,蓝龙的心态通常都是安静平和的,纳里苟斯尤其如此,即便是在卡雷苟斯和阿瑞苟斯竞争守护巨龙之位的那个紧张时刻,他也表现出过人的豁达。如果连他都变得惊慌失措,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
“聚焦之虹!它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它被偷走了!”
卡雷苟斯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只觉心惊胆寒,头脑发晕。聚焦之虹不仅是一件蕴含巨大奥术能量的法器,同时也是蓝龙一族的至宝。远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忆起的年代,它便已经为蓝龙所有。和许多同类的宝物一样,它只是纯粹的力量,行善或是为恶,都只取决于使用者的心意。而这并非纸上谈兵。在过去,就已经曾有人用它来引导艾泽拉斯的奥术能量,使一个绝不该存在的可怕魔物降临于世。
想想看吧,现在它已经从蓝龙手中丢失了,而得到它的人将会用这能量··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要转移它。”卡雷苟斯喃喃地说。就在前两天,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局面,卡雷苟斯才刚向另外几头蓝龙提议,把聚焦之虹从永恒之眼转移到某个隐秘之处。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提出的观点:“我们的许多秘密已经为人所知,并且每一天都有更多的秘密随离群者而去。迟早总会有人壮胆来犯。要知道,魔枢曾被侵入,聚焦之虹也曾被黑暗驱使。我们必须更加注意安全。如果全艾泽拉斯都知道魔枢持有这件宝物,那么总有一天,它必定会再度面临危险。”
而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远超出了卡雷苟斯的预期。蓝龙们原本的计划,是由一支小队带着聚焦之虹去往考达拉西岸之外的冰封之海,将其藏在一块魔法加持的寒冰之中。卡雷苟斯曾认为这是绝对安全的——这样不起眼的冰块,在大海中几乎无穷无尽。
现在他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是什么让你觉得它是被偷走了?”他问道,并在心中暗暗地祈祷。诸神啊,但愿这只是一场误会。
“我们和维拉苟斯小队的人失去了联系,而聚焦之虹也不在它该在的地方。”
在过去的千百年中,一些蓝龙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聚焦之虹待在一起,因而和这件宝物产生了某种共鸣。卡雷苟斯便让他们来感应这次任务的进度。在这个时候,聚焦之虹本该已经被沉入海底安全地藏匿起来,而护送它的队伍也早该返回。事情或许还有别的可能,不那么凶险的可能,但卡雷苟斯已经化为龙形,朝着魔枢疾速飞去,克莉苟萨和纳里苟斯紧随其后。
因为尽管说不上为什么,但是他知道“其他的可能”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希望。此时距他当上蓝龙一族的首领以及守护巨龙不过才几个月的时光,而两件最为严重的灾难就都降临到了蓝龙军团的头上。
很快,卡雷苟斯就降落到魔枢阴冷深邃的内殿之中,但摆在他面前的完全是一片混乱。
似乎所有的蓝龙都在齐声吵嚷着。他们形如巨蜥的身体每一行每一列都在发出恐惧与愤怒的声音,但更让卡雷苟斯担心的反而是那些呆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巨龙。他们之中有多少会留下来,又有多少会离去呢?他想,他们现在苦恼的,恐怕是自己没有在灾难来临前出走吧。
“大家安静下来。”卡雷苟斯以巨龙的形态发号着施令,但只有少数几头蓝龙停了下来,其余的依旧在彼此吵闹着。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应该多派人手,我早说过我们应该多派人手!”
“这从一开始就是个愚蠢的决定!如果把它留在这里,我们每时每刻都能盯住它!”
卡雷苟斯将自己的尾巴往地上猛然一击。“肃静!”他大喝一声,话音在内殿中久久回响。
龙群这才停止了交谈,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首领。卡雷苟斯注意到,龙群中的一些眼神里仍旧怀着希望,只盼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而他将会使这一切回到正轨;另一些则以阴冷恶毒的目光盯着他,显然正因为这动乱而怪罪于他。
直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卡雷苟斯这才开口说道:“不要自乱阵脚,让我们先来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蓝龙军团不会因为不确实的消息就被吓住。”
一些蓝龙羞愧地低下头,微微低垂着耳朵。其他蓝龙则依然故我——卡雷苟斯将会跟他们秋后算账,但现在必须先查明真相。
“是我最先感应到的。”说话的是特拉苟斯,留在魔枢的蓝龙中最年长的一头。过去,他曾是卡雷苟斯的对手阿瑞苟斯的支持者,但是自从阿瑞苟斯阴谋败露,身败而亡之后,特拉苟斯就和大多数蓝龙一起保持着对卡雷苟斯的忠诚,即使是在其失去守护巨龙之力以后。
“你是我们家园长久以来坚定的守护者,特拉苟斯,我们所有人都欠你一份感激。”卡雷苟斯的声音里饱含敬意,“你感应到了什么?”
“他们前进的路线并不是笔直的。”特拉苟斯说道。卡雷苟斯点了点头。要是几头蓝龙一起带着一件物品笔直地往目的地飞去,那就太容易被人发现了,所以他们选择了以人类的形态步行前进。尽管这样一来路途迂折,行程缓慢,但是可以避开相当一部分敌人的注意。而且,如果他们真的遭到来自地面的攻击,只要一眨眼的工夫就可以现出巨龙的形态。对于那些鬼鬼祟祟只打算伏击过往商队的盗贼来说,找上五头巨龙简直是自寻死路。
但是··
“我知道沿路的每一处曲折蜿蜒。”特拉苟斯继续说道,“我、亚拉苟萨,还有巴纳苟斯,我们三人沿着路线跟随在护送小队的后面,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前,一切都还算顺利。”
他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最后竟然颤抖了起来。卡雷苟斯紧盯着他,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克莉苟萨用头轻轻碰了一下,像是在传递着温暖的鼓励。
“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们停了下来。在这之前,他们片刻也没有停过。之后过了一会儿,聚焦之虹再次开始移动,但却不是朝着西方,不是朝着冰封之海··而是用远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奔向西南而去。”
“他们当时是在哪儿停下的?”
“在海岸边上,但是现在聚焦之虹已经远在南方了。”特拉苟斯悲恸地说,“它离我越远,我和它之间的感应就越微弱。”
卡雷苟斯转向克莉苟萨,说道:“带几条龙跟你去岸边。小心一些,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然后叫上了亚拉苟萨与巴纳苟斯。片刻之后,他们一同张开双翼腾空而起,向着魔枢之外飞去。从空中过去的话,这是很近一段距离,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但愿如此。
“噢,不!”克莉苟萨在心中暗自喊道。眼前是一片战斗之后的狼藉,而敌人已经毫无踪影。她徘徊着,想要找出潜伏的凶手,但最终一无所获。
她收起双翼,缓缓降落到地面,悲伤地弯下修长的颈项。
这里曾是一片无垠的雪原,简单、纯净而又清澈。访客们只能看到漫天白雪与偶现其间的褐色岩石。冰冷而饥饿的海浪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袭来,在岸边洗刷出一片黄沙。
可是现在,落雪已被染成猩红。银白的冻原上现出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痕,就如同被闪电轰击过一般。巨大的石块或是被从地面上掘起,或是被从崖壁上敲落,然后被远远地掷到各处,其中一些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克莉苟萨和她的同伴们在空气中闻到了恶魔活动之后挥之不去的恶臭、鲜血的铜腥味,还有大量魔法使用后难以名状的气息。
这里还有更多普通武器使用后的痕迹。克莉苟萨锐利的眼睛注意到了地面上长矛划过的痕迹,以及散落各处深埋至尾羽的箭矢。
“短命种!”巴纳苟斯咆哮道。克莉苟萨心中一阵酸楚,没有像往常一样责怪他说出如此蔑称。他是对的,虽然现在还不能具体分辨出是哪一个凡人种族,更不用说他们隶属于哪一个派别,效忠于谁。
克莉苟萨化为人形,将一缕墨蓝色的长发别在耳后,满怀尊敬地从死去的同胞身旁走过。五头巨龙离巢而出,护卫聚焦之虹;五头巨龙悲逝于此,为职责付出了生命。温厚而睿智的乌拉苟斯最为年长,是这支队伍的领袖。卢拉苟斯和卢拉苟萨是同胞兄妹,变成人形也是一对人类双胞胎的样子。此刻他们双双殒命,以同样的姿态倒在一起,咽喉上都插着一支利箭——直到死,两人也和生前一般亲近。当克莉苟萨把视线转向佩拉苟萨的时候,她的双眼里已满是泪水。克莉苟萨只能通过那娇小的身躯来辨认佩拉苟萨。她一直是蓝龙之中个子最小的,虽然年轻(以龙族的寿命而言),但却有着过人的奥术天分。而杀死她的人用的也是魔法,将她整个身体烧得面目全非。
卢鲁苟斯或许是抵抗最为顽强的一个。他的遗体在远离伏击点的地方被发现,全身满是炙灼与霜冻的痕迹。他的半个身子浸在水中,肩膀和腿上插满了没至尾羽的箭矢,却一直没有放弃战斗。克莉苟萨相信,即便是卢鲁苟斯的头颅被敌人用利剑一击斩落之后,他也还挣扎着做出了最后的反击。
人类形态的巴纳苟斯来到她的身后,伸出手温柔地搭在她的手臂上。而她也立刻用手盖住他的手掌,彼此相互安慰。
“我对短命种所知甚少,”巴纳苟斯说,“我在这里看到了各种武器以及魔法使用过的痕迹,有恶魔法术,也有奥术。”
“任何种族都有可能。”克莉苟萨说道。
“那么我们或许就该把他们全部杀光!”巴纳苟斯说道。他的声音因悲恸而沙哑,蓝色的双眼中眼泪盈眶,已然变得通红。他深爱着小佩拉苟萨,等她到了合适的年龄之后就会与之结为伴侣,可现在··
“不!”克莉苟萨厉声说道,“只有不理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情绪。巴纳苟斯,我知道你其实是明白的。就如同佩拉苟萨一直都相信的那样,并不是‘所有’的年轻种族都抱有敌意,也并不是‘所有’的龙族都以屠戮年轻种族为乐。我们都明白这次袭击为何发生,不是因为有人憎恨我们的族人,而是因为有人要想占有聚焦之虹,为其所用。”
“五头巨龙,”亚拉苟萨长舒了一口气,“五位同胞、五名最强的战士,究竟是谁能够强大到这种程度?”
“这,”克莉苟萨说道,“正是我们必须要查明的。巴纳苟斯,把这个噩耗带回魔枢。亚拉苟萨和我留在这儿··照看我们死去的同胞。”
她希望他能远离此处,不再陷入更深的苦痛,但是巴纳苟斯摇了摇头,说道:“她原本是要成为我的伴侣,就由我··来照看她,以及其他同胞吧。你是卡雷苟斯大人最亲近的人,最好是由你去告诉他这个消息,快去吧。”
“如你所愿。”克莉苟萨柔声地回应道。她朝着死去的蓝龙们看了最后一眼——他们残破的尸体永远停留在了被大多数蓝龙鄙夷的人类形态之下。然后她更加悲伤地闭上双眼,扬起双翼腾空而起,翻身直朝着魔枢飞去。她脑海中关注的不再是死者,而是那些凶手。是谁强大到能够完成这样的伏击?夺取聚焦之虹后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切都还是谜团,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在了护送小队身上。克莉苟萨只能寄希望于在她离开的时间里,卡雷苟斯已经掌握到了更多情报。
卡雷苟斯知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聚焦之虹也朝着南方越走越远,要想追踪它也就越来越难。与其他蓝龙相比,卡雷苟斯有一个优势:尽管已经不再是守护巨龙,但他仍然还是蓝龙一族的首领。他与蓝龙军团之间的羁绊,以及他曾经拥有的力量,似乎加深了他与聚焦之虹之间的联系。当特拉苟斯说就快要丢失目标的时候,卡雷苟斯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然后深吸了几口气,也参与到了感应法器的行列。他在脑海中绘制出目标的形象,然后集中精力去感应,去搜寻··
“现在的位置是··北风苔原?”他闭着眼睛向特拉苟斯问道。
“对,对,它在那儿,现在朝着……”特拉苟斯的话音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短暂刺耳的尖叫,“它不见了!”
“不,还没,”卡雷苟斯说道,“我还能感应到它。”
蓝龙们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位女性的声音轻轻说道:“他们都被杀了,卡雷苟斯。无一幸存。”
他睁开双眼,无力地注视着克莉苟萨讲述他们一行三人所见到的一切。“甚至无法确认究竟是人类、精灵、兽人,还是地精所为?”当她说完之后,卡雷苟斯问道,“没有遗留的战旗吗?或是特制的箭镞或箭羽?”
她摇了摇头。“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毫无线索的旗帜。融雪已经消去了脚印。他们聪明地避开了会留下痕迹的沙地,也没有在石头上留下可供追踪的血迹。我们所知道的是,卡雷苟斯,他们知道运送法器的路线,并且十分强大,能杀死五头巨龙然后带着聚焦之虹安然离开。不管到底是谁,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是在做些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卡雷苟斯朝她点点头。“或许的确如此,但我们也不遑多让。”他以一种自己都不相信的笃定语气说道,“我能够感应到聚焦之虹大致的行进方向。我会追上去,把它夺回来。”
“你是我们的领袖,卡雷苟斯。”克莉苟萨说,“我们需要你留在这里。”
“不,你们不需要。”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正因为我是你们的领袖,所以我必须去。是时候承认我们面临的困境和龙群心中的感受了。我们的许多族人都已经离群而去,走向外面广阔的世界。我们曾经清楚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现在却心怀迷茫。聚焦之虹是我们最为珍贵的宝物,它既是一件工具又是一种象征,如今却被人窃走,只留下因此殒命的善良蓝龙。我的工作是引导和保护你们,而我··没能做到。”
承认这一点让他心中刺痛。“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失败了,或许还有别的。你们并不需要我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担心和忧虑,却把找回宝物的危险任务丢给别人。这是我的任务——只有完成它,我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和守护者。”
龙群面面相觑,却无人反对。他们都知道这是正确的决断。他的一字一句都是认真的:今天的一切他难逃其咎;找回法器他责无旁贷。但是还有一点卡雷苟斯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自己想要远行。与在这里假装坚定地领导龙群相比,现在的他更情愿和那些年轻的种族相处。他与克莉苟萨眼神交错,而她似乎也体会到了这内心深处的情感,并且表示支持。
“克莉苟萨,玛里苟斯之女,”他说,“请聆听众人的谏言,汇集龙群的智慧,在我离开之时代行领导之责。”
“没有人能够真正代替你,我的朋友,但我会尽力而为。”克莉苟萨温柔地回应道,“如果还有谁能在这广阔世界中寻回丢失的聚焦之虹,那一定就是你——我们之中最为了解艾泽拉斯的一员。”
再也用不着多说什么了。四下的静默中,卡雷苟斯孤身跃起,随即隐没在飘落着雪花的冰冷天空。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语着:这边,这边。像是在温柔地为他指引方向。克莉苟萨说她认为他比其他任何蓝龙都更为了解艾泽拉斯世界,但愿如她所言。
《部落的暗影》第一章
酿酒大师陈·风暴烈酒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他不喜欢的。不过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些事情他不怎么热衷,比如说苦等着啤酒发酵成熟的过程。这倒不是因为他性急地想要知道它尝起来滋味儿如何——他酿的酒向来都毋庸置疑地美妙无比。困扰在于,每一次等待的过程中他都会萌发出各种奇思妙想,幻想出全新的啤酒配方,令他恨不得立即开始投入研制和酿造。
但酿制的过程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酿酒坊的设备工具已经全部用于生产这一批啤酒了,想要酿造新品,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待。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找点儿别的事来做,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脑子里不停冒出的各种新奇点子就会把他活生生逼疯。
在外面的世界——也就是艾泽拉斯大陆,想要找点儿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确实轻而易举。在那里,你总能遇到不喜欢你的人,或是饥肠辘辘想要把你当作甜点的野兽。这些随时都会发生的状况填满了他那颗曾经清闲的脑袋,让它一刻也停不下来。在那片大陆上,有些地方曾经不停地变化或正在变化着;而有些地方,无论怎么改变,最终还是会回到之前的样子。在一路的旅途中,他看到了太多这样的地方,而且有时候,他还阴差阳错地卷入其中。
老陈微微叹了口气,望向前方沉睡的渔村。他的侄女丽丽正在应付一群滨岸村的小熊猫人。他们大部分是本地居民,只有一小部分是流亡过来的难民。老陈很确定丽丽原本是打算向孩子们讲述一个乘坐在大岛龟神真子背上四处周游探险的故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次似乎大家都参与到了故事中来。这是一个关于战斗的“故事”,而主角正是被一群熊猫人幼崽团团围住的丽丽。
“一切进行得都还顺利吗,丽丽?”
这位身材苗条的姑娘突然间竟从那片翻腾的黑白海洋中浮出身子来,她大声叫道:“一切都很顺利,叔叔!”但眼里的沮丧却出卖了她。她俯身弯下腰来,从一群熊猫崽中拽出一只骨瘦如柴的幼崽扔到一边,紧接着又消失在一群尖叫声中。
老陈想过要插手帮忙,但他迟疑了。丽丽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女孩,而且毕竟现在并不是处在真正的危险中。如果真的需要帮助,她一定会开口相求的,但如果在那之前就出手干预,只会让丽丽觉得他怀疑她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她肯定会不高兴,而老陈特别不喜欢丽丽生气的样子。她甚至会因此愤慨地、不计后果地去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这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只是他最初的担忧,蒋氏姐妹的窃窃私语和不断发出的啧啧声,给了他更多理由暂时让自己克制住不出手干涉。蒋氏姐妹已经很老了,老到应该还记得刘浪大师第一次离开潘达利亚时的情景。她们身上白色的皮毛已经远远多过黑色,但眼周还是明晰地保留下来了一圈黑毛。她们大半辈子都待在潘达利亚,和那些居住在迷踪岛上的熊猫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她们甚至还打出了“驱逐海龟者”的口号。
在她们的眼中,丽丽无疑是一个疯狂的“海龟流浪者”。她性情冲动、热衷实践,还总是会把自己的能力高估那么一点点。这就是典型地接受了火金派哲学的熊猫人,他们义无反顾地乘坐大岛龟离开潘达利亚,去探索外面的世界。但在蒋氏姐妹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值得赞赏的事情,或者说根本就不是熊猫人应有的行为。
而与她同行的人,也一样荒谬且不可原谅。
以老陈的天性,自然不会待见蒋氏姐妹,但现在他正试着让自己喜欢上她们。在今后的日子里,潘达利亚将会成为老陈的新家。为了能够重新修整好风暴烈酒酿酒坊,酿出更多奇妙的美酒,他跋山涉水马不停蹄地巡视四方,希望自己能对这片大陆的万事万物多一些了解。当他看到蒋氏姐妹正为了修缮被野牛人糟践的小花园而辛苦劳作时,他伸出了援手。
蒋氏姐妹并没有主动请求过帮忙,但老陈却自顾自地加入到了她们的行列中。他修缮栅栏、铲除野草,用新石块铺好小屋门前的道路;他打扫、挑水、堆整柴火,各种杂务一件不落,并且还会在闲暇时表演喷火来逗乐她们的熊猫小曾孙们。对于这一切,两姐妹从未表示过赞许,但老陈依然故我地坚持着,因为他知道,她们对他的排斥正在动摇。
他埋头苦干了许久,她们也冷漠了许久。而当她们终于开口的时候,说话的对象却并不是老陈。姐妹俩只是望着老陈的方向,悠然地互相言语,年长的那位说道:“今儿要是能有条丝足鱼尝尝,就真是再好不过了。”年纪稍轻的那位点了点头。
老陈明白这是她们给他的考验,于是立即动身去做。他从海里钓起了三条丝足鱼。第一条太小,被他扔了回去;第二条硕大无比,被他送给了一位带着五个孩子逃难而来的卖鱼妇人;最后一条正合适,于是他留了下来,准备送给蒋氏姐妹。
老陈明白,如果将第一条鱼送给蒋氏姐妹,会显得自己做事马虎不够认真。如果把三条全部给她们,又变得像是在显露优越感一般。而最大的那条分量远远超过她们的食量,贸然送出只会显得自己行事草率、欠缺考虑。所以老陈选出了恰到好处的那条,展现出了自己的理智谨慎、思虑周全又富有爱心。
老陈知道,自己对这对姐妹所做的一切并不会带来友谊或是任何好处。他在旅途中认识的许多人都认为蒋氏姐妹薄情寡义、拒人千里,因此对她们避而远之。可是对老陈来说,她们却恰恰是一扇能让自己深入了解潘达利亚居民的窗户。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成为邻居。
甚至是家人。
如果说丽丽是典型的火金派,那么蒋氏姐妹就是虔诚的土水派信仰者。她们习惯于深思熟虑、谨言慎行,把她们理想中的正义和道德作为行为标准。尽管这标准只在这个小村庄里适用,极度狭隘且具有地域限制,但在蒋氏姐妹看来,宏观意义上的正义和道德都只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老陈更愿意认为自己是平衡两者的中间派。他身上兼具火金派和土水派的特点——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当在外面的世界探索冒险之时,他告诉自己要偏向火金派,满怀热情并且勇于行动。而在潘达利亚,在青山绿水间,在巍巍山峰下,在一个大多数居民都安享着幽静生活的地方,土水派的哲学似乎更为适用。
实际上,在老陈的内心深处,这才是他心烦意乱的真正原因。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不得不在这两种生活中做出选择。如果他把潘达利亚当作自己的家,如果他娶了妻子组建起自己的家庭,那么漂泊冒险的日子也就彻底结束了。他会变成一个矮矮胖胖的酿酒师,挂着围裙,一天到晚忙着跟提供谷物的农夫们讨价还价,跟撒泼耍赖的顾客们争辩不休。
老陈一面熟练地帮俩姐妹堆着柴火,一面细细思索着。这样的生活其实并不差,一点儿也不,但这样的生活真的能满足自己吗?
熊猫人幼崽的尖叫声传了过来,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老陈望着被击倒在地的丽丽,突然间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他曾历经战火的洗礼,他曾参加过那么多伟大的战役,他曾经同雷克萨、沃金,以及萨尔并肩作战。重述这些往昔的精彩故事,毫无疑问会让他的啤酒大受欢迎。相比之下,援助自己的侄女完全不值一提。但此时,只有亲身参与战斗,才能填补他内心长久以来的某种渴望。
一种与土水派哲学背道而驰的渴望。
老陈一路小跑,扎进涌动的人群中。他抓起那群小崽子们的背颈,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甩到一旁。这些皮毛之下只有肥肉的小熊猫人们被扔到地上之后都翻滚着弹开。有些小熊猫人互相撞到了一起,像雪球一样滚成一团。他们解开互相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准备重新加入到战斗中去。
“你们在这里胡闹些什么?”老陈仰天咆哮,但更像是温柔的警告,而不是威胁。
小熊猫人们立时吓得呆在原地。
一个年长一点的熊猫人终于回过神挺直了身子,紧接着其他小熊猫人也都陆续恢复了过来。
一个胆子大一些的熊猫人萝莉——京娜——指着在一旁斜倚着的丽丽说道:“丽丽小姐正在教我们怎么格斗呢。”
“噢,我看见的可不是格斗,顶多就是胡打胡闹!”老陈使劲摇摇头,然后摆出架势开始演示动作,“你们那种打闹起不了任何作用,在野牛人再次袭来的时候只会白白送死。你们必须进行严格而合理的训练。现在,给我看仔细了!”老陈的命令让熊猫崽们都认真了起来,开始惟妙惟肖地模仿他的动作。
在一阵严厉的训练之后,老陈极力掩饰住自己的笑容,开始给熊猫崽们分配任务。他把他们分成不同的小组,逐一安排工作。各个小组都领到了不同的任务,有整理柴火的、挑水的、给蒋氏姐妹的小道铺上碎石的,还有负责用扫帚把石道打扫平滑的。他用力拍拍手掌,领到任务的熊猫崽们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欢欣雀跃地散开了。等到他们都没了踪影,老陈才向丽丽伸出了自己的手爪。
她看着那只大手爪,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我本来都要赢了。”
“当然,但这不重要,对吧?”
“不重要吗?”
“你让他们体会到了团结和友爱的作用。现在,他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团队。相比之下输赢已经不再重要了。”老陈微笑着说道,“再让他们学习如何明确分工、严守纪律,说不定他们就能成为一群有用之才。”
他在说到最后几个词的时候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蒋氏姐妹听到,毕竟她们可以看见他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了。
丽丽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的手掌,抓住它站起身来。她把自己的长袍拉好,重新系好衣带。“他们简直比一群小地精还糟糕。”
“那是当然,他们可是熊猫人。”这句话他同样是用蒋氏姐妹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出的,但紧接着他又降低了音量,“我很欣赏你这次终于学会了节制自己的行为,丽丽。”
“那是当然。”她揉了揉自己的左前臂,“竟然有人死命咬我这里。”
“你得知道,总有些人喜欢在战斗中咬人。”老陈话中有话。
丽丽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笑了。“放心吧,我会记住这一点的。还有,谢谢你。”
“谢我?为了什么?”
“把我救了出来。”
“哦,这个呀,我纯粹是出于私心。我做了一整天的苦力,都快累得趴下了,于是想了个法子,把这些事情都丢给你的小小军队去做。”
丽丽扬了扬眉毛。“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老陈挺直腰杆,俯下头看着丽丽。“当我的侄女——一位训练有素的武术家,正在做她认为正确的事情——比如调教一群顽皮的熊猫崽时,我可以选择出手相助。但我想,如果我真这样做了,那就不是在帮你的忙,你也就不是我的侄女了。因为我的侄女肯定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她迟疑着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冲老陈做了个鬼脸。老陈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行动派的热情,那正是他小侄女的行事风格。“嗯,我知道了。叔叔,谢谢你。”
老陈大笑着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跟熊猫崽们打交道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呀。”
“的确。”
“作为家长,我只有一个熊孩子需要对付,但那家伙小时候可真是个相当可怕的存在。”
丽丽用手肘使劲敲了一下他的肋骨。“她现在也还是。”
“对此我无比自豪。”
“我想你一定会的。”她从他手臂下抽出身,转过头来说道,“我从没问过能不能跟你一起在酿酒坊工作,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沉重地耸耸肩,向着远方的四风谷望去,风暴烈酒酿酒坊就坐落在那里。“每次待在那儿的时候你都特别开心。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很爱那个地方。”
老陈露出一丝苦笑。“是的,我爱那里,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要求你结束流浪生活,跟我一起到那里投身酿酒工作?”
她顿时神色一亮。“嗯,我想知道。”
“我亲爱的小侄女,那是因为我需要可以继续探险生活的伙伴。比如说,如果我需要杜隆塔尔的苔藓,谁能帮我带回来,并且不趁机讹我一笔呢?成为一名酿酒师意味着我必须承担起责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个月,甚至几年,我都不能离开。所以我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个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回来接替我工作的人。”
“但是我并不适合担任酿酒师的工作。”
老陈立刻表示反对。“我可以雇一个定居在这里的酿酒师,但只有我们风暴烈酒家族的人才可以继承酿酒坊。或许我可以雇一个帅小伙儿,那样,你可以跟他结婚,然后··”
“然后,我的孩子会继承酒坊?”丽丽摇了摇头,“下一次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肯定会有一窝小熊猫崽的,叔叔,我确信。”
“但无论何时,我都会很高兴看见你,丽丽。无论何时。”
老陈想丽丽很有可能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也很乐意回抱丽丽,但有两件事让他犹豫了:一是蒋氏姐妹正在看着他们,这种表达情感的方式肯定会让她们感到不舒服。而更重要的是,京娜一路踏过小菜园跑了过来,瞪大眼睛尖叫着。
“陈师傅,陈师傅,河里出现了一头怪物,一头大怪物!它的身体是蓝色的,头发是红色的,它受伤很重,现在正趴在岸边一动不动。它还有大爪子!”
“丽丽,把熊猫崽们都集合起来,让他们远离河岸。别跟着我。”
丽丽盯着他。“但是如果··”
“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大喊的。去,快去集合他们。”然后他转身对蒋氏姐妹说道,“看起来似乎要有大动静了。我想你们应该考虑回到屋里,然后把门锁起来。”
她们不满地盯着他好一会儿,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老陈绕过花园,全速朝京娜丢掉木桶的方向跑去。在已经被踏平的野草丛中追踪这孩子的足迹并不难,他在离河岸还有一半路程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那头“怪兽”。
而且他立刻就认了出来,那是一名巨魔!
京娜说得对,这巨魔被砍得遍体鳞伤。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衣服下面血肉模糊,几乎都找不出一块齐整的肌肤。巨魔把自己一半的身子从水里探出来,将手爪和獠牙插在了河岸边的泥土中,看起来这是他唯一可以把自己固定在那里的方法。
老陈蹲下身子,把巨魔的身子翻转过来。
“沃金!”
老陈死死盯着他,还有他那已经被毁掉的喉咙。如果不是粗砺的呼吸声从他那被砍出一个窟窿的喉咙中传来,以及仍在不断从伤口中渗出的鲜血,熊猫人老陈肯定会以为他的老朋友已经死了。他还活着,但情况不容乐观。
老陈抓住沃金的胳膊,想要把他从水里拽出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在这时,丽丽伸手抓住了沃金的左肩,然后两人一起吃力地把巨魔抬到了河岸边更高的空地上。
他们的目光交汇,丽丽赖皮地说:“我觉得我好像听见你喊我了。”
“好吧,也许我真喊了。”老陈蹲下身子,抬起巨魔放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叫沃金,是我的朋友。他受了很重的伤,或许还中了毒。我不清楚他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故事里的沃金吗?”丽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巨魔,“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会做我们在这儿能做的一切来帮助他。”老陈抬起头向高处的昆莱山和影踪禅院望去,“我想我可以先把他带到那儿去,看看武僧们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留给我将收留的又一个弃儿。”
《战争罪行》第一章
“真难以想象,如此美丽宁静的地方,竟然关押着这样一个怪物。”在通向白虎寺的路上,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喃喃地说着。她、蓝龙卡雷苟斯、游侠将军温蕾萨·风行者和瓦里安·乌瑞恩国王一同乘坐在一辆车上。拉车的是一头步伐稳健的牦牛。它油亮光滑的皮毛显然是刚刚被洗刷过。为了表达对这四位贵客的尊重,车上铺满了色彩光鲜的丝绸软垫,不过四人一路上并没有经受任何颠簸。
“他根本不配得到这样的待遇。”温蕾萨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瓦里安,“你不应该阻止古伊尔杀死他,陛下。对这个怪物,死亡才是唯一的公正。和他的所作所为相比,即便是死亡也可以算作一种仁慈了。”
游侠将军的评判异常严厉。吉安娜却不能因此而责备她。现在,就连吉安娜自己的心中也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一手造成了塞拉摩城邦的沦亡。不,用“沦亡”来形容那场灾难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那座城市已经彻底湮灭了。数以千计的人失去生命,转瞬之间,灾难已然降临,一切都灰飞烟灭。这全都是因为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的罪行。这个曾经的部落大酋长欺骗了联盟最优秀的数位统帅,诱使他们齐聚在塞拉摩,准备进行一场面对面的战役。他却将一颗法力炸弹丢进了那座城市的正中心。他从蓝龙军团那里偷得的一件宝物大幅度强化了那枚炸弹的能量。爆炸范围内没有留下一个活物。吉安娜摇摇头,将那些可怕的记忆推到一旁。她不愿去回想那些被她深爱着的人们死亡时的惨状。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再也无法成为塞拉摩的统治者了。
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让吉安娜的意识跳回到现实。她抬起头,看着蓝龙卡雷苟斯。他是吉安娜在这场灾难中遇见的一个美丽的意外。如果不是他前往塞拉摩,请求吉安娜帮助他找回聚焦之虹,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相见。但如果说是这场战争给吉安娜带来了一位爱侣,那么它同时也生生夺走了温蕾萨·风行者的挚爱。大法师罗宁曾经是吉安娜之前的肯瑞托领袖。当时,他就站在塞拉摩的中心。为了在最大限度上抑制法力炸弹的破坏力,他将那枚炸弹引向了自己。同时,他将吉安娜推入传送门,让她脱离了危险。吉安娜、温蕾萨、暗夜精灵珊蒂斯·羽月和几名珊蒂斯的哨兵是那场劫难中仅余的幸存者。
温蕾萨,这位银色盟约的领导者肯定还没有从那场灾难中恢复过来——可能永远也无法恢复了。她一直都是个心志坚强、说话坦率的人。而现在,她很少会说话。她的心中充满了恨意,就如同诺森德寒冷刺骨的坚冰。感谢圣光,每当她提及她的双胞胎儿子吉拉玛尔和加拉丁的时候,那层坚冰才会融化少许。
如果是以前的瓦里安,可能会被温蕾萨的谴责所激怒,甚至大发雷霆。而现在,他只是说:“温蕾萨,你也许还是能如愿以偿。记住祝踏岚的承诺。”
古伊尔,也就是曾经的萨尔,前部落大酋长,现在的萨满组织——大地之环的领袖。在瓦里安阻止他以强大的毁灭之锤对加尔鲁什发动致命一击以后,加尔鲁什就被送到熊猫人这里进行看押。这是一个部落和联盟都信任的种族,而且他们同样受到了加尔鲁什的巨大伤害。影踪派掌门祝踏岚向所有人保证,加尔鲁什将受到审判,而这场审判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那个兽人现在正被囚禁在白虎寺的地牢中,周围有重兵守卫。两天以前,天神雪怒的使者送来消息:“我们需要你们前来我的寺院。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的命运将被决定。”
仅此而已。
每一位联盟的领导者都收到了同样的信。吉安娜已经在山脚下和几个熟人见过了面。他们都乘坐装饰一新的牛车前往熊猫人的庙宇。摄政女王茉艾拉·索瑞森——矮人同盟的三位领袖之一——正在激动地与一名从容不迫的熊猫人争吵着,一边还不停地用手指着身边的牛车。毫无疑问,她觉得这种车辆并不“符合”自己的王室身份。
“我没有忘,”温蕾萨说道,“看样子,这对于那些天神们很重要。但如果这场该死的审判是这么重要,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飞到那座庙去?为什么要在这样的车上浪费时间?”
“我们受到邀请来至此地。”卡雷说道,“如果他们愿意等我们这样慢慢上来,我们也应该有足够的耐心。毕竟这不是很长的一段路。”
“一条龙自然会有足够的耐心。”温蕾萨说。
“我就是我。”卡雷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温蕾萨的话而有所改变。吉安娜明白,卡雷苟斯就是卡雷苟斯,对此,她感到非常高兴。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许多需要理清的地方。
吉安娜想要在绣花软垫上坐稳一些,享受一下这段沿盘山小路缓缓而行的旅程。潘达利亚的大地上,和平与美丽无处不在。樱桃树绽放出粉红色的花朵。当微风吹过的时候,花瓣便在树枝上轻轻抖动。几尊白虎雕像拱卫着样式优雅的第一道山门。山路从这里开始变得更加陡峭了。随着牛车继续向上,空气变得寒冷起来。吉安娜很庆幸一路上都有火盆散发出阵阵暖意的陪伴。同时,她也用斗篷裹紧了自己纤细的肩膀。地面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初雪。越往高处,积雪就变得越厚。吉安娜从内心深处产生出一种轻松闲适的感觉。就在这时,她明白了:无数次施放法术的经验让她懂得了精神的集中和意志的坚定是多么重要。而现在,天神们正在以他们的方式让客人们有机会进入这样的状态。悠闲地乘车行于山路之上,眺望远处的屋宇,沉浸在美好平静的世界之中,吉安娜和她的同伴们终于有机会能将日常琐事放到一旁,让自己的精神世界焕然一新。她深吸了一口气,嗅着淡淡的樱桃花香,一点点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
她和卡雷苟斯都是面向后坐着,所以吉安娜没有看到是什么让温蕾萨美丽的面容突然布满了阴云,让瓦里安绷紧了嘴唇。这时,牛车猛然停在了第一道摇摇晃晃的索桥前面。那名高等精灵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腰间,才想起他们被请求不要带武器上山,只得将手狠狠攥成了拳头。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温蕾萨狠狠地问道。然后,她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嗯,加尔鲁什曾经是他们的头领。我想,他们的确应该亲耳听到对他的判决。”
吉安娜在座位上转过头。现在,她能看到白虎寺前的广场了。她的眼睛也不由得稍稍睁大了一些。这时她才突然想到,现在联盟的领袖们将再次齐集一堂——就像在加尔鲁什密谋攻击塞拉摩时一样。这让她立时心头一紧。而这次不同的是,受到邀请的不仅是联盟领袖,还有部落的首领们。蓝色皮肤的巨魔沃金当然在场。现在他成了部落的新任大酋长,地位与瓦里安相当。他能比兽人更好一些吗?还是更坏?这有关系吗?部落的前任大酋长萨尔——现在他已经恢复了自己出生时的名字,古伊尔——曾经竭力想要遏止部落对于暴力的渴求,但就算是他也没能成功。
正当吉安娜想到古伊尔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发现了那名兽人萨满。古伊尔的身边还站着他的伴侣阿格娜。那名女兽人的怀中还抱着一只小包袱。
古伊尔的儿子。
吉安娜早已听说古伊尔当了父亲。而且还有消息说,阿格娜又怀孕了。如果是在不久以前,吉安娜一定会受到邀请,去抱抱这个小家伙。但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古伊尔这时正在审视新来的这些人。他那双像吉安娜一样呈现湛蓝颜色的眼睛看到了吉安娜。
愤怒和不快涌入吉安娜的心头。她将头别向一旁。
希望能转移一下注意力的吉安娜看到了众位首领之中最高大的一个——贝恩·血蹄。除了古伊尔以外,贝恩曾是部落中唯一可以被吉安娜视为朋友的领袖。加尔鲁什杀害了这位牛头人的父亲凯恩。当恐怖图腾的牛头人进攻雷霆崖的时候,那个前部落大酋长却又袖手旁观。无法从部落得到援助的贝恩为了对抗玛加萨,不得不向吉安娜求援。吉安娜立刻接受了他的请求。为了报答吉安娜的恩情,贝恩后来警告她,塞拉摩即将遭受部落的攻击。当然,那时贝恩也以为对塞拉摩的进攻会是一次常规性的战斗。他并不知道聚焦之虹已经被窃,更不知道加尔鲁什残酷的灭绝计划。在吉安娜看来,她和贝恩之间已经两清了。
部落的另外几位领袖也都在这里。血精灵的洛瑟玛·塞隆,吉安娜之前刚刚被迫和他停战讲和。还有那个让人感到不快的地精贸易大王加里维克斯,正在不停地玩弄他那顶荒谬的大礼帽。
一名身穿僧袍的熊猫人向正在走下车子的众人鞠躬行礼。“尊贵的客人们,欢迎你们来到此地。这里唯有和平存在。你们将出席艾泽拉斯全部领袖的聚会。你们是否承诺,愿意依从这条规矩?”
“我以为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见证正义的实现。”温蕾萨说道,但吉安娜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温蕾萨咬住了嘴唇,没有再说什么。自从丈夫去世以后,温蕾萨和吉安娜的关系就变得日渐密切。现在,也许只有这位肯瑞托的领导者能够压抑温蕾萨对部落的熊熊怒火了。
“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心中并无和平可言。”吉安娜对那名武僧说道,“就像温蕾萨所说的那样,我们所有的只是痛苦、愤怒,以及对正义的渴望。不过,我个人不会在这里使用任何暴力。”
另外三个人也做了类似的回答,但温蕾萨在这样说的时候显得很是勉强。随后,熊猫人邀请他们跟随他走过摇摆的索桥,踏上巨大的中央石阶,向圆形大殿走去。
艾莎·云歌是第一批加入联盟的熊猫人。她站在白虎寺正门前,新来的人纷纷向她鞠躬。看到他们,她的眼中闪烁出喜悦的光彩。艾莎已经定居在暴风城,吉安娜却和她有一段日子不曾见过面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艾莎逐一向客人们鞠躬,“谢谢你们。”
“艾莎,”瓦里安说道,“你能否告诉我们,你们有些什么样的打算?”
“我只知道联盟和部落各种族的领导者都被要求和平地来到这里,至尊天神们将做出某种决定。”艾莎回答道,“进入庙宇之后请保持安静,并请与你们的随从一同站在中央区的北边。天神们很快就到。”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声音今天却显得有些高亢,让人们能够感觉到她的紧张与担忧。这不是一个好迹象,但众人全都点头表示同意。
吉安娜低声问道:“季来了吗?”艾莎的脚步晃动了一下。正如同艾莎选择了联盟,季·火掌是第一位与部落结盟的熊猫人。这造成了两人之间的隔阂,直到加尔鲁什背叛了季,差一点将季置于死地。这两位熊猫人对彼此的深切关怀是显而易见的,但两人之间的未来仍不甚明朗。
“他来了。”艾莎说,“至少现在我们是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对于我们两个都弥足珍贵。”她没有再说什么,吉安娜也没有逼她。这位大法师希望,也许这次审判能够让季认识到,他选择部落是一个错误。
白虎寺的规模异常宏大。整座寺庙的中心就是宏伟的圆形大殿。熊猫人武僧在这里接受训练,在雪怒的严格督导下成为武术大师。在巍峨壮丽的同时,这座神庙却并不给人以任何压迫感。也许是因为人们聚集在这里从不是为了见证死亡,只是想切磋技艺。
大殿的正门位于南方。大殿中,正对着大门的坐席区中央是一个两侧排列火盆的高大座椅。大殿的西侧、北侧和东侧都排列着旗帜。地板上有六只各自独立的青铜饰环,组成了一个大圆,圆心处是第七只更加厚重、微微深陷的青铜环。大殿的照明来自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明亮灯盏,以及从敞开的大门外洒落进来的阳光。
已经有人先于他们进入了大殿。瓦里安的儿子安度因王子向他们大步走来,拥抱了父亲。吉安娜高兴地看到这两个不久之前关系还异常紧张的男人,现在他们终于能放下心防,把臂言欢了。安度因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的时间比他们之中任何人都要久。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众人纷纷理解地点点头。
依照熊猫人的要求,他们静静地来到高阶女祭司泰兰德·语风身边,她和哨兵部队的将军珊蒂斯·羽月是暗夜精灵的代表。德莱尼的年迈领袖维伦点头向他们致意。安度因站在了他的导师和挚友身边,其他人也纷纷找好自己的位置。吉尔尼斯的吉恩·格雷迈恩国王与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一同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是茉艾拉、穆拉丁·铜须和弗斯塔德·蛮锤——矮人王国的三位统治者。
格雷迈恩选择了他的狼人形象。这种选择说明了很多问题。他是在告诉部落,联盟之中也有人能够理解更加原始的自然状态;同时也是在告诉他的联盟同伴,他对此并不感到耻辱。
大厅的右手边聚集着部落的代表。一看到他们,吉安娜立刻抿起了嘴唇。古伊尔的身边是他的老友兼顾问伊崔格,以及另一名年老的兽人。吉安娜记得他——瓦洛克·萨鲁法尔。他的儿子德拉诺什死在了天谴之门。后来,德拉诺什被巫妖王复活,又再一次倒在战场上——这一次,他才是真的死了。看上去,瓦洛克是一名刚强的战士,但他也是一位正在痛悼自己优秀儿子的父亲。
吉安娜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急速的吸气声,她转过头,顺着温蕾萨的目光望了过去。
一个身材苗条、动作优雅的影子飘进了白虎寺大殿。一眼望去,她很像是一名精灵弓箭手,但她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蓝灰色调,双眼闪动着红光,仿佛那两个眼眶中正在跃动着永不会熄灭的烈火。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被遗忘者的黑暗女王,温蕾萨的姐姐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