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井树 日期:2014-10-08 11:43:13
六弄咖啡馆六弄人生:人生,像走在一条小巷中,每一弄都可能是另一个出口。也可能是一条死胡同。生在一个与一般人不同的家庭中,是我人生的第一弄爱上了你,是我人生的第二弄;注定般的三百六十公里,是我人生的第三弄;失去了你,是我人生的第四弄;母亲的逝去,是我人生的第五弄;在这五弄里,我看不见所谓的出口,出现在我面前的,尽是死胡同。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再见,世界,是我人生的第六弄。真情书以真心与泪水为笔墨,刻下的每段感情都叫“真情书”,写满了人生最大的快乐、痛苦和遗憾。他想娶的女人因为他自己的错而离开了他。她想嫁的男人因为他自己的错而让她离开了他。他不是她的那个刚好的人,她也不是他的刚好的人。爱是世上最美丽的巧合,却总是与我们无关……每个人都可能在上一段故事里觉得应该就这样了,殊不知那其实只是下一段故事的序曲而已,终有一天,爱情可以把我们都带走,去那儿都可以。我们不结婚,好吗再不要被时间、距离所阻隔,只想和你在一起。如果肯定的答案难给,那么,我期待你对我说出否定的回答:我们不结婚,好吗?当我对他的感觉,从讨厌变成模糊的感动,距离却隔开了我们,我不禁思索,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然后,在不成稍离的思念中,我仿佛明白了,当迷惘、感动与思念同时存在,表示爱情来了。而幸福,或许就是一方无心的付出,与一方真心的感触。
作者简介:
藤井树,他喜欢别人叫他吴子云,而不是藤井树。他认为文字是除了电影以外最大的力量,停留在文字的世界等待与电影相遇的机会。2000年至2007年共出版了12本书,是网络小说史上第一个为自己的作品写歌,第一个为自己的作品制作动画的人。
目录:
六弄咖啡馆
真情书
001.十九号的月亮
她站了起来,快要下山的夕阳像是站在海上舍不得离开一样,那橙色的光把她的脸照得好亮、好亮。
“那如果..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高雄,你会不会留下来?”
她说。
夕阳橙光从她的发隙中穿过,刺痛我的眼睛。
075.渴爱
曾听说过,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女孩,原本对这句话并没有太多感觉,却在年纪愈来愈大之后发现,我心里好像也有个小女孩,而她好像真的长不大。可爱的是她,渴爱的是我。
121.情签
从今天起,我再不会在博客里,为你写下我的感情了。
这些日子,我对你的感情虽然让我感觉到深深的寂寞,却也很高兴自己有过这一段。
至少我现在能诚实地面对自己,并且写下来,不让这份爱留白。
179.痕迹六弄咖啡馆真情书001.十九号的月亮她站了起来,快要下山的夕阳像是站在海上舍不得离开一样,那橙色的光把她的脸照得好亮、好亮。“那如果..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高雄,你会不会留下来?”她说。夕阳橙光从她的发隙中穿过,刺痛我的眼睛。075.渴爱曾听说过,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女孩,原本对这句话并没有太多感觉,却在年纪愈来愈大之后发现,我心里好像也有个小女孩,而她好像真的长不大。可爱的是她,渴爱的是我。121.情签从今天起,我再不会在博客里,为你写下我的感情了。这些日子,我对你的感情虽然让我感觉到深深的寂寞,却也很高兴自己有过这一段。至少我现在能诚实地面对自己,并且写下来,不让这份爱留白。179.痕迹失败的恋情会让自己很快地长大。我体会了什么是失败的恋情,也知道什么是很快地长大。只是,这滋味不好受,而且很伤...我们不结婚,好吗
何其幸运新版序我说的是我。
写小说是我的兴趣,也是我的工作。十几年从业的经验累积,使得我从一个小说门外汉演进成一个有系统有方法的写手。然而我一直都知道创作的基础在于平常生活的累积,我清楚地了解每一个生活细节都是故事,往往太多人都会忽略这些细节,因而产生了人和人之间的区别,造就了少数人才会写故事,多数人看故事的世界。其实生活的细节包含每一个层面,就连一个小小的情绪转变都是生活,只是人们往往不太在意这个转变,更多数的是在情绪转变过后,就把当下的心情给忘光了。但是我记得,于是我创作。创作是一件开心的事,当一个写手能幸运地将自己的创作付梓,他的创作就已经不再是跟自己对话了,而是跟读者大众对话。于是我给自己的使命是:“到死都要创作。”有一句话很美,它这么说:“灵感是神告诉你的悄悄话,但是他很忙,所以只说一次。”创作十几年来,我明白创作不能靠灵感。这感觉就像中乐透一样,你总不能等到中了乐透才要吃饭,不是吗?所以一个创作者不能等到有灵感了才创作,这是错误的。我所出版的二十本小说中,唯一一本老天爷对我说了一句悄悄话的,就是《六弄咖啡馆》。我永远记得当年截稿日在即,如玉的青春也在流逝,她总是巴巴地望着我,希望我能准时点交作品,但我总是照惯例拖稿。一天晚上,《六弄咖啡馆》已经完成了八成,我拖着疲累的身驱躺上床睡觉,就在快要睡着的那一刻,突然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射进我的脑袋一样,我从床上跳起来,把完成的八成内文删到只剩下几千字,然后全部重来。我似乎可以想象如玉哀号或咆哮的样子。《六弄咖啡馆》其实本来不叫《六弄咖啡馆》的,它本来的故事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你问我,那它本来是什么样子?本来是什么名字?我只能告诉你,我早就忘了。硬是多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把《六弄咖啡馆》写完,如玉怒发冲冠的样子可想而知,但是我必须替她澄清一点,就算她怒发冲冠,她还是很温柔的(不这么写她会揍我)。常看我的书的读者应该都对康小白不陌生,他跟我合作很多年了,我总是把词丢给他,然后撂下一句:“交给你了。”不久后他就会把曲写好编好唱好,好让我进录音室录给你们听。这次依然如此。但不一样的是,尽管我跟他好友兼伙伴多年,我们从没合唱过。所以趁这个机会,我跟他写了一首合唱的歌,希望你们会喜欢(其实他唱歌比我好听很多,所以我果然是个不会唱歌又爱唱的人)。好多年过去了,《六弄咖啡馆》得到了改版的机会,除了感谢之外,我依然找不到其他的话能说。谢谢出版社,谢谢黄淑贞总经理,谢谢如玉。更要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你们。我何其幸运。请受我一拜。吴子云于二○一三年年底久违了,你们。我写完《六弄咖啡馆》的那个晚上,台北正在下雨,墙上的温度计说气温是二十七摄氏度,时钟说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一分,我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把气吐出来,用键盘打下“全文完”的同时,跟过去完成了十一本书时的情况不一样,我竟然没有“我终于又写完一本书了”的兴奋感,心里反而有个声音对我说:“嘿!恭喜你终于完成了啊!距离上一本《寂寞之歌》已经三百天了,这间咖啡馆盖得太久了吧。”我还记得二○○三年六月时,我开始筹划要在高雄开“橙色九月咖啡馆”,一直到它完全完工、开始营业也只花了不到六十天的时间(这当中不包括找店面的一年多),但这本《六弄咖啡馆》却让我盖了三百天才盖起来。我想不出什么原因,明明我并没有太多的外务或是贪玩太多的时间,但这间咖啡馆就是花了我三百天。为什么要写《六弄咖啡馆》?坦白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要架构成形于一个天色阴暗、气温很低、又湿又冷的温泉度假村里的某个男汤,几个臭男人围在一起讲一些五四三言不及义的东西,白色的毛巾折了好几折之后摆在额头上当当日本人,嘴巴里三不五时就叼根香烟。老甲烦恼自己的女朋友到现在还不想嫁给他;老乙说私房钱上星期被老婆从隔了好几隔的橱柜夹层中找到了,现在命苦得要死,劝老甲还是别结婚的好;老丙说他的小孩快上幼儿园了,负担加重真是烦恼。听完他们的唠叨,我说了一个故事。我有位朋友,他是我的同梯,我们一起进新兵训练中心,一起下同一个部队。他退伍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女朋友也有,家人也都还在,只是他比较独立,所以他坚持一个人到台中去工作。但他运气不好,进了一家不太正常的公司。这家公司位于一栋商业大楼的九楼,那其实是一家诈骗公司,他一进去就挂主任头衔,却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公司里办公桌至少有五十张,来上班的却不到五个人,每张桌子都是空的,就算这位置有人坐,桌上也只不过是多摆了一部电话机。经理跟总经理每天都不知道在哪里,总机小姐也只会上网看在线购物。至于他这个主任该做什么工作呢?坦白说,他去上了五天班,五天里连一件事情都没做,连一通电话都没接到。然后事情发生了,一天傍晚接近下班时间,一群恶霸冲进公司,扬言要找他的总经理,这时全公司只有他跟总机小姐在,他告诉那些恶霸,说不知道总经理在哪里,对方从来没有进过公司,他连见都没见过。一旁的总机小姐则是吓得连话都不敢说。恶霸把我朋友打了一顿之后,就把窗户打开,然后把我朋友从九楼丢了下去。对,你们没看错,他们把我朋友从九楼丢了下去。一年半之后,我接到了这位朋友的电话,大约有两年没有联络,他说他到台北来工作了,邀我一起喝杯咖啡。我以为他一直都过得还不错,但我没想到他曾遭遇这样的事。“九楼?”我相信我的眼睛一定瞪得很大,因为听他诉说这件事时,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惊讶,一是惊讶他为什么这么倒霉,二是惊讶他为什么还活着。“对,九楼。”他点点头,笑着说。“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确定你是人吧?”我还刻意摸一摸他,确定他是人。“我当然是人。”他笑了一笑,“当时我掉在一辆大型的厢型车上,算是命大,也还好医院就在附近,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不然我还是活不了。”他后来把情况说了一遍。他说那群恶霸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猜测总经理跟那群恶霸之间可能有利益纠纷之外,没有其他的方向可以猜测。而他接下来说的话真是让我难以消化,他说,从九楼掉到一楼的速度,他没办法去回想,他只记得他被丢出来之后,就直接栽到车顶上了,而因为他用尽所有力气绷紧自己的肌肉,加上某些身体危机反应的激素快速地分泌,在砸上厢型车顶的那一刹那间,他全身都破了。对,他全身都破了。身上大概有数十条撕裂伤,是身体里的力量撑破皮肤造成的。然后他卷起他长袖衬衫的袖子,让我看看他手上的好几条疤,说:“这样的疤,我背上有十几条,全身加起来有五十多条。”他全身一共缝了七百多针,严重的脑震荡让他在医院里吐了三个星期,他全身有一半左右的肌腱是受伤的,必须经过复健才能回复肌理功能,他骨头断了几根他也忘了,内出血并发肾衰竭几乎要走他的小命。当这些难关都一一渡过之后,他还得面对一种每天都要面对的痛苦:以一针两孔(一进必有一出)来算,全身一共超过一千五百个针孔,在他每天麻药退掉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拿刀在割伤口一样地痛。“但是我活过来了。”他说,“对于人生,我的看法改变了很多。”听完故事,老甲、老乙、老丙都安静了,他们的表情告诉我,我说了一个让他们感觉头皮发麻的故事,但我也同时告诉他们,他们其实已经很幸福,比起很多人来说。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六弄咖啡馆》这个故事的架构,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不停地建构起这个故事的样子,然后我花了三百天来写完它,一直到现在,我完成故事之后再来写这一篇序,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朋友可怕的遭遇会让我想写《六弄咖啡馆》。痞子蔡在他的著作《孔雀森林》的自序里提到:“通常序都是写点感言或是关于内文的种种。”然后他调侃自己,说他的序都写得像小说。这时我回头看看自己这篇序,写得像不像小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根本就不像是《六弄咖啡馆》的序。不过,我觉得没关系啦。我本来就是个写小说的家伙,所以我写什么东西都像小说也是很正常的,对吧?好啦,让你们等这么久才有新作品问世,真是不好意思啦。《寂寞之歌》之后真的好久不见你们了。久违啰,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好好地享受《六弄咖啡馆》的咖啡香吧!吴子云 二○○七年夏初于台北
欢迎光临六弄的老板是个年轻人,男的。大约三十岁吧。六弄是店名,所以就叫作六弄咖啡馆。奇怪的是,店并不是开在某巷六弄里,它的地址甚至只有某巷某号,没有某弄。我也对这店名很好奇。他说欢迎光临的时候,是在我背后,我不是被他吓了一跳,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是在这个奇怪的位置欢迎客人的。不是都该在客人的面前吗?“你好,请坐啊!想喝什么?”“嗯……不……我……”“现在可以煮的咖啡不多,先跟你说声抱歉哦。”“嗯,没关……”“对了,喝咖啡最好什么都别加,才叫作喝咖啡。”“喔……”“别担心,我的咖啡不会让你睡不着的。”“嗯……”他就像个兴奋的孩子,一张嘴停不下来,我都还来不及回应他说的前一句话,他就开始说下一句了。01那对我来说还是一个新的工作,即便我已经领过这家公司两次薪水了。每天上班打完卡之后,我就得走过三个弯,看到四个人,最后再经过一个摆着上千支制作广告牌用的胶膜、千颜万色的仓库之后,才能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我放下包包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传真机旁边收前一天晚上的传真,那传真机就像是古时候的鬼怪千山姥姥一样,吐着很长很长、一圈一圈瘫在地上的白色舌头,对,就是瘫在地上,毕竟传真纸在地上是不会动的。传真上面会有许多的公司名称、联络人电话、地址或是该公司的仓库编号、需求产品型号,还有一句“请在某月某日之前寄到,谢谢”。我必须把这一大堆传真整理好,再走到电话录音机旁边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这时会听到一些零售代理商的订货留言。他们的留言是有公式的,这个公式是这些零售代理商跟我们公司之间的约定。举例来说:“我这里是永昌○一八四,我需要N三○○七、P六○○四、R二○一三各一支,还有三○一○、九○一○平面铝条各三组,镶嵌器四支,请最慢在后天寄到。”这就表示有一家叫永昌的零售商店,代号是○一八四,它要N三○○七、P六○○四、R二○一三的广告胶膜各一支,还有长三十厘米、宽十厘米,以及长九十厘米、宽十厘米的平面铝条各三组,三十条一捆为一组。至于镶嵌器则是把铝条固定在广告牌上的器具。而这家叫永昌的公司要在后天以前收到这些东西。当我听到这些讯息时,必须拿出一台像是PDA的小机器,快速地在上面记录店家的需求,然后再拿到计算机旁边,插上一条传输线,把我刚刚记录的东西,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接着就是开始打单据的时间了。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这之前我会先泡好茉莉花茶,然后才面对荧幕,输入今天该出货的货单。通常这个程序会花费我三小时的时间,因为我对产品还不是很熟悉,而且我的计算机常常死机。打完单据之后,就是叫正在外面打来打去地玩追逐战,或是蹲在一起抽烟讲笑话的几个小男生进来拿货单。他们是公司的送货员,平均年龄是十八到二十二岁,都是还在夜二技或夜二专就读的小男生。他们会自己分配送货范围,通常最远只会送到新竹,新竹以南就会叫货运了。下午则是我接电话、打电话向上游厂商订货,还有联络海运公司、空运公司,确定货柜及货机到港时间的时候。总之,我的工作很明显地分成两块,第一块就是把货送给别人,第二块就是叫别人把货送给我。看得出我在什么公司工作了吗?广告公司?嗯,不太对。广告用品公司?嗯,不尽正确。广告用品器材公司?嗯,还差一点。广告用品股份有限公司?我打你哦!我们区总(他的职位是台湾区最大的)常说,我们公司可以说是广告公司,也可以说是广告用品公司,也可以说是广告用品器材公司,但其实最适合的名字应该是“广告相关万有公司”。他的意思是,只要是跟广告有关的,我们都能提供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