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冰伦 日期:2015-11-05 01:47:37
你我不可错过的白色成人礼,全新刻印走到绝路也怀有希望的青春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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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简介:
她的张狂,只为保护生命中最重要的他们。
她的勇敢,只因他们让她的生活充满色彩。
曾经的年少轻狂,肆意张扬;曾经的敏感多情,疏离背叛;曾经的朋友伤害,爱情别离……
当青春薄暮,日光微凉——
一次次被抛弃却始终不离不弃的她,学会了一切,却始终没有学会忘记最初的信仰。
那些旧时光,是即便布满伤痕却依旧最美的遇见。
那些最初的美好,唯有时光记得。
你依恋,我也依恋。
你不留恋,我也不留恋。
六年前,我们已经当不成朋友。
六年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那些最初深入骨髓的温暖,唯有时光记得……
作者简介:
叶冰伦,青春文学畅销作者,专注于90后青少年真实生活的写作,文笔犀利深刻,直白地表现了青春的伤痛和温暖。曾出版《寂寞刚好半分熟》、《那年,流光未至》、《星光下的双生殇》、《青春是一纸微忧的遗书》、《再见,小时候》等多部作品。
目录:
楔子
第一章归去来兮
第二章回忆说给谁听
第三章大火
第四章崩塌的信仰
第五章回不到的过去
第六章冰冷的少年
第七章混乱的生活
第八章黯淡的眼眸
第九章无法言明的痛
番外
01
我一直相信,人是有灵魂的。灵魂相对于肉体,有着独立的思想。一到晚上,肉体沉睡,灵魂就自由了,它在活动,在思索,于是便有了梦的存在。
“简乐柠!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讨厌的女生!”
林嘉瑞攥着拳头愤怒地吼叫着,我瘫坐在地上,捂着被巴掌打痛的脸,目光一片黯淡。
“江北人就是江北人,没家教!你爸妈怎么教你的?还好我们家小朵没事,要是摔断腿,你切了自己的赔我们啊!”
我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随之而至的是安小朵妈妈愤怒的咒骂声。
“说过你妈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你怎么还惹出这么大的事,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
“小眼睛,你明明很听话啊?好好的干吗推人家下楼啊?”
“你妈差点就没回过气来,你这野孩子,怎么这样啊?”
“……”
爸爸的数落,亲戚们的指责,像十二月的暴风雪扑面而来,刀子般刮着我的心脏,意图吞灭我所有的气息。
又一次掉入了那个深渊,我拼命地想逃跑,最终还是逃不出那片黑暗。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我终于从梦中幡然醒来,身上早就出了一身冷汗。
打开了床头灯,我瘫坐在床上,剧烈地喘了几口气,等到氧气漫入胸腔,我才释然地擦了把额上的汗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察看了下四周。
同寝室的人都睡得很熟,没有人被我的异动所吵醒,我松了口气,再度躺好,却已没了睡意。
手表的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半,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这样幽静的夜晚,坐等天亮,对我来说,实在是种煎熬。
然而这种煎熬我已经习惯了,自从十岁那年,安小朵失足从楼梯上摔下去后,我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噩梦。要有六年了吧!如今,我已经十六岁了,是个初三的学生,而不再是懵懂的孩子了。
睡不着,所以就回想些以前的事。
我想起刚开学的时候,同学们都问我,简乐柠,你小学毕业考考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念上海市那几个著名的重点初中,而要这个破落的初中上学呢?
是的,小学毕业考我考得很好,当年那届不考英语,只算语文数学,我两门都考了满分,是全市的第一名。我记得在我念的那个小学里,考试成绩在全市排前的孩子,不管家里有钱还是没钱,都去上了市重点初中,只有我选择了不起眼的棚户初中。
因为对于我这个出生在上海破落的棚户区,家庭经济条件有限的孩子来说,我现在待的这个学校,招生的时候,有一项条件很具诱惑力。
那就是全市排名前十的,如果去这所学校,可以免三年寄宿费。三年寄宿费费用为三千六百元。
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为家里挣钱。
爸爸虽然工作卖力,收入也算凑合,可他毕竟已经老了,五十六了,做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妈妈除了打点零工,也没其他收入。对于一对四十岁丧子后,才得了小女儿的老夫妻来说,培养一个孩子,从幼儿园到大学,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很大的负担,可我能力有限,能做的真的不多。
十六岁,我自以为自己比其他孩子心智都成熟,可是总有人在我耳边提醒我,说我还只是个孩子。
终于等来了天亮,像经历了一场劫难,我终于又可以装出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始新的一天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笑容早就消失在六年前的那场意外事故中了。
02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停!全都给我停下来,谁?是谁在出怪声?”
音乐老师愤怒地拍打着钢琴,朝台下站得参差不齐的学生吼道。
没有睡好的我揉了揉眼部浓重的黑眼圈,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过头去叫身后的某人自觉一点时,音乐老师又一次尖叫起来。
“林嘉瑞!是不是你?你不捣乱会死吗?再来一遍,都给我好好唱,特别是林嘉瑞,要是再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来上我的课了!”
老师生气地喊完,将被风吹乱的教科书重重地翻了几页,最终停在了《欢乐颂》的曲子上。
“再来一遍!”
话落,音乐声响。学生们相互吐了吐舌,跟着节奏又一次吟唱起来。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我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我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虚张着嘴做口型,脸上的表情很是阴沉。身后有只不安分的爪子不停地戳着我的脊椎骨。
我很怕痒,所以这会儿我很想尖叫。
为了不引起有“灭绝师太”之称的音乐老师的关注,我只能攥紧拳头,咬着牙忍着,迫使自己不叫出声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要持续到多久。
从未想过,我会和林嘉瑞再待在一个班。
升初中时,林嘉瑞虽然考得不好,但是他家有钱,一毕业就把他弄进了上海市教育质量特好的复旦附中。
当我以为,也许这辈子再也不用见到林嘉瑞时,那个家伙却在初一的第二学期转到这个教育质量、环境都跟复旦附中相差甚远的初中来了。
少年归来的那日,清雨绵绵。
我厌倦了食堂的饭菜,出校门在外面的小摊买吃的,回去的时候,原本牛毛般的细雨突然转大,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没带伞的我,急忙拿着买了还未吃掉的生煎包,快步地朝附近的校门跑去,躲在大门左边传达室的廊檐下,望着从身边陆续走过的少男少女们,等待着雨势转小。
我在廊檐下静静地等待,希望有熟悉的面孔,停留在我的身前,给我半边伞的遮盖地。
然而,等了许久,雨势越来越急骤,路过的行人越来越少,我熟悉的,且熟悉我,且愿意为我停留的,等于零。
眼看午休的时间到了,我咬了咬牙,将外套上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准备冲进这场雨中时,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巨力袭来,我踉跄了一下,被人拉进了一把墨绿色的三折伞中。
“小眼睛,你还是老样子,毛毛躁躁的。”
自从进这学校以来,很少有人会叫我“小眼睛”。
我惊愕地回头,抬起眼眸,便看到了那张记忆中老带着痞笑,帅气却有些欠扁的脸。
那张脸,与记忆中没有不同,男孩的脸依旧带着明显的稚气,只是这身高,却拔高了很多,显然在发育期。
那带着轻笑喊出来的声音,也与过去不同,带着变声期的磁性,竟然给那个人添了些许成熟的味道。
再度遇到林嘉瑞,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可除了震惊,我的心中竟然还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似乎他的到来,冥冥之中自有缘由。
林嘉瑞一见到我,就不停地聒噪着,仿佛我们并非半年未见,幼时的感情并未有任何疏远,像个老朋友般,自然地抢走我手中的生煎包,一只手将包子塞进嘴里,一只手撑着伞。
伞朝我的方向偏得很多,他的身体被雨打湿了半边。
清冷的雨,可我心中却微微渗过几丝暖意。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一时之间忘了告诉林嘉瑞,别再叫我“小眼睛”了,叫我简乐柠吧!
那刻的我,天真地觉得,重遇林嘉瑞是件很不错的事,即使他曾带给我一些忘不掉的难过记忆,可是,那一秒,内心淌过丝丝温暖的我,真的以为,遇到个老朋友,真的很不错。
直到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很多事,我总把开头设想得太好,可是忘了给它一个同样美好的结局。
没多久,我从同学们的八卦中听闻,林嘉瑞是因为在原来的学校惹了事,被学校开除了,没学校愿意收他,所以才来了这里。
不过林嘉瑞个人的说法是,你跟安小朵都在这儿,我怎么能放得下你们独自在繁华的市区堕落呢!
我当时就白了得瑟的林嘉瑞一眼,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曾经被打肿的脸,内心不屑地笑。
如果真是这样,他转学来这儿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安小朵吧!
安小朵!
每每想起那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我的心里就有股酸疼。我用力地攥紧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
那些,都已成过去。
……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弟弟……弟……”
一道搞怪的拉长音响起,伴随而至的是钢琴戛然而止发出的尖锐声,我的沉思被瞬间打破,惊愕地抬起头,就看到音乐老师阴沉着脸叫着林嘉瑞的名字,手中不知何时握着的黑板擦风驰电掣地朝我的方向扔了过来。
不知道是老师的视力不佳还是我躲得不够快,反正最终被黑板擦砸到的人不是林嘉瑞而是我。
“这课不上了,下课!”
音乐老师丝毫不在意自己砸错了人,板着脸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丢下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提前下课,踩着她十多厘米高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简乐柠,你没事吧?”
“你脸上身上全都是粉笔灰!”
“……”
同学们纷纷过来询问我的状况,而罪魁祸首则是站在一旁笑得很是没心没肺。
左脸被黑板擦砸的后劲上来了,又麻又疼,我的脑袋有片刻的空白。当众挨打,这种感觉难堪又让人恶心,跟当年那一连几个巴掌一样,让我想吐。
脸上的痛楚让我的神经难受地紧绷起来,我攥紧拳头用力喘气,眼里渐渐有些莹润。
那件事在安小朵醒来后向大家做了解释,说是自己摔下去,而我是想救她并不是推她,但是即使在安小朵解释后,有人向我道歉,可不管那歉意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的芥蒂一直未消除过。
我厌恶人家碰我的脸,我怕那伸向我的手下一秒就挥了我一巴掌。
那种感觉很糟糕,就像现在,一样的糟糕。
“喂!简乐柠你没事吧!不会被打傻了吧?我来看看!”
见我表情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发一声,林嘉瑞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神情担忧地朝我靠近。
那段想要被隐藏的记忆又一次席卷而来,我被记忆的潮水吞没,不能自拔。
“简乐柠,我以为是你把安小朵推下楼,一时气糊涂才打了你。其实,如果你抓牢一些,说不定安小朵就不会摔倒了,你也不会被打了,你脸还疼吗?”
我大睁着眼睛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林嘉瑞,听着他焦急的询问,然而耳边全是小时候他的道歉声。
怎么会不疼?那一巴掌他用足了力,怎么可能不疼!
眼里像进了沙子,很酸很疼。我想尖叫,想哭号,却无力,最终只是漠然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黑板擦朝走过来的林嘉瑞身上砸了下去,语气平淡地骂了句:“林嘉瑞,你这个死人!”
我用的力气不大,黑板擦打在林嘉瑞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见我开口,林嘉瑞立刻笑开了花,豪气地勾着我的肩膀往教室外走,笑呵呵地说着:“简乐柠,你行啊!刚才可把我吓到了!你这丫头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这么不讨人爱啊!”
林嘉瑞边笑着边揉揉了我剪短的头发,咧着嘴,露出一口白亮漂亮的牙齿。
我懒得看他,脑袋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冷着脸用手擦脸上的粉笔灰。
还好身上套了件校服外套,弄脏了,直接脱了就行了,但脸上却还需要洗一下。
“林嘉瑞,帮我拿下衣服!”将沾满粉笔灰的衣服丢给了林嘉瑞,我说完便准备去洗手间洗脸。
一道白色的剪影从眼角掠过,我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原本站在我身后的林嘉瑞突然像闪电般擦过我的肩膀追向了那道白色的身影。
“安小朵,等我一下!一起去吃午饭啊!”
右脚有点微跛的女孩惊愕地回过头来,看到飞奔过去的林嘉瑞,清秀的眉头习惯性地蹙紧,决然地转过头去,脚步走得更快了。
明知道安小朵不想理自己,可林嘉瑞还像是唱戏似的喊着安小朵的名字。
我静静地停立在一旁,暖意不重的阳光斜斜地打落在我的身上,我眼角的余光瞥过垂落下来的黑色刘海,上面粉笔灰斑驳着。
望着落在地上没接住的校服,我冷嘲地扬起了嘴角,揉了揉酸疼的眼角,漠然地捡起衣服,朝洗手间的方向跑了起来。
林嘉瑞跟安小朵的吵闹声很远还能听到,我跑得更快了。
六年前的那场意外,让安小朵的脚留下了小跛的后遗症,而我也没好到哪儿去,那留在我心上的创伤以及那延续了那么多年的噩梦,天天折磨着我。
虽然那次安小朵为我做了解释,可是很多人还是觉得,要不是我跟安小朵争吵,安小朵也不会摔下楼。
反正我简乐柠就是害安小朵跛足的罪人。
我觉得,我被这样的精神折磨弄得快要疯了。
我与安小朵的纠葛,不是一言两语就能道清。
只记得曾经待她如亲姐妹,无数次为她打架,愿意为她死的我,被活生生地扼杀在了十岁那年,那场意外中。
小时候,我叫“小眼睛”,只因为我刚出生的时候,眼睛久久不睁开,只露一条很细的缝隙,望着这个世界。
等我渐渐长大,虽然我的眼睛并不小,但是周围的人都习惯了称呼我“小眼睛”,而我也不以为意。
仔细回想,原来过去已被我深藏了那么久。
十岁前,从我记事起,我跟安小朵就如亲姐妹,玩得很好。
同样跟我玩得很好的,还有那个清秀白净的少年,柒轩。
要不是后来出现了矛盾,要不是那个雨天,肖晶晶一语道破了我与安小朵、柒轩他们的感情,我想,或许我还会一直傻下去,以为,我把他们当朋友,他们也把我当朋友。
其实一切,只是我的自作多情而已。
即使,我们同住在一个棚户区,但是,我跟他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棚户区的四周,高楼大厦像雨后春笋般不停地冒起来,里面随便一间房子,都要卖到上百万,如果按现在这行情算,上百万都不止,只因为那个年代,钱还没有现在那么不值钱。
那时,柒轩那做生意的爸妈早在繁华的浦东购了房,即将将他跟养育他那么多年的爷爷奶奶接走,而安小朵一家也开始存钱买房,看她妈得意的表情,可以知道她家有些钱。
棚户区外的高楼,对我们一家来说,是一种奢求。
爸爸妈妈已经老了,这辈子,能将我培养大,已然很辛苦。
我与安小朵他们,本就差上很多,但十岁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可原来不是。
朋友是不会嫌弃你的,朋友是不会每次在为难的时候舍弃你的,朋友是不会在你背后说你的坏话的,朋友是不会踩着你垫高自己的。
如若可以,我永远不想回忆那个雨天,让我对友谊的信仰彻底崩塌的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