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灿新 日期:2014-08-17 12:04:37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在中国大地上掀起了一场震撼世界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小说正是以此为历史背景,描述了一群刚刚跨入中学校门的少男少女,懵懵懂懂地被卷入这波历史洪流,像小天使般为这一“神圣”的运动而拼搏奋战……
作者简介:
吴灿新,中共广东省委党校教授,中国伦理学会理事、中国政治伦理学研究会副会长、广东省精神文明学会副会长、广东省中华民族凝聚力研究会副会长、广东省社会主义辩证法研究会副会长、广东省精神文明研究中心研究员。先后获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广东省优秀中青年社会科学家、广东省五一劳动奖章、中共广东省委党校建校60周年“感动党校”先进人物等荣誉称号。先后出版了《情爱的探索》、《爱情与道德》、《市场道德论》、《经济哲学》、《精神文明学概论》、《政治伦理学新论》、《当代中国伦理精神》、《辩证道德论》、《中国伦理精神》、《当代中国道德建设论纲》、《当代马克思主义发展与中华民族凝聚力提升》等数十部著作。2008年于花城出版社出版第一部小说《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
目录:
1.不眠之夜
2.幸福时光
3.组织起来
4.造翻有理
5.革命串联
6.广州红云
7.南北冲撞
8.两派争斗
9.回家逍遥
10.复课巧遇
11.横扫四旧
12.突击抄家
13.五七指示
14.营救难友
15.下乡支农1.不眠之夜
2.幸福时光
3.组织起来
4.造翻有理
5.革命串联
6.广州红云
7.南北冲撞
8.两派争斗
9.回家逍遥
10.复课巧遇
11.横扫四旧
12.突击抄家
13.五七指示
14.营救难友
15.下乡支农
16.学工活动
17.红卫兵渠
18.夜扑山火
19.马鞍山下
20.新来老师
21.军体高潮
22.艺校进山
23.进入工厂
24.设计之路
25.文学创作
26.小报风波
27.宣传队长
28.大学梦碎
29.防空工程
30.武装民兵
31.红日陨落
32.高考梦圆《永恒的潘多拉盒之谜》且带有一股淡淡的学者气息。作者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创造了一种集小说、纪实、传记于一体的哲理性小说形式,令人耳目一新。几天之后,粤北中学第一个红卫兵组织——井冈山战斗兵团成立了。战斗兵团的领导机构几乎完全由高中部的学生占据。林峰任司令,唐争和高三级的李忠任副司令,卫红英任组织部长,高一级的单爱民出任宣传部部长,只有初一级的丘卫东担任联络部部长。井冈山战斗兵团刚成立还不到两天,声势浩大的批斗运动开始了。首先被揪出来的是高二年级的语文老师王贤文和初三年级的数学老师冷冬梅。王老师50岁出头,长得瘦瘦高高的,头发稀少,头顶已经开始秃了,长长的黄脸上少有笑容,给人一种十分严肃认真的感觉。据说他出身富农,曾经在国民党军队当过上尉军官,虽然后来参加起义,但这些出身和历史都是批斗对象——牛鬼蛇神。冷老师年龄大约近40岁,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只是30岁出头的样子,长得比较漂亮,是女教师中比较出众的人物。她为人比较冷淡,很少与其他老师们交往,给人们一种有点孤傲的感觉。她出身于资本家,是中山大学数学系的毕业生。她有两点我们感到奇怪,一是她是大城市的“大家闺秀”,怎么就跑到粤北山城来教书?二是她是数学系的高材生,却喜欢写小说。她写了一本正准备出版的小说,主要是反映中国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大跃进,其中有些描写据说十分“灰暗与恶毒”,不知怎么就给人知道了,硬被扣上反革命分子的帽子。我那隐隐约约的印象中,在后来批判她“恶毒攻击党,恶毒攻击社会主义”的大字报中,引用了这么几段:“……傍晚的街道冷冷清清,昏暗的灯光洒在行人稀少的路面上……”“……狂暴的寒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拍打着摇摇欲坠的玻璃窗……”揪斗王贤文和冷冬梅无疑是早已策划好了的。一大早,唐争就带领一大群红卫兵分别包围了王贤文和冷冬梅的住地,他们一边高呼“打倒牛鬼蛇神!”“打倒国民党残渣余孽王贤文!”“打倒反革命分子冷冬梅!”“造翻有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等口号,一边冲进王贤文和冷冬梅的住宅,把王贤文和冷冬梅分别从俩人家里不由分说五花大绑地揪了出来。然后给他们头上套上早已做好的纸皮高帽,前胸挂上牌子,推到学校大礼堂,进行革命大批判。大礼堂外,北风呼啸,寒气逼人,标语纵横。大礼堂里,坐满了全校的红卫兵和革命师生,红旗满堂,群情鼎沸,硝烟弥漫。王贤文和冷冬梅刚被推上台,口号声立即高呼起来,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当王贤文、冷冬梅被几个红卫兵推到台前,将他俩强摁着双膝跪下,身穿绿军装戴着红袖章的唐争高声宣布批斗大会开始。这时的王贤文、冷冬梅与唐争完全变得与平时完全不同的俩个样。王贤文平时穿着整齐,尽管头上毛发稀少,可总是梳得整整齐齐、乌光闪亮的;可是现在,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灰布衣,衣服上的扣子是上扣扣下扣,头上的毛发几乎掉光,就好像剩下“三毛”头上的三根毛,神情十分萎靡不振。冷冬梅平时更是打扮得时髦,头发梳得乌黑发亮,特别爱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与其保养的红光满面的俏脸相衬,一副冷美人的动人图画;可是今天,她的头发灰暗散乱,被剃成个十字头,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穿着打了几块大补丁的黑色衣服,脸色煞白,眼睛红肿,一副令人惨不忍睹的模样。而唐争平常穿戴松松垮垮,神情总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而如今,他穿着一身十分合身的绿军装,腰上扎着一根宽大的军皮带,给人一种精神抖擞、朝气蓬勃的感觉。随着唐争的话音刚落,唐争的弟弟、绰号小霸王的唐强和几个红卫兵立即雄纠纠气昂昂地冲上台去,慷慨激昂地对王贤文和冷冬梅进行革命大批判,分别历数他俩的种种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行。然后,强令王贤文和冷冬梅俩人主动交代其反动罪行。然而,王贤文和冷冬梅俩面对着暴风骤雨般的讨伐,却始终一言不发。暴跳如雷的唐强和几个红卫兵立即上前对王贤文和冷冬梅拳打脚踢,尤其是打得王贤文在台上滚来滚去。而这时,台下口号声又再次响起,大有翻江倒海之势。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雪子,打在地上噼噼啪啪地跳,砸在窗户上乒乒乓乓地响,天气显得更加寒冷。看到人高马大的唐强和几个红卫兵如此暴打王贤文和冷冬梅,我的身感到越来越冷,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阵阵发疼。我怕自己看不下去,只得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对敌人抱有仁慈之心,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这时,林峰匆匆走上台去,涨红着脸把唐争拉到一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据我的猜测,大概是劝说唐争让唐强他们不要如此毒打老师。然而唐争根本没把林峰的话当作一回事,恶狠狠地瞪了林峰一眼,又走上前去,把在台上被打得滚过来滚过去的王贤文揪起来,然后狠狠一脚把他踢到了台下。台下的红卫兵又把王贤文像球一样抛上台去,唐争走上去再次把王贤文揪起,然后让他跪在碎玻璃碴上。我发现,王贤文的双膝立刻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满头大汗从他那十分憔悴的脸上像水一样流了下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在红卫兵们的震天动地的口号声中,悄悄地走了出去,然后一口气跑到校园外不远的曲河边。我站在河水不断奔流的河岸上,任凭天空落下的冰凉雪子敲打着自己的头顶,头脑里乱成一团麻似的,我不知这样的批斗对还是不对?说不对吗,似乎说不过去,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可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啊!对一切反动派和牛鬼蛇神都必须进行坚决的斗争,我们就是要在这场史无前例的革命斗争中,斗出一个红彤彤的新天地!说对吗,又好像那里出了问题,文化革命根本上就是灵魂深处的革命,难道批斗这些老师这么摧残他们的身体就能改造他们的思想了吗?难道革命大批判就真要把他们往死里打吗?!……想着想着,想得头痛欲裂,还是想不明白。我干脆脱掉衣服,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然而,这还不是最头痛的事。最头痛的事还在后面呢!不久,王贤文在关押他的房间里用大铁钯把自己的脑袋砸破,流血过多身亡。冷冬梅在校外放牛期间,趁着看守的红卫兵不备,跳进井里自杀身亡。当我看到他俩的尸体时,我的困惑更加深了。毛主席说过,对于俘虏也要讲革命的人道主义,怎么我们可以对关押的“牛鬼蛇神”如此残忍,直至把他们一个个都逼上绝路?尽管如此,学校里依然接二连三地揪斗出一个又一个的牛鬼蛇神。一天下午,井冈山战斗兵团在校第一会议室开会,由唐争和李忠俩副司令发起,讨论“夺权”与“揪斗走资派龚育君校长”问题。在丘卫东的推荐下,我出任井冈山战斗兵团宣传部副部长,因此,也参加了会议。会议在“夺权”问题上分歧不大,因为当时全国许多学校也都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夺权”斗争。但是,在“揪斗走资派龚育君校长”问题上,分歧却相当大。以林峰为首的一批人,认为龚育君校长十几年来如一日,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是个地地道道的革命派;学校领导班子虽然必须重组,但是,龚育君校长应当留在新班子中。而以唐争和李忠俩为首的另一批人,却坚持认为龚校长十几年来执行的是一条资产阶级教育路线,是个不折不扣的走资派,必须进行揪斗。两派辩论的越来越激烈,站在林峰一边的宣传部部长、高一年级的单爱民,激动地指着唐争的鼻子责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龚校长是个走资派,有什么证据?!谁不知道龚校长一贯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勤勤恳恳教书育人,你们这简直就是诬陷好人!”“好人?!好人也会变的!龚育君长期以来忠实地执行资产阶级的教育黑线,就是百分之百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你这小子天生一副保皇派的样子,看来是欠揍!”唐争恶狠狠地说着。他的话音未落,拳头已经击向单爱民,单爱民被击中向后摔倒,撞翻了茶水桌,热水瓶、玻璃杯等哗啦啦地打翻了一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单爱民翻身站起来又向唐争扑去,两人打成一团。我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林峰、李忠、卫红英等人纷纷上前劝架,好不容易才把俩人拉开。唐争挣脱众人的拉扯,气势汹汹地指着林峰一派说:“看来你们保皇是铁定的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保皇派决没有好下场!造翻有理,要革命的跟我走!”说完这句话,唐争冲出门去,接着,李忠等人也先后走出门。看着人一个个走了,卫红英走到林峰前面,拉了拉他的手,林峰站在那里,就像铁桩似的,就如山一样,一动也不动。当晚,不知何因,我却莫明其妙地病倒了,发烧发到39度。半夜里,在罗大海等几位同学的搀扶下,我到校医务所打了青霉素,回到宿舍出了一些汗,总算好了一些。但身体感到非常疲倦,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学校的操场上突然热闹非凡,锣鼓喧天,人声沸腾。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好奇地挣扎起来,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唐争、李忠等一批“革命派”从井冈山战斗兵团中杀出来,另外成立了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团。我发现,丘卫东也在场。我找了半天,却没有见到卫红英的踪影。成立大会刚开完,唐争、李忠等“革命派”,立即率领着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团的红卫兵们,手上握着纠察棍,浩浩荡荡地杀向校长办公室,开始了“夺权”与“揪斗走资派龚育君校长”的斗争。他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校长办公室,将正在里面办公的龚育君校长不由分说地揪了出来,立即有人给他脖子上挂上一块黑木牌子,上面用白油漆写上一行大字“打倒走资派龚育君!”并且在这行大字上用红油漆打上一个大大的“X”;有人又接着给他头上戴上一顶又高又大的白色纸帽。这群人一路高喊着“打倒走资派龚育君!”“誓死保卫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等口号,将龚育君校长推到学校大操场的批斗会场。正在这时,突然从大操场东边杀出来一路人马,卫红英跑在最前面,他们正是林峰、单爱民等一批“保皇派”。他们一边高喊着:“龚育君校长是革命派!”“誓死保卫革命派!”一边向龚育君校长方向冲过来。很明显,林峰、单爱民等“保皇派”是想把龚育君校长“劫”出批斗会场。唐争、李忠等“革命派”也看出来了,唐争立即让李忠带人将龚育君校长拉到一旁,他自己和弟弟唐强带领一班人马冲上去拦住林峰、单爱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