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孝明 日期:2014-08-26 11:21:41
她们是新中国第二代女飞行员,她们是飞行大队的“四朵金花”,她们勇敢、坚强、执著。
俞素梅的飞行技术过硬,曾经得到中央首长的表扬,但当地历经磨难终于可以回到蓝天的时候,却重病缠身。姚玉兰屡建奇功,虽然在事业上一帆风顺,但在“文革”中,却被迫对自己的战友进行审查,而她和丈夫贺铭的感情也是几经波折。许雅君与一位年长的军官相恋,饱受非议。她身处危难之中,仍然顾全大局,不让战友受到牵连,并且极力支持受到诬陷的丈夫。刘晓云是“四朵金花”中较为沉寂的一个,她原奉平静的感情世界因为另一个年轻的机械师单恋,险些酿成大祸。
经过了五十年的风雨历程,她们又重聚在一起,重聚在深深爱恋的蓝天之下。
作者简介:
何孝明,男,1938年9月出生,湖南省桃源县人。1956年2月入伍。1957-1981年在北京空军专机部队工作;1981-2002年于空军指挥学院任教。1963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如《周恩来与人民空军》、《长空风云写文革——记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林彪的最后一次航行》、《中南海指挥朝鲜空战》、《中国第一女飞行员》、《中国空军第一空姐》、《一个专机空姐的血泪情》、《直升机上的枪声》、《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立碑》等。编写过部队史《暴风雨中见成长》与《生命线在这里延伸》。
目录:
一劳燕分飞
二祸兮福兮
三悲喜交集
四双飞双宿
五以书为媒
六爱的危机
七意外绯闻
八双喜临门
九选择苦难
十生死之间
十一情缘未了
十二姐妹相煎
十三东山再起
十四家贼难防
十五唐山救灾一劳燕分飞
二祸兮福兮
三悲喜交集
四双飞双宿
五以书为媒
六爱的危机
七意外绯闻
八双喜临门
九选择苦难
十生死之间
十一情缘未了
十二姐妹相煎
十三东山再起
十四家贼难防
十五唐山救灾
十六家庭风波
十七飞来横祸
十八终成眷属
十九爱在蓝天一劳燕分飞
歌德说得好,青年男人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女孩子到了这种年龄,没有不思春的,没有不想男人的,女飞行员也不例外。
1961年年底的一个晚上,熄灯号早就吹过了,第四大队女飞行员宿舍里的姚玉兰、俞素梅、许雅君、刘晓云却毫无睡意,又谈开了终身大事。
“今天在授奖大会上,中队长把素梅夸到天上去了,简直就是一篇求爱宣言书,是在公开向素梅示爱。”姚玉兰首先切人正题。
中队长张志敏,外号“拉兹”,四位女将都在他的麾下。
“你们可不要胡说八道,他不是说了吗,他今天发言是大队长逼的。”
“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心虚!”
“你们不都看出来了,自从有了‘绝对’绰号后就不大理我。我看他对雅君好像有点那个意思,要不怎么跟你那么热乎。你俩也很般配,都是歌唱家,天生的一对。”
“他要真对我有那个意思,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惜我家祖坟上没冒烟,我没这个福气。”
“雅君你不糊涂,没被中队长的假象所蒙骗。男人都有个臭毛病,喜欢玩声东击西、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敢肯定,我们的‘禁爱令’解除后,第一对飞‘双机编队’的肯定是你素梅和中队长。”
“素梅是名花有主了,我们仨还不知花落谁家。兰姐、雅君你们俩老实交代,有没有预选对象?”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回答得很干脆。
“不对吧。据我观察,兰姐跟无线电师贺铭走得很近。”
“拉倒吧,玉兰会看上贺铭?”许雅君说这话不是为了给姚玉兰解围。在她眼里,贺铭是个地勤干部,而且还是个刚由上士提干的小少尉,根本就配不上玉兰,天上地下差距太大了。
“我倒是不嫌弃他,遗憾的是他都快结婚了。”此语一出,三人皆惊。
“和谁?”
“你是咋知道的?”
“你还真在乎他?”在三人的追问下,姚玉兰讲述了贺铭的爱情故事。
姚玉兰与贺铭主要是通过出黑板报熟悉的,他俩都是大队的墙报委员。他画刊头与插图,她抄稿写字,他擅长画人物,能用彩色粉笔和木炭棒在黑板上画出栩栩如生的各类人物,每次板报评比,都是全团第一。他的才气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经意间,他们成了朋友。他收藏了不少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她也喜欢看小说,有时找他借书看。一天晚饭后,她在借书时,发现了一本《高等数学》。她好奇地拿起书翻了起来,在书的扉页上有首诗,是贺铭写的,“千里寄书,路长情长;芙蓉出水,花香人香。”字写得不咋样,诗倒挺顺口。
“这书是你女朋友寄给你的?”
“是的,她认为我是搞无线电的,应该学高等数学。”谈到女朋友他不仅没半点羞涩之感,而且还主动地向她介绍起来,带有几分炫耀与得意。
“她叫胡蓉,父亲在北京大学教书,她和母亲留在老家。她不仅是我的同乡、同学,也是干妹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的老家九溪,地处桃源县的东北角,坐落在环山之间的一块宽敞的大坪上,一条小河从它身边潺潺流过,宛如一条蓝色的彩带飘舞在苍翠欲滴的群山之间。这里很偏僻,在一般的地图上找不到它的名字。九溪街虽不是什么名街古镇,它没有大的商铺,更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条不足两百米长的小街,约两米宽的青石板路从街心穿过,除逢场外,它很冷清。然而,这里却人杰地灵,这里留有贺龙元帅、萧克将军的足迹,用九溪河水做出的豆腐又白又嫩,堪称桃源一绝,九溪洲上那带红丝的棉花和九溪坪里出产的莲子更是誉满中外。你别笑话我,我是个乡巴佬,重乡情,一谈到老家,就喜欢絮叨。
小时候,我经常到河洲上放牛,蓉妹总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我的后面。有时两人一同骑在牛背上,哼唱着各种山歌小调,我俩最喜爱的是车儿灯调子《王大娘补缸》,可惜这种民间艺术已经失传了;有时候我们则跳进河水里嬉戏摸鱼。
初中毕业后,我和蓉妹都接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心情轻松愉快。有一天为了驱散炎夏的高温,太阳落山后,相约到河里游泳。
‘铭哥,今晚我与你来个摸鱼比赛好不好,看谁先摸到。’
‘好,现在就开始。’话音未落,我就抢先向河底扎去。我潜到河底后,便顺着河沿岩壁上的石窟窿逐洞逐洞地摸了起来。不大工夫,我的右手在一处岩豁中抓到一条半尺多长的大鲫鱼。哪知握着鱼的手由于变形被狭窄的石缝紧紧地卡住了,左转右旋手还是拔不出来。
正当死神来临之际,蓉妹潜到了我的身旁,她二话没说抱住我的手,双脚抵着石壁,使劲儿往后一蹬,我的手居然被拔了出来。她迅即拽着我浮出水面,向河边的草滩奋力游去。此时我脸色苍白,嘴里如水牛一般喘着粗气,四肢无力地瘫软在草地上,如同一个快死之人。蓉妹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我正在汩汩流血的手。她急忙用嘴吮吸我的伤口,然后又用牙从自己的白衬衫上撕下一绺儿布条,为我包扎已经露出骨头的右手。
良久过后,我恢复了常态。我睁开双眼,呆呆地瞅着正趴在我身上替我按摩的蓉妹,仍是一动也没动。我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想动,我要尽情享受这劫后余生的爱的温馨。我俩虽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但像这样的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却还是头一回。一股暖流从蓉妹身上涌向我的全身。
‘蓉妹,你真是个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就成淹死鬼了。蓉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看你半天没露出水面,担心你被水草缠住了,我就在河底找你。看到你急着往外拽手,我也没多想,就帮你拽,可是人在水里漂着使不上力,我就急中生智用双脚使劲儿往后蹬,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一下子就把你的手拽出来了。’
‘蓉妹,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只有将我这一百多斤和我的一生都交给你了。’
‘谁要你报恩,讨厌!’
‘要是万一我的手拔不出来你咋办?’
‘那我就陪你躺在河里喂鱼!’
她的回答使我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想拥抱她,然而她却麻利地躲开了。
此后,我与蓉妹紧挨着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共同遥望着那深邃的星空,浩渺的银河,银盘似的圆月;倾听着河水经过浅滩所发出的哗哗声;呼吸着茸茸草地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清凉的月光抚摩着我俩的躯体,悠悠水声为我们奏着小夜曲,晚风伴着河水的气息从我们身边轻轻走过,萤火虫带着我俩的梦幻飞向无垠的天际。迷人的夜,甜蜜的夜。这就是我刻骨铭心的初恋。
不知不觉中我俩由兄妹成了恋人。她为了在专业上与我保持一致,高中毕业后考进了湖大电器系,学无线电专业。今年8月,大学刚毕业就到北京看我,住在她父亲家里。
一个星期六的傍晚,我俩相约在颐和园见面。蓉妹性情开朗,特爱笑,当时她脸上的笑容深情迷人,真像朵带露的荷花。我俩顺着长廊外的湖岸,信步西行,清凉的晚风轻抚着我俩晚霞般的脸颊。
‘蓉妹,你的诺言该兑现了吧?’
‘么子诺言?’
她装傻,歪着头,一双晶亮的大眼含情脉脉地瞅着我,两片荷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你不是答应大学毕业后咱们就结婚吗?我准备打结婚报告了。’
她停住了,收住了脚步也收起了笑容:‘铭哥,请你再等半年,等我在工作单位站住脚后你再打报告好吗?’在我俩之间,大事都是她做主,我只好同意……”
姚玉兰把贺铭的罗曼史公开后,许雅君感慨万千:“生死之恋,牢不可破,令人羡慕,没想到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小地勤少尉,倒有这样的艳遇,唉……”
“他既然这般钟情胡蓉,干吗对你又那么好?把自己的隐私都向你曝光!”刘晓云搞不懂,小伙子有了心上人,为何还要和其他姑娘要好,她怀疑他的动机。
这群姑娘,今晚走火入魔,爱情与婚姻八字还没有一撇,话题又转到了家庭上。
“有人说家庭是囚人的城堡,有人说家庭是爱J隋的坟墓,你们说说家庭到底是什么?”许雅君突然提了这么一个超前问题。其他人没马上回答,都在脑子里寻找答案。
“依我看你刚才提到的两种看法不全面,不幸的家庭才是围城和坟墓,幸福的家庭是港湾,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姚玉兰第一个回答。
“我认为家庭是银行,是储存爱情和爱情生息的地方。”这是俞素梅的观点。
“别把问题弄得那么复杂,家庭就是鸟巢,相爱男女居住的窝。”
小刘的看法马上遭到许雅君的反对:“家庭可不能是窝,在我看来家庭是疗养院,是供夫妻享受的地方,所以人们才以毕生的精力营造自己的家。”
“疗养院也是窝,安乐窝!”
也许聊得太久了,也许都在忙于设计自己的家庭,女飞宿舍里已经静了下来,四位蓝天女战士飞人了不同的梦幻空域。
1962年2月底,俞素梅自被任命机长后,首次执行专机任务,这是一次极为光荣的任务,在李副团长带领下,送中央一位领导同志去广州。
2月底的广州已进入雨季,那天阴雨绵绵,乌云密布。飞机飞抵白云机场时,云层更黑,风速已达五级左右,水平能见度小于两公里。在这种复杂的气象条件下,俞素梅拿出全部看家本事,在机组其他成员的密切配合下,柔和地操纵着飞机,不仅要保证飞机安全准时降落,而且要使飞机平稳接地。飞机穿出云层,在俞素梅的驾驶下像一片鹅毛那样轻轻地飘落在带有积水的跑道上,溅起了两行水花。好一个漂亮的着陆,李副团长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他感叹道:“女同志动作细腻柔和,更适合飞专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