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娜·戴维斯,李娟 日期:2014-08-07 20:45:18
在上世纪20年代的伦敦,格瑞丝可是时尚先锋,永远走在时尚的前端。她用笔名“时尚钻石”在最拉风的周刊上开辟专栏,讲述自己刺激浪漫的艳遇和当下最时兴的事物:参加晚宴、跳舞、做发型、玩时尚、吸引男人……她的专栏愉悦了大众。
格瑞丝的生活几乎让所有的伦敦女性羡慕,然而,命运中的两个桃花劫,让她的美妙世界翻天覆地。在受到这两个男人不可抗拒的诱惑的同时,格瑞丝发现两人之间的秘密和谎言。她深陷当中不能自拔,必须弄清楚她能信任他们中的哪一个……
作者简介:
安娜·戴维斯(AnnaDavis)曾是《卫报》专栏作者,也是一名新闻记者,小说作家。现与丈夫及其两名子女居住在伦敦。从第一部小说亮相起,每有新作问世,都会售出十国以上的海外版权。第三部长篇小说《爱情宠儿》的出版,更为她奠定了国际畅销书作家的地位。曾荣获英格兰艺术委员会为35岁以下新锐作家特设的克拉瑞斯·鲁尔德奖。
译者简介:李娟,毕业于武汉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翻译研究方向。现居福州。主要译作有《避风港》《瓶中信》《恋恋笔记本》《我家买了座动物园》《拿破仑·希尔的首版书》《我的温暖狗屋》《转心术》《石人》等。
目录:
Part1舞会
Part2竞争对手
Part3飞行
Part4旅程故事的结局究竟如何,是让读者好奇和感兴趣的看点,这本书对于读书爱好者和打发时间的人来说,都是不二的选择。
——《图书馆期刊》(TheLibraryJournal)戴维斯的这本小说把《欲望城市》带到了二十年代的伦敦,继她最受欢迎的作品《美鞋女王》(TheShoeQueen)之后,又一部浪漫轻快爱情小说。
——《出版者周刊》(PublishersWeekly)戴维斯这本热闹的小说,利用鲜明的角色,展现了美国文人作家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旅居国外的精彩生活。
——《书单》(Booklist)Part1舞会
《皮卡迪利先驱报》
1927年4月4日
伦敦西区
考文垂街新开了一家名叫萨拉曼达的俱乐部,那里有伦敦上等的胡椒牛排,还有节奏轻快、激动人心的爵士乐。就在昨晚,有一位戴着大礼帽、声名狼藉的男士强行邀请我跳查尔斯顿舞,怎么都推不掉。今天我可真要好好放松一下了,在家好好待上一晚,吃块鱼子酱三明治,再喝上一大杯可可茶。因为我不单头痛欲裂,而且双耳轰鸣、喉咙刺疼,连胃里都在翻江倒海。天哪,我雪白的脚趾头都变得青一块紫一块了。朋友们,我几乎没法走路了!
如你所知,自从查尔斯顿人下了船,在高档的夜总会里住下来开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他们在巴黎和纽约能优雅地跳查尔斯顿舞,然而伦敦人要学会它可就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了!男士通常都跳得很糟糕,他们腿向两侧踢时总是像抽搐似的胡乱扭动。在萨拉曼达,一旦你踏进舞池,一切可就全凭自己了。实际上,我不建议你坐在舞池旁边。在这里,许多漂亮的女同胞跳得也差强人意,她们像牧场里的母鸡一样昂首阔步地走在伦敦西区,拍翅啄食。
那该怎么办?当然还得上舞蹈课。相信我,女孩们,这绝对是一项可观的投资。如果你们正在心烦,怀疑自己的查尔斯顿舞也跳得像母鸡一样糟糕,我建议你们赶紧去找堤茜娅·哈里森夫人(她的朋友都叫她蒂妮·维尼)。请注意,这也许将改变你的一生。最好你也带着自己的丈夫或男友去她家,但如果对方自命不凡,不肯去上课,那你就只能自己教他了。让我们面对现实吧,早在女性获得选举权之前,我们都一直致力于教育各行各业的男士,我所指的是三十岁以上的女性(注意,我只是同情三十岁以下的女性,并非嫉妒她们青春貌美)。只要这世间男人还是男人,女人还是女人,我们也会这么一直继续下去。把握自己的命运吧。
随着我名声鹊起,我经常听到这样两种令人恼怒的评论:“钻石小姐,你每晚都彻夜不归,体力上哪受得了啊?你的工作肯定是伦敦最辛苦的了。”要不人们就走向另一个极端,“钻石小姐,你的工作真轻松呀!你只需出门去放松自己,然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我们。”
此外,有报道称很多人假扮我去索要好座位和免费馈赠的鸡尾酒,对此我感到怒不可遏。门童,假如你起了疑心,就叫那个“钻石”给你吹个烟圈吧。这可是我的特技,她一吹就会露馅儿。还有,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要过免费的酒水。
戴曼德·夏普(时尚钻石)
照片上的女士眼神挑逗,一头笔直的短发。她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面前摆放着一个空香槟酒杯。她戴着手套,拇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黑檀木的烟管又细又长。她涂着口红的嘴唇微微张启,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照片上的标语很简单,“你敢吗?”肖像下端有一行小字说明:贝克之光公司的香烟经过烘焙,绝不刺激喉咙。
奥布雷·皮尔森先生将样本扔到桌上,后背靠在皮椅垫上,皮椅吱嘎作响。“嗯?”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格瑞丝·卢瑟福从硬木凳子上站起来,清了清喉咙,说道:“那个,皮尔森先生,我想……”
奥布雷两边的眉毛凑到了一起,眉头紧锁,指着那个样本说:“你有丝毫考虑过我们的客户对此会做怎样的反应吗?”
格瑞丝深吸了一口气。要是她和年长的亨利·皮尔森事先商讨一下就好了,总体上讲,他的思想更开放。格瑞丝说道:“我想这次宣传活动可以为贝克公司增加三分之一的销售额,或许更多。以前,我们从来没有将女士作为香烟的销售目标人群,现在是时候该这么做了。如今,伦敦女孩也开始模仿好莱坞明星留短发穿短裙了。整夜跳查尔斯顿舞、和年轻时髦的男子约会,这正是她们想过的生活。她们想能过得狂野点儿,做她们母亲辈从没做过的事。如今,好莱坞的女演员都吸烟。这你是知道的。”
皮尔森先生摸了摸他那日渐秃顶的脑门。可能是因为他经常摸那儿,那里的头发越来越少了。“卢瑟福女士,我们绝对不能把一个抽烟的少女形象用在这次宣传活动中。我们要维护我们的声誉。”
“噢,先生,那都是幌子。皮尔森公司是时候要跟上时代潮流了。”
“我想送你一句忠告。”皮尔森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如果我是你,我会仔细想想接下来要说什么。”
“好吧。”格瑞丝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忘了它吧,我们不是非得展示女人抽烟的形象。试想一下,舞池中挤满了一对对的舞伴。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位男士向一个女孩伸出手,邀请她共舞一曲。广告词就写‘你愿意吗?’还有这个:敞篷车里,女孩坐在情郎身旁,横幅写‘你能跑多快?’”
皮尔森打开抽屉,在里面翻找一番,又砰地关上,对他的秘书格罗瑞娅吼叫,叫她拿一片阿司匹林来。
“先生?”格瑞丝倾身向前。
“卢瑟福女士,你在我们这里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十年了。”
他挤出一丝笑意。他的脸看起来很不对劲,笑容好像是粘上去的,“亲爱的,你想想伦敦这十年变化多么大啊。”
“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我不得不说,并不是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了。很多人也这么认为。城市是在变,但是核心的价值观没有变,它将一直留存。在纷繁混乱的世界里,我们皮尔森公司要一直紧随那些稳定的主流价值观。这也正是为什么即使面对竞争,我们也能留住诸如贝克公司这样的大客户的原因。”
“先生,我们应该尊重……”
“尊重——是的,卢瑟福女士,尊重只是一部分。当你上班迟到一小时,睡眼惺忪,或是坐在那儿只是抽烟和开玩笑时,你有尊重你的上司和客户吗?你认为这给打字员和秘书做出了好榜样吗?”
“但其他的文案撰稿人也这么做过,没人介意。”
又一个勉强的笑,他接着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些。你肯定是被哪个魔鬼附身了才会构想出这张该死的图片。我若让斯坦利·贝克看到这个样本,他肯定会一路狂笑到班森公司。”
秘书拿来两片阿司匹林和一杯水,放到桌子上后就出去了。接着是令人不安的寂静。
“所以,我还要提交海报吗?”格瑞丝说。
这回是一声轻笑,他补充道:“天哪,怎么回事!当然,你很有活力。回去再好好想想吧。你把妇女定位为目标人群已经击中要害了,但不是这样。看看能否再提出一个更……普及的创意,能考虑到其他人群的……”
“我知道了,先生。”
喝了一瓶半红酒后,迪基和格瑞丝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去奥兰治街的仙乐斯俱乐部。雨还在不停地下,天更黑了,整个城市都变得模糊不清。格瑞丝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明亮的橱窗,看着潮湿的人行道上一道道的光线。人影在雨伞下疾走,或者在公交站台挤作一团。但是绝大部分的伦敦已经陷入了沉寂,人们已经回家睡觉去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在星期二参加舞会?”迪基说,“这样一点儿都没有教养。话说回来,这是谁举办的舞会?”
“我记不起来了。”格瑞丝就如同这潮湿的夜晚一样迷茫,“我把请帖弄丢了。”
“好极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我那是在仙乐斯俱乐部,我还以为是在某个人家里开的爵士乐舞会。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换身衣服,系上领结。”
格瑞丝打开包,扯出一条黑色的真丝领带递了过去。“不要烦恼,‘钻石’时刻为应对突发状况做好了准备。高兴起来吧,请帖上写了供应香槟,舞会一定会非常有趣。”
摆弄着领结,迪基开始聊起关于仙乐斯俱乐部的一件趣事——那是另一个晚上,另一场舞会……然而格瑞丝已经没有在听了。她像以往一样,对夜晚的皮卡迪利广场产生了敬畏。这是一个全新的大世界,它将皮尔森公司的喜好悄悄抛在了身后。这个广场,是伦敦交通干道最主要的汇集点,此刻,各种各样大型醒目的招牌在霓虹灯处闪耀。伦敦市政议会花了很大力气制定法律,旨在阻止发布这些广告,结果只增强了零售商的决心,他们不惜斥巨资买下自己心仪的位置。私底下,在这个超大的新地铁站建设期间,一切都是凌乱不堪的、临时的、权宜的。在动工期间,那个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伊罗士雕塑被移走了,刚被移走那会儿,整个广场的灵魂也好像随之被掏空了。而到如今,伊罗士离开已经很久了,格瑞丝几乎已经记不起它的样子。皮卡迪利广场的灵魂已经被这些新的广告所取代。表面它们假装在叫喊着“史威士”、“保卫尔”、“哥顿金酒”,但实际上,它们其实是在呐喊着:“我就是伦敦,我就是伦敦未来的主宰者!”
今夜,大雨滂沱,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如梦似幻。雨滴,在灯光的照耀下放射出明亮多彩的颜色,不停地敲打着玻璃窗。在格瑞丝看来,就好像整个广场在哭泣。透过雨水,她瞥见其他出租车上载着的大笑的女孩、戴着帽子的疲倦妇女、追逐着或者被追逐的年轻男子。每辆车里都是一个小小的但却完整的世界。格瑞丝和迪基在他们自己的小世界里,心神恍惚……
一辆出租车瞬间从他们的车旁驶过,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侧面。干净的下巴、高挺的鼻子……
“是那个男人!”
“谁啊?你说的是谁?”
“噢。”那辆出租车朝右拐去,她只匆匆瞥见了一眼。难道真是那个美国人?抑或只是错觉?因为在心底某处她还在惦记着他。
“格瑞丝?”
“没什么。瞧,我们到了,我帮你整理一下领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