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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介绍

明星兄弟


作者:宝卿  日期:2014-11-17 15:36:33



  翟一桃是个毒舌但内心善良的姑娘,大学毕业四年,仍旧跟离异的亲妈、亲姥儿租住在远郊两室没厅的老房子里。用她的话说是“老中青三代,一门三屌丝”。从新闻学院毕业后,有着八卦本性的她进入媒体行业做了一名三流娱记,“机缘巧合”结识了巨咖金成家辉,并阴差阳错成了他的宣传专员兼助理。明星总不免被绯闻和谣言缠身。在给金成家辉当助理的日子里,总有一些幕后推手通过网络给金城家辉造谣、抹黑,娱记出身的翟一桃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在调查造谣的过程中,翟一桃发现金成家辉有一段藏在心底15年的兄弟情谊。15年前,老大金成、老二鸡精、老三孙蕾和老四李治,正值青春年少,梦想成立一个音乐组合。但在正式出道前,老大却不顾兄弟死活退出了。四兄弟不得不解散。多年后,金成成为受人瞩目的巨星,李治在美国完成学业后,成为金成的贴身助理。而老三却“失踪”了。鸡精与老三情深,误以为老三因金城家辉而死,因此非常嫉恨光环缠身的金成。自称“狗仔界的传奇存在”的鸡精用尽手段,倾其所能,对金成展开了长达10年的报复,发誓要让他身败名裂,不得翻身。翟一桃做娱记时曾是鸡精的搭档,如今却当了金成家辉的助理,于是她夹在两兄弟的恩怨情仇之间,被无情地利用,还险些丧了命……
  作者简介:
  宝卿,作家,编剧,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已出版的长篇小说《我的房东叫别扭》为2010年天涯社区热帖,2013年被湖南卫视改编为电视剧《我家有个赵大咪》。
  目录:
  第一章总有天使替你酒驾
  第二章一入娱记深似海
  第三章那位神秘女子你站住
  第四章你看那烟波江上,极品一对对飞
  第五章叠影重重
  第六章原谅我此生放荡不羁
  第七章啊,朋友再贱
  第八章一个岛锁住一个人
  第九章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
  第十章被时光掩埋的F4
  第十一章姥姥偏头痛
  第十二章哪个不怕疼
  第十三章感时花溅泪,鸡精你不对
  第十四章嘈嘈切切错杂弹,家辉我和你没完
  第十五章恨得Dirty第一章总有天使替你酒驾  第二章一入娱记深似海  第三章那位神秘女子你站住  第四章你看那烟波江上,极品一对对飞 第五章叠影重重    第六章原谅我此生放荡不羁  第七章啊,朋友再贱第八章一个岛锁住一个人第九章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第十章被时光掩埋的F4第十一章姥姥偏头痛第十二章哪个不怕疼第十三章感时花溅泪,鸡精你不对第十四章嘈嘈切切错杂弹,家辉我和你没完 第十五章恨得Dirty第十六章她的真情老是随便给第十七章那个叫雷的男孩第十八章至少有十年他不曾流泪第十九章动物园新来了一匹两脚兽第二十章沉默的羔羊第二十一章不曾端出台面是我心血第二十二章是否人到此处已无情第二十三章GossipHigh 尾声  第一章总有天使替你酒驾现在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兰州拉面,淡黄的面条,翠绿的香菜,红艳的辣油,翟一桃都不敢看那碟单加的大片卤牛肉和那枚怎么看怎么像后娘养的卤蛋。此时此刻,她正捧着这碗拉面,哭得肝肠寸断:“呜呜,可算吃上你了……给个高富帅也不换!”这是开在一条肮脏街道上的拉面馆,据老板说开了二十年。这里是翟一桃的食堂,她在这儿吃空的面碗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在这么个世界末日一样的鬼天气里,下午四点才被戏耍完毕,饿得人鬼殊途的翟一桃,吸溜进去的第一口面汤立即就从俩眼睛里循环再生了出来。“太好吃了……竟然还有我最爱的卤蛋,它可是一碗兰州拉面啊!它怎么这么周到!违和都违得这么对我口味,呜呜!”翟一桃趴在斑驳的面桌上,口齿不清地颂扬着这碗四块五的拉面,并且不停地往碗里倒醋。大门一开,杨迪卷着一股强劲的冷湿气流刮到了翟一桃对面的凳子上。这位是她的高中同学,女的,过去是死党,现在是同行。多年来每当别人说翟一桃没有女人味或者她对自己的女性魅力缺乏自信时,她都要把杨迪约出来见一面。这姐们儿从小就以“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的造型出道,近年来为了明志特意蓄起了马尾,结果又添一罪状,过路群众无不交口:瞅这男的嘿,多恶心,还扎一小辫!当年她们俩同时在北京求学,毕业后杨迪在帝都漂了一年就果断回了家乡。在北京时她跟翟一桃一样是三流报社编外首席保洁员,现在她是家乡《河东晚报》社会民生版块的一名正式记者,而且事业家庭双丰收,还有了谈婚论嫁的男友。她的男友家里祖辈三代都在小城的电力系统里供职。这是一个让翟一桃无比景仰的家庭,在这么个公民选举的社会主义国度里,这个家庭竟然在体制内搞出了世袭。这次杨迪到北京来开会,特地抽出档期跟亲密老友叙叙旧。“一代名记”连寒暄都省了,上来就直奔功利:“听说北京楼市又反弹了,你觉得购房者里还有炒房的成分吗?据可靠消息,炒房团已经从二线城市杀到了三线城市,甚至妄图城市包围农村,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翟一桃刚清了清嗓子,连惺惺作态都没来得及,杨迪就又自顾自地抛出了功利第二季:“北京今年的就业情况怎么样?特别是大学毕业生的就业情况,可靠消息说,继2008年的返乡潮之后,北京很有可能在今明两年出现又一次因为经济疲软而催生的大学生返乡潮……”眼疾手快的翟一桃,把那枚后娘养的卤蛋塞进了杨迪的嘴里。趁她咀嚼的良机,翟一桃赶紧摆明身份:“请你们这些社会记者尊重一下我们娱乐记者好吗?能不能别抖搂题材上的优越感!什么楼市啊就业啊我挨得着吗?套句时髦的话,我们是做娱乐新闻的,对人不对事!”“看你这副样子,大周日还加班!一层眼袋摞一层褶子的,最近又遇见什么人了?”杨迪很体贴地问。“今儿约的一个采访又被放鸽子了!”翟一桃发泄道,“人家是一线大咖(明星),是我们这种菜市场小报能染指的吗!爆总非让我去跟人家进行心灵访谈,哈,笑话,大咖天生就是没心的物种好吗?!”翟一桃豪迈地捧着面碗喝了一大口汤。杨迪从她手里抢过面碗,一边吃一边喝,毫不留情道:“大咖虐你千百遍,你待大咖如初恋!”“拿过来!”翟一桃从她手里抢回面条,恼羞成怒道,“我跟你很熟吗?!笑话!老吴出现在《非君不嫁》上,还牵手成功了,这种事情我会随便告诉你吗?” 杨迪的返程机票是夜里八点的,报社财务都是心机鬼,这样就可以省下住宿费了。翟一桃乘机场快轨送杨迪去机场的途中对她充满了羡慕:“你们报社太大气了,还让你坐飞机!”因为已经在网上办好了值机,所以她们并不着急。七点多到了机场,还以为时间充裕,结果一看形势,俩人彻底傻眼了。“这里的人龙十八弯,这里的队伍九连环……”没等翟一桃唱完,杨迪粗口一声,拽着她就跑,赶在一对拖着箱子的白发老人前霸占了安检队伍的最末端。杨迪看一眼前面黑压压的人头,再眺望一眼旁边几条比这还壮观的长龙,心狠手辣道:“不行了!只能插队了!”翟一桃一把拽住她,小声道:“强插必会引起公愤,如今之计,只能靠戏。”杨迪求解地看她一眼,翟一桃授课道:“急性胰腺炎得过吗?”杨迪说:“没有!得过我就不在这儿了,我早变成天上的星星不说话了!”翟一桃道:“我想说的是急性阑尾炎。赶紧模仿症状,我好度你去登机!”杨迪身子一曲,脸一抽,哎哟哎哟地就哼上了。翟一桃扶着她,一路从队尾走向队头,不住地对被插人群解释道:“不好意思,她身体不舒服,实在坚持不了了,请让她先检,谢谢谢谢……”有人关怀,有人狐疑,有人不快,有人咕哝,有人帮忙扶一把,有人冷漠斜眼看,总之,一路走来各种反应俱全,但好在都没有明确表示阻拦。翟一桃心下窃喜,影影绰绰地都能看到窗口地勤的脸了,她俩不由加快了步伐。终于来到队头了。一个瘦高男子,戴着拳头大小的墨镜,拎着个小旅行包站在黄线外等候。翟一桃挤出谄媚的笑容,重复解释道:“不好意思大哥,不是故意插队,她真的是肚子疼得受不了……”“别跟我说这个,去找工作人员。他们才有义务帮你,我没有。不论以什么理由插队,都不值得遵守规矩的人同情。”瘦高男子冷漠地大声说,瞪了翟一桃一眼,走进了安检通道。周围无聊等待的人全都向她俩投来了注目礼,“病人”杨迪一脸尴尬。刚才还算友善的队伍自动把她俩绕开,那些曾经被插队的人开始微词:“对,你们找机场工作人员去,我们也等半天了!”“插队就是不行,我还快晚了呢!”“谁知道是真病假病啊,我刚就觉得不像!”……见此阵势,装病的杨迪有点了,翟一桃银牙一咬一使劲,硬生生地把不知该怎么办的杨迪推进了安检通道口,自己反身拦在队伍前,赔笑脸道:“谢谢大家了,你们都是好人,她真的是病了!谢谢谢谢……”在舍身堵民怨的好友掩护下,杨迪顺利赶上了飞机,但是她的好友翟一桃却差点让人群的唾沫星子淹死,最后还被巡警带走教育了一通。等到翟一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已经十二点了。一开门,屋里竟然还有灯光,亲妈这时间还在看电视呢。什么情况?翟一桃循着亲妈定定的目光看去,豁然开朗。在电视屏幕上,亲妈毕生的偶像、不老的神话思密达,正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地深情演唱着他的成名歌曲,歌声一下下拨动着更年妇女们的心弦。这哥们儿的那点儿事翟一桃门清,所谓不老神话,其实是深山老妖。但面对着深夜不睡别身拭泪的亲妈,她要把真相说出来那就是不孝。亲妈都蹲下起来就头晕了,咱就别剥夺她的少女情怀总是真了。翟一桃绕过亲妈和亲姥儿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不禁悲从心中升起:我这个悲催的小娱记哟,抱不上弘扬社会正义的大腿,够不着指点政治经济的裤腿,好不容易在九假一真的圈子里知道那么点儿真相,嘿,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我还真不敢随便往外说?! 翟一桃也想跟杨迪似的回老家发展,但这条路对她来说行不通,因为从她大学二年级时她妈跟她爸离婚之后,她妈就带着她姥儿来北京投奔她了。背着妈妈上大学的是孝子,背着妈妈和妈妈的妈妈上大学的,是悲剧。现在,翟一桃大学毕业四年,仍旧跟亲妈、亲姥儿租住在远郊两室没厅的老房子里。老中青三代,一门三屌丝。翟一桃的亲妈“前翟南氏”是一位最擅长从亲人身上创收的劳动妇女,现年五十三,当初跟老翟虽然是和平离婚,但还是把老翟弄了个净身出户。作为前翟南氏唯一的孩子,翟一桃住在这栋她自己付全额房租的房子里,每个月还要再交二百块钱水电煤费和八百块钱伙食费。对了,下个月开始伙食费要再涨五十。翟一桃的姥姥都七十岁的老太太了,退休四十年,退休金精确到分,又在二十年前就丧偶,前翟南氏竟然连这样的弱势群体都不放过。平时吃饭倒罢了,只要姥儿一提出特别想吃啥,前翟南氏都要另收钱。于是姥儿每天想好了她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今天吃点啥好呢”之后,从来都不跟闺女说,都是直接call外孙女。为了姥儿这个吃货,翟一桃也不得不拼命挣钱。她的上班地点在十三公里之外一栋年久失修的三层老楼底层办公室。这是她的老板爆总所能找到的最好办公场所,楼外挂着红漆写就的八个大字:退休职工活动中心。她们报社大大小小一共四个员工,全部蜗居在一间三十平米左右、霉腐气味永垂不朽的编辑部里。爆总的办公桌是正对着门口的一个家用写字台,上面还很怀旧地压着块大玻璃,玻璃下是爆总跟一系列不知名小明星的合影。另外有一排摇摇欲坠的木桌沿着墙壁摆放,木桌上有三台Windows98系统的电脑。这就是他们报社的全部值钱家当。翟一桃和她的同事们伴着楼上老头老太太们“一对二”、“炸弹”、“碰”、“杠”、“胡了”、“跳马”、“将军”、“站似一棵松”、“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以及爽朗的笑声度过他们美丽的“无冕之王”职业生涯。当翟一桃第一次被脚下开裂的水泥地绊个踉跄磕倒在桌角时,她对自己的前途萌生了极大的幽怨,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在不知道哪层楼里突然深情对她开导:“如果是这样,请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你们血染的风采!”周一一早,翟一桃完成了在地铁里的一轮物理瘦身过程,顺利来到了办公室。虽然已经迟到了半小时,但门上防盗用的铁链子还是她给打开的。爆总跟往常一样,上午以手机出勤。“主编,”翟一桃用三个加号的语气接起电话,上来就表忠心道,“上周那演唱会的稿件我已经发你邮箱了。”“我看到了!”爆总电话里毫不掩饰他的不满,“太平!太淡!太不乱!”“您不知道,主办方不给力,群众演员没到位,所以演唱会现场真的很萧索,蚂蚁都是奢侈品,更何况人乎?”翟一桃赶紧解释,“请您相信我,这已经是我拼命挥舞想象和联想两个大翅膀,才写出来的稿件了。80%的注水量,再多就要被收进散文诗集里去了。”“那也不能没有爆点!”爆总第一万次地重申他的座右铭,“爆点是娱乐新闻的灵魂!”“多少得沾点儿原始素材的边儿吧,”翟一桃弱弱地反驳道,“也不能真搞成艺术创作啊。”“没有爆点的原汁原味儿,还不如一根被一百个人嘬过的老冰棍儿!”爆总果然立即驳回了她的申诉,发号施令道,“调动起你所有的新闻敏感,在今天下班之前,让我看到你无孔不入的洞察力!”翟一桃对着断线的电话愤愤不平。 每当需要狗血、乱伦、虐恋、尸变等重口味救自己于乱世之时,翟一桃就会去拜访一个她诅咒过无数次的“好朋友”。像往常一样,北京地铁一号线的早高峰一直持续到晚高峰,在这个工作日的将近中午时分,翟一桃肉夹馍一样地挤在两个胖汉子中间,挖空心思地杜撰所谓的演唱会爆点。“新锐歌星开首唱,踩踏殃及亲爹妈”,这个标题够劲爆了吧?翟一桃扪心自问。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呐喊远远地划破了污浊的车厢,比抽大嘴巴子还有力地回答了她的扪心自问:“影帝刘××昨夜遭暗杀,死因成谜!一块一张,一块一张!”翟一桃为自己在新闻标题领域长期冷门化而羞涩地低垂下了头颅。从地铁出来的路上,她三步一干呕,五步一吐血,几乎是爬着到了她“好朋友”的店门口。他正在给一个朋克青年吹头发,轰鸣的吹风声中,他尖利的嗓门清晰地传进了翟一桃的耳膜:“老吴那期《非君不嫁》我录下来了,快递明天上午就能给你送到家。不用谢!”翟一桃控制住想盘踞在他头顶掐死他的冲动,谦卑道:“你!真!体!贴!”“你男朋友,哦,前男友表现不错,就是衣服穿得苟且了点儿,没办法,谁让他一直放个土鳖在身边呢,报应来的。”好朋友挤对道。“别老惦记我的俗事,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别忘了大夫给你开的医嘱:达克宁泡水漱口,一天三次,杀灭口腔真菌,还你绿贱小清新。要用栓剂哟!”翟一桃蹲在店门口下水道的窨井盖上,嗅着醉人的气味,厚积薄发地给予回击。朋克青年用目光向她表达了“赞美”。“再好的药也比不上你这强身健体活血通淤的有氧骂街,饭前便后骂一骂,风吹雨打都不怕。”好朋友嘴巴毫不示弱。翟一桃立即换了招数:“你敢不敢不这么贱气四溢,以缺德服人。我差点因为没有爆点而让爆总给开除了,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啊你!”“你名字不吉,八字不利,怪得着我吗!”好朋友关了吹风,开始往朋克头上喷油漆,喷得跟雷震子进染坊似的。“别废话了,我最恨拿别人芳名消遣的家伙。稿子又没通过,快帮我找爆点。一个不入流歌星演唱会踩踏未遂!老规矩,稿费一人一半。”翟一桃假惺惺地从包里摸出一百块,“这是你那半拉车马费。”艺名吉井的剃头匠好朋友看都没看,翻个白眼:“什么时候攒够一台法拉利直接开我门口吧。假胸移位进急诊!”“服了!”翟一桃霍地站起来,也不说谢谢,掉头就走。“哎,你给你那大型生活服务类真人秀节目的男嘉宾打电话了吗?”鸡精在背后抻头问道。“关你什么事!”翟一桃啐道,心说,废话,我还给劈腿男嘉宾打电话干什么?我都从最佳女主角默然变身“我的前任是极品”了,领奖台上我还想来一段贯口吗我?! 第三次物理瘦身之后,翟一桃终于呼哧带喘地发射进了办公室,爆总还是不在,只有她另外两个同事——撒狗血和活不起。“听说你那演唱会的稿子没过?”撒狗血上来就幸灾乐祸。翟一桃没理她,转头问活不起:“主编来过没?”这个外号活不起的男同事,在他们报社负责修图、排版、送印、校对、修电脑、修桌椅、铲墙皮、接电路、补地裂等一切技术工种。“不知道。”活不起保持着他一贯的“仅剩一口真气没有散”的模式,蔫蔫道。翟一桃赶紧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打开电脑,开始修改稿件。正在这时,门一开,一股尸臭的味道冲进了翟一桃的鼻孔,她知道,爆总回来了!翟一桃赶紧把新鲜热乎的题目向他进行了汇报,长得跟犯罪分子似的主编猛点头道:漂亮!我果然没有错看你!抓紧时间改出来!翟一桃赶紧应了。爆总拍拍手,急迫道:“都把手头工作放一放,我时间不多,先开个会。首先,把你们最新的选题报来我听听。小翟,你先来。”翟一桃拿出一个粉红色塑料皮印着泳装美女头像的小本,逐条念起她的选题来:“灰姑娘豪门梦碎纪实录。”“十年前的选题!”爆总嗤之以鼻。“你看你看明星的脸偷偷在改变。”“五年前!”“宅男女神排位赛。”“三年!”“四爷很忙,忙不过被抱错的钟汉良。”“半年!”“主编,半年还可以忍吧?”翟一桃弱弱地祈求道。“可以个屁!新鲜才是一切!”爆总拍案教训道。翟一桃无奈地泄气道:“这就是我的全部选题了,没了。”“你呢?小撒。”爆总把目光转向了屋里那位长得很瓷实的女性——撒狗血。“我只准备了一个选题。”血库永远满格的撒狗血趾高气扬,显得信心爆棚,“36E圆罪。”在翟一桃鄙夷地把头扭向一边的同时,主编爆总发出了惊为天人的呼号和掌声:“Excellent(太棒了)!”“大胸也是很多年前的选题了!”翟一桃发出了不满的抗议。“有一种选题,专业术语叫万年长青选题!”爆总很学院地回答道,“这期就做这个36E圆罪,小撒你负责,小马(也就是活不起)配合。至于小翟,我后面有另外的安排。”“第二件事,”爆总突然换了个落寞无助的语气,用一副他刚刚得了急性白血病的表情,沉痛道,“报社这个季度,又亏损了。现在文化产业难做,希望大家为了报社能够继续存活下去,都拿出点牺牲精神来。我先带个头,从下个月起,你们的工资减百分之二十。”三个员工难得一见的意见统一,脸同时黑了。“啊?物价飞涨的时代,不涨工资也就罢了,还降薪?!”一贫如洗的翟一桃率先忍不住叫了起来。“涨工资又怎么样呢?每月涨你们五百块,你们照样买不起车,买不起房,所以我从来不涨。”爆总心安理得道,“同样的,每月减几百块,也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的,哈哈。”翟一桃的脸都憋紫了,愣是一时没想出话来反驳他这套歪理邪说。爆总也没再给她机会,就夹着他那个人造革的黑包匆匆而去了。一般每天他最多在办公室待一个小时,因为他不仅是主编还身兼广告、销售、业务、财务等无数职责。爆总一走,撒狗血就貌似亲和实则嚣张地问翟一桃:“我觉得36E圆罪这名字还不够艺术,你文笔好,帮我重新想一个呗。”翟一桃慢悠悠地啜饮了一口迪亚天天牌绿茶,润好了嗓子,在楼上某位大爷的二胡伴奏中突然起范儿:“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亚拉索/那就是她们的事业线!”四年前刚毕业时,翟一桃也满怀事业心,通体的新闻理想,绕哪儿乱窜。可是自两年前她答应来这八卦小报当记者的那天起,她就不再承认自己大学的专业了。 “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不知地不觉地就迷上你……”翟一桃的手机响了,是鸡精打来的,一接起,对方就火急火燎道:“五分钟后,大院南门!”说完连个倒气的空当都没给就挂了电话。翟一桃抓起包就跑,“活不起帮我关电脑!”喊出这话时肉身已经在楼道里了。快两年了,翟一桃早就习惯了这种随时随地readygo(准备出发)的模式。等她喘着外挂肺叶赶到南门时,鸡精已经坐在那辆银灰色破宝来里耍脸子了:“这么慢!赶紧的!”翟一桃伸出的右手距离车门还有零点零一公分的距离,车子已经开始滑行了。艺高人胆大的翟一桃以溜自行车式的步法,跟着汽车滑行了几步,拉开车门,一憋气,自助发射进了副驾驶里。宝来车绝尘而去。是的,当下午爆总说对翟一桃另有安排时,她就猜到了,今晚必须又是一个深埋偷拍夜。“谁?”翟一桃一跳上车就问鸡精。鸡精闯了个红灯,道:“逮谁是谁!”又来!翟一桃欲死无门。她最怕这种所谓爱谁谁的活儿,百分之九十九的结局都是看毫无辨识度的假脸小明星玩摆拍。“拜托下次不是巨星不要找我去蹲守,OK?”翟一桃翻个白眼。鸡精冷笑一声:“有巨星了,有空来接你?”鸡精把车停在一家著名菜馆后身的小区里,熄了火。“这么冷,开暖风!”翟一桃刚一伸手,就被无情地拍掉。“抠死你得了!”翟一桃紧紧人造毛的领子,缩成一团,防止体温蒸发。她抻头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熟识的明星座驾。“谁又换新车了?”她问。“我怎么知道,我4S店卖车的啊?”鸡精没好气道。等了一段时间,翟一桃没耐心烦道:“里面到底是大饭局还是小私会?都快九点了,咱们也得先点补两口吧!你在这儿盯着,我去打包两碗酸辣粉来吃。”在旁边巷子里的成都小吃打包了酸辣粉和红油抄手,翟一桃缩着脖子疾走,妄图在寒风中躲出一条温暖天路来。“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不知地不觉地就迷上你。我说你潇洒,你说我漂亮,谈恋爱说情话的甜言蜜语……”好不容易摸出了电话,是姥儿。坏了,今早走时姥儿说想吃柿子饼的,她给忘了,这眼瞅着快到姥儿就寝的时间了。“喂,姥儿,我加班呢,晚点回去,柿子饼我回家给你放枕头边上,你起夜时候吃哈。”翟一桃哄着。姥儿一个字没说,挂断了电话,姥儿就是这么惜字如金。回到车上,俩人吸溜吸溜地吃着油腻腻的晚餐,辣出了一脑门汗。鸡精一抬眼,刚好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快步走进雾气蒙蒙的饭店大门,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心说:终于来了!而旁边的翟一桃却压根什么都没看到,正专心致志地拿酸辣粉锻炼颈椎呢。 这一等,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翟一桃早就已经睡着了,翻着三白眼,张着嘴,变换方位地展示着她的小舌。这副尊荣让一旁的鸡精实在看不下眼,于是他抽出一张面巾纸,以寿终正寝的方式,铺在了搭档的脸上。翟一桃是被突然启动的汽车晃醒的,她噗的一声啐飞脸上的面巾纸,双目圆睁,大叫一声:“地震了,地震了!”鸡精嫌弃地瞥她一眼,踩足了油门,立下汗马功劳的破宝来哆嗦着向前冲去。翟一桃抻头往前看,前面一排车,有路虎,有大奔,也有别克商务,她一时吃不准跟的是哪一辆。“是谁?看清楚了吗?拍到了吗?”翟一桃急切地问道。“睡了半宿的人没资格知道这些。”鸡精冷言。“你还想吃独食啊?”翟一桃道,“当心我告诉爆总,让他停了你的坊间外包待遇!”“是我一直带着你们爆总玩,别搞错身份!”鸡精纠正道。正说着,前面的车都陆续减速停了下来。“什么情况?”翟一桃跃跃着身子往远处看,待看清后不由得一拍大腿激赏怒赞道,“今儿要开洋荤呐!前面在查酒驾!”鸡精仿佛没听见似的,没有回话,陷入沉思。翟一桃的眼都绿了,发着盗墓贼一般闪耀的亮光,她抓着鸡精右胳膊摇晃着,秀她那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前面那谁喝酒了吧?是不是喝了?肯定喝了!而且没少喝!他没找代驾吧,没带司机助理是自己来的吧?今天真是捡着了!我跟你说!酒驾!而且很有可能是醉驾!我的妈呀!这一下捡了多少个头条啊?!印厂必须得加班了好吗?!哎,你怎么不说话啊?哦No,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他车上还坐着另外一位异性或者同性,而且也是腕儿!更别告诉我双方还都是已婚?!”“我看你更像喝了的!”鸡精跟着前面的车往前挪了挪。翟一桃现在全身都是肾上腺,顾不上理会鸡精的揶揄,抻着脖子前后猛看:“到底是哪个车啊,谁啊?就咱们跟来了吧?后面没同行吧?这种天赐神机,我可要独家!”“放心,绝对是独家!”鸡精突然怪笑了一下,低声道,“往前数六辆,白色沃尔沃。”“沃尔沃?”翟一桃失落道,“闹了半天不是大咖啊!”鸡精又往前挪了一次:“你下车!”“你说什么?”翟一桃完全没明白。“那辆车里现在就一个人,绝对的大咖。他应该喝了酒。你下去给他开车。”鸡精进一步指示道。翟一桃张着大嘴如被巨雷劈中。鸡精侧目她一眼,皱眉怒道:“我已经看了一晚上你的小舌了,现在请你敝帚自珍地把它收起来好吗!快下车,照我说的做!”翟一桃还想顶撞两句,有这好事儿你怎么不自己去啊,鸡精就拉开车门,毫不顾惜地把她给推了下去,然后习惯性地锁死了车门。 时值半夜,天寒地冻,翟一桃乍一落地,冻得浑身哆嗦。她只好猫着腰,在堵成两排的车河里,以不被前方警察发现的律动,朝那辆白色沃尔沃摸去。天可怜见,前面有一辆车的司机估计也是喝了,竟然幼稚地锁着车门,拒不下车,警察们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吸引着,吵吵嚷嚷地威胁要砸那人的车窗。这给了翟一桃匍匐前进的最佳时机。贴着围栏,心跳130,她好不容易摸到了沃尔沃司机一侧的车门。里面到底坐着何方神圣啊?翟一桃心想,我怎么跟人解释啊?你好,我是来帮你挡酒测的。你问我从哪儿冒出来的又为什么跟着你?因为总有天使替你酒驾!翟一桃长舒了一口气,给自己心理建设道:鸡精你别忽悠人了,还绝对大咖呢,开个破沃尔沃最多也就是个二线电视剧咖,我度他一劫,挽救他的职业生涯,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这么一想,她霍然自信起来,轻轻地叩响了司机一侧的车门。敲了半天,车内纹丝未动,玻璃是那种黑的,里面能看清外面,外面只能看清自己。翟一桃无法辨别里面的情形,只好加大力度,变换了更为活泼的节奏,心说里面的哥们儿或姐们儿不是喝太多睡过去了吧,心也太大了!她蹲得腿都麻了,还得留意拿大衣遮挡,不让后面那些车里的人看清自己的脸。她伸手拉了拉车门,仍旧锁得死死的。那位负隅顽抗的司机还是没坚持住,一开门就被警察从车座上薅了下来。滞留了半天的车流终于又开始缓缓挪动,前面的车往前挪了一位,而翟一桃守着的这辆沃尔沃却没有跟上。紧跟在后面的大奔不耐烦了,滴滴了两声。滴滴声的余音还没彻底消除,翟一桃就听到一声悦耳的“咯噔”,沃尔沃在慢慢往前挪的同时,打开了它尊贵的车门!这一瞬间,翟一桃获得了一种陈年死罪被无条件豁免的畅快感!她拖着麻筋的半条老腿,跟上沃尔沃,伸手打开车门,悄声对车里的人道:“别怕,我是女的,我来救你。你挪到副驾去!”小停顿了一下,然后是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驾驶室很快被空了出来。翟一桃像一道闪电,刷地进了车里,伶俐而无声地关上了车门。六个车位后的那辆银灰色宝来这时突然发出了一声突兀而尖锐的鸣笛。兴奋过度的鸡精一巴掌拍喇叭上了。沃尔沃车内非常暖和,空间宽阔,真皮内饰,幽香沁人,翟一桃浑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她调好座椅,系好安全带,低头熟悉驾驶室,并笑着跟身边那位追加解释道:“前面查酒驾让您受惊了。现在没事了,您就说车一直是我开的。”翟一桃熟悉完毕,抬起头来,转头朝旁边的人看去,登时被钉在了温热的座位上,手脚麻木,笑容僵死。天!今儿一定是个微博转发过万的黄道大吉日,车里坐的竟然是他!竟然是金成家辉(作者也觉得这名起的像南六环外新开盘的小区)!翟一桃激动得大姨妈都要提前了,鸡精你果然是在骗我!眼前这位怎么能说是大咖呢,这位明明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巨咖!    第二章一入娱记深似海每个狗仔的心中都有一个巨咖的诱惑,翟一桃也不例外。眼前这位金成家辉更跟她有着不能不说的渊源。翟一桃一边跟着前面的车往前挪,一边回忆起了两年前她刚入行时接触的第一个案子。两年前,翟一桃上班的第二天,爆总就递给她一张名片,让她跟上面的人联系,听从那人的任何调派。翟一桃拿着那张名片,在京城著名的红灯区里奋力搜索着一家名叫“GH”的洗脚店。以后每次回想起自己在娱乐新闻领域的这次初战,翟一桃都心生悲哀。更悲哀的是,彼时她握着一张名片四处打探,不仅没有预感到自己以后的悲剧,反而内心充满激情。名片上的这个人叫吉井,一听就不像是从事什么正派行业的人。经过了无数条粗细黑白弯直长短的大腿后,翟一桃终于看到了一盏不亮的霓虹灯招牌——GH。里面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一个生意也没有。在门外没有找到门铃,翟一桃只好试探性地一边推门一边询问道:“有人在吗,我找吉……先生。”这叫门词也就比这条街上其他来访的客人将将多出最后两个字。门从里面被打开,翟一桃压着乱跳的小心脏,迈步走了进去。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一种不知名的熏香独自燃烧着,发出瘆人的气味。正在翟一桃慌乱不已的当口,突然自楼上传出一阵尖利的笑声:“来了妹妹?”翟一桃赶紧抬头往上看,仔细辨认着背光中的一抹模糊身影。沙沙的脚步声响起,一位穿着件哇绿哇绿短绒西服的男人,站在了翟一桃的面前。此时翟一桃终于能看清他的长相了。严格地说,五官是男人的五官,但是气质却非常复杂,因为事先没什么准备,所以她匆忙中只捕捉到了阴柔、狡黠、奸佞、猥琐这几种成分。更可怕的是,他梳着一个足以进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的郭富城头。“你叫什么?”郭富城头开口了,仍旧是尖利嗓门。“翟一桃。”“哈哈哈哈……”郭富城头突然毫无预兆地欢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手脚乱刨,仿佛急需要抓些氧气来填充他因为爆笑而告急的肺部。“你妹妹是不是叫摘俩杏?”郭富城头很没有礼貌地问。翟一桃的邪火噌的就上来了,对着面前那寿与天齐的发型回呛道:“我平生最恨两种人,一是第一次见面就没礼貌的,二是拿别人芳名开玩笑的。你多了不起啊,顶着个一辈子向调料致敬的名字,穿着个讽刺中国股市的衣服,还能活得这么有理有据!”“哟!脾气挺大,嘴巴够损,还有那么点点胆儿肥。”吉井收起笑声,正经道,“你们爆总竟然还真推荐了一个靠谱的人。”“不管他答应你什么了,在我这都需要另议。”翟一桃直觉这家伙不会是什么好人,赶紧撇清身份。“怎么刚夸你两句就了。”吉井翻个白眼,自言自语道,“行不行的死马当活马医了,谁让临时也找不着别人了呢。等会儿咱们就走吧。”“去哪儿?干吗?你到底是什么路子?”翟一桃抛出三连问。“认识吗?”吉井指着桌上一张国际巨星的海报,以问作答。“废话,金成家辉啊,地球人谁不认识!”翟一桃的白眼翻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直接把白眼改成了媚眼,“难道你要带我去采访他?”她发问的语气里明显有了220伏的波动,第一次娱乐新闻采访就是国际一线大咖,这明媚的职业开局带来的悸动都够支撑整个京城一夏天的空调了。“他现在人在北京?是商业活动还是私人探访?你也是娱记吗?你哪个单位的?”翟一桃又发出了N连问。吉井没有回答,直接开门走了出去。翟一桃赶紧跟在后面,她心里收起之前的敌对,心说这位鸡精哥恐怕是一位掌握着无数业界绝密资源的资深前辈! 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富丽堂皇的W酒店门口。翟一桃从车上下来,跟在趾高气扬的鸡精后面进了酒店大门。鸡精并没有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而是径直上了电梯,摁下了18层的按钮。翟一桃刚要开口询问,鸡精就竖起他那金刚不坏的食指,示意她闭嘴消音。没办法,谁让这次人家是主采,自己只是个捎带手沾光的呢。翟一桃瘪着嘴,跟着鸡精走出了电梯,来到1806房间门口。翟一桃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心想此生第一个直面国际大咖的机会,一定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不能拉低了整个内地传媒界的档次。谁料鸡精却直接从兜里拿出房卡,熟练地打开了1806的房门。翟一桃顿时泄了一半的豪气,原来这不是金成家辉的房间,而是他们临时休息的场所。不对啊,翟一桃立刻又反应过来,一般媒体采访都会事先协调好时间的,他们刚才一直在路上赶时间怕迟到,现在到了却在房间里等着不去采访,怎么这么矛盾呢?一进屋,翟一桃就一股脑地把自己的上述疑问全部抛了出来。“嚯,好一段磕巴不打的脱口秀!”鸡精不仅没回答还讽刺道,“你是不是话痨啊?怎么我才认识你一个小时,就有一种听你念了十年经的感觉呢?”“你到底有没有拿到采访金成家辉的授权?”翟一桃直勾勾地问道。“他就住在隔壁1808房间。”鸡精答非所问。“刚刚在外面一个媒体和粉丝都没看见,可见这次他是低调出行刻意隐瞒了行踪。”翟一桃分析道,“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不仅能掌握他的行程,而且还有他隔壁房间的门卡?”“别在这儿抖搂你那脑瘫患儿一样的逻辑推理能力了,马上动起来!”鸡精说着就走去打开衣柜。“我知道了!”翟一桃眼睛一亮,“怪不得你说非我不可,你是不是想让我骗他开门啊?你翻衣柜干什么,还提前预备了行李箱?我知道了!里面装的是制服!说吧,是风月俏佳人还是曼哈顿女佣?”翟一桃光速入戏,搔首弄姿地以英国农家腔演练道:“Sir,doyouneedspecialservice?(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鸡精果然从箱子里拽出一套制服,发号施令道:“换上!”翟一桃一边脱外套一边抗议道:“这衣服太保守,没法显示我妙曼的身材。”“屋里没有硫黄,划不亮你火柴一样的身材。”鸡精毒舌道。“你才火柴!”“快点!手脚麻利点儿!他现在外出不在房间,时机转瞬即逝!”鸡精催促道。“啊?他不在?那我这是……”鸡精又拿出另外一张房卡,递给翟一桃:“直接打开1808,把屋里所有的垃圾都拿出来,包括用过的内衣裤。”“啊?”翟一桃的嘴张大得都能塞进一个桃了。“除了我需要的之外,剩下的都归你,你自己放在枕边瞻仰或者拿到网上拍卖都是不错的选择。”鸡精利诱道。翟一桃的思绪还没从偷垃圾的震撼中恢复,不可置信地低头检视自己,喃喃道:“难道这制服是保洁的?”“注意收敛你贪财好色的本性!丑话说前头,你要是顺手牵羊太多搞成入室盗窃,我是绝对不会管你死活的!”鸡精毫不留情地撇清关系,伸出手来就要把翟一桃往外推。正在这时,翟一桃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男朋友老吴打来的。翟一桃接起电话刚说了半句:“你怎么……”手机就被鸡精抢走扔掉,人也同时被大力地推出了房门。站在1808房间的门口,翟一桃做了一个绵长的深呼吸。配合这个深呼吸,她在犹豫要不要冒这种完全违背新闻从业者的职业道德、弄不好还会成为犯罪分子的险。最后一丝空气排出体外的同时,翟一桃果断地把帽子摘下来,护住脸,抖成一团地拿房卡捅开了房门。一进门,翟一桃立即石化了。一个宝塔一样的黑人正冷冷地瞪着她,原来自己演的这出根本不是好莱坞偶像剧,而是传统戏曲——宝塔镇河妖!金成家辉确实不在房间,但是他的保镖在!翟一桃脸都硬了,急中生智脱口道:“Roomservice(客房服务)……”“No!”保镖发音非常标准。翟一桃立即想转身落跑,但还是不死心,垂涎地看着地上的垃圾桶:“Clean(清洁)……”“No!”保镖这回不仅发音标准,格斗姿势更是标准。保命要紧,翟一桃撇下一个支离破碎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屁滚尿流地就逃出了房间。谁知保镖还不放过她,跟出了门去,站在门口盯着翟一桃,看看这个保洁接下来该往哪里去。这个时候翟一桃不得不开始佩服鸡精的妙算,幸亏把房间开在了隔壁。翟一桃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要顺拐,很快来到了1806的门口。然而无论她怎么敲门带着哭腔说打扫房间,屋里都跟刚被灭了满门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隔了一小会儿,翟一桃竟然还听到了微弱的门锁反锁的“咯噔”声。翟一桃在心里诅咒了鸡精一万次,不得已只好在背后保镖越来越冷峻的目光中,向下一个房间进发。天可怜见,1804房间的门终于被敲开了。一个只围着一条浴巾的胖男人口气能杀人,颐指气使地对保洁翟一桃道:“浴缸和马桶都给我洗干净些,还有地毯。”翟一桃顺势往地上一看,差点没呕出来,地毯上黏黏黄黄的,全是这位客人酒后的呕吐物。翟一桃再也不能忍受,想着就算死在黑保镖的手里,也比活活被恶心死的好。她捂着嘴,视死如归地冲出了1804。诸神庇佑,这时那个黑保镖已经回房不在走廊了。还没等翟一桃喘口气,突然一双手伸了出来,把她快速地拉进了1806那扇紧闭的房门里。 受了大惊的翟一桃对着鸡精就破口大骂:“你不说隔壁没人吗?那黑人保镖能破出两个你来还富余一个我!侦查工作做得失败也就算了,我刚刚敲门你竟然不开而且还反锁?!”“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可言,所以你最好对我态度恭顺一些,如果我不高兴了,我很可能去敲敲隔壁房间的门把你原样奉还。”鸡精恐吓道,“到时候你恐怕连取灯儿一样的身材也保不住了。”“什么是取灯儿?”翟一桃没听懂。“还是火柴!”鸡精贱气四溢道。翟一桃气愤地把保洁制服脱到一边,换上自己的大衣,拿了包就要走。鸡精在后面幽幽道:“夜里我将亲自出马,你要是现在走了,什么稿子都得不到。”“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翟一桃冷笑道,“你就是个偷人垃圾的狗仔,装什么无冕之王,还稿子?你见过稿子什么样吗?”“难看的女人通常都是气血不调又暴躁,”鸡精来回翻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如果再加上失业,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气血两亏自爆而亡。”“吓唬我是吧?拿爆总来压我?”翟一桃梗着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真好使!”“哼,”鸡精冷笑一声,“这就对了,刚烈的女子不讨喜,识时务者为俊杰。”鸡精留下一个奸佞的笑容,就离开了房间。翟一桃坐在那里长叹一口气,说道:“要不是实在缺钱,谁出来干这个!” 两年前的这次偷垃圾未遂事件,标志着翟一桃正式在没有底线的狗仔界出道了。两年前她没有幸运得见金成家辉,甚至连他的一个烟头都没能偷出来,但是两年后的今天,她居然在给金成家辉开车,而且一会儿还要替他进行酒精测试。人生,就是这么的“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翟一桃再次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金成家辉,没戴墨镜,穿着也很朴素,比屏幕里看到的瘦一圈,倒是显得比实际年轻。黑,五官醒目,但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有点累,精神一般,不像喝高了。金成家辉也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记者?”就这么好猜吗?!翟一桃尴尬地笑笑,影帝的气场太强大了,镇得翟一桃连一毛钱的演技都不敢随意调动。她只好坦白从宽道:“是,等了您半宿,跟了您一路,好不容易抓到您酒驾,我竟然不对着您狂拍还跑来救您,是不是很诡异?哈哈哈……您说您好不容易来趟北京还碰上我们这种不走寻常路的记者……”翟一桃无情的自嘲并没有换来金成家辉捧场的笑声,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非常认真地看着翟一桃,说:“说得对呀,为什么呢?”翟一桃用右手搓了两下鼻小柱,以自我毁灭的心理诚恳道:“不怕您笑话,我是您的粉丝。虽然您肯定很讨厌我的职业,但我必须不敬业地来守护您,因为我实在是太崇拜您,特喜爱您!”翟一桃心里都佩服自己,说没骨气就没骨气,软得跟两米长的水袖似的。金成家辉没说什么,只用一双买了上千万保险、内含光的眼睛又深看了翟一桃一眼。那双眼睛旁边笑出了鱼尾纹,显得很亲民,但是眼神却很清冽,丝毫没有温度。瞬间,翟一桃就明白了,自己刚才稚嫩的表演已经完全被影帝看穿,得个最佳新人奖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就这提鞋水平的演技给影帝当群众演员都嫌浮夸。气氛尴尬得要裂开了似的,翟一桃有心想问金成家辉他两年前的那个黑塔保镖现在何处,不过她并没有把这种疯狂自爆的行为付诸实践。 好不容易挪到了警察跟前,翟一桃跳下车,对着测试仪猛吹一口,毫无意外,仪器显示她并没有喝酒。就在翟一桃向警察淡淡一鞠躬准备回到车上时,一直跟在他们车后边的那辆大奔的司机开门走了出来,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男。“等一下!”秃顶男喝止住了刚要上车的翟一桃。他径直走到警察面前,刚正不阿地指着翟一桃道:“刚才这车不是她开的,她是半道儿跑出来上的车!”翟一桃咬牙切齿,斜睨着凶残戳穿她真相的奔驰男,心说这什么世界啊,2012谁都别想活是吗?这种全民皆狗仔的社会风气必须刻不容缓地大力整改了好吗!“是他说的这样吗?”警察严肃地看着翟一桃,厉声问。翟一桃讪笑起来,用古怪的姿势挥了一下手,趁警察的注意力被手带走的这一秒钟时间,她迅速赶走心虚,死不承认道:“没有,一直就是我开的。这位先生你不要开玩笑好吗?”“从哪儿来的呀?”警察开始盘问。“丽都饭店。”翟一桃回答。“准备去哪儿啊?”警察继续问,一边问一边探头往车里看。“呃,回,回家。”翟一桃有点结巴。“车里还有人是吧?”警察往沃尔沃走去,对翟一桃说道,“让车里这位也甭坐着了,一块下来接受检查吧。”“警官您这就没道理了。”翟一桃舍身拦着,“车是我开的,您检查他干吗呀。不瞒您说,他是喝酒了,但他没开车啊,喝酒乘车不犯法吧?”奔驰男跟上来,得意地说道:“这女的真是半道上车的!就刚才,那开比亚迪的不肯下车,你们都跟他那儿折腾呐,这女的就偷偷摸过来了。”如果不是太油腻容易得脂肪肝,翟一桃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开奔驰的胖子。“有证据吗?你胡说八道什么呀!”翟一桃一秒钟变泼妇,作势要跟奔驰男死磕。“行了行了,”警察阻止道,“他是没证据,但你也没办法自证啊。你们俩,还有你车上那人,都上警车,跟我回去慢慢掰扯吧。”“警察大哥,这大半夜的……你们也特别辛苦。”翟一桃慌忙拽住警察,点头哈腰说好话,“要不您看这样行吗,就算我喝了,我酒驾,您扣我分,罚我,行不行?您不能非要算我醉驾拘留我吧!”“别来这一套,你没喝酒我干吗算你酒驾啊!”这位还挺认死理。翟一桃跪下的心都有了,拼命回头看那辆破宝来,心说,我都这般光景了,鸡精你还不下来救驾?正在这时,白色沃尔沃的右前车门一开,金成家辉从车里走了出来。警察和奔驰男都愣了一下,奔驰男脱口道:“哎,你怎么这么眼熟啊,你是不是那谁……”“哟,名人啊,难怪呢。”警察冷冷地看了翟一桃一眼,更加笃定奔驰男的说法了。金成家辉朝警察点了点头,亲切随和道:“之前车的确是我开的。这位是我的……一个……工作人员,刚才跟我换了位置。”奔驰男击掌赞叹道:“名人就是诚实!没事,哥们儿,越酒驾越红!”金成家辉露出黑夜里的金子般的笑容,接茬道:“谢谢你的祝福。不过我今天……没喝酒。”翟一桃双目精突,霍然要疯。这一晚上的,情节要不要这么翻转翻转再翻转啊! 经过两次严密检测,金成家辉体内的酒精含量确实为零。警察冷脸怒斥翟一桃:“我们的工作很忙,别没事找事!他没喝酒你在这装什么酒驾?!”“是是是,我不庄重。我再也不敢了。”翟一桃点头认错。奔驰男一脸惋惜,瘪嘴边往自己车边走边埋怨:“名人你没喝酒你凭什么开车出来,瞎折腾,真没劲!”警察挥挥手,让他们赶紧消失。翟一桃开着金成家辉的沃尔沃,飞驰离去。在车上,翟一桃实在连最低级的讪笑都挤不出来了,臊眉耷眼道:“拐过这条街,我就靠边停,然后下车消失。其实,我们京城传媒界不都像我这样猥琐……”“我快有十年不喝酒了。”金成家辉道。“求您别说了,我都想从您车门缝里钻出去了。”翟一桃脸上火辣辣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巨咖啊这可是,太丢人了。金成家辉笑了一下,道:“你车开得挺稳。我有点累,能不能劳驾你把我送回酒店?”翟一桃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脱口而巴结道:“坊间都说您长得帅、显年轻、演技棒、脾气好又随和,果然名不虚传!您也太亲切、没架子了!给您开车是我的荣幸啊金成老师!”就这样,翟一桃走了狗屎运一样,把金成家辉送到了他下榻的W酒店。她不仅知道了金成家辉在北京的私家车车号,还知道了他最喜欢住的酒店,甚至还偷偷往他车内的储物箱里塞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从金成家辉下榻酒店的大门口离开,走了大概三百米,一辆银灰色宝来从后面追上来,停在了翟一桃身边。她拉开车门,屁股还没坐稳就高声大骂:“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的侦查工作都做得这么失败,你哪只眼看见金成家辉喝酒了啊!人家都十年不沾酒了!你害得我这一晚上走一步错一步,步步惊心;撒完谎又行骗,片片深情!”“哎呀,喷我这一脸唾沫星子,一股子酸辣粉味!”鸡精吱哇乱叫,“我怎么知道他戒酒了啊?奇怪的是他既然没喝酒干吗放你上车啊?”“巨咖的心思我怎么知道!我那么神奇无所不知,我摆摊算命好不好!”翟一桃发泄地猛力关上车门。“快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鸡精拿出手机想要录入。“没弄到电话。”翟一桃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不过知道了他的车号和酒店,总算不虚此行。”“不虚个屁!”鸡精直接翻脸,“车号和酒店我早八百辈子知道了!我送你上他的车,让你跟他近身肉搏这一晚上,你居然一无所获两手空空!”翟一桃被骂得拍座而起:“你的自私真让人倒胃口!我刚从金成家辉那儿沐浴了点人格魅力的春风,吸收了点与民同乐的正能量,现在完全被你的色情和阴暗给败了兴!丧气!”翟一桃骂完,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顶着凛冽的寒风,刷刷往前走。不出所料,没人性的宝来车直接掉了头,自顾自开去。对鸡精来说,没拿到有价值情报的人一点都不比牲口金贵。 当晚就下起了北京当年的第一场雨夹雪。一直到早上七点多,外面还又是风又是雨雪,暗无天日。闹钟响了,翟一桃一巴掌给拍到地上,手机闹钟马上又响了。睡眠不足的她头疼欲裂,闭着眼睛爬了起来。昨晚在寒风中没少得瑟,果然嗓子干痒疼,一派感冒前兆。翟一桃望着窗外的凄风苦雨,多么希望今天可以不用上班。翟一桃哼哼着,打开灯,走出房间,一推门赫然看见她妈前翟南氏跟她姥儿正坐在电视前,看碟呢。拜鸡精所赐,她们看的正是劈腿男老吴牵手女嘉宾的节目,效果还挺清晰。这样的鬼天气快递还给把碟片送到家了,用不用这么爱岗敬业、卓越只为送达啊,翟一桃腹诽着。老中青三代女屌丝一起默默无语地看着那张碟。姥儿突然打了个哈欠说:“胡萝卜今早蒸着吃。”别怪姥儿不走心,她根本不知道这男的是谁。为了照顾姥儿的懒病,三人从来都是在姥儿的屋里开饭。前翟南氏从阳台改的厨房里端出白粥、咸菜、馒头,还有姥儿的蒸胡萝卜。翟一桃试探着问亲妈:“妈,我的工资可能要降,下个月那50块钱伙食费能不能先不涨?”前翟南氏吸溜了一口白粥,斩钉截铁道:“不能。”“你成天就给我吃这馒头、咸菜、白稀饭的,还收我那么多伙食费!”翟一桃嚷嚷道。前翟南氏不疾不徐道:“不多交50,下月你就没咸菜就了。”翟一桃刚要反抗,突然,咔嚓一下,停电了,屋里一片漆黑。正在电视里相亲的老吴也瞬间消失了。黑暗中,姥儿并没有停止夹菜的手和吧唧的嘴。“什么情况?”翟一桃语气轻佻明知故问。前翟南氏微微咳嗽一下,道:“可能是没充电卡。”“哈,”翟一桃怪笑一声,“妈,你不是自诩持家有方吗?该交的钱我可从来没断过,这吃着吃着饭突然没电了是闹哪样?”“最近不是老去跳操吗,没顾得上。”前翟南氏毫不惭愧道。“你个人跳操重要,那也不能让家里跳闸啊!”翟一桃三口两口喝完粥,放下筷子批评道,“快找电卡吧,一会儿我去上班,你去银行买电。”“黑灯瞎火的,怎么找电卡啊?”前翟南氏有一犯错误就的毛病。“姥儿眼神好,刚刚叨胡萝卜叨得贼准,让姥儿给你找吧。”翟一桃死孩子上身道。 还在地铁上,翟一桃就接到了爆总的电话。“听说昨晚你们跟到了金成家辉?”爆总激动得声线都扭曲了。“是……”翟一桃回答道,“不过……”“马上给我出一个大稿!照着8P(page,页面)往上的量来!”爆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压根没听翟一桃说话,“三年多没出新作品、完全人间蒸发一样的金成家辉居然让你们给逮着了!我真是否极泰来啊!”“爆总!”翟一桃妄图唤回他的神智,“昨晚没有大事件……”“放肆!”爆总勃然大怒,“你怎么越干越回去了!金成家辉啊,换个发型都能上头条的主儿,你跟了他一晚上竟敢告诉我没有爆点?少于8P提头来见,而且必须有近照!” 翟一桃蹲在地铁出口,掰着指头数所谓跟了金成家辉一宿的爆点:晚上饭店里跟人吃饭了,这种不叫爆点,得写成深夜私家会所偷见神秘女郎;自己开车回酒店,这连老棒冰都算不上,是冰棍棍儿,得说是三环飙车归心似箭欲火难耐;半路遇上查酒驾乖乖下车检查结果没喝酒,这种展开方式没有一个读者能够接受,把比亚迪那哥们儿的事挪他身上估计都不够爆。想让普罗大众喜闻乐见,起头怎么也得是拒绝停车猛踩油门撞飞俩路人轧死仨警察。翟一桃不是不会这种主流狗仔的笔法,她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她一路往办公室走,一路双手抱头苦恼不堪:“跟人说了八句话都不到,现在要写8P,还要每P有爆点。良知君,你的好朋友三观君已经洗洗睡了,拜托你也速速退散别再纠缠了吧!”“啪”,一只肉掌飞来,拍在了翟一桃的肩膀上,顷刻给她打成了高低杠。翟一桃回头一看,是撒狗血。“咕哝什么呢,叫你一路都没听见!”撒狗血非常不悦,“害得我这么优雅的人追你跑一路,形象都毁完了!”“哈,”翟一桃冷笑一声,“打您勇敢地穿着这件米白色假皮草走出家门的一刻,我以为你早把自己的形象踩在脚底了呢。追我干吗呀?”“一会儿有个电影的记者会,我朋友的朋友负责宣传,非求我去。”撒狗血道,“我不还有那36E要写呢吗,你替我去吧。”翟一桃毫不客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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