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力金刚掌 日期:2015-06-05 01:57:45
秦王嬴政十三年(公元前234年),秦大将桓齮大败赵国将军扈辄,俘虏降兵十万,之后,十万俘虏居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久后的始皇帝元年(公元前221年),嬴政顺利统一六国,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朝,并投身于轰轰烈烈的“求仙”活动中。这两件事之间,有着何等奇特的联系呢?
神秘盗墓集团的头目“老头子”与茅山道派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在香港期间施展超绝邪术坑人害己的王四照是何结局?《兰亭集序》能否重现人间?长生不老是否仅为秦始皇的荒诞梦想?
作者简介:
大力金刚掌
大力金刚掌,国内道术写作第一人,师从民间高人,对周易、八卦、堪舆、相术、五行等中华古老道术颇有研究。其经典代表作《茅山后裔》系列在网络甫一连载,即引起轰动,忠粉一致高度赞誉。曾因文中揭露或描写得太过真实,赢得一众道中专业高手的拜服。或因担心“泄露天机”过纵,作者曾一度停笔,众人瞩目的新作《茅山后裔》第六卷更是斟字酌句,数易其稿,才得以告竣。与全新修订的《茅山后裔》(1—5卷)一起,组成豪华典藏版全集,以飨读者。
目录:
第一章深夜造访
第二章应天锁王
第三章贵人
第四章尸检报告
第五章曲青青
第六章秦戈入伙
第七章旧案重提
第八章缢痕
第九章被隐瞒的细节
第十章健民诊所
第十一章长生殿
第十二章山洞
第十三章野鹞子
第十四章小山洞
第十五章字尸第一章深夜造访 第二章应天锁王 第三章贵人 第四章尸检报告 第五章曲青青 第六章秦戈入伙 第七章旧案重提 第八章缢痕 第九章被隐瞒的细节 第十章健民诊所 第十一章长生殿 第十二章山洞 第十三章野鹞子 第十四章小山洞 第十五章字尸 第十六章无底洞 第十七章万事俱备……第一章深夜造访
回到美国后,开密码箱的事就交给了孙亭,几人计划一周后返回中国,然后由张国忠着手为云凌子前辈平反的事。但令老刘头没想到的是,没过三天,孙亭便带回了一个让众人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消息:箱子打不开。
听见这个消息,老刘头一翻白眼差点当场晕倒,吓得张国忠赶忙又是按人中又是捶后背的,就连秦戈也是一脸的惊愕,孙亭找的可是美国陆军首席密码专家史蒂芬·兰德博士,世界上怎么会有连他都打不开的箱子?
“是这样的……史蒂芬说这个箱子是一家瑞士公司的专利产品,这家公司专门为世界顶级富豪或各国政府定制专用密码箱,每一个密码箱都是单独设计的,且设计图纸在密码箱制成以后便会被销毁……”孙亭哭丧着脸,“这个密码箱采用一种机械式密码按键,为的是防止电子破译,另外还有一套电子自毁系统与机械按键相联接,只要连续几次输入错误,内部的自毁装置就会在几秒钟内完成自毁.箱子四壁一共由六层不同材料构成,可防止高温、强酸的破坏与放射线的透视扫描.箱子内部平均每平方英寸都有一个感应器,只要检测到高温、强酸或别的什么暴力手段,自毁装置会立即启动……”
“用不用我拿去找人看看?”秦戈一皱眉,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嗯……是这样的,冷战刚刚开始的时候,CIA曾经从苏联人手里弄到过这么一个箱子,曾经试图打开,当时集结了全美十几名顶级密码专家与精密仪器专家,那时史蒂芬还仅仅是负责图谱分析这些外围的工作……”孙亭黑着脸道,“后来开箱失败了……从高温焚毁后的残迹看,内部似乎只有几页纸,CIA方面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以外交手段请求瑞士那家公司帮忙开箱……史蒂芬认为,这种密码按键的控件部分,用的是一种原始且复杂的机械式触发原理,这也正是这种密码箱的高明之处,那种原始的机械式设计,往往是现代高科技破解技术的盲点……”
“嗯……那我们为什么不找找那家瑞士公司?”秦戈道,“我在瑞士认识很多有影响力的人物,应该能帮上忙……”
“这件事我问过了……”孙亭的话越来越没底气,“瑞士那家公司确实存有一个备用密码,但是存在电脑里的,必须通过箱子主人的指纹和视网膜扫描才能把备用密码取出来,但现在……王真江的尸首恐怕早就……”
“他娘的……那个死叛徒!”张国忠也是一阵无奈,此刻的心情与当初在巴山的时候有点像,宝贝就在跟前,守着金山哭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造这种箱子的公司啊?”老刘头气得一拍大腿,“他娘的还真有人买!”
“这家公司成立至今,这种箱子在全球一共卖过27个,售价最低的也要150万美元!”孙亭倒是把底细摸得很清楚。
“所谓的自毁装置,应该有电池吧?这种电池一般情况下能用多久?”秦戈问道。
“从1985年开始,这家公司开始采用一种新式的离子技术电池作为电源,使用期限比以前提高了三倍,有效期达到了30年,这个是我以客户的身份从瑞士那家公司套出来的……”孙亭想得似乎很周到,“而且史蒂芬将这个箱子上的编号与当年CIA弄毁的那个箱子编号做了一下对比,得出结论,这个箱子生产日期应该是1986年,也就是说,电池的电力会持续到2016年左右。张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真的还有其他办法,我是不会把它拿回来的……”
“哦……”秦戈沉默了一下,“刘先生,按你的风格,不如连箱子一块儿卖了,权当车马费了!”跟老刘头待久了,秦戈也变得爱开玩笑了。
“姓秦的,我今天就跟你做一个了断!”
……
一周后,香港。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人呢?张国忠之所以把平反工作的第一站放到香港,一来是因为香港道学繁盛,有名望的高人也比较多,二来就是认识七叔这么个大财主,这件事如果有他出面,事半功倍是肯定的。
听说张国忠要来香港找自己办事,七叔直接在飞机场包了一条专用通道,并派出了一个车队在机场外边候着,排场不亚于外国首脑到访,连孙亭都吓了一跳,虽说香港廖氏企业自己也有所耳闻,但却没想到这位掌教同志竟然跟这个跨国巨擘的大老板有如此交情。
在机场到廖家祖宅的路上,听阿光描述,自从上次找到地契后,廖氏企业很快便走出了资金困境,不但偿还了银行的大部分债务,更拓展了非洲与南美的业务,而赵昆成的公司因爆出碎尸案丑闻,大部分被赵昆成拉走的大客户又重新开始与廖氏集团接触,以前离职的一些精英高管也回来了不少,现在的廖氏企业在全球五百强中的排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
到了廖家祖宅,张国忠着实吃了一惊,几年不见,这七叔非但不见老,反而越活越年轻,轮椅也不坐了,脸上也见了红光了,精神头比那些在广场上扭大秧歌的退休老人还要好。
“想必您就是张国忠掌教与刘凤岩前辈吧?大伯时常提起您二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七叔旁边,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起身与张国忠握手,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头。
“这位是……”张国忠与年轻人握了握手,上次来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这是我的侄子,廖若远,叫他阿远就可以了。他一直在英国念书,前一段时间因为香港这边不太平,我也没让他回来……”七叔也站起身道,“我这把年纪也撑不了几年了,所以准备让他来接替我的位子!”
“一表人才啊!”张国忠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廖若远,年纪虽不大,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霸气,像是办大事的料。
“张掌教,这次来香港,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么?”电话中,张国忠并没向七叔透露此行的具体目的。
“是这样的,这位是孙亭,美国福萨克孙启林财团的少东家……”张国忠用手一指孙亭。
“廖先生您好,久仰您的大名!”孙亭起身与七叔握手。
“哦……福萨克孙启林财团,很有名啊!我和孙先生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七叔打量了一下孙亭,微微点了点头,“请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孙少爷的祖父,也就是孙启林先生的养父孙云凌前辈,曾是武当山复真观沈方卓真人的掌门大弟子,是一名抗日烈士,但多年来蒙受不白之冤,被世人误认为是汉奸,并被后世同门所公认为是叛道叛国之人,经过孙少爷的调查与我们的亲自查证,证实这么多年来,世人对孙少爷的祖父存在很多误会,现在我们已经搜集了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孙前辈的清白,但事隔多年,当年很多当事人都已经过世了,而且我们势单力孤,社会上尤其是道学界的同门,很难信任我们,所以我们希望您帮忙,以您在香港社会的影响力帮我们澄清这件事!”张国忠顿了顿理了一下思路,“我以人格担保,我们的一切证据都是真实可靠的!”
“哦……张掌教你太见外了!”七叔哈哈一笑,“阿光!联系记者,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句话一出,张国忠差点晕倒,心说都这么多年了,这七叔的作风一点都没改啊!开新闻发布会,多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七叔……先等一下……”张国忠咽了口唾沫,“这件事不必着急,我们还要拜访一些道门中人……”
晚上,七叔在家里摆了一桌绝对奢华的港式大餐。饭桌上,孙亭眉飞色舞地白话起了众人赴缅甸斗毒枭的事,听得七叔何廖若远眼珠子都直了,接着张国忠又把自己在武汉的发现跟七叔讲了一遍,最后借着酒劲把自己在马来怒杀王四照(也就是王真江,因为真江是道号,所以此人叛教后便不可再用此号)的事也说了,听得七叔连连点头,“杀得好!杀得好!这个姓王的和赵昆成简直就是一路货色,恩将仇报!这种人死有余辜!”因为赵昆成的事,七叔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简直就是恨之入骨,听说王四照被杀以后不但没有丝毫惊愕,反而挺高兴。
结合着这两件事,张国忠顺势说了云凌子的事,听的七叔连连感叹,“想我泱泱中华,竟然会受辱于倭国这等弹丸之邦,倘若人人都有孙老先生的气概,恐怕历史早就改写了……”
饭后,七叔吩咐佣人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之后众人把酒畅谈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酒虽喝了不少,但老刘头可是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已然是年过古稀,能不能活到2016年还是个未知数,就算箱子里装的不是兰亭序,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要是能打开箱子看一眼究竟,也算死得踏实啊……唉……
就在老刘头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老刘头晕晕乎乎地坐起来披上了衣服。
“是我……廖若远……”
“廖若远?”老刘头一愣,这小伙子跟自己从来没接触过,大半夜的找我干吗?
打开门,只见廖若远身着一身便装恭敬而立,“刘前辈,我能进去么?”
“廖少爷……不知你大半夜来找我……有何贵干呢?”老刘头把廖若远让进屋里,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刘前辈,您今天好像……不大高兴?”这廖若远虽说年纪不大,但言谈举止却很成熟,俨然一个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的所谓才俊,“不知道是不是招待不周啊?”
“哦……不是不是……廖少爷不要误会,你大伯的热情款待我很感谢!”老刘头是何许人也?绝对是老油条,这廖若远深夜造访肯定有什么目的。
廖若远走到门口拉门看了看外面,继而把门反锁了…… 第二章应天锁王
“您的事就是我廖家的事,您完全没有必要和我隐瞒……”廖若远正了正眼镜,“刚才张国忠掌教已经和我说过了……”
“嘿……这个小鬼头心眼还挺多……”老刘头没想到,这廖若远来他房间之前已经去和张国忠聊过了。“他娘的,国忠这个小兔崽子,准是又喝多了……”老刘头心里一通骂,这兰亭序可是国宝,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啊,这张国忠多喝了两杯怎么逮谁跟谁说啊……
“刘前辈,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倒是可以帮您想想办法!”廖若远此时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刚才那股子商人气一点都没了,此时的廖若远,语气神态简直就像是一个一本正经的五四青年……
“你?”老刘头一斜眼,言外之意美国陆军的顶级专家也只有干着急的份,你个小娃娃羔子能有什么办法?
“刘前辈,我希望您能把我当成张国忠掌教一样信任,如果我能帮您打开这个箱子,您是不是也能帮我一个忙?”这廖若远倒是开门见山。
“嘿!”老刘头一笑,心说这个小王八蛋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廖少爷,你要是真能帮我打开这个箱子,你的忙我一定帮!”老刘头虽说不知道这个廖若远究竟有什么办法,但此时毕竟是看见点希望了,“不过廖少爷你要知道,这可是美国特务都没辙的玩意,我倒想听听廖少爷你有什么高招!”
“嗯……刘前辈,关于开这个箱子的难度,张国忠掌教已经和我说过了,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是不会来找您的,我希望您能完全信任我!”廖若远的表情真诚得让老刘头想不信任都难,“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曲家勇这个人?”
“没听说过……”老刘头摇头。
“关于这个人的历史说来话长!”这廖若远好像对历史也有点研究……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吓得慈禧太后带着光绪皇帝跑到了西安,并颁布了“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种龌龊透顶的外交政策,自此之后,大到千万白银,小到珍宝器物,都成了献给洋人的贡品,中华民族在那一时期流入洋人腰包的传世珍宝可谓是数不胜数。
这一天,礼部尚书启秀求见慈禧太后,说再过几个月就是英国女王的生日,问慈禧太后要怎么处理。这一问,问得慈禧太后也抓了狂,要说这英国女王在物质享受方面可绝对不次于自己,这大英帝国在当时而言可是全球的头号霸主,哪国的宝贝没抢过?纵使中国地大物博,圆明园也让人家烧过一轮了,你中国还能拿出什么宝贝是人家没见过的?
和启秀足足琢磨了一个下午后,慈禧太后终于有了主意,英国女王纵使呼风唤雨,但毕竟也是个女人,从这一点出发,英国女王和慈禧太后还是有共同语言的。女人最喜欢什么?漂亮啊!那英国女王再怎么称王称霸,爱美之心还是有的。想到这儿,慈禧便诏见了当时大清王室的御用锁匠,这个锁匠,便是廖若远嘴里的曲家勇。
“找锁匠?莫非慈禧要送给英国女王一把锁?”老刘头不解。
“错!不是送锁,但这个礼品最出众的地方,就是锁……”廖若远道。
相传慈禧太后六十寿辰的时候,不惜挪用海军军费修缮颐和园,连当领导的自己都如此在意,当下属的怎能不上心?当时虽说北洋水师被日本人打得稀里哗啦,前线的军情急电如雪片一样飞到北京,但朝廷上下那些酒囊饭袋基本上没几个真正关心战事的。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当前的头等大事只有一件,便是送什么东西才能在全国上下堆积成山的寿礼中脱颖而出,讨得老佛爷的欢心。
当时,江苏有一位知州叫邹久善,想趁此机会让老佛爷注意到自己。虽说此人平时也没少贪污受贿,但自己贪的那仨瓜俩枣比起那些王侯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当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尤其南京作为当初太平天国的大本营,让整个江苏成了全国的众矢之地,周边地区连抢带打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整个省份的元气都还没恢复,当地方官的就算贪又能贪多少呢?
既然送不起贵的,就要送巧的,比起那些只懂送“傻礼(专挑贵的送,也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的亲王贝勒们,这邹久善可有心眼得多。为了揣测慈禧太后的喜好,不惜下青楼走布庄逛脂粉店,跟形形色色的女人反复套词,最后在青楼老鸨子的建议下,决定向慈禧太后献一个首饰盒。女人么,不管多大岁数,爱美之心总是少不了的,要说慈禧太后的首饰盒堆起来,恐怕能再建一条长城了,要想让慈禧太后对这个首饰盒感兴趣,就得想点巧辙,于是邹久善便找到了号称应天锁王的曲家勇,把这个艰巨的创意任务直接推给了他。
听说是献给老佛爷的寿礼,曲家勇也不敢怠慢,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与南京一位琉璃艺人联手做出了一个“镶金八宝琉璃盒”。这个琉璃盒跟一般的首饰盒可不一样,盒身是用琉璃做成的,在盒子四周镶了一圈金线,盒子的盖上则镶了“法螺、白盖、莲花、盘长、宝瓶、宝伞、金鱼、法轮”八种佛教吉祥图案,分别由八种不同的宝石雕琢而成,光是这个手艺,就足够让现代人叹为观止,但最厉害的并不是琉璃的盒身,而是盒子上的锁。这把锁号称“耳根锁”,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开锁的钥匙被曲家勇做成了一对漂亮的镀金耳坠,形状和曲别针差不多,耳坠上布满了非常细微的锁齿,甚至说只能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楚,想要打开这个琉璃盒,必须将左右耳坠先后插入锁孔,左耳钥匙拧三圈,右耳钥匙再反拧三圈,才能开锁。实际上,曲家勇也是个爱国的人,之所以这么设计,是想讽刺当时的朝廷“出尔(耳)反尔(耳)”,但一般人是很难揣测到的。
拿到这个盒子后,邹久善也很是为之叹服,不惜花三千两白银打通宫里的关系(理论上讲,一个小小的知州是没资格向老佛爷献寿礼的),让一个小太监直接把盒子献给了李莲英。起初李莲英拿到这个盒子也是感到很新鲜,试探着把盒子献给慈禧后,没想到这个面对一米多高的珊瑚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老佛爷竟然喜欢得不得了。见太后如此高兴,李莲英便想顺手牵羊说这个盒子是自己找人做的,但没想到慈禧竟然没完没了地追问盒子是谁做的,非要把匠人找来,李莲英实在搪塞不过去了,只能如实说出了邹久善的名字。这下可好,慈禧一句话,邹久善连升三级,知州直接变道台,而应天锁王曲家勇和那个琉璃匠人也被直接招进了宫,加封内务府司务,当朝正八品。这可好,做了个首饰盒,一人升官两人做官,当时执政者的昏庸程度可想而知啊……
“你是说……慈禧也想送个盒子给英国女王?”老刘头道。
“可不仅仅是盒子那么简单!”廖若远微微一笑……
有了朝廷的资助,给英国女王的首饰盒可比当初给慈禧那个更精致。这次的钥匙被曲家勇做成了一个西洋式的纯金十字架项坠。这套寿礼送出去后,起初启秀还有些担心,虽说礼物是慈禧太后自己选的,但万一出了问题,责任可是自己的。不过没过多久,他这种顾虑就被彻底打消了,因为英国女王不但非常喜欢那个首饰盒,更和慈禧太后一样,连做盒子的人都想要走(当时英国女王年事已高,“要人”也无非是几个公主王妃的主意)。
“所以曲家勇就去了英国?”老刘头到现在为止也想不明白廖若远说这些陈年旧事是想干什么,那曲家勇想必早死了,莫不成是想让自己把他的魂招回来开锁?
“嗯!得到慈禧太后的同意后,曲家勇举家迁往英国,并成了英国王室的御用锁匠。英国人很讲传统,但更强调安全,所以曲家勇设计的机械式锁具在整个上流社会都很受欢迎,对英国王室而言,曲家勇设计的锁具大到保险柜密室,小到首饰盒甚至项坠上的锁,每一个锁都是单独设计的,钥匙也只有一把,这些锁都沿用一些复杂透顶的机械式设计,除了钥匙拥有者与曲家勇本人外,其他人想开锁恐怕只能砸。英国的一些公主王妃们非常喜欢这种单独设计的锁具,因为它能给女人以安全感和专属感……”看来这廖若远对女人的心思还挺了解,“后来,曲家勇的儿子曲飞被英国王室封为爵士,他还成立了自己的锁具公司,专门服务英国上流社会,每把锁具的价格最低也要三千英镑!对了刘先生,知道我为什么有信心能帮您的忙么?”
“你认识这家公司的人?找他们帮忙?”老刘头不解。
“是的,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虽然没见过您的箱子,但听张国忠掌教的形容,我见过那种按键式的机械密码锁……”
“哦?”听廖若远这么一说,老刘头来精神了,“你也见过这种箱子?”
“呵呵,这件事碰到我,刘前辈您算不用着急了……”廖若远并未直接回答老刘头的问题,“我敢保证,如果是您自己,哪怕是我大伯出面找到那家公司,他们也不会帮忙开锁的,因为他们很有职业原则,除非是锁的主人自己要求他们开锁,否则和小偷就没什么区别了……”
“那你哪来那么大的把握?”此时老刘头脸上时不时便会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微笑。
“现在那家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叫曲澜江,他的独生女儿叫曲青青,是我的大学同学……”廖若远道。
“同学就这么大面子?”
“青青她……”说到这儿,廖若远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青青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只不过公开这件事的时机还未成熟……” 第三章贵人
“呵?你小子,爹妈花钱供你上学念书,你倒跟人家闺女搞起对象来了……”老刘头爱开玩笑的毛病又来了,“这事你爹妈知道不?”
一提到爹妈,廖若远一抿嘴,深深吸了口气,眼圈仿佛有点泛红,“刘先生,实不相瞒,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呃……”老刘头脸也一红,真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跟人家孩子第一次接触,就揭了人家的伤疤了,你说说这张臭嘴!“哎哟,廖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老刘头一个劲地赔不是,心里也在纳闷,看着廖若远也就二十啷当岁,爹妈想必也不会太老啊,怎么都不在了呢?莫非是有什么意外?
“没关系……”廖若远正了正眼镜,“刘先生,这次我请你来,就是想查清我父母的死因,找出凶手,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这……”老刘头心里一阵郁闷,后悔当初求兰亭序心切,也没问帮忙干嘛就先把事应下来了,理论上讲命案这种事应该找警察啊,更何况这廖若远的父母生前不是住香港就是住英国,这人生地不熟的,让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去调查命案,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怎么?刘先生你后悔了?”廖若远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远远超出了老刘头的预料。
“哦……不不……不是后悔,廖少爷,我虽然不知道你父母因何早逝,但我觉得,这种人命官司,应该归警察管啊,我来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我有心调查,也多有不便啊……”
“不……刘先生,他们就是在内地出的事!”廖若远道,“刘先生,我相信,既然你们有本事能让半个世纪前的尘封谜案重见天日,就有能力为我父母讨个公道!”说到这,廖若远的语气仿佛有点激动。
“哎,廖少爷,你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能把那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除了机缘巧合以外,靠的全是孙家少爷头五年的调查啊!五年啊廖少爷,整个东南亚都他都转悠遍了,才翻出那么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而且人家干的就是考古,对那些老年间留下来的传说也好文献也好,分析得比公安局还到位!人家早就把真相查出来了,我们做的仅仅是搜集足够的证据而已!廖少爷,我不知道,你对于你父母的死,知道多少?”
“我也知道真相!”廖若远目光里隐隐透出了一丝凶狠。
“那你说说看!”老刘头眯缝着眼听着。
“这件事说来话长……”廖若远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了,“当年我爷爷把家产分成了两份,一份给我大伯,一份给我父亲,我父亲的那份比我大伯的那份要多!”
“哎?”老刘头一脸得惊愕,“你怀疑七爷!?”
“不!大伯是好人,肯定不会打我父亲的主意……”廖若远道,“据我大伯说,当时爷爷有一房姨太太,叫梁小兰,过门的时候才16岁,那时我大伯都已经快30岁了……”
“嗯……有艳福啊……接着说!”老刘头对这种名门八卦还挺感兴趣。
“在我爷爷65岁的时候,梁小兰竟然怀孕了!”廖若远越说越激动,老刘头也听傻了,65岁的人还有这本事!
“刘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个孩子是我爷爷的?”廖若远一皱眉道。
“哎……小伙子……这种事可不好说哦!”老刘头简直羡慕死了,人家65岁还能让老婆怀孕,自己却到现在没有儿女,老天爷呀,睁开眼让这种奇迹也在自己身上发生一次成不?
“刘先生你有所不知……”廖若远道,“你以为我这几年真的是在英国念书么?”
“那你?”老刘头笑呵呵道。
廖若远冷冷一笑,“刘先生,如果你答应帮我,就请跟我来一趟!”
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廖若远的房间,只见廖若远又和刚才一样偷偷地往外瞅了一眼,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把门关上。
“廖少爷,这是你家,为什么你跟做贼一样啊?”老刘头不解。
“因为我大伯……不让我调查这件事!”廖若远来到床铺前,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大号的行李箱,第一眼看见这个箱子,老刘头脸上就绷不住笑了,“这……这密码锁……”
“呵呵,刘先生,眼熟吧?”廖若远按了几个密码,箱子啪的一下弹开了,“这个箱子完全是机械的,没有您那个箱子那么先进,但锁是一样的,这种锁是青青家族公司的全球专利,那家瑞士公司的机械按键,也是青青家族公司供货的!这个箱子是青青的父亲送我的礼物,一般人别想弄开!”
“对了,刚才你说,七爷不让你调查你爹妈的事?”老刘头皱起了眉头,“这是替自己兄弟洗冤讨债,为什么不让?”
“就因为这个!”廖若远递了两张十二寸的放大照片给老刘头。
一张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男人在湖边喝茶的情景,另一张还是这两个人,环境换成了跑马场……从画面的模糊程度看,这两张照片应该都是用那种超长焦相机偷拍的,画面虽模糊,但不难看出,这个中年妇女虽然发了福,但仍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一定很漂亮。
“这女的就是梁小兰吧?”老刘头其实不用猜也能想到。
“对!”
“那这个男的是谁?”老刘头看了看廖若远。
“这个人叫戴金双……”廖若远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他叫这个名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人并不重要,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才是关键!”
“这……这又能证明什么?”老刘头一抬眼皮,看来这个廖若远比起孙亭来可真是差了一截,人家孙亭要证明一件事,要照片有照片,要书信有书信,甚至连日本鬼子的谢罪录音都能弄来,这个廖若远单凭几张照片就给人定了罪了,理论上讲,这老头子和小媳妇的年龄差了至少两代,人家至多是红杏出了那么一下墙而已,难道这就能成为杀人动机?
“刘先生你有所不知,我爷爷立遗嘱的时候,我爸爸才14岁,根本不懂经营,所以我爷爷把所有不动产都留给了大伯,而留给我父亲的几乎全部是股票和现金!这些股票和现金,在当时来讲,价值要远远超出我大伯手里的不动产!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要侵吞不动产,需要有一些政府部门中间机构或律师的介入,而侵吞现金和股票是不用任何官方手续的!因为当时不太平,那些现金统统存在瑞士银行,只要有密码和钥匙就能取出来,银行根本就不会问你是谁!股票也是不记名的!只认票不认人!”廖若远斩钉截铁道,“本来,我想把这件事一查到底的,但我大伯死活不让,说廖家多少也是名门大户,这种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爷爷也会死不瞑目,再者……”
“嗯……这个动机倒是成立……接着说,再者什么……”说实在的,老刘头对这种家族纷争可真是没什么兴趣。
“再者我大伯认为我父母死得太离奇,因为赵昆成害死堂哥(指七叔的儿子廖思渠)的事,大伯怕我也出危险!所以对我花的每一笔钱都要问清来龙去脉,在英国时还好,但回到香港,我反而查不下去了……”
“怎么离奇了?”听到这,老刘头感到事情似乎远不止家族纷争那么简单。
“倘若是一般的谋杀,就算凶手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我廖家追究出来,我们会采取一切手段以牙还牙!”廖思渠恶狠狠道,“但是对于我父母的死,即使是黑道上的人也束手无策……”
“廖少爷,我需要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得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老刘头放下照片,表情也开始认真起来了,“还有,你既然对这个戴金双一无所知,那他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这样的……梁小兰现在在英国定居,但这个戴金双却住在内地!两人平时书信来往,戴金双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英国与梁小兰住上一星期,我买通了旅行社的递送员,看了戴金双订的回内地的机票,这才知道这个人叫戴金双!至于他在内地到底在干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只能从学费里省钱雇本地侦探,大部分侦探费还是青青帮我付的……”
“哦……”老刘头一笑,看来这小子还挺有心眼。
“我从4岁开始就住在姨妈家,姨妈很保守,所以说我的童年并不幸福……”廖若远微微摇了摇头,开始诉说自己的身世……
廖若远的父亲叫廖冲,因为在哥哥廖七之前,廖老爷子共生过六个儿子,但都没活下来,据算命先生说,这是钱挣得太多善事做得太少所至,所以从第六个儿子夭折以后,廖老爷子终于痛改前非大彻大悟,开始花大钱修桥铺路,没想到这么一折腾还真灵,26岁的“高龄产妇”廖太太竟然又怀上了(放在过去,26岁生产已经算高龄了,廖老太太16岁过门,10年间平均每三年就为廖老爷子怀一次孩子,虽说都是男孩,但一个都没活下来,廖先生还有两房姨太太,但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后能挺到一岁),这个孩子便是廖七。
廖七出生后,廖老爷子高兴了没几年,噩梦就又来了,这廖家从此以后还就没孩子了,怀都怀不上了。这时算命先生又说了,廖七命克兄妹,必须娶一个某年某月某日出生的女子过门方可冲当,按老年间的说法,这个女子是廖家的贵人(理论上讲,这种事一般算命先生是不给算的,泄漏天机的事,但架不住廖老爷子有钱啊,英镑往桌子上一拍,估计算命先生也就豁出去了),有她在,老廖家便可香火兴旺,老辈子人都讲究个“多子多福”,虽说此时廖老爷子都五十多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顶着舆论压力又续了一房,这一房姨太太便是梁小兰。
梁小兰过门后不久,三姨太果然又怀了孕,这一胎便是廖若远的父亲廖冲,但这梁小兰自己却没怀过孕。日子一年一年地过,虽说廖家从此没再有过子嗣,但生了两个儿子,这廖老爷子也心满意足了,就在廖老爷子年过花甲,所有人都以为其大势已去的时候,这梁小兰忽然怀孕了。当时虽说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毕竟梁小兰对于廖家的意义非同一般,老大廖七可是命克子嗣啊,若没有这房姨太太保着,两个儿子没准就得掐个你死我活啊,所以廖老爷子并未深究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生了就生了,满月酒照摆,直到有一天廖老爷子感觉自己差不多该到日子了,请了个洋律师来立遗嘱…… 第四章尸检报告
“遗嘱就是廖家的财产没有梁小兰她儿子的份儿?”老刘头道。
“不,有!”廖若远道,“梁小兰的儿子叫廖刚,田产都分给他了!”
“那他还不满足?想你廖家的田产应该有个万儿八千顷了吧?”
“问题就出在这儿!我廖家的田产相当一部分都在内地,1949年以后,民国政府的田契跟废纸没什么区别!”廖若远道,“廖刚等于没分到什么东西!”
“等等……”听廖若远一提1949年,老刘头眉头立即就是一皱,把扔在床上的那几张私人侦探偷拍的照片又拿起来了,“你这个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前几年吧……大概在1986年到1990年之间。”廖若远道。
“你说1949年的时候,这个梁小兰已经有孩子了……得二十多岁了?”老刘头一张一张地看照片,照片上的梁小兰怎么看也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如果1949年都二十多岁了,那倒现在怎么说也应该六十多了啊,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立遗嘱的时间应该在1945年左右,日本投降前后……”廖若远道,“1949年的时候,廖刚已经好几岁了……”
“那就更不对啦!”老刘头拿着照片继续看,“按理说,你拍这照片的时候,这梁小兰,六十岁有了吧?”
“应该有六十多了……”廖若远道。
“你肯定你没找错人?”老刘头疑惑道,“你不觉得她的年龄跟她这个相貌,搭不上?”
“我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梁小兰本人!如果连这点都弄不清楚,我还查个什么劲?”廖若远叹了口气道,“刘前辈,她为什么会这么年轻我也搞不清楚,女人有可能不惜血本去做什么整容手术的,但我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她……”
“有钱人真他娘的会保养……”老刘头虽然觉得不大对劲,但也没往深处想,只能暗自嘟囔,“接着说吧,你爹妈到底怎么死的……”
“当时内地的形势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国民党军队连连失利……”廖若远道,“就在解放军过长江的时候,我爷爷死了,梁小兰本想去找我爷爷理论,但那时候我爷爷病重,根本说不出话来,一直到我爷爷死,遗嘱也没改过……”
“然后她就怀恨在心,盯上了你父亲的财产?”老刘头问道。
“应该是吧……”廖若远叹了一口气,“刘前辈,其实我父亲不是做生意的料……”
“话别这么说,做生意也有很多偶然性的,你大爷现在的成就,也充满了偶然性……”老刘头道。
“刘前辈,你不知道,我父亲和我大伯绝对不一样!”廖若远似乎挺委屈,“我4岁开始便被寄养在我姨妈家,直到前不久大伯接我回香港……我姨妈是个很怪的人,我父亲生前每月给他3万英镑的寄养费,但她却都捐给了教会,她对我很刻薄……”
“廖少爷,你堂哥廖思渠的事迹,你应该知道吧?”老刘头一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那个堂哥不争气啊!我觉得,刻薄未必是件坏事……”
“刘前辈您别说了……”廖若远一摆手,“希望你能听我说完,其实我并不恨他们把我寄养在姨妈家,但作为父母,把孩子生下来就再也没管过,是不是有点过分?”
据廖若远所述,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寄养在了英国的姨妈家,从此很少见到父母,据姨妈透露,自己的父母很喜欢游山玩水,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廖冲,经常跟着一些国外探险队去亚非国家探险,到最后甚至自己花钱成立了一个探险队,而这个爱好最终也断送了夫妻俩的性命。
自从内地改革开放后,中华五千年的灿烂文明也再度向全世界开放,大批的港澳旅游者与国外探险者纷纷涌入中国,而自己的父母也是其中之一。廖冲曾经先后三次到过内地,一次是去罗布泊,一次是去西藏,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是去甘肃,之后便音信全无,一年后,甘肃省临潭县的一个山民在莲花山找到了夫妻二人的尸体,经内地警方尸检,夫妻二人均死于机械性窒息,而杀死他们的,正是他们自己。
“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老刘头一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内地警方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廖若远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老刘头,“我父母的尸体保持着掐对方脖子的姿势,他们感情很好,我觉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不可能伤害对方……”
“时间:1989年7月15日13时,地点:莲花山东北山口,死者:罗美君,女36岁,英籍华侨……这是你母亲?”老刘头道。
“嗯,对!”
“好几年前的事啦……”老刘头一嘬牙花子,心说这身骚算是惹上了……
“刘前辈,我不是已经说过这件事是很久以前的事么?”廖若远一皱眉,“连半个世纪前的事您都能查出来,现在才三四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廖若远这话一出,老刘头差点哭出来,马思甲老爷子跟云凌子的事,跟眼前这件事有可比性吗?
“尸表检验:1989年7月15日18时检验见,死者罗美君,尸长168厘米,无尸斑,尸僵未形成,颈部有明显缢痕,角膜透明,双瞳等大,直径4毫米,球睑结膜苍白,嘴唇苍白,口鼻腔及双耳腔内未见明显异常……”老刘头越念越觉得不对劲,“1989年7月17日10时检验见,尸体呈高度腐败状,全身皮肤可见腐败性表皮剥脱及腐败气泡、霉菌斑形成……才隔了两天,怎么就成这样了?”老刘头暗自嘟囔,“廖少爷,这其中细节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这件事通知我大伯以后,他也很吃惊,但他不同意在内地解剖尸体,沟通这件事耽误了两天,此后,我父母的尸体便被空运回了香港,当时尸体腐烂更加严重,法医说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年!”廖若远道。
“内地的尸检报告你怎么拿到的?”老刘头问得还挺详细。
“我有一个同学是内地人……”廖若远道,“这件事都是他替我跑的!”
“廖少爷,我看这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得见见你那个同学,最重要的,最好能见到当时检验尸体的法医和发现尸体的山民!”老刘头道,“香港的尸检报告有没有?”
“没有……”廖若远摇头道,“这件事我大伯不让我介入,所以……”
“廖少爷,你手头上的材料……太少!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是不是他杀还有待研究!”老刘头道,“单凭这点东西,怎么能确定凶手就是梁小兰啊?”此刻老刘头也犯愁了,你父母去的哪儿,都干了些什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人家梁小兰跟你父母又没来往,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我就是怀疑他!”廖若远斩钉截铁道,“我父母去甘肃的前三天,戴金双忽然回国,往常他通常会和梁小兰住最少一周,但那一次只待了三天就回去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肯定是他尾随杀人,然后伪造现场!”
“啊?”老刘头一瞪眼,“这事你怎么早不说?”
“还有,前不久,梁小兰竟然拿出了原本只有我父亲才应该有的廖氏企业的股票!”廖若远恶狠狠道,“就连我大伯也很吃惊,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明摆着?”老刘头一笑,“那还找我干吗?”
“呃……刘前辈,请原谅我的失态……”廖若远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那些股票是不记名的,在法律上不能当证据,我需要的是……他们杀人的直接证据!”
“嗯……”老刘头也陷入了沉思,“廖少爷,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看没那么简单……这样,你现在去联系你的内地同学,尽量联系当时的法医和发现你父母尸体的山民,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来香港的尸检报告!”
“您?弄香港的尸检报告?”廖若远也是一脸的吃惊,想不到这老爷子在香港还有这关系?
“嘿嘿,我有我的办法!”老刘头虽然表面上笑呵呵的,心里却也是烦得要命。秦戈啊!看来这次不求他是不行了,“对了廖少爷,你那个小媳妇,什么时候能过来给我开箱子?”
“我明天给她打电话,顺利的话,大概三天后能到,这个请您放心!”廖若远道,“我会让她带着技师过来的,先办您的事!”
“嘿嘿,好,那敢情好!对了,廖少爷,打听个我不该打听的事,我就不明白,以你的身家,怎么还整‘私定终身’那套事?莫非她家里不同意?你大伯要是有意见不要紧,这件事包在我老刘头身上!我去跟你大伯说!我就不信他不给我这个面子!”这事老刘头纳闷半天了,这廖若远可是廖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啊,家里金山银山的,小伙子长得又帅,谁家姑娘追不到啊?
“刘前辈,你误会了……”廖若远一笑,“您的好意我心领,其实不是家里的原因,我父母死不瞑目,我怎么能结婚呢?听我大伯说调查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我虽然不怕,但我不想连累她!所以,我想等这件事办完再和她完婚……”
“哦……”老刘头呵呵一笑,想不到这小子还挺重情义。
“再说……再说……”廖若远有点不好意思,脸忽然红了,“再说我们定终身的时候,她……才15岁……”
这句话一出,老刘头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刚想夸你小子孝顺,你就蹦出来这么一句,敢情是早恋啊…… 第五章曲青青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是七叔,第一件事便是让阿光安排了一辆车,送张国忠去拜会香港的道门名流,而且按张国忠的安排,七叔还写好了几封亲笔信,信中的内容大概是以廖七的私人名义邀请几位大师出席新闻发布会,同信还附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为云凌子平反的文字材料复印件以及由张国忠手书的邀请函,落款分别是:香港廖氏企业董事局主席:廖七;茅山派、全真龙门派掌教:张国忠。
见到信后,这群大师也有点犯傻,茅山不是早没了么?怎么此时又蹦出个掌教来?而且这个茅山掌教还兼着全真龙门的掌教?还这么年轻?不过怀疑归怀疑,出于礼数,大多数的大师基本上还是热情地招呼了张国忠,虽然对这个身兼两教掌教的年轻人身份有所怀疑,但大多数人在看完了平反材料后,出于对整个事件细节的好奇与对廖七的信任,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出席的事。在当时,社会名流的公信力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像廖七这样家财万贯无欲无求的名流人物。
发布会就定在三天后,也就是廖若远的未婚妻曲青青将要到港的日子。要说这廖七虽然人老,但参加社会活动的精神头可是一点也不小,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只要能想到的几乎全通知到了,听说廖七有陈年谜冤要揭示,而且还与道教先人有关,所有记者的反应跟诸位大师一样好奇,一个混迹商圈多年的老财主,怎么忽然开始研究宗教事件了?故此,一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在刚接到邀请后就开始来廖家骚扰,希望能提前探到一点口风做第一手的报道,对于这帮如饥似渴的新闻工作者,七叔的意思是由张国忠来作主。起初,出于对记者的尊重,张国忠很痛快地答应了接受采访,但没想到这帮香港记者和内地记者可完全不一样,什么都问,起初的问题还和云凌子沾点边,但到后来干脆问起张国忠自己的私生活来了,什么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修行道术是否影响夫妻生活一类的,搞得张国忠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这还不算,好不容易把这帮记者打发了,七叔却又想出了新花样,准备找一些演艺圈的明星来助阵,发布会结束顺便搞一个西式酒会,想借此机会向香港社会介绍一下张国忠,而且白话得唾沫横飞煞有介事,最后连阿光都看不过去了,一个劲地拽七叔衣服:“老爷,那些老道最小的也有七十岁啦!”
“哦……七十岁,我也七十岁啦,这不是挺健康么?”七叔还满不在乎,“那些人开完发布会肯定会回去的啦,咱们的酒会与他们无关啦,是为张掌教和刘先生准备的,张掌教,你意下如何?”
“这……”张国忠头都大了,“廖先生,酒会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回到自己屋里已经是晚上了,张国忠把发言材料拿了出来,一遍一遍地念,以前自己朗读天赋还算可以,但这么多年没操刀,可千万别出丑啊,毕竟有那么多高人看着呢……
就在这时候,老刘头开门进来了,第一句话便听得张国忠头皮发麻,“国忠啊,我活不了几年啦……”
“师兄你胡说什么呢?”张国忠放下手中材料,斜眼看着老刘头。
“这箱子打不开,你说我活着还有啥意思?”老刘头一脸哭丧。
“廖少爷昨天晚上找过我,他说可能能帮忙……”虽说昨天晚上也喝大了,但张国忠多少有些记忆。
“帮啥呀……孙少爷找美国特务都没戏,他能有什么办法?”老刘头继续一脸哭丧,“国忠啊,我刘凤岩不求别的,但求有生之年能看看箱子里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兰亭序,就算死,也死个心安啊……”
“师兄你别胡说!”张国忠道,“你放心,办法一定会有的!”
“国忠啊,你说要是真有办法,你肯帮忙不?”老刘头没精打采道。
“当然啊,尽我所能!”想起老刘头曾经多次救自己,张国忠此刻怎能拒绝?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老刘头的表情立即变了,一脸的坏笑。与此同时张国忠也反应过来了:他娘的,又上了这老不死的套了……
三天后,香港丽晶酒店。
各大报纸、杂志、周刊、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到场共计75人,各大道派掌教、大师及其派出的代表到场共计14人。发布会进行得很成功,张国忠和孙亭轮番回答了记者的各种怪异问题,当然,一些关于超自然话题的提问被孙亭巧妙地回避掉了。发布会最后,相当一部分的记者还对孙亭的身份产生了兴趣,问了一大堆关于孙氏家族历史与孙氏企业的问题,甚至问到了孙亭交没交女朋友,有没有私生子的问题,这是事先万万没想到的,搞得孙亭也很头大……
另一边,老刘头并没有参加这个发布会,而是和廖若远在机场足足等了一下午,由于英国那边机场大雾,所以航班延误了三个小时,等老刘头简直就是五脊六兽的。就在老刘头靠在椅子上睡闷觉的时候,一架英航747班机终于进港了,旅客通道中,老远就看见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漂亮女子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随从往外走。“刘前辈,他们到了!”廖若远拍了拍老刘头的肩膀,“嗯……哪儿呢?”老刘头猛地睁开眼,只见廖若远已经迎了上去。
老刘头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双手背后微笑而立。前辈嘛,当然要拿出点前辈的派头来,要说老刘头瘦,那是有相对性的,比起张国忠当然是干巴很多,但在同龄的老人中,老刘头还算是有点肉的,尤其配上这一身的唐装,加上满脑袋的白发,还有那两撇八字胡,倒真是有点黑社会幕后老大的感觉。
“阿远,你……你怎么跟这种人勾搭上了?”曲青青听说有人要开锁,本来心里就有疑虑,这种锁一般人谁接触得上啊?但出于未婚夫的苦苦哀求,还是破例带了两个技师过来,但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老刘头这个“黑社会老大”。香港向来以黑社会出名,廖若远的身份又不一般,此刻看见老刘头,曲青青自然是幻想连篇,什么威胁恐吓、敲诈勒索、枪战、爆炸、恐怖袭击什么的,全都跟老刘头靠上边了……
“哎?你说什么呢?”廖若远也是一愣,心说自己媳妇不应该认识刘老前辈啊,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挺熟似的?
“这人干什么的?”曲青青停住了脚步,一脸的警惕。
“哎?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他就是帮助我大伯对付赵昆成、找回地契的刘老前辈啊!”廖若远也不知道曲青青到底怎么想的。
“他?”曲青青似乎有点不信,“他那个箱子哪儿来的?”
“宝贝儿,拜托哦!”廖若远面子上似乎有点挂不住,“这个问题回家再议论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
老刘头见这小两口嘀嘀咕咕不动地儿,干脆径直走到了曲青青跟前,微微一笑,“南京曲氏后人,果然不一般啊……”
“您……听说过我们曲家?”听老刘头一说话,曲青青也是一愣,老爷子言辞和蔼态度真诚,字里行间带着一股文气,倒不像是做坏事的人。
“呵呵……南京曲氏自前朝便得朝廷器重,我等也是略有耳闻……”老刘头捋了捋自己那两撇八字胡,其实这所谓的“耳闻”全是从廖若远嘴里闻来的。
“不知前辈您是……”听老刘头这么一捧,曲青青的敌意瞬间便减少了许多。
“在下刘凤岩,天津卫刘子威之后,幸会幸会……”老刘头微笑道,“姑娘顾虑之事不无道理,但此事事出有因,还需详述,希望曲姑娘不要多想……”原来刚才曲青青的顾虑,老刘头早就看出来了。
“哦,原来您是刘子威前辈的后人啊……见到您很荣幸!”还别说,这曲青青还真听长辈提过刘子威这么个人,据说为人比较仗义,但很财迷。清末的时候,天津港曾是中国较大的贸易口岸,作为买办头子,刘子威和洋人的关系自然是没得说的,当年自家先人好像也和这个刘子威打过交道。
“哦?原来你们认识啊……”廖若远呵呵一笑,“看来不用我介绍啦……”
“傻子!只是祖上认识而已……”曲青青偷偷拽了一下廖若远的衣角。
廖氏祖宅,廖若远的房间。
大队人马都去开新闻发布会还没回来,所以老刘头就先跟曲青青聊起了这个箱子的来历,当然,箱子里的东西被其形容成了是先师秘传给自己的,但被王四照这个卖国求荣的师兄利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给骗走了,之后又装在了那个高科技的箱子里,自己此时请求曲青青帮忙开箱,只是完璧归赵而已,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老刘头还拿出了当年师傅给的那块掌门弟子玉佩。
“丫头,你看这个……”老刘头拿出玉佩,“哪家掌门可都是把东西传给掌门弟子啊……没有说传给老二的!”
曲青青早就被老刘头的历史故事给绕迷糊了,此时看见了这个玉佩,也就信了,完全没想“箱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他师傅传的”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