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彦夫 日期:2014-03-30 11:10:57
这是一部以作者为生活原型的自传体长篇小说。石痴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身负重伤,失去了四肢和左眼。但他没有消沉,而是勇敢地迎接命运的挑战,回到村里锻炼生活自理能力。牺牲多年的“烈士”突然回村,且面目丑陋,村民大骇,演出了一场“打鬼”闹剧。从小和石痴订了亲的方巧兰,新婚之夜发现了石痴隐秘处的伤情,吓得赤身裸体跑出洞房一去不返。疗养院护士李艾荣冲破世俗的束缚,勇敢地与石痴结合,甘愿终世照顾他。后来,石痴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他克服残躯带来的种种不便,顶着各种流言蜚语的中伤,带领群众改变了家乡贫困面貌,并几经磨难,写出了几十万字的自传体小说《极限人生》。
作者简介:
朱彦夫,1933年7月出生于山东省淄博市沂源县,14岁参军,参加过济南、渡江、上海等上百场战斗。1950年12月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成为特等伤残军人。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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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活着的烈士
兄弟之亲,手足血缘形成;战友之情,患难甘苦凝聚。这笑声,是对勇士战胜敌人的欢呼,是对50年代最后一场残酷战争的告别。
第二章高地鏖战
恶魔与死神在向他们逼近、狞笑……但志愿军战士无所畏惧,视死如归,他们用生命和热血谱写出惊天动地、流芳千古的篇章。
第三章浴火重生
做一个全残全废的寄生人?绝不!他作出了新的人生选择:回到家乡,回到地荒人稀、无人怜助的土地上,不打搅母亲,独自磨炼,自受艰难,成则生,不成则死!
第四章雪夜“闹鬼”
儿子一别15载,母亲长梦盼儿归,春去秋来,雨枯雪消,头发盼白了,人熬老了,泪流干了,儿子总算回家了。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令人难以置信。
第五章无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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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活着的烈士
兄弟之亲,手足血缘形成;战友之情,患难甘苦凝聚。这笑声,是对勇士战胜敌人的欢呼,是对50年代最后一场残酷战争的告别。
第二章高地鏖战
恶魔与死神在向他们逼近、狞笑……但志愿军战士无所畏惧,视死如归,他们用生命和热血谱写出惊天动地、流芳千古的篇章。
第三章浴火重生
做一个全残全废的寄生人?绝不!他作出了新的人生选择:回到家乡,回到地荒人稀、无人怜助的土地上,不打搅母亲,独自磨炼,自受艰难,成则生,不成则死!
第四章雪夜“闹鬼”
儿子一别15载,母亲长梦盼儿归,春去秋来,雨枯雪消,头发盼白了,人熬老了,泪流干了,儿子总算回家了。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令人难以置信。
第五章无奈活着
那幅临来家前在脑海里勾勒好的绚丽画卷渐失颜色,那颗跃跃欲试的心,骤然冷却下来。他想哭,想让情感在哭声中迸发,他期待一更震撼人心的一曲悲歌。
第六章独困斗室
超重残的现实使他明白,付出一般代价侥幸取胜是徒劳的。唯一赢得生活自理的权利,就是用空前残酷的方法和百倍的努力,甚至是整个生命的代价,去摘取那高悬的生命之果。
第七章没有硝烟的战斗
像爆破碉堡那样,拿出百倍的勇气,强攻硬拼,不怕丢人,不怕失败,不怕牺牲,以最大的代价攻下这座求生路上的顽堡!
第八章如此“洞房花烛夜”
盼了几天、张罗多日、熬了半晚上眼的花烛之夜,竟这样结束了。新郎光着腚受了伤,新娘赤裸着身子逃之夭夭。闹洞房的看到了任何新婚之夜所不曾看到的情景。
第九章又拿起笔杆
石痴决心拿起笔杆子,来代替那依旧留恋的枪杆子。难有所尽,苦有其酬。他用超强的毅力去克服眼与纸笔贴近造成的眩晕、臂捧笔触纸不灵活等困难,并在村里筹办了图书室。
第十章整顿大食堂
当兵就该打仗勇敢,当农民就该下大力种好田,当干部就该尽职尽责管好事儿。石痴不顾来自食堂内外的冷嘲热讽和人身羞辱,大刀阔斧地整顿食堂。
第十一章从专护到专爱
一个为了人民幸福而失去了自己幸福的人,就不该享有幸福吗?他自己不能爱、不敢爱,也不应该被别人爱吗?
第十二章临危受命
要把社员的苦衷放在心上,对走投无路的灾民给以关心和帮助,你才能得到群众的信任。当干部不是我的奋斗目标,谁来当书记也不是你和我的私人交易,究竟谁干最合适,应该由群众去选择。
第十三章过年娶媳妇
新郎把宝贵的血肉之躯献给了祖国和人民,战火夺去了他的四肢和眼睛,但他没有倒下,而是顽强地与命运抗争;新娘勇敢地冲破封建旧习的束缚,爱上一位超级重残。
第十四章离奇失踪
行源于心,力源于志!磨吧,痛吧,只要磨不光,就得走,生命的支配权属于自己;只要有韧劲,机体总会被启动起来的!石痴在心里默想着……终于,他像个青年军人,昂首挺胸,迈开正步走来了!
第十五章添子灭谣
石痴记不清曾多少次地渴盼、憧憬过,也真切地感到妻子的身体在发生变化,但他强压喜悦,把襁褓中的莫大幸运装进密封的兴奋仓里。直到妻子顺利分娩,母女平安,女儿健全,关于他无后的流言蜚语随之烟消云散。
第十六章廿五载风雨路
石痴担任村支书25年,垫假腿的绑带要是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石痴说,生活就像这绑带和那皱褶一样,卷起——舒展,再卷起——再舒展,没有这些,生命也就停止了。
第十七章接班人问题
当官就是掌权为公,将自己的热能通过所肩负的职责释放出来,为国为民当好公仆,建功立业,鞠躬尽瘁。他愿意为这个世界洒下一片汗水,做出哪怕只有半个芝麻粒子大小的贡献。
第十八章永远的勇士
他走得很快,那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已不再是膝行、爬行、拐行的痕迹,而是完整人踏出的串串扎实、闪光的足迹。他距目的地还很遥远、很遥远,但他始终有一颗勇士的雄心。
后记
在朝鲜战场上负伤后,我无法再扛起心爱的枪杆子,但作为一名战士,只要一息尚存,就不能泯灭自己始终追求最大胜利的渴望。我回到家乡,克服正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扛起了锄杆子。在战友临终嘱托和首长的鼓励下,我又拿起了笔杆子,记录下我的经历与感悟。这就是我的“三杆子”。人生本就不该有什么极限,因为所有的极限全部跨越之后,生命的能量就定格在最壮美的极限深处了。
1950年12月初,在朝鲜长津湖以南的一座普通山峰——二五〇高地上,发生了一场空前残酷的激战。
翻滚了两天两夜的火海硝烟,在阵风的驱赶下,正缓慢地散去;阵地上到处是被弹火耕翻了千百遍的碎石冻土;被炸飞炸碎的肉躯、衣物、枪械、弹箱、树根,有的正化为灰烬,有的仍冒着残烟;浅而薄的掩体、交通壕大部坍塌;未被摧毁的轻重机枪、步枪,还依旧挺立在掩体的前沿……
守卫阵地的志愿军某连49名战士静静地、不知饥不觉寒地躺在异国他乡的巅峰上。他们实在太劳累了——岂止是两天两夜?他们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地南征北战,泥水里卧,雨雪中爬,为了已经到手的天下和人民的安宁,从没有轻松宁静地睡一觉,现在,他们终于无牵无挂地陡然瞑目沉睡了,永远地睡去了!朔风卷走了硝烟,浓云送来雪片,午后的寒风把一场大雪吹撒在莽莽山野上。先是鹅毛飞舞,继而细粒窸窣,不多时,积雪覆盖了弹坑、交通壕,覆盖了整个山岭的焦土、岩石和烈士们的遗躯。像是天怜人意,群山挂白,万物悲泣,连那枪械、弹夹、草根、树楂,都默默地披戴了白皑皑的银装素纱……
敌人在最后一次“地毯覆盖”式轰炸之后,断定这座狭小的山头上不会再有抵抗,便提心吊胆地爬上了二五〇高地。他们为这些中国士兵阵亡的姿势感到震惊:他们大都是在卧身瞄准、手扣扳机的一刹那死去的。为防万一,敌人又对几个怀疑可能复活的尸体补上一刀,然后一齐举枪,每人对空射击一梭子,庆祝这一“重大胜利”,这场用三倍以上的血本换来的“胜利”。一阵鸣枪欢庆过后,这些美国兵不愿在这残缺不全的尸体堆里多待一分钟,随即原路返回大本营,钻进帐篷,饮酒行乐玩女人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这个已被大雪封死的二五〇高地上,在全连覆没的前沿交通壕里,在长眠的49具尸躯中,居然有一条正在极缓慢地复苏着的生命。他全身覆盖着厚厚的冻雪,蠕动激起了“嘎嘣、嘎嘣”的折裂声。大雪仍在下着,他也仍在继续蠕动着……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坐起来了。似乎是夜里,什么都看不见,整个天地一片漆黑。“这是怎么回事?是死是活,是梦是醒?”渐渐地,他开始感觉到腹内五脏如大火熏烤,火势越烧越旺,不一会儿,五脏被烤焦了,紧接着,整个身子被无法扑灭的火引燃了。
“要是有水就好了,哪怕是一壶水,先把肚子里的火冲灭,再冲灭全身的大火!”他的意识功能开始恢复,但全部意念就是“灭火”,整个奢盼就是水!果然,水真的盼来了!他顿觉有一股清澈冰凉的山泉水从悬崖上潺潺而下,他迅速张开嘴,让那泉水“哗啦哗啦”淌进嘴里,“咕咚咕咚”咽到肚里。“天哪,太过瘾了,快快地流吧,我要喝个够把腹内的大火浇灭!”但喝着喝着,水变小了,变得稠稠的、咸咸的、黏糊糊的,扬起手来,伸到脸上摸摸,手无知觉,伸出舌头一舔,更觉粘而涩,水仍在流,火仍在烧……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逝去。意识的醒悟使他终于感觉到他喝到嘴里的不是山泉甜水,而是自己头上流下来的鲜血!“他娘的,坏事了,受了重伤?连眼睛也都瞎了?手为啥无知觉?”当再次把手贴到嘴上,用牙狠狠咬了几口仍无知觉后,他立即想到双脚也可能被冻坏,猛地,连续站立几次,结果都摔倒在原地。“双手、双腿、双眼,还有脑袋,都完了?都报销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身子周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在极度焦躁中,他扬起两只被冻僵了的手猛搓两眼,但搓来搓去,仍是一片黑暗。在万念俱失、静卧待毙的时候,他不得不冷静下来,让意识进入回忆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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