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迪?皮考特 日期:2016-09-05 18:10:32
◆挽留和放手都是我们为爱做的事。◆《生命将尽》写透医疗技术中人类的道德困境!◆《说故事的人》作者朱迪•皮考特,写作生涯中的非常尖锐的作品!◆美国作者实力排行榜永远的霸主◆连续5年荣获“全美超受欢迎作家”◆连续8年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榜首推荐链接:岛上书店无声告白 巨人的陨落雾中回忆 在荒野中,当一头狼知道自己生命将尽,当它知道自己对狼群不再有贡献时,会选择离开,脱离家族赴死,骄傲又真实地表达出狼的天性。但人类没有这么幸运。爱德华,在一次与父亲的激烈争吵后,离家出走。现在,他23岁,在泰国已经住了五年。此时,他接到一通电话:父亲和妹妹在一场事故中受伤了。 目录:
第一卷第二卷皮考特用打动人心的语言讲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 ——《图像》 皮考特总是能在引人入胜的故事中抛出一个极具争议的话题……她会满足你所有的期待。——《温哥华太阳报》 在这本新书中,皮考特讲了一个关于狼群的故事,关于友谊和折磨人的家庭危机。她为此做了很多有价值的研究,包括狼群是如何生活的,比如,一起嚎叫的狼群一起生活吗?这个紧张刺激的故事会吊足你的胃口。——《人物》杂志事后回想,也许我当时不该放掉那只老虎。其他动物就简单多了,那对大象虽笨重但懂得感恩,愤怒的僧帽猴在撬开锁头时朝我脚边啐了一口,几匹雪白的阿拉伯骏马呼出了热气,仿佛一个得不到答案的疑问,悬在我们双方之间。对于动物,从来没有人给予它们应得的评价,马戏团的驯兽师更是如此。但是我知道,它们一看到我站在兽笼外的阴影下,当下便明白了我的意图,连一向最吵闹的那群家伙——被迫骑在贵宾狗蓬松头顶上的鹦鹉——也在逃脱时整齐划一地挥动翅膀。那年我九岁,“佛拉迪斯塔夫的奇异帐篷”巡回到了新罕布什尔州的贝瑞斯佛。这件事本身就够令人吃惊,因为除了滑雪迷路的人,以及在总统初选时走进哈姆杂货店喝杯咖啡或到加油站方便的记者之外,没有人会到这个地方来。马戏团的工作人员架起了临时围篱,几乎每个我认识的孩子都想钻过围篱的小洞,好欣赏一场免费的演出。事实上,我也是用这种方式才初次看到马戏团演出。我和我最好的朋友路易躲在看台下方,从付费观众的脚踝之间欣赏表演。帐篷的内侧印着星星图案,一看就知道是都市人会做的事,因为他们没意识到,只要拆下帐篷,大家就能看到如假包换的星星。我呢,自小在户外长大。在我住的地方——白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边界——你不可能不去露营,仰躺在星空之下。在双眼逐渐适应之后,你会发现天幕宛如一只倒扣的碗,碗底闪闪发亮,让你以为自己置身在水晶雪花球里。我真替那些马戏团的工作人员难过,他们只能用印刷图案拼拼凑凑。我承认,我一开始时只能痴痴地盯着马戏团团长那身贴着红色亮片的外套看,目光也离不开女孩踩着绳索移动的双腿。当她在空中劈腿,双腿沿着绳索往两侧滑开时,路易忍不住吐了一大口气,说:那条绳子真幸福。接着,动物上场。最先出场的是马,我看得出它们眼中的愤怒。紧跟在后的猴子穿着愚蠢的行李员制服,爬上领头马的鞍上,一边绕场,一边对观众咧开嘴。小狗表演跳圈圈,大象舞动脚步,宛如置身于另一个时空,五颜六色的鸟儿凌乱纷飞。随后才是老虎。当然,主持人开始天花乱坠地形容老虎多么凶猛,任何人在家里都不该轻易尝试这些动作。驯兽师迟钝的脸上长了好些雀斑,看来像个肉桂卷面包。他站在场子中央,猛虎栅栏的门逐渐往上拉。老虎吼了一声,尽管我离得很远,仍然嗅得到它滚烫的气息。老虎一跃,跳到了金属台座上,空气随之颤振。它听从驯兽师的指示,用后脚站立,转起圈子。我对老虎略知一二。比方说,如果你把虎毛剃光,它们的皮肤上仍然看得到条纹;而且每只老虎的耳后都有一块白色的斑点,因为这样,就算它们转身离开,你仍然会觉得它们在看你。另外就是:老虎属于大自然,不该出现在这座人声鼎沸、拼命拍手叫好的贝瑞斯佛帐篷里。就在那一刻,有两件事同时发生:首先,我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喜欢马戏团了;第二件事,是老虎直直地盯着我看,好像它事先知道我的座位号码。我完全了解到它希望我怎么做。晚场的演出结束之后,团员全聚到小学后面的湖畔喝酒、打牌或游泳,停在马戏团大帐篷后面的多数拖车里似乎都没人。他们有个警卫,这个剃了光头、穿着鼻环的男人简直像珠穆朗玛峰一样高,但是他大声打呼,身边还有个伏特加空瓶。我蹑手蹑脚溜进围篱里。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说不出自己为何会那么做。那纯粹是老虎和我之间的灵犀,我们都知道我是自由之身,而它不是。知道它本应有个无常、不羁的生命,而如今却屈身于下午三点和晚上七点各演一场的余兴节目当中。除了最难打开的猴子笼锁之外,我用一把从外公酒柜里偷来的冰钻,轻轻松松地打开大部分兽笼的锁头。我迅速释放动物,静静地看着它们溜进夜色当中。它们似乎都明白低调逃亡的必要,连鹦鹉消失时都没发出声音。我最后才放掉老虎。我估计,在我释放这头掠食者之前,其他动物至少得有十五分钟的预备时间。于是我蹲在虎笼前面,拿着小石头在松软的地面画图,并没忘记要注意腕表上的时间。我坐在笼子前面等待时,马戏团的“胡子夫人”刚好经过。她立刻发现了我。我虽然看不到她满脸胡子下面的嘴形,但仍然听到她说:“哇,怎么回事?”但是她没问我打算做什么事,也没赶我离开。“小心点,”她说,“它会吐口水。”她一定注意到其他的动物都不见了,因为我没费心去掩饰打开的空荡荡的兽笼。然而她只是久久地凝视着我,然后踏着阶梯走进她的拖车。我屏住气,以为她会打电话报警,没想到我竟然听到电台播放的乐声。她伴着小提琴的乐音,用低沉如男中音的嗓门唱歌。我可以告诉你,即使过了这么久,我依然记得自己打开老虎的牢笼时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我记得它先像只家猫般在我身上揉蹭,接着才一跃而出。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被逮住,也忘不了那种恐惧的滋味——有点像杏仁海绵蛋糕。只不过……没人发现是我。“胡子夫人”一直没把看见我的事说出去,负责清理大象粪便的管理员反而成了罪魁祸首。再说,到了第二天早上,小镇居民忙着重整秩序和搜捕逃走的动物。两头大象在撞倒富兰克林·皮尔斯的大理石雕像之后,在小镇的喷水池里冲凉。猴子一路逃到了本地餐馆里大吃派饼盒里的巧克力果仁蛋糕,当场被捕。几只狗跳进了电影院后面的大型垃圾桶,马儿则分散开来,四处奔驰。其中一匹在中心街上狂奔,一匹跑到本地农家的牧场上和牲口一起吃草,另一匹跑到十英里之外的滑雪坡地上,被救难直升机发现。三只鹦鹉中有两只从此失踪,第三只飞进了桑塔克公理会的钟楼上筑巢。可想而知,老虎早就不见踪影。这当然会引来困扰,因为鹦鹉叛逃是一回事,但是肉食性的掠食者逃脱则又不同了。国民警卫队深入白山国家森林公园里找了三天,新罕布什尔州的学校全部暂时停课。路易骑着脚踏车来到我家,将他听到的流言告诉我:据说老虎猎杀了沃兹曼先生的宝贝小母牛,一个学步的幼童,还有我们的校长。我完全不愿去想象老虎猎食任何东西。我想的是它在白天爬到树上睡觉,到了夜里,再循着星斗找路。在我释放马戏团动物的六天之后,刚在一个星期前加入国民警卫队的胡波·麦克菲找到了那头老虎。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在阿孟努苏河里游泳,脸上和四只脚爪上仍然有血迹,它才刚猎杀一头鹿。根据胡波·麦克菲的说法,老虎带着杀意朝他飞扑过来,逼得他不得不开枪。对此,我深感怀疑。老虎在饱食之后可能还昏昏欲睡,更不可能还有食欲。然而我的确相信老虎会朝着麦克菲飞扑而去。因为,就像我说的,没有人给动物应有的评价,当老虎看到枪口对准自己,一定立刻了解状况。它明白自己又得放弃夜空。知道它会再次遭到拘禁。所以呢,那只老虎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