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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介绍

你懂我有多爱你2:假如爱有天意


作者:安若莲  日期:2014-06-05 11:03:38



此书为《你懂我有多爱你》的姊妹篇,是一部浪漫感人的当代都市爱情小说。
  她曾是他的契约情人,他曾是她的霸道上司。
  两颗失去爱的心,表面远去,却在寻找中慢慢靠近。为了赢得爱情,两人各使出浑身解数。
  他与市长女儿在一起,是真有苦衷还是本“色”难移?
  她与初恋情人订婚,是假装失忆还是真的忘记?
  她是他心口的一颗朱砂痣,他是她窗前的一片白月光。
  她慢慢遗忘,他步步进逼。住进1531,他们就能长相厮守。除了名分,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他渐渐悔悟,她慢慢沦陷。“我记得有人说过,带着这条链子回来,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海誓山盟化成一句简单的约定,假如爱有天意,修炼爱情只是一个不断付出与宽恕的过程。
  作者简介:
  安若莲
  真名王咏涛,一个安静的女子,一个很平凡的平凡人。喜欢樱花之绚烂,喜欢秋叶之静美,其文风如同其喜好,一纸缠绵悱恻,满腔多情妖娆。喜欢睡到日上三竿,也喜欢敲打键盘编织自己的美梦,笑称“看着我笔下的人物在书里的世界来来去去,或喜或忧,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儿。” 
  目录:
  你懂我有多爱你2:假如爱有天意
  你懂我有多爱你2:假如爱有天意
  第一章樱花别墅
  流逝的时间像一道厚厚的水帘,阻隔了他们。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凛冽的时间飞逝而下,叠叠层层,冷与暖的交替,织成了一道又一道栅栏。你在窗外看风景,窗内的人在看着遥远而模糊的你。
  第二章破庙之夜
  远处山恋层层叠叠,近处虫鸣隐隐约约。一轮弦月挂在天上,破庙的檐角上几丛青草迎风摆动着。
  阵阵微风吹过,带来苏北坡曾经熟悉的他的气息,她站在破庙前的空地上,一时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眼中树影山影便朦胧了。
  第三章郁金香戒指
  簇簇梅花与雪花相互辉映,远处两束车灯打过来,照在前院,朦胧的灯光照射下,一错眼,竟像是樱花盛开,她的脑子里一幅樱花怒放的画面像道闪电一样划过。苏北坡半闭着眼睛,脑子里又有一幅蔷薇满壁的画面闪现,她退后了几步,痴痴地望着几树梅花。
  第四章忘掉旧情人
  曾经的过往,就像一条河流,静静地流淌着,无休无止,绵绵不绝。旋涡或者波澜消失无踪,他开始思考,他想在飞逝的时光河流之中,留下些什么。现在,他终于清楚地知道了,他是一只船,经历一切风雨之后,她是他最想停靠的港口。
  第五章古宅探险你懂我有多爱你2:假如爱有天意
  你懂我有多爱你2:假如爱有天意
  第一章樱花别墅
  流逝的时间像一道厚厚的水帘,阻隔了他们。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凛冽的时间飞逝而下,叠叠层层,冷与暖的交替,织成了一道又一道栅栏。你在窗外看风景,窗内的人在看着遥远而模糊的你。
  第二章破庙之夜
  远处山恋层层叠叠,近处虫鸣隐隐约约。一轮弦月挂在天上,破庙的檐角上几丛青草迎风摆动着。
  阵阵微风吹过,带来苏北坡曾经熟悉的他的气息,她站在破庙前的空地上,一时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眼中树影山影便朦胧了。
  第三章郁金香戒指
  簇簇梅花与雪花相互辉映,远处两束车灯打过来,照在前院,朦胧的灯光照射下,一错眼,竟像是樱花盛开,她的脑子里一幅樱花怒放的画面像道闪电一样划过。苏北坡半闭着眼睛,脑子里又有一幅蔷薇满壁的画面闪现,她退后了几步,痴痴地望着几树梅花。
  第四章忘掉旧情人
  曾经的过往,就像一条河流,静静地流淌着,无休无止,绵绵不绝。旋涡或者波澜消失无踪,他开始思考,他想在飞逝的时光河流之中,留下些什么。现在,他终于清楚地知道了,他是一只船,经历一切风雨之后,她是他最想停靠的港口。
  第五章古宅探险
  两人走到楼梯前停了下来。一张硕大的蜘蛛网横亘在他们面前,蛛网上的灰尘纷落,黑色的大蜘蛛旁若无人地向暗角里移去。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地上的枯树叶跳了起来,有的“沙沙”地擦着地上的灰尘低飞,有的在半掩的破门与残破的墙壁之间盘旋。黑暗中,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楼梯上面隐隐传来“咯咯”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的骨骼在响。
  第六章明天就要嫁给你了
  有一股潮湿的东西在心底渐渐升起来,一点一点冲到她的眼眶,几乎从眼眶里掉下来,她从手袋里拿了一包面巾纸,拿了一张,覆在脸上,轻微的气息拂动着白而柔的纸,就像海平面上轻柔涌动着的白白的浪花。
  第七章你会再爱我一次吗?
  镜子里照出两张年轻的笑脸,他们知道,无论怎么努力,现在的自己早已不似当初。镜子里的两个人,眼神里,有淡淡的雪意飘荡着,有深深的眷恋的波纹流淌着。青灰色的灯光射过来,镜面就像一面初春的湖水,英挺娇俏的两个人,就像两片树叶,在深幽的湖水里荡漾着,带着尘世的飘摇,带着新生的萌着芽的希望。
  第八章先生,再见
  市郊的春天的夜晚,有浓浓的花的香气袭来。院子里,紧紧依偎着的两个人,抬着头,看着头顶的夜空。明亮的星子,就像一颗颗钻石,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小小的收音机开着,音乐频道里正播放着一首怀旧的老歌。
  第九章假如爱有天意
  苏北坡颈项上一只翡翠的星星坠子,闪着沉稳的深绿色的光芒,北纬极看着这条链子,想起了西岭雪山上的约定,一时百感交集。她含着泪,微笑着说,“我记得有人说过,带着这条链子回来,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第一章樱花别墅
  (一)
  清江市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绿树成荫,春天来了。苏北坡从人群中穿过,来到闹市区广场上,阔大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清江新闻,北纬极身后跟着许多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不时出现在镜头里。
  苏北坡和北纬极隔着电视屏幕,一个在屏幕里面,一个在屏幕外面,清冷而明亮的电子屏冷冰冰的,就像隔着另外一重人生,浮华虚幻到不像真实的人生,仿佛是一出八点档的偶像剧,又仿佛是别人的故事。
  他和她曾经十分亲密。
  街道上、广场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叮叮铃铃,川流不息,像一条繁复交错的彩色的河流。
  流逝的时间像一道厚厚的水帘,阻隔了他们。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凛冽的时间飞逝而下,叠叠层层,冷与暖的交替,织成了一道又一道栅栏。你在窗外看风景,窗内的人在看着遥远而模糊的你。
  北纬极身旁女子带着微笑,大方地挽住他的手臂。苏北坡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屏幕,转头走了。她的眼里有点点的泪光,电视屏里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湖面鳞鳞的波光,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走得匆匆忙忙,三步两步走进一楼大厅。高大而明亮的天井,鲜花和彩色的气球飘荡在空中。
  商场里商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
  穿着职场装的售货小姐,带着礼仪式的微笑,站在明亮的柜台后面。
  商场一楼在做促销活动,大厅里人声鼎沸,镁光灯不停地闪烁着。玻璃穹顶高而空阔,头顶湛蓝天空,点点白云飘荡。天井下,广场里,远处三三两两的行人,行色匆忙地走过。近处三三两两的行人,手里拿着饮料坐在大理石的长椅上,不停地向活动中心张望。四周彩旗飘动,鲜花簇拥。
  金黄色的阳光从天井穹顶洒下来,广场中央明媚一片,花台上,星星点点鲜花怒放,天井广场就像一张色彩斑斓的明信片。
  苏北坡绕了道,避开了人群,从旁边一侧行人阶梯走了上去,不经意回头,见北纬极正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
  刚才店外电视屏幕里,正在直播国际顶尖化妆品牌入驻“元杰集团”的新闻,北纬极的身影熟悉到令人心痛,苏北坡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曾经那样地占据过苏北坡的心扉,最后却与陆秋池订了婚,现在的他应该志得意满吧?朦胧的双眼里人影晃动,苏北坡不敢回头,只怕自己一旦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她疾步登上行人阶梯,像是被人追赶着。
  “砰”的一声,屋顶悬挂的气球,在苏北坡的头顶炸开,纷纷扬扬的彩屑从空中落下来,前尘往事就像彩色纸屑,没有预兆地纷纷涌来。每一片纸屑都是那么色彩斑斓,那么令人难忘:
  她第一次和北纬极参加假面舞会,她第一次在星光别墅遇见北纬极,北纬极带着绝望的表情,开着车冲向湍激的河流……
  苏北坡仰着头看着纸屑,那些纸屑就像回忆的碎片,布满了整个空间。
  一朵极美的绣球花砸向她的头顶,她忘了闪躲,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粉绿色的花球越来越近,最终,绣球花砸中了她,跳了几跳,落在她的手中,她静静地抱着绣球花,彩色碎屑纷纷扬扬,她站在碎屑里,思绪片片纷飞。人群一阵惊呼。摄影机、话筒、闪光灯纷纷对着她,像是要看一出好戏似的,静静地等待着。
  衣着靓丽的司仪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女士是我们今天的幸运顾客,她可以领取一份特别的奖品。现在,由北纬总裁向她颁发奖品。”她从展柜上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
  电视屏幕里曾经出现过的年轻女子,嘴角带着一丝嘲笑,眼含敌意地看着她,她就是陆秋池,和北纬极订婚的女子。白天上班闲着无事,陆秋池把往日刊载有北纬极新闻的报纸拿来研究着,如果要稳稳地留在他的身边,必须打败他身后的那些女人,不是吗?
  陆秋池现在首要的情敌便是苏北坡,国际顶尖华妆品牌落户“莲华盛世”,爱美的女人都会关注的。陆秋池想,苏北坡也不会例外。
  果然!果然!
  眼前这局面又是陆秋池完全不想见到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的嘴角一动,暗暗示意站在苏北坡不远处的4号售货小姐拿出那只有特殊标志的化妆品包装盒。她相信,金钱可以改变很多事。
  
  国际顶尖化妆品牌“十八大道”在“莲华盛世”开辟战场,投入额度巨大,因此,北纬极总裁会亲自出马。北纬极神色严肃,但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泄露了他的情绪,他接过四号售货小姐手里的化妆品盒子,向她走去。
  苏北坡慢慢回过头去,镜头纷纷对准她,司仪冲着她友善地微笑着,此情此景,她已避无可避。北纬极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盒子,从阔大的大理石台阶,缓缓走来。寂静无声的人群,不停闪烁着的闪光灯,都市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男主角一样的人物——北纬极,他带着礼仪式的微笑走向她。他的微笑,就像冬天房间里微红的炭火,寒冷不乏温暖;又似惆怅孤清的洞箫声,遥远而神秘。微笑的温度很低,有一丝暖意,又似乎没有。他的眼神里有强烈的火焰,很炫地一闪,又在瞬间消失。
  细碎的一声响,北纬极手里的纸盒子在苏北坡的眼前打开,一套彩妆出现在眼前。盒子内盖里贴着一张小纸片,纸片上写着一行字:“离我远点,贱人”。
  苏北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她缓缓接了过来,合上了盒盖。北纬极对这一切毫无觉察,静静地看着她。
  “谢谢北纬先生。”苏北坡的声音坚硬而干涩。手指投射在彩妆盒子上微动的影子,泄露了她的心事。
  彩妆盒子的封面印着透明紫色的瓶子,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欣赏这套美丽彩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苏北坡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盒子里,不曾离开。
  北纬极的瞳孔紧缩,眼神里带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睨了她一眼,然后带着职业笑容紧紧靠在她的身边,拍了一张宣传照。
  人群四下散开,促销会已经结束。
  僵硬的笑容从苏北坡的脸上溜走,她拿着盒子转身欲走。《清江晚报》上北纬极和陆秋池订婚的照片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心底被坚硬的冰块填满,她知道,他的世界与她无关。她要把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就像一只新鲜的柠檬,放进冷冻室里,只有这样,她才能假装一切都保存完好,不曾变化。
  一丝冷笑若有若无,北纬极在她身后沉声说道:“我是不是就像这礼物一样,用完之后就可以随便丢弃?”他的心底波涛暗涌,当年为了她所做的一切,难道就像垃圾一样,可以随意被丢弃吗?他为她曾经做过的一切,她可以置之不理,随意地丢弃。他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敌人。
  不远处,陆秋池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苏北坡微怔的身影犹疑在天井金色的阳光下,影子如蝴蝶,欲飞还留,她停留了一会儿,低下头,装作没有听到,急急忙忙走掉,只留下北纬极惆怅的身影。
  (二)
  苏北坡自促销会遇见北纬极,回来之后郁郁寡欢,日渐消瘦。成遥森开玩笑说,她是越来越有骨感美,挺符合当今的审美潮流。苏北坡也不反击,只是望着遥遥的远方,黑色的眼眸里有隐隐的雾气在飘动。
  静谧的春天的金色阳光,撒落在“伟业制衣”厂区办公楼前的庭院里。
  一溪流水潺潺而过,几枝碧荷静静地飘荡在一池清水里。色彩明丽的锦鲤,似离弦的箭,在水里疾速游动。
  两道时明时暗的影子,投射在微波里。
  成遥森与苏北坡两个,在水磨石的长条凳子上,相对而坐,正对着稿子上所设计的时装出神。成冕让苏北坡回到“伟业制衣”,跟在成遥森的身边,学着打理厂子事务。
  成遥森看到苏北坡日渐消瘦,很是心痛,遂迁怒于北纬极。他收回了“伟业制衣”投放“莲华盛世”的成衣份额,转而投给了江黎蕊开设的“佳月华”成品女装店。
  一座小小的水中亭子里,坐着北纬极和陆秋池两个人。陆秋池从手袋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仔细审视着自己的妆容,她笑道:“第五大道的化妆品果然好。”北纬极睨了他一眼,说道:“等一会儿,各大客户会陆续到来,你得小心谨慎。”
  陆秋池笑着说道:“所以,我才检查自己的妆容。”停了一会儿,陆秋池小心翼翼地说道:“爸爸在问我呢,我们订婚都登报纸上了,亲戚们都问我们什么时候举行仪式,我要怎么回答他才好呢?”
  北纬极手里的烟头上的烟灰落了下来,他回头笑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报纸上的订婚仪式只是一个烟幕弹。”
  陆秋池说道:“可是现在我们骑虎难下,若我立即抽身,我倒损失不多,只是元杰集团的股票可能要大幅缩水了。”
  北纬极的瞳孔危险地收缩着,他睨了她一眼,问道:“你想怎么样?”
  “啪”的一声,陆秋池关上小镜子,说道:“下个月,我们还是举行个订婚仪式吧,你看怎么样?”
  沉默了许久,北纬极点了点头。
  陆秋池满意地笑,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邀请卡来递给北纬极,说道:“‘佳月华’老板江黎蕊下周末在她的别墅里举办家庭宴会,到时候会有很多时装设计师前往,我们也去物色一下设计师吧,我想找设计师专门为我量身定做。”
  北纬极不置可否:“随你吧。”陆秋池笑道:“听说她在‘伟业制衣’做设计师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去?”
  陆秋池一句有意无意之间的话,落在北纬极的心里,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陆秋池不时与一位中法混血的男子联系,接下来的事情,她想,一定会很有趣。
  已是黄昏时分,夜色将暮未暮。苏北坡骑着一辆轻便的电瓶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街边路灯昏暗,从斜对面冲出来骑着摩托车的人,迎着苏北坡冲过来,她躲避不及,连人带车摔倒在地,骑摩托车的人抢过苏北坡的背包,骑着摩托车往前冲。
  背包里有今天画出来的设计稿,背包带缠在她的手臂上,苏北坡被摩托车拖着往前跑,情况十分危险,路上行人见此情况,惊叫出声。
  “砰”的一声,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拿着手里的东西往歹徒身上砸去,摩托车被砸翻在地。
  歹徒松开了手,背包重新回到苏北坡的手里。歹徒见势不妙,迅速翻身上了摩托车,飞一般的离去,只留下呛人的尾气。
  苏北坡的手臂滴着血,她坐在原地惊魂未定。
  “你怎么样了?需要我帮着报警吗?”一张中法混血的男人的脸出现在苏北坡的眼前。苏北坡感激不尽,谢道:“谢谢你出手相救。”
  中法混血男子递过名片:“我叫缇龙,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可以打名片上这个电话。”苏北坡点了点头,接过了名片。她想,他说得对,警方记录案件,如果需要证人,他可以出面作证。
  周末,江黎蕊打电话过来,叫成遥森一起聚一聚。成遥森见苏北坡像只失群的孤鸟,下了班就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便叫上苏北坡一起参加聚会。
  苏北坡从简陋的衣柜里挑出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衬衣,再挑了一条夏款的牛仔中裙。她把头发松松地挽了个结,化了个淡淡的妆,自己看着也还满意,便坐在床边,等着成遥森来接自己。
  成遥森一进房门,苏北坡感觉整个的小房间都亮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在公司,成遥森的穿着中规中矩,一点艺术气息也没有,就像一个平常而精明的商人,但他现在的装扮艺术气息却十分浓,苏北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潮?酷?仿佛这些都不够,因为他的身上还多了一种儒雅、野性的气息。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古铜底座上架着一只青花瓷,沉稳里带着湿润的光芒,既时尚又古典,既张扬又有丰富的内涵。
  苏北坡不得不在心底赞叹,“伟业制衣”由他掌舵,真是明智的选择。
  “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苏北坡这么称赞成遥森。成遥森爽朗一笑,说道:“孔雀后面可不堪入目,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苏北坡笑着说:“是夸你啊。”
  成遥森见苏北坡素净的打扮,皱了皱眉头,说:“你的打扮太素了,不够时尚。”苏北坡反驳,“朴素就是美。”与成遥森的时装品味相比较,她实在是汗颜,只能拿出曾经学到了一星半点知识搪塞。
  “这个审美观点已经落伍了,现在要的够‘潮’够‘呛’够‘辣’。”成遥森的时尚品味毒辣犀利,直击要害。
  苏北坡睁大眼睛看着他,成遥森摇了摇头说道:“跟你说了也不明白,我来帮你打理一下。”说完他走到简易衣柜前,打开了门,成遥森左看右看终于看中了一条丝巾,他把丝巾拿出来做成腰带系在苏北坡的腰上。
  白衬衫、牛仔中裙、花纹繁复的腰带,成遥森皱着眉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苏北坡本来是很漂亮的一个人,这身打扮也很适合她,衬托着她的清新典雅的气质,但成遥森总觉得哪里还差了画龙点睛的一笔。
  成遥森看着苏北坡毫无装饰的头发,眼睛一亮,他拿着一只精巧的小剪刀,把丝巾撕成了两段,一段重新变成腰带束在苏北坡的腰上,另一段变成了发带。苏北坡的长发在成遥森的手下,变成了一只很好看的花苞式盘发,发带成了装饰,盘在头发上,衬得苏北坡清新脱俗又时尚性感。
  成遥森对他的作品很满意,他开车载着苏北坡前往江黎蕊的家。
  车子开了许久,出了城,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郊区,一栋栋别墅静静地依偎着群山。
  成遥森轻车熟路,方向盘一打,法拉利缓缓开进别墅区,车子七弯八拐开进一栋别墅里去了。
  设计师聚会,当然少不了商场精英。北纬极带着陆秋池早早来赴宴,寻了一个花园的一角坐下。
  陆秋池对衣饰爱不释手,场中看见熟悉女友衣着新颖,便迫不及待地加入她们中间,交流搭配心得去了。
  遥遥的夜空,繁星点点。
  远处山峦层层叠叠,空气中带着松木的香气,湿润而青翠。
  衣着时尚光鲜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聚着,青翠的草坪上,一丛丛茂盛的树林里,彩灯闪烁。
  花园里,大团大团的花卉开得如火如荼。近处一架紫藤萝牵牵绕绕,串串紫色花朵丰润繁茂,这府第,简直是要把天下精华聚于一体,眼前景色繁花似锦,如梦如幻。
  北纬极坐在那里,百无聊赖,从衣袋里拿出一只打火机,在手里掀燃火苗,然后再熄灭。银灰色的打火机上,湛蓝色的火苗像极了一只开得极盛的紫藤萝。
  湛蓝色的火苗在手心里的打火机上跳了一跳,熄灭了。北纬极的脸在隐隐约约的灯光里,明明暗暗,他的瞳孔紧缩,周身散发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的身子向前倾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就像一个爱花人,在仔细欣赏着一朵极美的花卉。
  他看见了一个人。
  成遥森和苏北坡两个走进别墅花园时,正逢着成遥森一堆旧友涌出来,旧友拖着成遥森往别墅房间里走去,去看他们今年设计的新产品。
  苏北坡落了单,就随意找了一张无人的角落坐了,百无聊赖之中拿出手机看着电子书。正看到精彩处,身后有人说道:“这位女士,请问旁边这个位置有人吗?”
  苏北坡回头一看,见是那天自己遇见歹徒,出手相救的缇龙,便笑着回答道:“没人。”缇龙便坐了下来。
  “你一个人来的?”缇龙好奇地问道。
  苏北坡回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有朋友一起来,他现在暂时离开一会儿。”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缇龙好奇地问道。
  “成遥森。”
  缇龙似乎来了兴趣,说道:“原来你是遥森的朋友。”
  救了苏北坡的中法混血男子是蔓艺公司首席设计师缇龙(Dillon),今年27岁,高大英俊,他是“佳月华”惊喜无限卖场“御用”设计师,人脉几经转换,与“伟业制衣”搭上线,因此与成遥森极为熟悉。
  缇龙和苏北坡攀谈起来,正说至高兴处,灯光突然熄灭,人群一阵惊呼。
  稍过一会儿,便有人在花园内高声喊道:“线路故障,正在抢修,请大家不要惊慌,再过一会儿就会通电了。”
  缇龙便笑道:“这线路坏得真不是时候。”说完伸手去拿酒杯,黑暗之中,只听得“叮当”一声响,红酒洒了苏北坡一身,缇龙连声道歉。
  苏北坡便安慰他:“没事,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就好。”说完,苏北坡便往别墅房间走去,缇龙执意陪同苏北坡前往,路上遇见一个侍者,侍者说,穿过别墅大厅,在后花园的走廊上有两只水管。
  两人道了谢,便往后花园走去。穿过门厅,一池碧水迎入眼帘,碧波荡漾,水中星光点点。游泳池的对岸,一座长廊似的亭子屋檐如钩,半弯朗月埋在云里,几点淡淡星光隐隐约约。
  水管细流,声音琳琅,苏北坡就着微弱的光线,清洗了衣服,正欲转身,迎面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
  待她定下心神,却发现原来是北纬极。
  琳琳琅琅的水声,影影绰绰的人群,隐隐约约的葡萄酒的香气、花香、薄薄的青草湿漉漉的气息,远处雕梁画栋,淡云蓝星。
  苏北坡就站在那里,她的身后站着缇龙,缇龙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小北?”北纬极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萧瑟。他站在那里,就像深秋里,一片站在枝头的树叶,若即若离,恋恋不舍。
  “是的,北纬先生。”苏北坡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例行公事一般回答。她的脸部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一如现在,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情。她站在走廊的尽头,站在水池的旁边,一袭纯朴又绝不普通的衣裙,衬得她像一朵清新的茉莉花,在黑暗里静静地开放着,发出淡淡的香气。
  “小北,1531一直空着,等着你回来。”北纬极说道。他恋恋不舍,就如浩瀚的绿波舍不得檀木雕就的轻舟,茉莉花枝舍不得翠绿洁白的茉莉花。
  “十八大道”化妆盒上的一行小字,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贱人,离我远点儿。”她眼眸里受伤的表情一闪而过,她想,他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要证明我有多贱吗?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苏北坡沉默着,她的眼光四处搜寻着成遥森的身影,无奈此时的他不见踪影。缇龙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提醒苏北坡:“需要我帮忙吗?”
  苏北坡在心里说道,我是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帮忙,帮我赶走令我难堪的人。她迟疑着看着缇龙,无法决定能不能请他帮这个忙。
  北纬极看见两人亲密的样子,黑黝黝的眸子变得更深更暗。
  “小北……”北纬极沉郁的眼眸里飘动着令人纠心的疼痛,苏北坡只能闭上眼睛,视而不见。缇龙的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站在苏北坡身边,眼波流转着不明情绪。
  缇龙的脑海里浮现着陆秋池的脸,北纬极明明都准备和陆秋池结婚了,他还来纠缠苏北坡做什么?缇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鄙薄的神气。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北坡,想道,也不知道这位是什么心思,难道她愿意去做他的小三?
  苏北坡把心一横,她不要陷入这种不名誉的旋涡,他是他,我是我。苏北坡打定主意开了口:“北纬先生麻烦您让一让,我必须离开了。”
  苏北坡冷漠的语气似一柄刀锋,刺进北纬极的心里。他的眼神变得更黑更暗,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女人心真像海底针。”
  苏北坡睨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北纬极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不舍的光芒,他开口说道:“我可以让你过得很好,你能拥有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钻石,价值连城的首饰,只除了一样东西没有之外,你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暇。”
  缇龙眼睛里鄙薄的神气再次浮现,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的笑容,掩饰着心底起伏的情绪。
  缇龙微笑着对苏北坡说道:“看样子你好像有点小小的麻烦。”苏北坡把心一横,她决定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就这样离去,缇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一个忙。”苏北坡冰雪雪聪明,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明白缇龙的意思,只是……真的需不需要他帮这个忙,她犹疑不定,她转身迷茫地看着他。
  两人亲密的行为落进北纬极的眼睛里,他的眼睛越来越暗,深如黑夜。
  “小北……”北纬极尚未说完的话被缇龙打断。
  缇龙微笑着说道:“北纬先生,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小北的现任男朋友放在眼里了吧?”苏北坡睁大眼睛看着他,在她尚未说话之前,缇龙把苏北坡带离现场,留下北纬极一个人惆怅地站在原地。
  “小北,你会后悔的。”
  黑夜里,北纬极的声音里带着严重的警告。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乱得似一处深深密林,藤萝牵绕,绿叶婆娑。
  成遥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架开得十分浓烈的蔷薇架下,听清楚了几个人的对话。他的嘴角牵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大步上前,拦在苏北坡和缇龙的面前,对苏北坡说道:“小北,你认识缇龙?”
  苏北坡点点。
  成遥森的眼睛危险地眯着,审视着缇龙,不置可否。他大步上前,拉着苏北坡的手臂,大声说道:“小北,以后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骚扰你,记得打电话给我!”他憎恶地回头看了北纬极一眼,他不明白,他牵牵绊绊地到底要做些什么,难道小北对于他还有利用价值吗?北纬极拥有的东西太多,他还嫌不够吗?成遥森拉着苏北坡头也不回地走了。
  缇龙一回头,看见陆秋池,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陆秋池隐藏在黑暗里,嘴角扬起赞赏的笑容。
  浓浓的酒香浮动在四周,苏北坡伸手扶住了站立不稳的成遥森,说道:“我们走吧,早点回去休息。”
  从江黎蕊的别墅出来已是深夜,成遥森带着微醺的醉意上了车,开着车子在公路上划着“S”型,他深褐色的眼眸里,有冷冷的利剑的光芒闪动,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对苏北坡视而不见。苏北坡的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她好几次让成遥森停下来,歇一会儿再走,可是成遥森很固执,怎么劝也不听。
  成遥森曾经是苏北坡的初恋情人,后来和李明珠订了婚,李明珠却因为白血病而离世。
  法拉利在公路上急速地转弯,苏北坡的眉头皱了一皱,她斜睨着成遥森,她想道,他现在可以专心地开车吗?她静静地地看了黑漆漆的难测的公路一眼。刺耳的刹车声响了起来,法拉利停在寂静的山路上。车灯熄灭了,天边几颗星星放射出黯淡的光芒,虫子的鸣叫伏在草丛里,令人如坠梦境。近山远山层层叠叠,风声没处,窸窸窣窣一阵乱响。
  苏北坡觉得车内空气沉闷,茫然地回头,成遥森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显然是醉得深了。
  她摇下车窗,春天里凉凉的夜风吹了过来,“呼”地一下灌满了车身,她轻声叫道:“遥森,成遥森……”
  成遥森仍然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他心乱如麻,刚才北纬极和苏北坡相遇的场景,一幕一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需要时间清理自己的情绪。
  苏北坡陷在软软的椅垫上觉得腰疼,于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远远的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车灯刺眼,苏北坡往旁边一跳,躲在一丛青草旁。卡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在苏北坡的身边停下来,车灯照亮了大卡车上的人,两名带着痞气的年轻人,轻浮地吹着口哨,还说着肉麻难听的话。
  苏北坡的额头冒出浅浅的一层汗,伸进手袋里的手抓紧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刀柄上油腻腻的一层汗。
  成遥森心头一紧,他从抽屉拿出一只修车的扳手,下了车大步向苏北坡走去。
  大卡车上的两名男青年,见还有人从车上下来,只得开着车走了,大卡车呼啸而去,带起一股烟尘的味道。
  等到大卡车过去之后,成遥森大步跨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隐隐约约的长长的一声叹息回旋在她的耳旁,“小北,回来吧,回到从前,就像我们从来不曾分开过。”成遥森的话语像一段咒语,苏北坡被定格在温暖的从前:
  落枫亭前,草深树茂,各种花朵竞相怒放。
  小溪潺潺,鸟儿鸣叫。
  隐隐青山,飘浮的白云。
  身旁略带稚气的七号男生,明亮的眼睛,令人心跳的呼吸。
  苏北坡只觉得遥远的时光一下子被拉到了眼前,却像隔了一道透明的门,无论怎样也回不到过去,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她只觉得头痛,越来越痛,令人无所遁形。
  她闭上眼,安静地站在树荫底下,躲避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有一种经历,就像一处风景优美的景区,过了那个时期那种场景,就再也不是当时的心境了。
  苏北坡默不作声,成遥森迟迟得不到她的回答,心底一股悲凉越来越浓,他手指越握越紧,握得指节发白。
  远处阵阵风声,树林沙沙的响声,都像某人嚣张的笑声。隐隐的叹息回荡在深深的黑夜里。
  并肩站了许久,两人都累了,重新回到车子里。
  车子驶向无边的黑夜,青草的香气,百花的香气,从车窗外袭来,成遥森开着车往僻静的小道上走,苏北坡便笑道:“这里空气挺不错,你不会也在这里买了别墅吧?”
  成遥森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车子往右开去,一座中国古典式建筑出现在眼前。成遥森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遥控器,遥控器在手里“嘀嘀”响了两声,古典庭院的大门打开了。
  法拉利开进了车库。
  下了车,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进凉亭。
  从亭角繁复的雕饰旁望去,满天的星星明亮闪烁,与美丽的樱花、重重的树叶相映成趣,令人如坠制作精美的网游背景里。
  细细沙沙,风吹动树叶。苏北坡头顶花纹繁复的发带,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停在黑得发亮的头发上,腰间同花色的腰带与之相映成趣,成遥森的心跳加速,他在夜色的掩饰下扭过微微发红的脸,轻轻咳了一声。
  成遥森的手迟疑着,过了许久,他勇敢地牵着苏北坡的手,说道:“走,进屋去看看还有什么惊喜?”苏北坡的脸颊微微发烫,纤长的手指往后缩,成遥森宽大的手掌握得更紧。
  苏北坡往后退缩着,迟疑着。
  成遥森的手加大力度,把苏北坡拖进了别墅。
  樱花别墅更具中国式的阴柔特性,与北纬极的星光别墅相比另有一番景象。星光别墅像一座西欧式的庄园,樱花别墅更像一座带着古韵遗风的园林。
  成遥森打开大门,宫灯式吊灯大放光明。在光线的照射下,樱花别墅陈设纤毫毕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堵手绘墙,墙上画着美丽的富贵牡丹与精美的凤凰。在手绘墙的下端是一座石砌的水池,里面几只锦鲤游来游去。
  关上房门,苏北坡小心翼翼地在雕龙真皮座椅上坐了下来,她侧过身笑道:“你这里可真是别有一番景象。”
  成遥森深色的眼眸沉了一沉,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坐在那里,就像一朵鸢尾花,静静地开放在古旧的宅第。
  成遥森极力掩饰着自己,他笑着说道:“你来看看这地板。”
  苏北坡蹲下来,伸出手指抚摸着地板,青石地板上有细细的纹路,一条条从手指尖划过,就像时间的痕迹,一条条从心底流出来。就像那童年遥远的小镇上的时光,重又回到眼前,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小北,小北。”成遥森的笑容里带着醉人的温柔,连着叫了好几声,苏北坡也没应声。
  成遥森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她,但见她静默无声,只有两只眼睛闪烁着点点光芒。他心中一动,微笑着说:“如果似曾相识,是不是就可以再次回到过去?”他沉默地看着她,心里想道,你愿意回来吗?
  成遥森的声音太低,苏北坡听不清,她仰头问道:“什么?”
  停了许久,成遥森岔开了话题,他问道:“你喜欢这些么?”
  “我想起了小时候……”苏北坡微笑的眼睛里,闪烁着隐隐的惆怅。
  “喔,古桥镇,爸爸常常提起,这青石板铺地还是他提的意见呢……”成遥森看见苏北坡诡异的表情,打住了话头。他猛然记起,自己的养父正是苏北坡的生父。
  成遥森起身,从厨房里拿着两个咖啡杯出来,搁在茶几上,转过去伸出修长的手指头,按动电灯开关,开关“啪”的一声响了,木制旋转楼梯上的天花板挂着两只宫灯式样的走马灯。苏北坡大感惊奇,她几步跑上楼梯,仰头看着,走马灯上的画面缓缓转动,百花蝴蝶、丹凤朝阳、百子图、麻姑献寿,她大为好奇,说道:“现在还有这些东西?”
  成遥森微笑着回答:“如果肯用心,总会找得到。”
  浓浓的咖啡的香气,飘荡在客厅里,明亮的灯光照得此地十分温暖。
  过了一会儿,苏北坡又说道:“真是不幸,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总是为了创造更精美的东西出来而忙忙碌碌的,创造出来了,却没时间去欣赏去了解,那这些东西创造出来是为了什么?”
  成遥森伸出大手,以金钟罩的方式向苏北坡的头顶压下去,缓缓地说,“不要去想这些奇怪的东西,我只是想着眼前,这一刻时光好,就是最好!”他勇敢地伸出手臂,紧紧地拥住她的肩膀,他不想让眼前最美的时刻偷偷溜走,可以拥着她,并肩相看古意粗朴的画面,就是最好的。
  苏北坡的眼睛里渐渐浮上一层雾气,两个人仰着头,带着虔诚与希望的神情痴迷地看着那几只走马灯,仿佛那里面藏着他们的未来。
  绝美的中国式旧日公馆里,两个衣着时尚的青年,仰着头看着古老的宫灯,昏黄的光线打在两人身上,隔着一面落地窗看去,像张年代很久了的照片。
  (三)
  清江市时装业界今年将举办时装设计大赛,用以推动本省时装业发展,很多企业单位收到了邀请函。
  “伟业制衣”由于苏北坡的到来,成遥森有意栽培她的管理能力,便让她策划一个时装方案,参加这次活动。
  清江市服装界已经很久没什么热闹的活动了,这件事在时装业界掀起不小的波澜。
  北纬极自别墅那晚回来,几乎日日夜夜驻扎办公室,陆秋池多次前去探望,都被“元杰集团”的前台小姐给挡了回来。
  “您好,总裁今天在‘佳音置业’公司开会,他说了今天没时间。”
  “陆女士您好,总裁今天陪同高市长前往白鹰山视察当地情况。”
  前台小姐甜美的声音在陆秋池听来十分刺耳。
  事不过三,北纬极的反常状态彻底激怒陆秋池,她以总裁未婚妻的身份,从北纬极的秘书黄女士那里得知北纬极的行踪。
  她决定,今天夜里,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元杰集团”十七楼新项目研发部灯火通明,陆秋池推开新项目研发部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愣住了。
  研发部办公大厅里人来人往,一派忙碌之象。许多人坐在电脑前忙着设计时装稿子,几名设计师围着北纬极正在讲解图纸,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时装设计废稿。
  当“元杰集团”的员工看见陆秋池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愣住了,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北纬极皱着眉头向陆秋池走来,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秋池回答道:“最近没见到你,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
  北纬极扫视了全场一眼,说道:“我们正准备上个新的时装项目。”
  陆秋池愣了一愣,问道:“时装不是‘元杰集团’擅长的项目,你为什么要在这个项目上加强攻势?”
  北纬极的眼中闪过一道极亮的光芒,又在瞬间熄灭,他讨厌那两个人围绕在她的身边,他要让她知道,他是最好的。
  北纬极的嘴角牵扯出一丝冷冷的笑容,沉默着。
  陆秋池的眼角爬上一丝忌妒的神色,她心里明白,他是为了苏北坡。
  陆秋池心里想道,我倒有一个好主意,可以帮助你打败你的敌人。因为……她要让他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北纬极的人。
  陆秋池这几天不时地前去“元杰集团”设计部探望北纬极,趁着别人不注意,从设计部时装定稿里,挑出一些手稿彩色复印了带走,她抽时间给缇龙打了电话,约了个地方见面。
  缇龙是陆秋池小时候的玩伴,她知道他会帮她。
  
  今天一早,江黎蕊就打了个电话给成遥森,她的手里有缇龙的设计图稿,她非常欣赏这些稿子的创意,因为没有自己的时装生产线,她便和成遥森商量,要加盟“伟业制衣”,用这些时装稿,一起参加这次时装设计大赛,成遥森爽快地答应了。
  “元杰集团”设计部内一片繁忙景象。
  “伟业制衣”办公大楼里一片繁忙景象。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时装设计淘汰赛,这场时装设计大赛吸引了大众的眼球。
  最终由实力雄厚的“元杰集团”和“伟业制衣”胜出,将于今夜的时装设计总决赛,鳞选出最后的胜利者。
  许多观众早早的就等侯在电视机前,等待着这场时装设计总决赛的到来。
  碧华大厦停车场里停着许多高级轿车,从车子里走出来的人络绎不绝,个个衣着光鲜,彬彬有礼,手里挽着或典雅或活泼的女伴,清江市政界显要、商界巨贾、文艺界名人纷纷前来。
  时装设计大赛在在碧华大厦19层的西洋景餐厅举行,其中中两间极大的房间,分别是“元杰集团”和“伟业制衣”的临时工作室。
  成遥森和苏北坡带着模特儿公司经纪人早早来到这里,准备参赛事宜。“元杰集团”的北纬极也带着各路人马早早地来到工作室,准备开始忙碌的工作。
  长长的走廊上,两路人马狭路相逢,空气中有激烈的火星,在“劈劈啪啪”炸响。缇龙作为江黎蕊的助手,在“伟业制衣”这一队人马里,他看见北纬极身后站着的陆秋池,趁人不注意,偷偷地给陆秋池做了一个“OK”的手势,陆秋池满意地笑了。
  陆秋池将设计稿交给缇龙的时候撒了谎,她对缇龙说:“这是我一位朋友的设计稿,他现在穷困潦倒,我希望你可以帮助到他。”
  缇龙把这些稿子和自己的设计稿一起交给了江黎蕊,那位穷困的设计师的稿子如果加盟“伟业制衣”这样的大牌厂商,胜出的机会更大,缇龙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到别人。
  这些稿子果然被“伟业制衣”选中。
  成遥森本身是新加坡东南亚设计师大奖赛金奖设计师出身,设计实力自然不俗,苏北坡新加盟时装设计业,身上少了匠气,多了浑然天成的元素,设计的时装胜在小清新,再加上缇龙加盟的稿件,三部份的稿源给“伟业制衣”注入强大的实力。
  “元杰集团”临时招募的设计师集团,设计的时装稿,击败许多竞争对手,一路撑到现在,北纬极也能算得上是眼光独到,时装业界也有人评价他实属人中龙凤。
  今夜,两大实业将一决雌雄,撑“元”撑“伟”派各自也着实捏了一把汗。
  时装T台上,模特儿鱼贯而出,竞争越来越激烈。
  两个实业集团的时装各有千秋,难分上下。
  场下评委及观众讨论十分热烈。
  “‘伟业制衣’的成遥森所设计的时装,我一直十分看好,沉稳中带着浪漫的气息,很适合现在职场里的年轻人,这块市场十分广大。”
  “元杰集团这次所启用的设计团体十分有实力,从无到有,推陈出新,花样繁多,一路击败许多竞争对手,我十分诧异北纬极的调动管理能力。”
  “苏北坡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小清新的元素目前正是年轻人中十分流行的元素,她的眼光十分独到。”
  当“元杰集团”的模特儿队伍和“伟业制衣”的模特儿队伍一起出场里,舞台上的竟然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时装款式。
  几十名模特儿站在台上不知所措,音乐声停了下来,场上场下死一般的寂静。
  稍后,场上场下一片哗然。
  “咦?”
  “……”
  “这是怎么会回事?”
  “怎么两队参赛的模特儿会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出场呢?”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评委席上的人纷纷看向北纬极和成遥森。
  成遥森看向缇龙。这部分的时装正是缇龙交上来的稿件。
  评委席上资深评委通过话筒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请给我们一个解释。”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北纬极脸色变得铁青,他带着黄秘书站起来,一起走向评委,北纬极对着话筒说道:“这次大赛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时装,我觉得很遗憾,我们的设计稿被人泄露了,这就是说,有人窃取了我们的设计稿件,他们想用卑鄙的手段赢得这场胜利,而这里……站在时装台上的模特儿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成遥森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小声地问缇龙,“你不是说这些稿子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穷困的设计师的稿子吗?”成遥森也是因为同情,又觉得这稿子有它的可取之处才采用的。
  缇龙也是满脸的问号,他转头去看陆秋池。陆秋池的脸隐没在暗暗的光线里,看不清她的表情。缇龙的手心里开始出汗了。
  这时,一位胆大的主持人接过话筒问道:“请问北纬总裁,你怎么能证明这些稿子最早出自‘元杰集团’,而不是‘伟业制衣’呢?也许,‘伟业制衣’也可以说是你们盗用了他们的稿件呢。”
  北纬极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对着黄秘书低声地耳语几句,黄秘书令命而去。
  稍后,舞台上的电子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时装的设计稿。
  随着时装设计稿一张一张地翻过去,在稿子的一角出现了这些稿件的设计时间,北纬极说道:“这些时装稿都是用电脑设计出来的,在这一栏里有它们的创建时间,请问‘伟业制衣’能证明你们的设计稿比这些稿子的创建时间更早吗?”停了一停,北纬极说道:“如果不能,这就证明是‘伟业制衣’盗用了我们的稿件。”
  成遥森颓然地坐在那里,他无法证明‘伟业制衣’稿件的设计时间比“元杰集团”的设计稿更早。缇龙不满地看向陆秋池,这次可真的是被她给害惨了,缇龙感到深深的懊悔,也怪自己一时失察。缇龙站起身来,接过话筒,准备承认自己的失误,他觉得十分遗憾,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伟业制衣”各路工作人员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他们也很清楚,这件事对“伟业制衣”的声誉有多大的损害。
  “我们‘伟业制衣’的时装和‘元杰集团’的时装是不同的。”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话筒里响了起来。
  大家纷纷看说话的那个人,那个人正是苏北坡。
  陆秋池坐在观众席里,带着讽剌的笑容看着苏北坡,她想道,这次你的脸可要丢大了。
  北纬极的眼中闪过一道恼怒的光芒,就算是这样,苏北坡你也要否认事实吗?
  苏北坡站在话筒面前泰然自若,成遥森带着惊讶的神色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道,小北?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救场吗?
  苏北坡自然是明白这件事的重大,声誉对于一个企业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能够挽回,‘伟业制衣’的损失会非常严重。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刚才在走廊里遇见‘元杰集团’女模特儿的情景。女模特儿手里拎着几件时装,苏北坡觉得十分眼熟,便仔细看了一看,这仔细一看倒把她给唬了一跳,这位女模特儿手里的时装和‘伟业制衣’里的几件时装几乎一模一样。
  “元杰集团”聘请的模特儿正在陆续到来,苏北坡找了一个地方,站在那里,仔细观察着他们手里拎着的衣服,最后心里有了数。
  苏北坡心急火燎地给“伟业制衣”的几名缝纫师打电话,让他们带着机器火速赶到碧华大厦,幸运的是,赶在一切来得及之前,把时装的样式做了改动。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来,“这位是‘伟业制衣’新任设计师苏北坡小姐,请问这些时装是你设计的吗?”
  苏北坡慎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是我设计的。”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主持人讽剌地说道:“这些时装可真特别,会和‘元杰集团’设计得一模一样。”
  北纬极恼怒地看着她,成遥森迷惑不解地看着她,缇龙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陆秋池是看好戏的神色看着她。
  苏北坡将衣服袖子挽着,拿着话筒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时装是不同的,我们会展示的。音响师!!!音乐!!!”
  时装秀的音乐响了起来,“伟业制衣”聘请的模特队重整队形,纷纷向T型台走来。“元杰集团”聘请的模特儿纷纷散向一边,给“伟业制衣”的模特儿让路。
  二十几名男模特穿着沉稳大气的职业男装,走近观众席和评委席,一边走一边拉动拉链,沉稳的西装在瞬间变成了西装背心,西装长裤变成了西装短裤,色彩纷呈,令人眼花缭乱,他们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由沉稳的职业模式转换成休闲的模式。
  观众席中爆发出赞叹声、掌声。
  二十几名女模特儿身着眼下十分流行的“OL”风格,静淑内敛,她们一边走动,一边拉动拉链,十分严谨的西装长裤脚边拉链拉开,散落出十分浪漫的花朵式薄纱,竟然十分蔓妙好看。
  观众席里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站在角落的主持人的嘴在不知不觉中,张成了O型。
  真是令人十分惊讶!
  北纬极的眼角露出诧异的神色,成遥森则带着十分赞赏的微笑看着她。
  最后苏北坡走上了舞台,她今天穿着一身女式西装长裤,她拉动着腰部的拉链,“哗”的一下,在她的腰间散落了两幅薄纱,看上去竟象一条极美极美的十分浪漫的裙子。“伟业制衣”聘请的模特儿鱼贯而出,用最精淇的技艺展示着这些时装的风彩。他们一边展示一边偷偷地给苏北坡做“OK”的手式,幸亏苏北坡极时发现事情的苗头,也幸亏她做了改动,也幸亏她调整了模特儿的展示状态,不然的话穿着一模一样的时装出场,对于模特儿的声誉也是有极坏的影响的。
  她和他们是一国的。
  “伟业制衣”的时装秀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落幕了。
  “伟业制衣”以灵动浪漫技高一筹,在这次比赛中胜出。
  (四)
  时装设计大赛落幕,元杰集团虽然只获得银奖,但是成功开辟了新的商业战场,北纬极觉得满意,美中不足的是,部分时装和“伟业制衣”的时装一模一样,他心里非常清楚,这部分稿子失窃了,他下决心查个水落石出。陆秋池跟在北纬极的身后,走进电梯间。苏北坡站在电梯里,看见她的身背影,北纬极眼睛突然变得十分明亮,只有一秒,又黯淡了,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陆秋池只顾清理着衣衫上的污渍,不停地抱怨。
  一楼很慢很慢地到了,电梯门打开,苏北坡正要迈步,北纬极与陆秋池先行一步,走出电梯。陆秋池十分亲密地伏在北纬极耳边笑道:“今天可不巧,居然会把衣服弄脏。”陆秋池示威似地看着苏北坡。
  北纬极看了苏北坡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马路前的万家灯火,心中一恸,他的眼睛危险地眯着,心里想着,难道她窃取了别人的东西,还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吗?他在一瞬间变换表情,带着宠溺的微笑,靠近陆秋池,装作十分亲昵地笑道:“换一身衣服就可以了,还来得及。”
  化妆品小盒子上的那行小字,不停地在苏北坡的脑海里闪现,“贱人,离我远点儿。”她带着受伤的表神低下了头,苏北坡忍得十分辛苦,出了电梯,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偏厅,她想等在那里,等到北纬极走远之后,再离开。
  陆秋池对着她的背影嗤之以鼻,她对着北纬极说道:“一个窃取别人稿子的小偷,有什么可拽的。”北纬极的眼睛危险的眯着,他睨了陆秋池一眼。
  苏北坡听得这话,身形微微一怔,接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偏厅走去。偏厅只有一只昏暗的吊灯,高高地挂在头顶,照得一旁的步行楼梯狭窄而昏暗。在楼梯的尽头,有一扇窗户,苏北坡站在窗前,远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似一个瑰丽的水晶世界,黑漆漆的夜空打了底色,她只觉得胸口郁闷难平,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窗外凉风习习,深呼吸之后,她觉得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苏北坡退后几步,她一个人无力地坐在楼梯上,想了许久也没把自己的情感理出个头绪,只觉得心累,她无力地站起来,却看见一个人冷冷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看清了他的模样,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昏黄的走廊顶灯,拉长的两个人的身影,北纬极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此刻的时光变得更加忧伤。
  两人沉默许久,苏北坡勉强笑道:“北纬总裁好。”
  北纬极看见她的一瞬间,嘴角带出一道温暖的笑意,他以为,她还是有一丝丝在乎他的,苏北坡的这句话,把他从快乐的山峰打落下来,打入深深的、凄冷的山谷,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道:“你还挺悠闲的,盗窃了别人的稿子,还可以坐在这里悠闲地乘凉。”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苏北坡差点失去理智。
  她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之间,她变得不够了解他了。他像一座嶙峋的山峰,路上铺满了荆棘,她每前进一步,都会被他弄到遍体鳞伤。她强忍心中不快,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没有窃取稿子,请你不要冤枉我,还有,你用侮辱人的词汇叫我离你远点儿,我想你其实并不想见到我,你又巴巴地跑过来做什么?对不起我失陪了。”苏北坡说完转身就走,她低着头从北纬极身旁走过。
  一道极亮极冷的光从北纬极的眼睛里转瞬即逝,他想道,她是多么的冷酷,就连多余的解释都不肯给他,哪怕她是狠狠地骂他,哪怕她像她们一样,要他买珠宝买钻石,这都说明她在乎他,可是这些都没有,她竟然无视自己!北纬极伸出手死死地钳住苏北坡的手臂,苏北坡挣扎着,无奈北纬极用尽全力,苏北坡被紧紧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北纬极的双眼如陷阱,幽深黑暗,里面有寒光闪闪的光芒若隐若现,他冷笑着说:“我什么时候叫你离我远点儿了?你不要冤枉我,还有,舞台上的时装说明了一切,你还要狡辩。”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苏北坡回头说道:“宣传‘十八大道’化妆品那天,你送我一套化妆品,盒子里就写着‘离我远点儿,贱人。’你还要狡辩吗?还有……有问题的这些稿件出自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苏北坡的话尚未说完,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
  “北纬,你在干嘛呢?我等你这么久了……你上个洗手间也花这么长的时间?”陆秋池恰在此时出现,打断了了两人的谈话。
  北纬极狐疑地看着苏北坡,他仔细地听着她的话,他想知道什么事情让她这样愤怒,等等……北纬极想道,‘十八大道’化妆品盒子……那天的画面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北纬极记得自己是从四号售货小姐的手里接过的那套化妆品盒子。还有小北提到的那个人的名字,他希望小北继续说下去,这样的话就有线索可以查到稿件泄密事件的真相。
  陆秋池不会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不然的话自己可就暴露了。
  本来,陆秋池昂贵的裙子沾染污渍,令她十分懊恼,北纬极安慰她,不必太上心,只要去“佳月华”卖场换一件即可,于是两人从坐了电梯,上到本座大夏的17楼——“佳月华”顶级女装卖场。陆秋池十分欣喜,这是他第一次陪她去买东西。陆秋池穿着重新挑选的衣服站在穿衣镜前左照右照,她望着镜子里高贵而美丽的女人感觉很陌生,这不太像自己,但又是曾经希望过的自己,她微笑着望着镜子的人,她默默地对自己说道:“这才活得像个女人,活得像个精致的女人。”她想起了北纬极,虽然两人有了婚约,但北纬极仍然跟自己分开住,“元杰集团”目前局势不明朗,北纬极卖力工作,十分疲惫,她也不打扰他,任由他自由来去,只要她的手里有他的附属卡,可以满足自己的消费,并且还让自己挂着他的未婚妻的专属牌子,一切都可以不必计较,她太熟悉这样的生活了,圈子里她有不少好友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她想,如果没什么大的意外,自己未来的人生也会如此,想至这里,她淡淡一笑。
  沉浸在镜子里的美丽影象,陆秋池良久才回过神来,她四处张望,寻找北纬极的身影,遍寻不见,她好奇地出了卖场,四处寻找。
  遍寻不着北纬极的身影,陆秋池心里“咯噔”一下,她想道,他该不会是去找她了吧?刚才看见苏北坡往一楼的偏厅走去呢,陆秋池带着怒气坐了电梯来到一楼偏厅,听见两人的谈话,她恰好出现,她要阻止苏北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陆秋池展示着自己的新裙子,她娇声说道:“北纬你对我真好,裙子只不过弄脏了一点点,就花钱让我买新裙子,我真幸福。”
  陆秋池打扮得艳若桃花,紫中蕴红,一双美目流光似地转,像一枝丰润的含露桃花伏在一棵高大的树上,迎风招展。
  北纬极对于陆秋池的心思洞若观火,望着陆秋池心思极是复杂,他像个猎人一般,仔细地捕捉着苏北坡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他迟疑着抬起了手臂,轻轻抱着陆秋池的腰,冷笑了一声,对陆秋池说道:“你幸福就好。”
  两人相拥着而去,陆秋池回头睨了苏北坡一眼,她扭转头,带着示威的神情,莺莺燕燕地伏在北纬极的耳旁说道:“下次要会哪位佳人,记得先提醒一声,我好替你准备准备。”
  北纬极放肆大笑,转身离去之前,偷偷睨了一眼苏北坡。陆秋池挽着北纬极的手臂款款地走了。
  偏厅窗外摩天高楼流光溢彩,赤色、橙色、青色、蓝色,一道一道的霓虹灯光从他们身旁流过,怅然若失的北纬极和苏北坡两个人,像影子一样,飘浮在尘世的波纹里,如瓷器一般脆弱。
  北纬极回到元杰集团,着手调查两件事,一件事是‘十八大道’化妆品盒子事情,一件是设计稿泄密事件。化妆品盒子事件并不费力,北纬极亲自找到当天的四号售货小姐,四号售货小姐迫于北纬极的威严,没费什么力就招认了,盒子上的字是陆秋池写上去的。稿子泄密事件使北纬极大为光火,设计部里人人自危。查了一天,事情仍无头绪。北纬极怒极,他给设计部李部长下达命令,若一天之内还查不出来,李部长便要引咎辞职,李部长急得头顶冒汗,找到保卫处,调动摄像头,把这段时间的录像过滤了一次,最终看出了苗头。李部长将这张刻有影像的光碟转呈给北纬极,北纬极看完之后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
  这日,陆秋池来到“元杰集团”楼下,快到午饭时间,她打算上楼去找北纬极,商量订婚仪式事宜。北纬极正在阔大的办公室里等她。
  陆秋池一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北纬极正坐在沙发上。
  陆秋池沙发对面的电子屏正在播放广告,便笑道:“你也真有兴致。”北纬极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陆秋池也不去理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订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了呢,怎么你也不急?”停了一停,陆秋池说道:“我先赶着去把邀请函印了,你看好不好?”
  北纬极手里的遥控板一按,他冷冷地说道:“‘十八大道’化妆品盒子事件我就不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最清楚。”陆秋池听得眉眼跳了一跳,她沉默地看着他。北纬极接着说道:“你先来看一段录像,我觉得满有意思。”陆秋池便好奇地看着电子屏幕。
  电子屏上出现了自己的身影,陆秋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转头去看他,北纬极的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容。
  沉默许久,北纬极说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电子屏上播放的是怎么回事了吧?”陆秋池心里“咯噔”一下,想道,坏了,我拿稿子件事也被他发现了。
  于是,陆秋池便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北纬极十分愤怒,“你这是帮我还是在害我!”
  陆秋池十分委屈,“如果不是她改动了设计,这次的金奖获得者会是你。不是吗?如果当时不是苏北坡灵机一动,对时装设计做了改动,‘伟业制衣’可就声名扫地了。”
  北纬极睨了她一眼,说道:“这可是不正当竞争,我不赞同。”
  陆秋池小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北纬极怒道:“你做错了事,还要狡辩?”
  陆秋池大惊,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北纬极说道:“这次的事我不会追究你给我们集团造成的损失,但是订婚仪式没有了。这样的安排,你觉得满意不满意?”因为泄密的这部分稿件,让“伟业制衣”做了改动,他们拔得头筹,销路看好,“元杰集团”这部分相似的货品就烂在手里,销售不出去了。陆秋池这次是帮了倒忙了。
  北纬极恼怒地看着她。
  陆秋池后背发凉,她想,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连订婚这样的人生大事,都可以象做交易,波澜不兴,她几乎潸然泪下,她说道:“可是我爸爸那里怎么交代呢?”陆秋池以退为进,北纬极冷笑道:“你可以安抚到他。从现在开始起,你进入我的考察期,如果你通过考验,也许订婚那天并不遥远。”毕竟她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自己,做人不能赶尽杀绝,对不对?
  陆秋池破涕为笑,她的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苏北坡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应该再给她一次好好的教训。
  过了许久许久,北纬极冷冷地问道:“你把拿走的稿件交给了谁?”
  陆秋池愣了许久,最后回答道:“我交给缇龙的,他是我小时候特别好的朋友。”她知道,精明如他,就算是自己不说实话,他也有办法知道真相。她已经错了一次,现在还在他的考察期范围,她明白,最好说实话,不要再惹到他。
  沉默了许久,北纬极冷冷地笑了。他见过许多人事,陆秋池的小手段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毕竟尚在男人可以容忍的范围。他情场翻滚多年,明白她这是爱的占有欲,占有欲促使她做了这样的事,他希望她可以改正,因为她帮助过自己,所以他仍然愿意给她一次机会,一次走近自己生活的机会。
  第二章破庙之夜
  (一)
  “伟业制衣”自设计大赛夺得头筹之后,收到一批高档订单,自此,“伟业制衣”、“佳月华”、“蔓艺公司”声誉日隆。再加上清江电视台播出了“惊喜无限”卫视节目,在全国各地引起轰动,许多人纷纷打电话来询问定制衣服事宜。清江电视台把“伟业制衣”、“佳月华”、“蔓艺公司”的电话公布了出来,这下子,几家公司订单直线上升,引得江黎蕊、成遥森、缇龙眉开眼笑。
  江黎蕊意欲携缇龙再次和成遥森合作,成遥森因为设计稿的对缇龙心有介蒂。缇龙被陆秋池摆了一道,他对陆秋池也颇有微辞。
  缇龙再三向江黎蕊解释这些来历不明的稿子事件,,这些稿子自己的确是因为同情心做了错事。江黎蕊见他态度诚肯,再加上他平日里的设计图纸也的确切合市场,很有卖点,所以极力向成遥森推荐,成遥森最终勉强同意再次合作。
  自此之后,设计时装类稿子的聚会便多了。几人你来我往,三番五次便熟悉了起来。这天,他们又相约着在江黎蕊的别墅里见面,讨论新一季时装趁势。
  四个人在桌子旁边坐下来,成遥森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说道:“夏季就要来了,大家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缇龙说道:“我看了一下国际流行趋势,这一季金属感很强,我个人觉得不太适合中国人含蓄的审美观,所以新一季的时装我不太赞同在时装设计里加入过多的金属元素。”江黎蕊赞成地点着头,“可是要拿什么来代替这种潮流趋势呢?”
  成遥森说道:“男装一贯沉稳大方,变化小,只需要细节上做足功夫就可以了,倒是在女装上要花大力气。”
  别墅落地窗外,蔷薇绿枝爬满了围墙,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小花苞,黄昏的阳光照耀着,有微风吹过,树叶花枝沙沙轻响,苏北坡的目光投向那里,长久地停留着,三个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架蔷薇风华绰约,枝蔓牵绕,令人心驰神往。
  苏北坡眼睛一亮,指着那一架风华绝代的蔷薇说道:“这架蔷薇千姿百态,把它们最灵动的姿态捕捉下来,用以设计时装款式,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构思。”
  成遥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此刻散发出敏锐的光芒,就像诗人审视着姹紫嫣红,就像画家审视着雨丝风片。他的心里一动,想道,她果然是有爸爸(成冕)的遗传基因,虽然是新手,在这方面却很有天份。
  苏北坡身子动了一动,回头冲着成遥森笑了一笑,就像许多年前,苏北坡站在球场旁边,看着七号男生那样,十分生动地微笑着。就像有一道细微的电流刺痛了指尖,成遥森的手指头微微一动,笔尖“嗒”的一下,落在纸张上,蕴染了一处淡淡的红色,他拿着雕花玻璃茶几上的一杯水来,掩饰着紊乱的心情。
  缇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想起了陆秋池,他想起了陆秋池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
  “缇龙,我遇到了麻烦。我就要订婚了,可是却有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老是缠着他,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缇龙看在小时玩伴的情谊上,打算帮她这个忙,所以,缇龙便以英雄救美的方式和苏北坡相识。缇龙以为,只要站在苏北坡的身旁,让北纬极误认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北纬极就会知难而退,自己也就算是帮了陆秋池,哪知事情却这样百转千回。最后帮助自己从困境中解脱的反而是苏北坡,他对苏北坡的感情从鄙视转为欣赏,现在的他心思极是复杂。
  窗外一架深红粉红的蔷薇开得正好,恰似人生里最青春最美丽的时光。成遥森和苏北坡也正值生命里最好的时光,却像是深红粉红的两种蔷薇,各自怒放,相互辉映,若即若离。
  苏北坡的目肖久久地停留在窗外那一架开得正好的蔷薇之上,成遥森心思极细,他敏锐地体察到了苏北坡的心思,他知道,她想做蔷薇系列时装。
  商议良久,最终,四个人决定做蔷薇系男女时装,作为此次夏季时装主打系列。
  离夏款时装上市的时间已经不多,由于前车之鉴,成遥森决定让四个人在“伟业制衣”厂区住下,做封闭式设计稿,从新鲜设计出来的稿件中挑选出最优秀的稿子,拿到车间里去制作成衣。
  “伟业制衣”清江厂区在清江市南郊,会议室设在一幢小楼的一楼,二楼就是小型招待所,热水空调彩电一应俱全。
  四个人安安静静地忙碌了一天,把手里的工作做完了三分之一,成遥森把自己和缇龙设计的图稿挑了几十款样稿出来,做成了一个蔷薇女装系列,然后下派工单,打了电话让制衣车间主任任欣锐来取,任欣锐拿了派工单自去生产线安排任务。
  这边几个人吃过晚饭,接着挑灯夜战,江黎蕊打电话与厂家沟通时装面料的事宜,缇龙与成遥森还在设计和修改时装图样,十天之后的模特走秀场的设计任务就落到了苏北坡的头上。
  苏北坡接到这个任务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毫无头绪,她迟疑着问成遥森:“你觉得我来完成这个任务合适吗?”成遥森睨了她一眼,笑道:“凭你以往的工作经验,难道你不能胜任这项工作吗?”苏北坡一时语塞,她接过成遥森手里的资料一看,见是清江市金龙广场,心里便想着怎么去设计这个走秀场。
  缇龙见苏北坡为难,笑道:“小北,要不我帮你设计?事成之后请我吃饭就可以了。”苏北坡的眼睛一亮,他是设计师出身,做一个精美的舞台并不难,她一声欢呼,连声答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成遥森眼眸一暗,他深深的眼波里,有一道很亮的光芒闪过,他狐疑地睨了缇龙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半是真半是假地对苏北坡说道:“亏你还做过总裁助理,这个也搞不定?”苏北坡皱着眉,迷茫地回头睨了成遥森一眼,对缇龙笑道:“缇龙,看样子我只好自己做了。”缇龙停住手里的笔,把画稿往远处挪了挪,仔细审视着画稿的效果,听见苏北坡这话,回头笑道:“还得听你哥的,是不?”苏北坡笑了笑算是回答。
  江黎蕊对成遥森较为熟悉,她知道苏北坡和成遥森也算是兄妹,她和缇龙说过这事。
  成遥森正在画稿的笔凝住了,视线投向远方,想道,缇龙此刻提及自己和苏北坡的兄妹关系,也不知道是什么用心。难道他对小北动了心?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去看了苏北坡一眼,苏北坡正拿着一叠资料仔细地看着,她对这一切毫无觉察。
  这一天,苏北坡工作到深夜,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便关了门,信步上得四楼楼顶,楼顶值班室门着门。她正坐在那里,遥看远山繁星,却听得不远处门锁“嗒”的一声响。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身后室内的灯光照得人影修长高大。门关上了,人影又隐入黑暗里。脚步声轻响,那人向苏北坡走了过来。
  他身材修长,西装脱下来搭在肩上,就连休息的站姿也象极了T台上的模特儿,英挺无比。
  待看清是他,苏北坡握着茶杯的手指凝住了,她微笑着问道:“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
  窸窸窣窣一阵轻响,夜是这样的深,这样的安静,就连脚步走动,衬衫摩擦着的细碎的声音都能听见。成遥森缓步走向她,眼眸在夜色中更加明亮,他的眼波中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光芒在闪动。成遥森回头,手指轻轻拨弄着如雪一般洁白的花朵,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紊乱的心情,说道:“这几日连着赶设计稿,脑子里走马灯似地闪着念头,就想着出来走一走。”苏北坡便说道:“这里风景不错,可以稍事一会儿。”
  成遥森站在那里,一架七里香在身后,星星点点微白风中摇动。
  停了许久,成遥森说道:“你要不要跟我来看一处秘密的地方?”自从顾丽锦、李明珠去世之后,他现在需要一个人,来分享他的秘密。
  她坐在那里,令成遥森十分熟悉的气息在她的四周浮动着。在成遥森的眼里,她就像一只储藏盒,打开之后,旧物品映入眼帘,往事一幕幕划过回忆的天空。
  两个人遥遥相对,一架七里香星星点点,时光仿佛倒流,两个依旧是多年前的纯真少年,相约在校园的一角。
  成遥森心绪起伏如大海,他的眼眸更深更亮,良久,一声叹息久久回荡。
  秘密就是隐藏在厂区的一角,那是一座小小的庭院,在那里,有几个看着成遥森长大的老人,守侯着一个小小的厨房。那天夜里,成遥森做了一道酱香鸭子的川菜,令苏北坡倍感惊奇。
  经过那一夜,两人之间曾经很熟悉的感觉又回到身边。
  经过多次筛选,几个人选中了金龙广场来做走秀场,因为那块广场先天条件非常好,特别适合展示“伟业制衣”这次的时装主题。
  苏北坡准备着手和金龙广场管理人李经理商谈业务,她抱着资料出了厂区。
  当年修建“莲华盛世”之时,“元杰集团”就投资修建了金龙广场。后来北纬极在看金龙广场的收入报表时,发现其中藏匿着资金流向不明确的问题,于是,他干脆把金龙广场的转包给了自己比较信任的人,让李经理每年给“元杰集团”上交承包费,自己做甩手掌柜。现在“元杰集团”打算再上一个新项目而缺乏资金,北纬极便想到了把这金龙广场卖掉。这天北纬极正是跟李经理商议此事,恰逢李经理手里的金龙广场又做得风生水起,正是赚钱的时候,不愿意提前交出承包权,双方商谈不欢而散。北纬极出了金龙广场管理方的办公室,走到电梯旁,正欲坐电梯下去。只听电梯“叮”的一声,苏北坡从旁边那架电梯里走出来。
  北纬极看见是苏北坡,眼神突然就暗了。
  远远地苏北坡看见北纬极,勉强笑了一笑:“北纬总裁好。”
  北纬极眉头挑了一挑,这些天来,每个夜晚,他独自一个人坐在1531房间里,仿佛在那里,他可以等到想要见到的那个人。等啊等啊,许多天慢慢地过去了,那个人也没再回来。他沉溺在酒精里,把在西岭雪山上拍摄的苏北坡的片断拿出来,反复播放,他只能借着电视屏幕来靠近她。
  最后,他在雪花满屏的电视机前睡着了。此时,北纬极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爱。
  只不过一秒钟,北纬极就转换了神情,他沉默了一会儿,来到她的面前,眼神里一道极亮的光芒闪过,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傲气,他倨傲说道:“你本来可以叫我北纬的,但是你放弃了这个权利,如果你想重新拥有,我还是会把这个机会留给你,你同意吗?”他语焉不祥,但他知道,聪明如她,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他带着淡淡的笑容,平缓而沉稳的语调,就像在谈一个利润不大的商业合同,属鸡肋一类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苏北坡愣怔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叫北纬,自已所受过的伤害那又算什么?,不叫北纬,曾经的过往就如云烟消失无踪,她依然舍不得。于是,她选择沉默,沉默成一棵树的影子,等待物换星移。
  时光像一棵树,有风吹动,斑驳的树阴里看不清最真实的心意。往事一幕一幕在苏北坡的脑子里闪现,她皱着眉头望着窗外。
  如有淡淡的往事,在两人之间浮动,就像淡淡的水雾,飘浮在深褐色的茶水上。
  看见苏北坡如此迟疑,北纬极的心底有一丝窃喜,她并不太讨厌自己,不是吗?北纬极上前一步,带着睥睨一切的强势将苏北坡禁锢在墙壁前,他的眼神凌厉如刀锋,“怎么?难道你还是不愿意?”
  办公室门锁“嗒”的一声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笑。惊散了北纬极和苏北坡两个人。
  北纬极高大的身影印在豆沙绿的墙壁上,恍惚之间,她突然觉得他的身影,生硬得有点陌生,苏北坡在心底轻声叹息,想道,他和她已经订婚,登报召告天下,若自己硬生生地插进去,这算是什么呢?他已是昨日烟火,留在记忆里最灿烂的夜空,若想勉强寻回,只能看见物是人非,一地寂寞,她努力压制着如大海一般起伏的情绪,带着职业微笑说道:“北纬总裁再见。”说完她转身离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留下北纬极一个人懊恼地站在电梯门口。他冲着苏北坡的背影大声说道:“‘十八大道’化妆品盒子事件我查清楚了,不是我干的,是别人别有用心。还有稿件泄密事件也和你无关,我也知道。”苏北坡听得身子一怔,她缓缓地回头,久久凝望着他。
  有小小的迟疑的旋风在苏北坡的心里盘旋着,他肯替她查出真相,说明他的心里有她,可是……这又能改变事实吗?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召告天下的未婚夫,这是一座难以逾越的世俗的界限,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沉默良久,苏北坡转过身慢慢离去。她的身形象是被冰冻住了似的,十分缓慢而僵硬,象是在告别某些特别舍不得的东西似的。
  走廊里有隐隐的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打印机“嘀嘀嘀”的声音。阳光从走廊尽头照过来,拉长了北纬极的身影,显得那影子特别瘦长,孤清而寂寞。
  北纬极坐了电梯下楼,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大滴大滴的汗水渗出额头。“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他走了出去,来到“莲华盛世”三楼卖场。在“莲华盛世”的三楼会议室,还有一个会议等着他。
  
  金龙广场李经理见苏北坡过来洽谈生意,自然高兴,热情地接待了苏北坡。李经理与苏北坡两个谈了许久,终于把租赁合同给签了下来。
  从李经理办公室出来,已是中午时分,苏北坡乘了电梯准备下楼,电梯走到三楼,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个男子趴在电梯门口。无数的人向这边涌来,恍惚之间,苏北坡看清那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衬衫,她的眼皮一跳,想道,北纬极今早穿的就是一件笔挺的宝蓝衬衫。
  苏北坡三步两步走出去,扶起男子一看,果然是北纬极,她心慌意乱,拨了120,然后就抱着北纬极的肩膀,坐在地上,这时她突然回忆起了北纬极开着车子冲向河里的那一幕:如同站在真空之中,虽然四周嘈嘈切切,声音闷而厚,贴在耳朵上,叫人听不真切。
  北纬极静静地躺着,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就像一只折翅的鹰,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深深的恐惧袭击着苏北坡,这时,她才深深地体会到,北纬极的生命也会这么脆弱到不堪一击。
  他一直是他自己世界的主宰,他拥有掌控事态的能力,苏北坡一直有一种错觉,他会好好的,就像天空里的星星,会恒久地闪烁着光芒。
  苏北坡紧紧地抱住他,在心里不停地追问着自己,如果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有的一切,名誉、地位还有真实存在的意义吗?
  眼前人影交叠,苏北坡的手心里密密地渗出一层汗,滑腻腻的一层握在手心,北纬极的衣领仿佛变得极滑,叫人握不真切。
  她紧紧地攥住他的衣领,仿佛他是一只风筝,稍一松手,他就会消逝在这个世界里。
  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拿来担架,把北纬极放上去。北纬极在半清醒的状态下,看见苏北坡,心里觉得欣慰。他伸出手紧紧拉住她的衣角,就像小时候,紧紧拉住妈妈的衣角,不让她离开。
  苏北坡看见北纬极拉住自己的手,心突然就乱了。
  “咣咣咣”向前飞奔着的担架车,像潮水一样退去的惊慌的人群,在眼前不停晃动着的输液瓶。
  一幕一幕就像潮水一样,不停地冲刷着苏北坡理智的彼岸。
  人声嘈嘈切切,如有一团棉花塞在耳朵里,叫人听不真切。
  苏北坡此刻真的希望,眼前这一幕是梦境。
  到了医院,北纬极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报告隔一段时间才会出来。北纬极躺在病床上,考虑“元杰集团”的全盘规划,自己无法轻轻松松地躺在病床上。“元杰集团”那么大个家业,需要人支撑,他在心里规划着这段时间的接班人,北纬极手下幕僚个个精明能干,倒是撑得台盘,但这些人不是甘居人下之人,只怕这些人掌了权,便要把“元杰集团”搬个精光。眼前自己可信任又最亲近的人只有三个,弟弟、苏北坡、陆秋池。弟弟北纬光,属于典型的浪漫二世祖,叫他来操作“元杰集团”这部庞大而复杂的商业机器,恐怕一时间难以胜任。陆秋池是有些聪明的小手段,但这些伎俩上不得大台盘,很难操控这么大一部商业机器,她也不是可塑之材,如今看来,这么大的场面,唯一可以信任又可以培养的,竟然是苏北坡。一来他对她熟悉而且知根知底,二来她的根基扎实又可灵活应变。
  想至此处,北纬极不得不长长喟叹,原来造物主如此弄人,到了今天,自己才明白到底谁才最重要。
  苏北坡从街边小店里买了饭菜过来,饭盒里装着北纬极爱吃的凉拌牛筋,刚刚走进病房门便看见北纬极背靠着床头坐着,她走过去,把饭盒和牛奶放在他的身旁,说道:“医生叫你好好休息,怎么不小睡一会儿呢?”
  “事情太多,睡不着。”北纬极只有在看见她时才有微笑。宝蓝色的衬衣第一颗纽扣掉了,胸前皱巴巴的,他神情萧瑟地坐在那里,苏北坡面对着他,由于时间让两人心中生了隔阂,陌生感迅速扩张着,苏北坡勉强笑道:“你要不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你才吃饱了呢。”北纬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生病了,心情不太好,不用和他太计较,苏北坡是这么想的。她笑了起来,也不答话,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替他盖上被子,替他倒水,最后她拿着电视机遥控器翻着电视频道。
  “清江市新闻现在为您播报,时装行业正拉开夏装大战序幕,各大公司正在筹划今夏时尚夏装上市计划。据业内人士透露,几天之后,本市企业‘伟业制衣’公司将在金龙广场举行今夏时装秀,并将该公司所制时装,于当日在本市各大时装卖场同期上市。”
  女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旁边的矮柜上,一盆蝴蝶兰静静绽放,一时间,两人都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依然置身于1531房间之中,两人谁都不曾离开过。
  时光如河流,在长长的人生里,静静地流淌着,带走了曾经熟悉的一切。苏北坡只觉得鼻子发酸,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勉强对北纬极笑笑,说道:“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凉拌牛筋,味道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
  “看这则新闻,‘伟业制衣’会有新的时装上市了,你今天是去和金龙广场管理方谈租赁的事情吗?”北纬极的商业触觉如此敏锐,令苏北坡不得不叹服,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本来准备卖了金龙广场,用来投入水上公寓的建设,谁知道你却插一手。”北纬极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微笑面对一切。
  苏北坡愣住了,她并不知道他的打算,现在“蔷薇”时装项目已经启动,怎么可能停下来?如果停下来,这个项目前期投入的钱会损失很多。
  “我们租用不了多久的,最多十天之后,你就可以收回去了。”苏北坡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你延迟了我计划的进度,你得赔偿才对。”北纬极在弄清楚了“十八大道”化妆品事件和泄密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愈加欣赏她的办事能力,又因为她曾经属于他,他对她有一种可以依靠的亲切感,他在她的面前象个尚未长大的小男孩,可以卸掉所有防备。他静静地看着他,想道,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损失有多大,她会不会有一丝丝地不舍得呢?她会不会就这样留在原地,就算不会靠近,但也不会远离呢?
  就算要这样地留住她,也是一种小小的奢侈的幸福。
  北纬极大病一场,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他对这个世界多了一分眷恋,他想知道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人像妈妈一样疼爱自己。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丝期待,又带着一点点绝望,如果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的话,她就会心软吧?
  苏北坡瞪大眼睛,想道,他今儿这是怎么了?一点儿也不像往日里冷静的样子。电视屏幕上,一处九寨山水青翠鲜丽,画面上赤红橙黄一一闪过,舒缓的音乐如同一只温柔的手,不停地舒缓着两人的情绪。
  苏北坡就坐在那里,光影照在脸上,一会儿亮了,一会暗了,一张沉静而精致的脸庞忽明忽暗。她就像一株极美的花枝,在光与影的变幻里美不胜收。
  北纬极的心底涌出强烈的不舍。
  北纬极倔犟又沉默,苏北坡误解了北纬极的意思,她想道,他一贯既冷静又理智,都可以把他和自己的感情摆在商业利益之后。他都可以用和陆秋池用订婚仪式昭告天下这一招,来挽救元杰集团,不惜损害我们的感情,现在的他只怕是感情这东西也不放在他的眼里吧。他分分秒秒计算着付出与收益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皱着眉想了许久,十分迷茫,这商业利润换算极是深奥,若他有一笔巨资投入,所得的利润,就算把我卖了,也是赔偿不了的。于是,她问道:“怎么赔你的损失呢?”停了一停,她微笑道:“你这可真是强词夺理。”
  因为大病一场,北纬极盘点人事,这才知道她才是他可以托付的人,他对她生出更深的依恋。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思,睨了她一眼,勉强笑道:“不管怎么说,你多多少少总得赔偿一下我的损失吧?”他的心里有一点点窃喜,是不是可以要求她,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煮饭给自己吃?是不是可以要求她,在他生病的时候,可以留下来陪着他?是不是可以,在这样安静的时间里,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静静地看着她就好。
  苏北坡无可奈何地望着他,回答道:“那你说要我怎么赔偿?”
  北纬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说道:“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苏北坡皱着眉头回答道:“要不我送你一件大礼,还了你这个人情?”北纬极摇头,苏北坡想了一想,再次说道:“要不我请你吃大餐?”北纬极仍然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苏北坡感觉头顶象悬了一把明亮亮的剑,随时会掉下来,碰到自己的头。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北纬极恋恋不舍地望着她,想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是否可以要求她给他一天最快乐的时光?
  “那也行。”苏北坡沉思了一会儿,想道,反正他也送了我一条项链,等到我没办法解决的时候,拿这个出来做挡箭牌也就可以了,她可是很认真地考虑他的要求。
  他的思维很活跃,常常会提出很奇怪的要求,她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北纬极见她沉默不语,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猜中她的心思,他想起了自己的项链,他伸出手去对苏北坡说道:“拿来!”
  苏北坡满头雾水看着他,问道:“什么啊?”她看了一看四周,笑着说道:“你总不会叫我给你钱吧?”
  北纬极大笑道:“滑头,你刚刚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接着说道:“还给我!”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翡翠碧绿的光芒,在苏北坡的胸口轻轻一闪,她捂住胸口,按住那条项链,说道:“都送人了,还要收回去,不还你。”
  他是陆秋池的。
  苏北坡黯然叹道,只有这样一条链子属于自己,如果真的还给了他,那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链子是属于他的东西,她握住它,就像握住曾经的他。打死她,她也不会还给他。
  “还给我!”
  “不要!”苏北坡的眼眸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北纬极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她依然是从前的她,活泼又俏丽,常常在他的眼前流露出可爱的小小的无赖的模样。他觉得,眼前这一刻是快乐而幸福的,这就很好。
  陆秋池去了邻市的农家乐,跟姐妹淘去欣赏农家风光,等她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到达医院的时候,已是深夜。
  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时百无聊赖,便翻着病床旁边的柜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没有,一时失手,打翻了柜子上的花瓶,花瓶里的水流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扯着卫生纸擦拭着,随手把废纸丢进纸篓里去,一眼瞧见纸篓里有个用过的一次性饭盒,她便想道:“家里请是的钟点工,并没有全职雇佣,今天是谁来过呢?”她的嘴角突然就垮了,她往床上瞧了一瞧,见北纬极睡得沉沉的,便关上病房门往外去了,经过走廊与值班护士闲聊,过了一会儿,便打听出来,今天替北纬极送饭的是一位年轻女士。
  陆秋池便去查找北纬极入院手续上的签名,当她看见苏北坡三个字时,气愤难当,待要跟北纬极发飚,又觉得他身体不好,还在休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他为好,待要装作不知道,这口气又咽不下去,她在心里转动着千百个主意,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二)
  苏北坡身在“伟业制衣”厂小招楼,心却在医院,只是眼下她忙得跟只陀螺似地连轴转,暂时无法分身,只得打电话过去安慰北纬极。北纬极一时间也无法安心养病,医院里这几天来来往往不少人,北纬极急着处理公事,一着急,病情加重,惹得医生很不高兴,一怒之下,把北纬极送进隔离病房,一般人没特别紧急的事,不许探望。
  临近金龙广场时装发布会越来越近了,小招楼一楼里人声嘈杂,各路人马来来往往,苏北坡说得嗓子都快哑了,成遥森也疲惫不堪,办公室里不时传来缇龙和江黎蕊的高声尖叫,夸张的语调,艺术性的手势和姿势,调节着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伟业制衣”工厂流水线上,一批批的时装归了类,装了箱,送进了库房,库房门前停着许多大货车,一件件货物装运上车,发往清江市各大卖场。
  时装发布会的当天上午十点,苏北坡和缇龙两个赶到金龙广场,召集了施工队,把舞台做起来了。江黎蕊和成遥森两个负责往各大卖场发货。到了中午时分,几十位模特也赶到了金龙广场,他们在金龙广场附近租来的房间里化妆换衣服,到处闹哄哄一片。
  黄昏时分,收到邀请函的各路人马来到金龙广场,舞台下人越聚越多,缇龙与苏北坡镇静自若地坐在台下,指挥着施工队摆放道具,指挥礼仪小姐引领贵宾入席。恰在此时,缇龙的手机响了,听了一会儿,他的脸色都变了,挂了手机,闷闷不乐地对苏北坡说:“有几个模特要赶另一场走秀,九点半以后的时装走秀他们两个上不了,这节目不就开天窗了吗?必须得重新找人才好。”
  苏北坡倒吸了一口冷气,狐疑地看着他,说道:“如果这次再摆遥森一道,缇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不是吗?上次的盗稿事情,苏北坡竭尽全力弥补了缇龙的错误,“伟业制衣”也是险险地逃过一劫,如果这次再出事,后果真的很难想像。
  缇龙感激又欣赏地看着她,他也明白,时装设计大赛那次,若不是她出手救场,弥补泄稿错误,自己也不知道会损失多少银子。缇龙也明白这次事件的重大性,无论如何,自己必须救场,他摇头叹气地说道:“九点半以后才上场的‘蔷薇’系情侣装,也是重头戏,模特这个时候走了,这个亮点不能突显出来,前期那么多人花的心思都白费了。”
  “你手里还有没有其他模特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让他们来救场。”苏北坡问道。
  “来不及了,你、我、江黎蕊、成遥森四个人上去救场。”事情重大,缇龙立刻给成遥森打了个电话过去,毕竟自己的事业比小时候的玩伴更重要。成遥森沉默了许久,笑着说道:“实在不行,也只有这样了。”
  挂了电话,缇龙拉着苏北坡往模特更衣室里走,等她弄明白了缇龙的意思之后,大惊失色,她挣扎着说道:“我走台步的技艺不够精湛,这不是为难我吗?”说到这里,她停下了脚步,任凭缇龙怎么说,也不肯往前走了。上次时装设计大赛走台步,苏北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上走上了T型台,上次是救场如救火呢,而且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时装细节的改变上,对模特儿就不算太挑剔了。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伟业制衣”的专场秀,无论如何,应该挑到好的模特儿好好地表现时装的亮点才可以。
  “再说了,我们四个去后台做准备工作,谁看着走秀场这边的事呢?”苏北坡急忙问道。
  缇龙想了一想说道:“给江黎蕊打电话,叫她们卖场也出点儿人,再不过来几个人帮着看场子,我们都快要累瘫了。”说完,他就打起电话来,江黎蕊立刻就给裴经理打了电话过去,裴经理也不含糊,十分钟之后带着人就赶到了金龙广场,从苏北坡的手里接过了舞台设计稿和相关资料,忙着去做走秀场了。
  苏北坡被缇龙拉到了模特更衣室,造型师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化了妆,做了一个漂亮的盘发,她换上一套蔷薇系女装,令人惊艳。缇龙也换好了时装走出来,看见她之后,惊艳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缇龙拉着苏北坡找了一个场地,练习走秀。
  缇龙不停地给苏北坡讲走秀心诀,“记住,你不是一个模特儿,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只要像平常人那样挽住我的胳膊,呆呆的、笨笨的、傻傻的,像个宠物一样被人牵出去,效果一定OK。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一的人一样,东张西望,你不要笑,也不要哭,也不能忧郁,只要表情显得酷酷的就可以了,好好地走完台上的那一段路就OK。”
  苏北坡十分不解,问道:“那我这样不是很不专业吗?”
  缇龙丢了一个白眼给她,说道:“她们都是职业模特儿,而你不是,所以,你只要突显平常人的气质,反而是一处亮点,单纯、质朴,突然出了日常的温馨与平和就可以了。我们这次的主要观众不是评委而是顾客,他们主要是看时装,并不是对模特儿评头论足,我们只要凸显出这些时装的优点就可以了。这套衣服主题是由我设计的,相信我,没错的。”苏北坡半信半疑,但想着他在这行做久了,听他的准没错,两个人在空地练习着。
  两个人练习着情侣装的搭配走秀,十分有型。
  成遥森做时装设计、业余走秀,T型台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江黎蕊本身跟时装行业交道打得久,费时不多,已经抓住了音乐的节奏和感觉,他们练习起来很轻松。
  北纬极遵照医嘱,在医院里调养了几天,身体渐渐好转。这天只觉得憋闷,吃过晚饭,便出来走一走,一时间走到金龙广场,见此地人山人海,广场横幅上写着“蔷薇之恋”时装之夏,他便打了个电话给黄秘书,只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北纬极就在贵宾席里坐了下来。
  陆秋池早就在观众席上坐下了,隔得远,一时看不真切,等到走到眼前,见果然是他,便问道:“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呢?”
  北纬极答道:“出来散散心。”
  两人没说几句,便有保安走过来,要求陆秋池坐下,陆秋池歉意地指着远处的座位,对北纬极说道:“我去那边,有事打电话给我。”
  北纬极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金龙广场上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清江电视台的记者也赶来了,女主持周婷婷在现场报道这次时装发布会。由于前段时间新闻里播报了金龙广场将要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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