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丽安·凯斯,朱建迅 日期:2014-08-24 10:57:14
伦敦某时尚杂志主编丽莎是个作风强势、年轻漂亮的“时尚女魔头”,为工作不惜牺牲私生活,不料却被总部发配到爱尔兰去创立全新女性杂志《妙龄女郎》。她立志要将事业低谷变成新的高峰,顺便也把帅气的新上司杰克当做了感情生活的下一个猎物。丽莎的新下属艾什林则是个相貌平平的大龄剩女,在《妙龄女郎》当助理编辑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她的外号是“全能修理小姐”,工作时喜欢照顾人,恋爱时也总对男友百依百顺,但这两方面似乎都得不到什么回报。艾什林的好朋友克洛达赫娇艳动人,老公是“高富帅”,一双儿女也活泼可爱,但这个看似完美的家庭主妇却觉得生活越来越无聊。陌生的生活、陌生的工作、陌生的诱惑??就像寿司的味道一样,充满了新鲜与刺激。
作者简介:
玛丽安·凯斯(MarianKeyes,1963~)生于爱尔兰,她是对世界文学有巨大影响的都市情爱小说女王,鸡仔文学教母。从处女作开始,她的每本小说都能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全球销量超过2200万册;并曾获得大英图书奖年度“大众小说奖”、爱尔兰布克奖等奖项。2011年,凯斯入选“全球书业影响力100人”榜单,是排名最高的情感作家。凯斯的作品往往以酗酒、离异、抑郁症等黑色生活作为背景,但是笔调却充满了悲悯、幽默和无限的希望;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温馨感人,有趣生动且不乏深度,极易引起读者的共鸣。。这部小说不完全是教你如何在这个“时间就是金钱”的社会中寻找好伴侣,也并非对办公室生态的趣味观察,甚至也不是一本如何融入新环境的职场指南,即便它具备以上所有因素。这终究是一部描写女性相处的本质的小说:她们如何在友谊上讨价还价,如何分享快乐,又如何分担痛苦。凯斯非常善于将女人那点事儿描摹得既新鲜又有趣,同时还保持了高度个人化的风格。??——《独立报周日版》????????玛丽安?凯斯在女性杂志的世界中嬉耍喧闹,一路前行。——《优雅》????《恋爱的寿司》很有娱乐精神,它以都柏林一家女性杂志社为背景,主题是抑郁和背叛。初看或许很沉重,但紧凑动人的故事编排会让你忘记它的存在。??——《剑桥晚报》第一章《佳人》杂志社。这里连续数周一直笼罩着异常的气氛,一股大势不妙的情绪正在悄悄蔓延。有人瞧见美方总经理凯尔文?卡特在办公楼顶层慢悠悠地寻找洗手间。消息一经证实,怀疑终成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显然,他刚从纽约总部来到伦敦。来了。丽莎激动地攥紧拳头。的的确确,终于来了。当天晚些时候,有人打来电话,问丽莎是否愿意上楼拜见凯尔文?卡特和英方总经理巴里?霍林思华斯。丽莎砰的一声摔下话筒。“我当然愿意!”她大声嚷道。几个同事连头也懒得抬一下。干杂志编辑这行,摔话筒,大声嚷嚷,全都不足为怪。再说,眼下交稿期限迫在眉睫,他们正为此忙得不可开交。倘若时至傍晚本月期刊仍不能如期付梓,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嘉人》(Marie-Claire)便会再度抢先。可这关我啥事呢,丽莎一边想着,一边步履蹒跚地走进电梯。今天过后,她就不在这里干了。她将去别处另有高就。丽莎被挡在会议室门外,等了足有二十五分钟。巴里和凯尔文毕竟都是大人物。“要不让她进来?”巴里问道,他觉得时间已经消磨够了。“从我们叫她开始,才过去了二十分钟。”凯尔文傲慢地说道。显然巴里?霍林思华斯并没意识到他凯尔文?卡特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过了很久了。没准你还能再教我几个挥杆击球的诀窍呢!”“没问题。好,低头,别动。别动!站稳了,左臂伸直,挥杆!”丽莎最终获准进来时,只见巴里和凯尔文坐在那张仿佛长约一千米的胡桃木桌后面。他俩皱着眉头,一副大权在握的派头。“请坐,丽莎。”凯尔文气度高雅,朝她颔首致意,他那覆满银发的硕大脑袋很是醒目。丽莎坐了下来,往后拢了拢她的深褐色头发,恰到好处地露出其中几绺免费染的蜜黄色秀发。之所以免费,是因为她在专栏“时尚排行榜”中对某某美发厅不吝溢美之词的缘故。她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双脚优雅地交叠着,脚上是一双帕特里克?考克斯①皮鞋。这双鞋的尺码小了一号——多少回她嘱咐帕特里克?考克斯公司公关办公室给她寄六号的鞋,可他们偏偏寄来五号的。不过免费的帕特里克?考克斯鞋毕竟是馈赠之物,脚趾夹得生疼这种无关宏旨的细节又有何碍呢?“谢谢你的到来。”凯尔文笑着说道。丽莎决定最好还是报以一笑。同其他交易一样,微笑也是一种商品,仅仅用以交换有用之物。不过她认为自己眼下这么做很值得。再怎么说,一个姑娘被派驻纽约出任《曼哈顿》副主编一职,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她因而咧开嘴,露出一口珍珠般细密洁白的牙齿。(她的牙齿保护得这么好,得益于本年度供应的伦勃朗②牌牙膏,这种牙膏曾经用于赞助一次读者竞赛,不过当时丽莎觉得,这些牙膏若是搁在自家的盥洗间,准会令她倍加珍惜。)“你在《佳人》工作了多久?”凯尔文翻看着面前装订好的几页纸,“四年?”“到下个月满四年。”丽莎低语道,透出惯于审时度势的老手不卑不亢的语气。“你任编辑差不多有两年了?”“两年的美好时光。”丽莎语气肯定地说,强忍着没将手指戳进喉咙呕出来。“你才二十九岁,”凯尔文惊叹道,“哦,你知道,在我们伦道夫传媒,辛勤工作的员工终将得到丰厚的回报。”听到这个不加掩饰的谎话,丽莎漂亮的双眸倏地一亮。与西方世界的众多公司一样,伦道夫传媒给辛苦工作的员工的回报是:低得可怜的薪水,不断增加的工作量,降级,出人意料的裁员通知单。可是丽莎却不一样。一天的工作大多始于早晨七点半钟,白天一干就是十二三四个小时,等她最终关闭电脑,已是晚间新闻的时间。她经常在周六、周日甚至银行休业的周一赶来上班。看门人都讨厌她,因为她无论何时打算来办公室,都得专门有人过来为她开门,同时被迫放弃观赏周六足球赛或周一全家周游布伦特十字区①的度假计划。“伦道夫传媒有一个空缺,”凯尔文郑重其事地说,“这是一次很好的挑战,丽莎。”知道了,她的心情有些急躁。有话直说好了。“担任此职需要移居海外,这对当事人的配偶有时可能会带来不便。”“我单身一人。”丽莎不耐烦地说。巴里惊讶地蹙起额头,想起几年前他不得不如数奉送的那张十英镑大钞,作为不知何人的结婚礼金。他那时也许可以断定此人必是丽莎无疑,当然也许不会,因为当时他大概已经不像以前一度那么有见识了……“我们正在为一家新的杂志物色一位编辑。”凯尔文继续说。一家新的杂志?丽莎不由得心头一惊。《曼哈顿》可是七十年来一直都在发行呵。就在她凝神思索对方的话到底有什么言外之意时,凯尔文给了她沉重的一击:“这需要你迁居都柏林。”这一打击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耳鼓似要爆裂。茫然恍惚间,唯一真实可感的只是受到挤压的脚趾一阵钻心的疼痛。“都柏林?”她依稀听见自己喑哑的嗓音问道。兴许……兴许……兴许他们说的是纽约的都柏林。“爱尔兰,都柏林。”凯尔文?卡特的声音仿佛透过长长的、荡着回声的隧道,摧毁了她的最后一线希望。我无法相信此事居然发生在我身上。“爱尔兰?”“爱尔兰海对岸那片狭小而又潮湿的地方。”巴里出于好心在一旁提醒道。“那儿的人好喝酒。”丽莎有气无力地说。“对,还总爱唠叨个没完。就是那儿。经济繁荣,年轻人居多。市场调查显示,在那里创办一家新潮的女性杂志的条件已经成熟。所以我们想请你出任此职。丽莎。”他俩满含期待地瞅着她。她知道,照理她得眼含热泪、结结巴巴、怀着难以遏抑的激情大声表白一番,说她多么感激二位对自己的信任,多么希望她能不辜负这种信任。“呃,好的……谢谢。”“我们在爱尔兰的投资业务十分可观,”凯尔文夸夸其谈地说,“我们有《爱尔兰新娘》、《凯尔特健康指南》、《盖尔室内艺术》、《爱尔兰园艺》、《天主判官》。“不,《天主判官》就要停刊了,”巴里打断他说,“销售量直线下滑。”“《盖尔编织艺术》。”凯尔文对坏消息一概没兴趣,“《凯尔特车市》、《私房菜》——这是我们出版的爱尔兰美食杂志、《爱尔兰风格DIY》,还有《爱尔兰美男》。”“《爱尔兰美兰》?”丽莎费力地吐出这两个词。眼下明智的做法是继续对方引出的话题。“《爱尔兰美男》,”巴里纠正道,“小伙子们看的杂志。吸收了《百科概览》和《竞技场》两家之长。接下来要由你创办它的女性版本。”“名字呢?”“我们考虑用《妙龄女郎》。年轻,活泼,时尚,性感。这就是我们的定位。尤其是性感,丽莎。越巧妙越好。不谈女性割礼那些消极方面或是没有人身自由的阿富汗妇女。那不是我们所关注的读者群。”“你们要的是一本对重大话题坚决保持沉默的杂志?”“正是!”凯尔文面露喜色。“不过,我从没去过爱尔兰,对这个地方我一无所知。”“正是!”凯尔文附和道,“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只有一次新鲜而认真的接触。薪水照旧,调派福利优厚。两个星期后周一上任。”“两个星期?那几乎就没有什么时间让我……”“听说你有超强的组织协调能力,”凯尔文两眼炯炯有神,“我对此印象深刻。还有什么问题吗?”丽莎不能控制自己。换作平时,即便是心如刀绞,她也照样面带微笑,因为她能看清形势。可她眼下却慌了神。“那么《曼哈顿》副主编一职呢?”巴里和凯尔文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纽约人》的提亚?西沃洛是合格的人选。”凯尔文傲慢地道出实情。丽莎点点头,心里陡然生出末日来临的感觉。她僵硬地站起身准备离去。“我什么时候必须做出决定?”她问。巴里和凯尔文再度交换了一下眼色。最终还是凯尔文开了口:“我们已经让人顶了你的现任职务。”世界在她眼前慢慢消失,丽莎知道这是既成事实。此事她别无选择。一声尖叫憋在心里,她怔住了,停了好几秒,方才缓过神来明白这儿没她什么事了,她只有摇摇晃晃走出这个房间的份。“想去打局高尔夫吗?”丽莎刚走,巴里便问凯尔文。“想去,但是不能。马上得去一趟都柏林,还有其他几个职位要面试呢。”“现在谁是爱尔兰地区的总经理啊?”巴里问。凯尔文皱了皱眉头。巴里应该知道此事。“一个叫杰克?迪瓦恩的家伙。”“噢,他呀。挺有主见的一个人。”“我可不这么认为。”凯尔文非常讨厌自行其是的人。“至少他最好别那样有主见。”丽莎试图对此解释一番。她从来不肯坦承自己的失望。尤其是在作出这许多牺牲之后。可是劣材难成器啊。都柏林毕竟不是纽约,任你使尽浑身解数。享受“优厚”的调派津贴还有可能因违反《贸易说明条例》而遭到起诉。更糟糕的是,她必须放弃自己的汽车。她的车!这真像是被截去一条腿啊!没有哪个同事对她的离开真正感到惋惜。她从来不准任何人说帕特里克?考克斯鞋的不是,即便是那些穿五号鞋的姑娘们。加上她惯于不吝言辞发表对别人刻薄而不负责任的议论,因而赢得了“多嘴婆”的雅号。尽管如此,在丽莎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佳人》的员工们还是被召集起来,老大不情愿地到会议室参加例行的送行晚会。塑料杯里盛着可以兼作脱漆剂的温吞的葡萄酒,托盘上零乱摆放着甜甜圈和跳跳糖,还有一则(无望成为现实的)传言——鸡尾酒香肠就要新鲜出炉了。就在大伙儿纷纷举起第三杯酒,全都喝得酒酣耳热之际,有人喊道“静一静”,随后巴里?霍林思华斯开始照本宣科地致辞:感谢丽莎所做的一切,祝她一切顺利。大家认为他的发言很精彩,尤其是他说对了丽莎的名字。在上次的送行会上,巴里作了一段催人泪下,长达二十五分钟的演讲,盛赞某位名叫海瑟的人才华骄人、业绩出众,让这位名叫菲奥纳的即将离职的人窘迫地站在一旁。接下来有人送给丽莎几张面值总计共达二十英镑的玛莎百货商店①代金券,还有一张上面印有色彩鲜艳的河马图案和“舍不得你走”字样的大卡片。丽莎的前任助理爱丽?本恩可是费尽心思才选定这份送行的礼物。她冥思苦想,用心琢磨什么东西最让莉莎反感,最后才得出玛莎百货商店代金券将令她难堪至极的结论(爱丽?本恩正好是五号的脚)。“为丽莎干杯!”巴里结束了发言。此时,在场的人全部兴奋得直嚷嚷,他们乘兴举起白色塑料杯,任酒汁和软木塞碎屑溅到衣裳上,一边暗自窃笑,互相捅捅胳膊肘,大声喊道:“为丽莎干杯!”丽莎被迫一直待到她能够体面退场的时候。她对这次离任期待已久,但她一直盼望着能像冲浪般荣耀体面,嗖的一下往前冲去,很快离纽约仅剩一半路程。孰料她却被打发到一个闭塞落后的地方去办杂志。这不啻一场噩梦。“我该走了,”她对十几位过去两年在她手下供职的女人说。“我还得收拾行李呢。”“那是,那是,”她们附和道,然后醉醺醺、闹嚷嚷地表达自己的美好祝愿。“好吧,祝你好运,愿你喜欢爱尔兰,愿你开心,保重,工作悠着点……”丽莎走到门口时,爱丽尖叫道,“我们会想你的。”丽莎机械地点点头,关上门。“像是脑子有毛病。”爱丽没有片刻犹豫。“还有酒剩下吗?”他们迟迟不散,直到喝干最后一滴酒,用刚被吮净汤汁的手指拈起托盘上甜甜圈的最后一粒碎屑。接着,他们一个个兴致高到了危险的地步,互相对视片刻,大声问道,“下面干什么?!”这群突然造访索霍②的客人,在星期五晚上出入于一个个酒吧,畅饮墨西哥龙舌兰酒。身材矮小的谢里夫?梦塔姬(特写助理)不慎跟其他人走散,在一个好心男士的护送下回到家里,九个月后成了他的妻子。珍妮?杰弗里(时装专栏助理编辑)接受了一位男士掏钱为她买下的一瓶香槟,此人尊称她为“女神”。加比?亨德森(健康和美容专栏)的手提包给人偷了。爱丽?本恩(最近刚被擢升为编辑)在奥德杜尔街一家气氛最热烈的酒吧费力地爬上一张桌子,疯狂地跳起摇摆舞,直到摔倒在地,右足多处骨折。换句话说,一个美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