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第一只猫总是刻骨铭心,令你无法忘记,就像你的初恋。
我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在香港,你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在美国。那其实无关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之间的感觉……
他,
厌烦了压迫身心的生活,
抛开工作和爱情,
一个人逃开台北。
她,
像猫咪般心思莫测的神秘女孩,
仿佛一道闪光,
迷人又刺眼。
偶然的相遇,
两人不可抑制的情绪,
亦进亦退,
冲击着各自的感情关系。
终于,
他们踏出了坚决的一步,
然而一场交通意外,
所有选择作废,
爱情的轮回,
两人必须重新再走一遍。
作者简介:
紫元/文
相信爱情,但习惯孤独。日间工作身不由己,晚上在字里行间零零碎碎把自我捡拾回来。
迷恋异国美食,却讨厌法国菜。
今年爱上查理·卓别林无声的喧闹,费兹杰罗浮华如梦的哀愁,后来才发现:那是二十年代的美国,虽然怀旧是一种情调,我也未免退得太多了。
http://nights26.pixnet.net/blog
文家杰/摄影
醉生梦死,仍热爱生命。
喜欢米兰·昆德拉、村上春树,但不敢爱得轰烈。
沉溺王家卫、基耶斯洛夫斯基电影,却醉心社会科学。紫元/文
相信爱情,但习惯孤独。日间工作身不由己,晚上在字里行间零零碎碎把自我捡拾回来。
迷恋异国美食,却讨厌法国菜。
今年爱上查理·卓别林无声的喧闹,费兹杰罗浮华如梦的哀愁,后来才发现:那是二十年代的美国,虽然怀旧是一种情调,我也未免退得太多了。
http://nights26.pixnet.net/blog
文家杰/摄影
醉生梦死,仍热爱生命。
喜欢米兰·昆德拉、村上春树,但不敢爱得轰烈。
沉溺王家卫、基耶斯洛夫斯基电影,却醉心社会科学。
喜欢安塞尔·亚当、约瑟夫·寇德卡的摄影,居然拍出很多猫。
http://www.flickr.com/photos/cybercynic/
目录:
第一部爱情的证据
1冰冷的六月
2只想逃开一点
3生日快乐
4第一次碰面
5冬冬和冬瓜
6电话号码
7错爱吗?/来玩一段爱情
8谁比较好骗?
9小白菜/蜗牛
10如果我是猫/说……话
11关于喜欢
12心跳不能静止
13我不会骗你
14Cat.Love第一部爱情的证据
1冰冷的六月
2只想逃开一点
3生日快乐
4第一次碰面
5冬冬和冬瓜
6电话号码
7错爱吗?/来玩一段爱情
8谁比较好骗?
9小白菜/蜗牛
10如果我是猫/说……话
11关于喜欢
12心跳不能静止
13我不会骗你
14Cat.Love第二部意外
1那一场交通意外
2小叮当是个女孩子
3两个人设计的角色
4小说,于某年某月
5往事知多少
6不想祝福/破晓
7选择
8三月的陌生人
9喝醉酒好/她一个人
10偶然,非偶然/雨声
11银河“爱情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爱情的证据。”
——毕加索
第一部
爱情的证据
如果你养猫,一生中你一定不止养过一只,因为猫不但不扰人,而且每一只猫都是如此独一无二,充满个性。只要养过猫的,十之八九都会迷上,然而就像你的第一场初恋,你的第一只猫总是最刻骨铭心,令你无法忘记。
我的第一只猫叫做“大侠”,是只长得非常威武的波斯猫。男孩子爱猫跟女孩子是不同的,虽然我们也欣赏猫俊美的造型、优雅的体态和闲逸的气质,但我们会更迷恋于猫的身手。猫就像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平日深藏不露,但只要它偶然露两手飞跃腾空的绝技,男孩子就会兴奋雀跃,拍手尖叫。
当我还是几岁的小孩时,出于顽皮和幻想,我会拿着长间尺或竹棒不断向大侠撩拨,不让它睡觉。大侠开始时总是不耐烦地用前爪把那根长东西拨开,直到我惹得它发毛,它就会用两爪强制性地把我的兵器夺走,喃喃咒骂几句,才继续它的好梦。而我则会趁机偷回我的兵器,死缠烂打挑衅它,直惹到它陷于狂怒,向我出手,于是我就可以用自己新研究的剑法或刀法,大战它的霹雳虎爪。比武的结果,有时是大侠赢了,抓得我双臂尽是浅浅的斑驳的伤痕;有时是我赢了,打得大侠落荒而逃,瞬间不见影踪。后来我愈来愈强,反而会故意让它,试两招就点到为止,因为只要它输了一仗,之后数周也会一直躲开我。
老年的大侠大部分时间都会坐在暗角似睡非睡,像个入定的高僧,但只要它偶然睁开眼睛与你对视,简直是目光如电,令你心头一惊。你更无法想象它看似臃肿肥胖的身体,平常走路腰扭臀摆得像个大肥婆,一旦受到惊吓,动起来却速如疾风。
在我后来的人生中,大侠的影像总是在我眼前闪过,但大侠让我经常回想起来的,却不是这些比武嬉闹的场面,而是另一段故事。
1.冰冷的六月
你像猫一样经过
而我总不知道该如何靠近
今天,我看见蓝眼睛像猫一样的魅惑眼神。
你微微打了一个呵欠你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姿态有点慵懒,但依然优雅。你伸出一只手,修长灵活的指尖,轻轻拨开头发。
这是一个不太炎热的下午,阳光从玻璃窗斜斜透射到你的背后,远远即可见到你的蓝眼睛闪闪发光。
九点二十五,人陆续各忙各地离去,你一个人坐在角落看杂志。我终于逮到这个机会,鼓足勇气走上前对你说:“你今天的蓝眼睛很漂亮。”
你微笑,皮肤在阳光下亮白慑人。“你搞错了……蓝色的是眼睫毛,隐形眼镜是浅棕色。”
我当场哑住,气氛马上变得有点冷。
“是最新潮流搭配吗?”我尝试软着陆,希望全身而退。
你扬了扬眉,眼睛在杂志前恢复专注,语气更冷淡:“用好久了,你一直都没有留意。”
六月六日,台北,天晴,室外气温三十四摄氏度。
我看见窗外的雪影。
2.只想逃开一点
不是狗不是老鼠不是乌龟
什么都不是
漂亮的女孩都像猫,优雅的姿态,妩媚的神韵,难测的性情,令人受伤时很痛,抱在怀里却爱不释手。她安静而慧黠,却又凛然不可侵犯。她总是爱理不理,令你诚惶诚恐。她若即若离,令你心情沮丧,而你还是一股脑儿地喜欢她、爱护她。
男孩子有些像狗、有些像老鼠,围绕在猫的四周,死缠烂打地跟在后面,伸舌头摇尾巴拼命表现,神武得像狗;不敢上前,躲在暗角,一双贼眼睛却总是跟着女孩子的身影溜溜打转,那些像老鼠。
我对那些狗和老鼠的活动并不感兴趣,二十六岁的研究生年纪并不算大,但我已有一个交往十年的固定女朋友——小玫。何况一个香港男生在台北留学,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可以投靠,在校园附近租住一间公寓小套房,生活不算很拮据,经济还是很紧张的。除了课堂活动和研究论文外,晚上偷偷到酒吧兼差酒保,一个中学时期的老友现在香港一份畅销杂志写旅游饮食,我就当他的特约驻台记者,不时寄些照片和餐厅介绍回去骗些稿费。(这当然是骗,味道是最主观的东西,但只要照片拍得漂亮,我就说这菜式好吃,非常好吃,谁能证明?)
“如果熬不住,就回来找份工作吧!”小玫和妈都这样说,但实在找不到半个工作的理由。毕业时嘻嘻哈哈地打了半年工,学校主修的是行销管理,工作职位是助理行政主任。(实际工作比较像是行销主任助理。)学和做完全是两回事,每天跟上司开会,找理由为什么生意做不好,回去熬夜做Power-Point简报,感觉自己像个美术编辑。女上司是一个三十多岁单身工作狂,脾气倒不怎么样,看起来年轻时还满漂亮的看起来年轻时还蛮漂亮的,但小小的事情总是拿不定主意东改西改,有时突然想到个新的问题或报告格式,就把先前的作业全部删掉,重新开始做。她总是忙到深夜二三点,她的下属当然也不敢怠慢,但忙来忙去只为写些稳当报告,屁股整天贴着办公椅子,从来没跑去市场走走,看怎样能把生意做得更好。
“待在香港可以多陪你爸妈一下嘛。”小玫这样说。
“待在香港可以多陪女朋友一下嘛。”妈这样说。
同期毕业的同学,不是调派大陆了,就是每天工作至凌晨半夜,哪有时间陪伴爸妈、女朋友?
我和小玫已经交往十年。从十五岁就手拉手一路至今,在大学毕业后那半年,虽然深厚的感情还在,但沉默与争吵却占了大部分时间,大概是从学校跳出社会,在竞争激烈的商业环境和生活压力下彼此都脾气焦躁吧!我一直想,是不是认识太久了,对彼此已经失去了好奇和耐心?如果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办?
一年多前我跑到台北来,随便挑了几个科目:企管、传播、日语、,杂七杂八的,美其名叫做企业系研究生,实际上都在混日子。无所谓啦,反正我是下定决心溜跑一段时间了。那阵子几乎天天跟女朋友吵架;回家被妈碎碎念;每日被公司的无厘头工作煎皮拆骨十几个小时,剩下来的时间连睡觉也不够,再不走我一定精神崩溃了。
现在见面少了关系反而比较融洽。兼差跟写稿的收入加起来比起从前在香港当什么助理行销主任还多一点点,但不需要买西装皮靴,不需要跟同事去高级餐厅吃午饭,更摆脱了香港最昂贵的三大消费:租金、交通和拍拖。
台北的租金比起香港大概便宜三成吧,房子租在校园附近,上班就骑小型摩托车,油资不多。女朋友留在香港,哈哈,拍拖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出门哪有不花钱的,何况是要逗女孩子开心。
所以来台北快两年了,我从来没想要认识女孩子,我是为了摆脱女人才逃来这里的,哪有笨蛋会一头又栽进去。每天在校园里与世无争,晚上在酒吧工作嘻嘻哈哈又混一日,认识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背景的朋友,英文、国语和日文都进步了。早上要清静有清静,晚上要热闹有热闹,这种生活,去哪里找?!
然而,第一次看见你,我就隐约觉得:我和你之间,有点没完没了;至于是什么吸引着我,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每次碰面,好像都不太顺利。昨天早上,我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和你搭讪,你却又一次给我吃了一支大闷棍。蓝色的眼睫毛,浅棕色的隐形眼镜,算你狠!我一直都没有留意吗?也对,我一直都不敢太靠近,你身边的倾慕者太多了,我二十六岁身为一个留学研究生,总不能一天到晚也跟那些小伙子一样,像只老鼠、像只土狗在你身边不停地打转吧!
今天早上,我干吗这么笨,显然你眼中根本没有我。蓝色眼睫毛浅棕色隐形眼镜,一段时间内,我应该都不会忘记。
这样也好,我可以继续明哲保身,我的单身生活本来就好好地,自由自在,现在更可以死心了。
以后,我会懒得多望你一眼。
说来,还应该感谢你呢。
3.生日快乐
每个人都有
蓦然心动的一刻
在漫不经意的时候
在最落寞的时候
在午夜之前,黄昏之后
九月九日。
星期五晚上,台北的酒吧挤满了人。这是在台北信义区算是热门的场所吧,老外一堆,眼睛在年轻女孩子身上一个一个地溜来溜去,还是近三十度的天气,四十岁大男人穿上二十岁小伙子的紧身短袖,遮掩不住稀疏的头发和凸出的肚腩。台湾的女孩子活泼热情又敢穿,性感的衣服、高挑健美的身材,时尚的黑色眼妆和长睫毛,每个女孩子都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蓝色睫毛咖啡色隐形眼镜,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留意……我还在嘀咕什么,三个月前的失误,今天还耿耿于怀干吗?
在这里工作一年多,遇见过很多充满吸引力的女孩子,总是有人欢乐有人愁,不开心的时候就找个朋友拥抱着哭,没有朋友的时候偶然会看上酒保。
在香港时我也曾惯性心情低落,十五六岁至二十四五的年纪,似乎不笑的时候就应该哭,孤独的时候就叫“寂寞”。都是年轻简单的过去,并没有神明深痛难愈的创伤并没有什么深痛难愈的创伤,跟她们多敬两杯,说几个有趣的笑话,她们很快就会心情好转过来了。来台北初当酒保时我的师父是个十九岁的台南小伙子Toby,然而历经世故的他看起来样子比我老成得多,他教我酒保除了懂得调酒和劝酒,熟记客人的名字和口味外,最好能懂得讲几个简单的笑话及感动人心的故事,总会派得上用场,可让你比较吃得开,我一直在努力学习中。
我知道自己长得并不难看,个性也不讨厌,而且还会调酒劝酒,记得对方的名字和口味,必要时说几个好听的笑话和故事。我也遇过长得丑但仍然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酒保,知道他怎样玩弄感情,左右逢源。但如果有女孩子神色异样地看着我时,我就会左闪右避地走开。我不是酒吧猎人,没兴趣做情场浪子,不需要短暂的情欲纠缠,也不相信酒后的爱慕而已持久也不相信酒后的爱慕可以持久。每天上班下班,不论男女都是片面而脆弱的关系,看见多少人快乐,也看见多少人流泪。当然,这是一份工作,这是关键,Toby说得好,不要跟店里的人搞上关系,不论男女,客人或同事,总会惹出麻烦,工作不会做得长久。目前,这份工作的收入不错,这比较重要。
十一点四十几分,突然收到你的手机简讯:“你在忙吗?”
“还好,刚才的确很忙,现在客人已经陆续离去。”但简讯发出去我就有点后悔了,这算是什么回答,实在笨死了。
十五分钟没有回应。
“你在干吗?”我忍不住发出一条简讯。
没有回应。
看看日历,九月九日,忽然记起了一件事。“生日快乐!”
没有回应。
约十分钟后:“已经过了……你怎么知道的……”
才十二时二十分,好计较,果然是处女座。
“我一直都知道,要知道不难。有事找我吗?”
“没有……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态度怪怪的,会不会喝醉了?
手机简讯都没有句点,但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
我有点担心,决定打电话给你。
你接听,背景是吵闹的场所,你笑得很高兴:“喂……”
“你在干吗?”
“我在跳舞。”
“那……不吵你了。”
“嗯……”
女生跟你“嗯……”你能怎样?我决定放弃:“没事,你继续开心地玩,有机会我再打电话给你。拜拜。”
“拜拜。”声音很小。
我只好挂线。
神不守舍地忙了一会儿,你突然打来。“你可以陪我讲一阵子话吗?”
“可以呀。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醉,你还好吧?”
“我哪有!”
这样讲,就肯定是醉了。“你在哪里,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我叫了计程车,在等,应该快到了……车到了,拜拜。”来不及回应,你就挂线了。
“神经病……”我不禁喃喃自语。
半小时后,我再次收到你的电话简讯。“本来不是很快乐的,但你记得我的生日,我很开心呢:)”
“真的吗?早知道我就送你生日礼物,让你感动落泪!明年我会早一点准备的。”
“少来,你说话好假。”
“真的,不骗你。方便问吗,干吗生日不开心?”
五分钟。
“谢谢你陪我讲一阵子话,我差点就挂了。”
“那你现在到家了吗?你家在哪儿?不要让人担心啊。”
“你会担心吗?”
“废话……不担心问你干吗?”
“你这样说,我会笑到睡不着呢:)”
我呆了一呆,不敢乱打字。
手机又响起来,是简讯:“你知道吗……我一直有点暗暗喜欢你……”
“我也是……”我打了,却不敢发出,最后换成:“你醉了,回到家发个简讯给我,然后早点休息,晚安。”
“我已经到家了……晚安。”
“我也喜欢你,真的。”我还是发了出去。
你没有再回应。
早上醒来时,我看见手机上一个迟来的简讯:“但那是一件不好的事……我不想做坏人。”
窗外阳光充沛,我的头脑非常清醒。我无话可说。
4.第一次碰面
回忆回忆
努力回忆
是什么时候
我开始爱上你……
如果不要在工作场所搞暧昧,在学校可以吗?
你也是修行销企管的课,二十出头,算是我的学妹吧。一年多前我是研究班新生,当时你应该也是刚入学不久。我知道你已经一年多,通常会在学校里的餐厅碰面。餐厅的老板老汪是一个五十几岁的香港人,在这里落叶归根二十多年了,老婆及小孩数年前移民美国,剩他一个却不愿意走。据他说:“好不容易学会两句国语,现在却要我重新去学校学英文,打死都不要。”他讲国语的广东腔比我还重。
是他乡遇故知吧,标准的象棋迷,号称校内无敌手,比起我来可还差一截。小时候常在公园里玩耍,遇到一个退休的上海伯伯跟别人赌象棋,跟我却只玩不赌,后来算是我半个师父了。中学时期拿了几次区冠军,现在跟老汪对弈,松紧手,总是多胜一局半局,老汪玩得痛快又总是棋差一着,赌胜负输了就请喝一杯啤酒或早午晚任一餐。我并不是个喜欢骗吃骗喝的人,但经常在月底钱不小心花光了走投无路,只好找他多下两局,骗几顿免费餐。久了,老汪也心中有数,总会取笑我:“月底你的象棋下得特别好。”
我是餐厅的常客,你也是。
老汪餐厅里养了两只猫,“本来是流浪猫,我一个人无聊,见它们可怜就喂些剩菜剩饭,它们赖着不走,我干脆养下来了。”
我们的第一次碰面是在傍晚,是去年的二月初吧,刚过完农历年从香港回来,老汪一碰面就给了我两封红包。老汪三周没找到个对手,棋瘾发作,看见我就说要下三百回合,我说赶上班只下了两局,他却二话不说就倒了一大杯啤酒:“今日先干杯后下棋,输的付钱!”
看他高兴,又收了红包,还干了一大杯啤酒,心情愉快,就下得特别松。老汪却是研究了什么最新布局,中局时我故意踩进他的陷阱试探一下,几番挣扎下果然劫数难逃。老汪赢得艰难,更是过瘾,大呼小叫,幸好二月初的傍晚天气寒冷,课也不多,大部分学生都离去了,没几个人在餐厅。
第二局我稳占上风,老汪却愁眉深锁,紧咬不放。只要下成和局,总比数就是一胜一和,他三个月来第一次赢我(年底我要多寄钱回家,又要买圣诞节礼物给妈和女朋友,当然不会放松),如果一胜一负,就要下第三局。我正在悠闲喝啤酒,故意闹他:“老汪快点,我要赶上班。”“吵什么吵,才六点多一点,酒店不是九点才开门吗?”“我不是做酒店,是做酒保,七点半就要打卡了。”说时一眼瞥见一个长发高挑的女生站在餐厅角落的椅子堆旁和两只猫玩耍,微暗的灯光下虽然没看清楚,但样子还算不错。
“喂,老汪你看,小汪今天赚到了,有个美女在把他耶。”老汪的两只猫是母子,叫大汪和小汪,我说干吗取个狗名,他说老汪的猫,当然都叫汪。
老汪稍微抬头随便瞟了一眼:“这个靓女你不知道?”
“谁?”
“芷希,今年的新生,你学妹耶。”
“是吗?”我不禁多打量两眼,看来也不怎么样。
“她常来这边玩猫,不过跟你时间都碰不上。这局你输了,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你看到年轻女生都说靓女啦,我要认识她不会自己跑过去问?这局你输定了,一胜一负,我自己喝的自己付,下次再来第三局。”
看上去并不特别漂亮,高挑却有点瘦,不算是我最喜欢的类型,但打扮恰到好处。衣服不是名牌,却很亮眼,脸妆化得很完整,跟服装搭配起来主次分明。(酒吧工作做久了,对这些女生造型搭配也特别敏感。大学生的妆化得,不是太浓就是有一块没一块,例如嘴巴涂得红红的,眉毛却不画深一点,看起来像个日本的白面艺妓,又或圆脸蛋两颊抹得过红,活脱像个中国农村娃娃。)头发很长,有点卷曲,感觉却很年轻,总体上看,打扮得有点不像学生,反而像刚入社会做事的上班族。
“喂,还在看靓女,换你下啦。”老汪催我,说话却大声,你抬头往这边望过来,我急忙低下头随便下了一着。
“将军抽车!哈哈哈,细佬,你输了!”(“细佬”是广东话“小老弟”的意思。)
老汪一高兴,广东话就滔滔不绝,大呼小叫:“靓女呀靓女,全靠你啦,我杀到棋王一裤都系……”
你当然听不懂:“什么?”
老汪操回广东腔国语:“我说,全赖有你啦美女,棋王想着你,结果被我杀得屁滚尿流了!”
“什么屁滚尿流了?!”我有点恼羞成怒,语气不善。
老汪得意扬扬,继续叫嚣:“美女你小心喽,这个小子说想要认识你,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名字,老千来的,最爱骗女生,天天泡酒吧,大坏蛋……”
当时,我的脸热烫烫的,大概已经红到脖子上了吧。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晚安。”
“晚……”我尝试回应,不过抬起头时,你已经踏出门去了。
“看在靓女份上,我又赢得这么爽,今天不用你付啦。”老汪继续得意扬扬。
“愿赌服输,谁要你请!”我丢下一百块在桌上,就站起来想要离去。
“喂喂喂,你这样子冲出去追人家,人家会给你吓坏啊!”
如果不是新春过年,我一定叫老汪“去死”!
“时间还早,再来两局,换我报仇……”我重新布棋阵。
老汪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