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曾豪 日期:2014-08-24 11:35:37
这部小说写了一条黑狗短暂的一生。
黑狗的第一个主人是一个药农的孙子,善良、勇敢、充满爱心,把黑狗当作朋友,和黑狗快乐地生活在一个美丽的山谷。
黑狗的第二个主人是个土匪首领,凶暴、怪戾,把黑狗当作控制匪帮内部的工具。
黑狗的新主人和老主入是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
另外,黑狗从小和一只老虎相伴成长,它们是一对亲密的异类朋友……
如此,黑狗的故事注定是一个非凡的传奇。
作者简介:
金曾豪,江苏常熟人,国家一级作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中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出叛著作30余部。长篇小说《狼的故事》、《青春口哨》、《苍狼》和散文集《蓝调江南》先后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作品还获得全国“五十一工程”奖、国家图书奖、中国图书奖、冰心儿童
目录:
一小狗“大哥”被主人送给两生人,一窝小狗中只有小黑豆敢于向主人抗议。
二狗窝里来了只小老虎,和小狗们争奶吃。这可把小黑豆气坏。
三狗妈妈被毒蛇咬,全家遭大难,只有小黑豆和小老虎因为私自外出玩耍而幸免于难。
四争斗不息的小黑豆和小老虎,现在成了难兄难弟。
五在二林子的指导下,黑豆出猎成功,可它并没有弄明白成功的原因。
六黑豆蒙冤受罚,设法辩白。
七黑豆追杀黄鼬,反被野猪逼杀,又被石缝卡住,陷入险境。
八李家爷孙带黑豆下山治伤。第一次下山,黑豆免不了出洋相。
九小黑豆突出奇兵,在树上伏击黄鼬,没想到反而中了黄鼬圈套。
十黑豆追踪黄鼬到沼泽地。沼泽地差一点要了黑豆的命。
十一黑豆最盼望的事是和二林子整天在一起玩。这天,愿望实现了,可黑豆心里不踏实,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
十二二林子走了,阿斗又不见了。黑豆居然循着老虎的气味,一直追踪到了县城。
十三一起绑架案彻底改变了黑豆的生活。
……一小狗“大哥”被主人送给陌生人,一窝小狗中只有小黑豆敢于向主人抗议。
居仁堂是县城最大的中药店,在西郊小琴山的一个山谷里辟有一个药圃。这个无名的山谷因此有了名字:大药谷。不是“大峡谷”,是大药谷,意思是那山谷里有许多药草。大药谷底蜿蜒一脉山溪,细瘦,但终年不枯。坡地上栽几十种中药草,月月有花,四季飘香。南坡上辟出一方平地,作为晒场,晒场的北端建有四间瓦房,东边两间是药工居处,西边两间是药草仓房。东厢房是四间通连的草屋,用以堆放杂物,被称作“下房”。和下房相对的西厢房是三间通连的草房,是对草药进行粗加工的地方,被称作“作房”。这三组房子构成一个凹字形,合称九间房。居仁堂上上下下的人都这么叫。其实房子有十间,但“十”这个数在方言中与“贼”相近,不好听。
母狗“黄芪”就住在下房里。正对门洞的那个蒲草垫子就是它的床。“黄芪”是一味中药,用作一条狗的名字多少有点怪。母狗黄芪不知道自己和一味中药同名,它认为“黄芪”这两个声音很亲切,很好听。
黄芪是居仁堂掌柜宗爷从省城带回来的。宗爷乘船去省城会友,回程时顺便批些药回来,还带回了黄芪。黄芪是宗爷的一个朋友送的,刚断奶,表现相当老成,安静地趴在药草包上,眼睛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宗爷发现这条小狗喜欢趴在装有黄芪的麻包上,于是就给小狗起了个“黄芪”的名字。
“黄芪,黄芪……”宗爷唤它。
小狗似乎知道是在呼它,对着宗爷“呜呜”应答。
黄芪很快被送到大药谷,和药工李老中一家生活在一起,与老中的小孙子二林子一起长大。当然,人与狗的年龄计算方法是不一样的——当二林子从十二岁长到十五岁时,黄芪已经从刚断奶的小狗成为一窝小狗的妈妈了。
从省城来的黄芪是一条德国牧羊犬,体形雄健,姿态端庄,一身黑黄相间的皮毛若有釉光。与它配种的公狗是一条黑毛戈登塞牧犬。它们的狗宝宝共有六个,个个胖乎乎的讨人喜欢。六只小狗中有五只是黑黄相间的杂色狗,可以预料,它们在长大之后会和妈妈非常相似。第六条狗基本上是黑色的,显然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的基因。
这条小黑狗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黑豆。
小狗们的生存竞争,在出生之后的第一分钟就开始了。
妈妈不在的时候,小家伙们或者拥挤在一起,或者堆叠成一个“肉团”互相取暖,温暖的地方就是它们争夺的东西。搏斗时时发生,强壮而蛮横者总能盘踞在肉团的中心享受温暖,弱小者只能趴在边缘地带饱尝寒冷。几番折腾之后,狗窝里终于平静下来,小家伙们开始有了另外的念头——盼望妈妈回来。在妈妈温暖的怀中吮吸香甜的乳汁,是它们最幸福的时刻,也是最安静的时刻。当然,这说的是它们没有睁开眼睛的短暂时期。
自从小家伙们有了视力,喂奶的时刻也成了动乱的时刻——谁都觉得别人含着的那个奶头是更香甜的奶头。这样的想法引起无休止的折腾。好在争夺奶头的战争并没有延续多久——几天之后,强者的地位就被大家承认,弱者的地位也被确定。秩序的建立是必要的,否则妈妈的奶头很容易在争夺中受伤。
在强弱排列的竞争中,黑豆并非居于首位。占据老大地位的是一条体量最大的杂毛小狗——大头。
在吃奶的时候,大头至少要占据两个奶头,嘴里含着一个,爪子摁着一个,一边吸奶一边对小同胞施予凶狠的蹬踏。大概是出于古老的种族规矩,狗妈妈对大头的蛮横并不阻止,也不纵容。本能告诉每一条狗:竞争是必要的,蛮横是强者的品质之一。
但有权管束大头的并非狗妈妈一个。当大头的蛮横弄得狗窝里惨叫连连时,人类就来插手了。出手的是二林子。二林子,十五岁,是大药谷“总管”李老中的小孙子。“总管”这个头衔是居仁堂宗爷的调侃之辞,照看大药谷的只有这爷孙两个。
二林子看不惯大头的蛮横,抓住大头的颈皮,拎起来,用另一只手击打大头的屁股或者前爪。
这是名副其实的“插手”呢!大头很是愤怒,尖叫抗议,蹬踏后爪——我错了吗?我错在哪里啦!
按狗的规矩,它没有错,它破坏的是人类的秩序。在人类世界,蛮横、捣蛋这些词都和秩序相冲突。
狗妈妈黄芪用呜呜的低哼,为儿子向二林子求饶。这条脾气温和的狗是由二林子驯养的家犬,知道人的秩序。
大头全然不明白管着它的还有另一个规矩,所以它还是不断破坏人的规矩,在小伙伴中作威作福,称王称霸。终于,有一天,乘黄芪跟着老中去镇上办事的机会,二林子把大头一把抓起来,塞进一只竹篓子,然后把竹篓子给了一个陌生人。
二林子对那人说:“小狗还没断奶呢,回去要喂它米汤。好好驯养,它就会是条好狗。”
陌生人背起竹篓,走了。大头在竹篓里大声抗议:“汪汪汪,汪汪……”
陌生人走远了,大头慌了,大声哭喊起来。一边哭喊,一边不断撒尿。这是小狗的本能,它要把它的去向告诉它的妈妈。
大头的哭喊把其它的小狗都吓着了,紧张地挤在一起,连吭一声都不敢。只有黑豆着急地趴在“下房”的门槛上呼应远去的大头:“汪,汪汪……”被人俘去的毕竟是它的同胞呀!
黑豆预感到事情的严重,不顾一切地爬过门槛,跌跌撞撞地要去追它的哥哥,被二林子一把颈皮子拎起来:“黑豆,干啥去?”
黑豆对二林子呜呜叫,是为大头求情呢!
二林子一挥手把黑豆扔进下房。黑豆在地上连打几个滚,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又奔到门槛边。
二林子厉声喝斥:“你敢出来?出来也把你送了人!”
黑豆没敢再爬出门槛,趴在门槛上低声呜咽。
从这一刻起,二林子喜欢上了这条小黑狗。二林子看出这是个有情有义而且敢作敢为的小家伙。
过了一会儿,母狗黄芪回来了。
黄芪一进屋,小狗们就呜呜叫着扑进妈妈怀里,叫声中充满了惊恐和委屈。黄芪一下子就明白出了什么事,于是它急忙摆脱小家伙们的纠缠,跑出屋子,在地上紧张地嗅着味道。五个小家伙一字儿排开在门槛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
黄芪很快逮住了大头的“气味线”,回头对二林子汪汪几声,算是报告,低着头,循着气味线急急奔跑——它要去追回它的大头儿子。
“黄芪,回来!快回来!听到没有……”二林子明白黄芪要去做什么,发出命令,一声比一声严厉。
黄芪不情愿地站住,回头对小主人呜呜着,请求让它去追回儿子。
“回来!回来……”
二林子的语气愈加严厉,而且扬起了一只手。扬起手是表示无可通融,这是黄芪从小就明白了的。
黄芪焦躁地在屋场上打转,最后无奈地趴在地上,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小主人。
二林子决不迁就,没有把手放下,继续命令:“过来,过来!”
黄芪屈服了,垂头丧气地跑到小主人身边,办手续似地让那只高扬的手摸了摸它的额头,然后跑向屋子,跑向它剩下的孩子们。它伤心地轻声呜咽着,万分沮丧地趴到它的蒲草垫子上。它的孩子一齐奔过来投入它的怀抱。
整个下午,小黑豆一直在盼望它的大哥回来,很多次跑到门口去伸着小脑袋向大头离去的方向张望。
白天慢慢过去,黑夜慢慢到来。大头没有回来。它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黑豆生平经历的第一次别离。
这一天对黑豆有点重要。它本来以为母亲是无所不能的强大,现在明白了那是不对的。真正强大的是主人,真正无所不能的是主人的手。这只手可以一把颈皮
子将蛮横的大头抓起来,然后叫它消失。这只手可以扬起来,让母亲乖乖地听命,主动跑过去向主人报到。
从这一天开始,小黑豆特别留意起人类的手来。这一天开始,这条悟性非凡的小狗愈加对人类的手充满了敬畏。畏惧是被迫的,敬佩是自发的。是的,小黑豆的内心深处天生有一个崇敬强大的情结。
二狗窝里来了只小老虎,和小狗们争奶吃。这可把小黑豆气坏了。
母狗黄芪每天有两次例行的巡视山谷的任务。一般来说,早上是跟着小主人二林子,傍晚是跟着老主人老中。
这天,黄芪照例跟着二林子巡视去了。小狗们喝饱了奶,心满意足地挤在一起睡回笼觉。小家伙们颠三倒四、不顾一切呼呼大睡的样子可爱得要命。作为狗,这是它们一生中最安逸、最幸福的一个时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