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天明 日期:2014-08-26 11:35:37
《朝内166人文文库·中国当代长篇小说:边疆晓歌》描写了一批知青到云南潞江坝垦荒的光辉业绩,主要是突出了两种思想作风的斗争,对于生活真相的模拟和人为阶级斗争、思想斗争的设置,自然是为那个时代的政治气氛和时流所囿。但是,作品对云南边陲险恶环境中一群知识青年从城市到乡村所产生的痛苦的思想碰撞,刻画得相当出色动人。
作者简介:
黄天明(1930-1998),原名黄天民,江西临川人,1949年5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曾任文工团员,文艺干事、大军区文工团副团长等职。195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边疆晓歌》、《爱的波涛》,中篇小说《硝烟飞过一只多情鸟》,话剧剧本《枪》(合著)、《依靠群众》等。散坐在四周的青年们都觉得万鹏太过分了,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站起身来义正词严地说:“任哲同志放弃了昆明市人民医院的工作,申请到边疆来——照过去的统治者的说法,这是到‘蛮烟瘴雨’的地方来参加建设,怎么能说他头脑不清醒呢?”“这是脑子清醒的表现!”又有人大声补了一句,接着许多人发出了赞许的声音。任哲的兴致又高起来了,他撇开万鹏,向大家说:“同志们,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孔明祭泸水的故事。唐朝大诗人自居易曾这样描写过:‘闻道云南有泸水,椒花落时瘴烟起;大军徒涉水如汤,未过十人二三死。’在以后各朝的医学文献和民间流传的谚语中,也都对所谓‘蛮烟瘴雨’的云南边疆,有过许多疾病大流行的恐怖写照,以至于人们历来视边疆为畏途。例如‘要下车佛南,别想再生还,;‘要往芒市走,先把棺材买到手’;就对我们孔雀坝也有‘要下孔雀坝,先把老婆嫁,的传说。且不说是人哪,甚至渲染得连飞鸟经过这地方都要掉下一身羽毛!”任哲越说越激动,他用手帕不慌不忙地拭着脖子,更动了感情,“不错,同志们!作为一个资产阶级的贪生怕死鬼,他们是会认为放弃城市生活,要求到这样一个‘九死一生,的地区来,是愚蠢的,不堪设想的;或者就说:头脑是不清醒的。但是,我是共产党培养出来的医务工作人员,我的一切是属于党的!正因为党给了我力量,前面的斗争和困难吸引了我,我才自愿来承担这个艰巨的任务。同志们,我们要到这里来开一开瘟神的玩笑,我们要按住它的脖子,把它捏死!我们将毕生不懈地完成党交给我们的工作,我们要彻底洗刷边疆的悲惨历史,豪迈地写出新时代的喜剧!”仿佛冰雹敲打着芭蕉林——任哲的右掌有力地向前推去,结束了讲话,林子里即时发出了响亮的掌声。万鹏当头吃了一棒,灰溜溜地把脸沉下来。一个年过六旬的、硬蹭蹭的老倌,快步走近任哲,合抱住任哲的手:“同志!讲得好!讲得好!”大家都十分惊异: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爹呀?其实这老倌来到很久了,只是因为任哲那一席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都没有留意他罢了。高铁灿赶紧迎上前去作介绍:“同志们!这个大爹是我们独一无二的邻居。大爹是和我一道来迎接大家的。”老倌笑嘿嘿地竖起大拇指,指着高铁灿说:“这个同志像一只下山虎,几个大步就把我撂了半里远。同志们,你们辛苦啦!”“大爹,你辛苦啦!”大家都亲热地和老倌打招呼。“大爹贵姓呀?”萧若怀问。“我姓李,你们叫我李老倌就得。”老倌激情满怀地瞧着芭蕉林里几百张年轻的脸,“同志们,望着你们来了,我老倌要大笑三天三夜!这孔雀坝呀,就要大变样哕!”高铁灿说:“同志们有什么话可以向李大爹请教,这一带的情况他十天半月说不完。大爹是个老英雄,贾副书记说,我们每个垦荒队员都要拜他为老师。”萧若怀忙问道:“贾副书记来了吗?在不在?”自治州团委副书记贾英帆,现在担任孔雀坝垦殖场场长兼党支部书记。他专程到昆明接受任务后,提前动身到这里来了。高铁灿说:“早来啦!和我们在一起住了好几天,现在到自治州开会去了。他办事最热心,我估计今天他不回来,明天一定能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