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辛 日期:2014-06-05 11:03:16
清晨。
正是上海的夏末秋初,索远被深情相爱的麻丽推醒.听到一阵敲门声。原来是远在郑州乡下的妻子但平平找到上海来了……长篇小说《问世间情》就此拉开了一部情感大戏的序幕。游走在结发妻子但平平和同居情人麻丽之间的男主人翁索远,从此走钢丝一般在两个女人非同寻常的感情漩涡里挣扎。
《问世间情》以生动的笔触刻划了—组不同以往的“新上海人”形象,写出了—个和以往的弄堂、石库门迥然不同的上海。不仅探讨了农民工进城后的“临时夫妻”现象,更向爱情这一永恒的主题,发出了当代人的诘问:问世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这是一本与时代同步的书。
这是一部与生活同步的书。
作家叶辛的这部新作,深刻地揭示了在城镇化浪潮中,人们心灵的纠结和冲撞,情感的扭曲和波澜。
从而使得小说的内涵更为深沉。
作者简介:
叶辛,1949年10月出生于上海。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国际笔会中国笔会副主席、上海文联副主席、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作家。曾担任第六、第七届全国人大代表和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花》、《海上文坛》等杂志主编。长篇小说《蹉跎岁月》、《孽债》被改编为电视连续剧,曾引起全国轰动,成为中国电视剧的杰出代表。著有长篇小说《蹉跎岁月》、《家教》、《孽债》、《三年五载》、《恐怖的飓风》、《在醒来的土地上》、《华都》、《缠溪之恋》、《客过亭》等。另有“叶辛代表作系列”3卷本;《当代名家精品》6卷本;《叶辛文集》10卷本;《叶辛知青作品总集》7卷本;“叶辛新世纪文萃”3卷本等。短篇小说《塌方》获国际青年优秀作品一等奖;长篇小说《孽债》获全国优秀长篇小说奖;由本人担任编剧的电视连续剧《蹉跎岁月》、《家教》、《孽债》均荣获“飞天奖”、“五个一”工程奖等多项全国优秀电视剧奖。
索远从酣睡中醒过来,睁开了双眼,肩膀上又被推了一下,他才意识到,刚才不是麻丽无意中碰到了他,而是麻丽在催促他快醒醒。
从没拉严的窗帘之间透进一道明亮的晨光,天早亮了。亮得有些耀眼。
索远把脸转向麻丽,麻丽一边把无领衫套上身,一边把嘴角往门那边努了努,示意索远侧耳倾听,门口有动静。
无领的套头衫挺合身,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麻丽的体形,她的一对乳房,鼓鼓地挺得高高的,好诱人,当初,索远不也是被麻丽的胸部所吸引嘛。
他正想问话,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这是远哥的家吗?”“不晓得!”一个生硬的男人嗓门道,“这地方,租房住的人多了,你到前面几家去问问吧。”冷漠生硬的男人一面答一面按着自行车铃骑远了。清晰地听见这一切的索远呆住了。
问话的女人狐疑地嘟囔着:“还要走啊!前头不是有人说,31号就在这里嘛!”说着脚步声走离了门边。
麻丽一双眼睛顿时瞪大了,双腿往床边伸过去,说:“我们这里是3l号,我去喊住她吧。”没等麻丽的双脚鞭上塑料拖鞋,索远一个跃身而起,猛地扑上来,揪住了麻丽,颤声道:“去不得!”“哎呀!你把我抓痛了。”麻丽拨拉着索远的手,“人家不是在找31号吗?”索远的气也喘得粗了,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进出来的:“这是我乡下的老婆但平平找来了……”“啊!”麻丽低低地惨叫一声,身子顿时抖动起来,“她咋个说来就来了呀?那……那……那我怎么办?”说着她跳下床,在床沿边没头苍蝇般转着圈,鞍上塑料拖鞋,往门口走了几步,陡地又退回来,大惊失色地自语道:“我、我不能出去,她站在门口,我,我我我……”索远从另一侧跳下床,“哗啦!”一声拉开窗帘,“嘭”地一下推开两扇窗门,当机立断地道:“麻丽,你从这里出去。”麻丽三脚并作两步,来到窗户边,迈腿想要跨上窗台,不晓得是心慌意乱,还是迈不开腿脚,迈了两次,她的脚就是搭不上窗台去。索远的身子往下一蹲,张开双臂,拦腰把麻丽抱起来,送上了窗台。麻丽的双腿转向窗外,没顾上落地,双手又一把搭住了索远的肩膀,局促地道:“家……家里还有好多我的东西,你赶紧……”“明白,你快走,不要脸对脸撞上了,是最要紧的。”索远在麻丽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催促着:“你走吧,她往前头问清楚,一会儿又要找回来的。
”“好,”麻丽在索远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跳落在地面上,沿着后窗边的一条小路,往落漕浜那头疾疾走去。落漕浜是一条小河。
索远探出头,望着麻丽的背影在苹果梨园边消失,这才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正对着窗户的梧桐树枝上,一对鸟儿正叽喳啁啾着,嘴对着嘴,交颈啄舌地亲热着。
索远转过身子,一眼看见麻丽那条色彩素雅的束腰短裙显眼地挂在衣架上,他快步走过去,把短裙抓在手里,转眼又看见麻丽那双银色的皮鞋,鞋面上布满了金色的小珠珠,时尚、弹眼落睛,上班的日子麻丽还不舍得穿呢!索远把鞋子拿起来,转脸寻找放鞋的盒子,遍觅不见,也难怪,平时在这屋里,这一类家务事,都是麻丽包揽下来的,他哪存闲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再一溜眼,他看到了隔壁厨房兼卫生小间洗盥盆上置放的牙刷、挂着的毛巾、漱口杯,全是他和麻丽两个人的,还有房间里横空拉直的塑料绳上,悬挂着麻丽那件粉色的内衣,小巧的三角裤,女式袜子,她那副特意挑选来的乳罩……哎呀呀,在这间充斥着麻丽生活痕迹的屋子里,要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把这一切痕迹全都抹去,完全是不可能的!索远沮丧地把手中提起的皮鞋丢在地上,揉成一团的束腰短裙重新挂上衣架,继而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对了,两只枕头该叠在一起,幸好天气热,床角只有一条毛巾被,上海的高温天里几乎不用盖,就让它留在角落里吧。
索远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的双眼闭着,眼皮却在慌乱地抖动。他不晓得自己的老婆但平平是怎么会跑到上海来的。她不是安心留在老家那个叫郑村的地方嘛,上个星期给她打电话,她还说父母活得好好的,没病没灾,天气是很热,两个老人自有办法应付,他们仍然闲不住,忙完了田里的,又要忙园子里的,女儿索想又长大了,就是瘦,到了抽条的年龄了吧,吃得不少,就是不见胖,给她把名字取坏了,现在懂点儿事,老说想爸爸,哭闹起来拉直了嗓门喊:我要爸爸!声气又尖又脆……但平平电话里的这些话,现在清晰地在索远耳畔回响,万万没想到,什么预兆也没有,但平平找到上海来了,找到落漕浜河边的浜头村来了,她是怎么来的?郑村集上,只有正月间才会有“时代快车”服务,“一条龙”地把出外打工的人们往全国各地城市里送。现在这季节,这服务已没了,她怎么来得这样突然?来之前她为什么事先不透一点风声,是索想病了?还是她听到了啥风声?闯到上海来亲眼看个究竟?说她老实本分,说她文化程度不高,没读多少书,她不笨嘛,找得还真准,一摸就摸到他和麻丽的住处来了。她到底是贝村女人。
这太出人意料了,太突然了呀!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