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火一夏 日期:2015-05-06 21:19:56
十年前,她在西部山区,忍受着父母双方因地震去世的苦楚,孤身随他来到灯火繁华城市。
十年间,他用最贴心的爱,给了她世界上最独家的宠爱。
他会在她想念家乡睡不着觉的时候,哄她睡觉。
他会在她跟不上学业而难过的时候,为她补习
他会在她以为自己会病逝去而伤心的时候,对她说“我会来陪你”
他长她十岁。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手遮天,翻云覆雨。可在她面前,他总是顺遂她的心意。他带她行过最精彩的风景,为她不动声色遮挡所有风雨。
这是我生命中,所拥有过的,最强大的幸福。无以匹敌。
作者简介:
折火一夏,超人气90后作家,工科女子,却一度当了十余年语文课代表,温暖风趣的文风,深受读者的喜爱,已出版《纵然世界都静止》《奢侈》《一日为叔,终身不负》《公主闯秦关》等作品
目录:
楔子
第一章画地为牢
第二章欲言又止
第三章那么骄傲
第四章自欺欺人
第五章别给希望
第六章无力抗拒
第七章无可替代
第八章独家专宠
第九章喜新厌旧
第十章死不相见
第十一章无效挣扎
第十二章不治之症
第十三章再见爱人
番外一别怕我在楔子
第一章画地为牢
第二章欲言又止
第三章那么骄傲
第四章自欺欺人
第五章别给希望
第六章无力抗拒
第七章无可替代
第八章独家专宠
第九章喜新厌旧
第十章死不相见
第十一章无效挣扎
第十二章不治之症
第十三章再见爱人
番外一别怕我在
番外二吾家有女“骨癌。”鄢玉手中捏着我的诊断书,眼镜后面的神色没有波动,连声音都非常冷静,“并且是晚期。配合治疗的话,最多还有四个月。”
最后一个字被他清晰吐出来的时候,我终于死心。
鄢玉的医术精湛,确诊的病例中从未有过误诊先例。连预测的死亡时间也总是准确得堪比死神日记。更何况这一次他谨慎复查了两遍,从头到尾未假手他人,亲自上阵全程参与。
诊室里没有过的安静。片刻后,他问道:“害怕吗?”
我连挺直腰杆的力气都已消失殆尽。深呼吸了一次,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轻轻点点头。
鄢玉的手指点在桌面上,沉默了一会儿,说:“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顾衍之?”
我比他沉默的时间还要久。漫长之后,才低声说:“我要再想想。”
我的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他满意。然而他不再发言,只送我出诊所。
诊所前面的桃花树到了凋谢时候,有些掉进泥里,有些落在台阶上。一地的深红浅红。鄢玉迟疑许久,还是出口建议我尽快做出决定,最迟要在两天之内。
他刚刚说完这些话,我口袋里的电话便响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被鄢玉瞥到,他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似在沙沙翻着纸张,很快一个好听的男低音不紧不缓传进来:“绾绾?”
我死死咬住唇,眼泪在一瞬间模糊一片。
半个月前的这个时候,我午睡醒来,蓦地发现院中几棵海棠树下,多出来一条秋千架。当时一听管家说是衍之特地叫木匠新做好的,马上打电话过去。彼时的电话那头也如现在这般,伴着沙沙翻纸张的背景音,说得轻描淡写不紧不慢:“嗯?听管家说,最近似乎有人很喜欢在那里晒太阳。”
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有关顾衍之的评价,说他手腕强硬极有远见,有着天赋一般的决断力。可在我看来他明明总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气定神闲,偶尔兴致上来,还很喜欢行为恶劣地捉弄人。
却又总是可以妥帖地做好所有事。我想到的和没有想到的,他都早已在不动声色之间置办周到。印象里仿佛只要有顾衍之在,就足以抵得上一个世界。
这样的一个人,我喜欢他喜欢了十一年。曾经专心致志地琢磨怎样才能嫁给他。从未想过会在实现愿望不过两年的时候,我即将离开他那么漫长的时间。
几乎想立刻大哭出声,却竭力抑制了声音中的颤抖,紧紧握着电话,小声说:“我想你了。”
顾衍之在电话那头停了一下,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想我可以猜到他此刻的小动作。必定是搁下了手中钢笔,单手撑着额角,眉眼舒展开,仿佛有些温柔的意味,面容带着些微浅笑的模样。
我甚至还可以想象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声音里肯定也会带着笑意,应该还有一丝浅浅嘲笑的意味,三天前我在离开T城的时候同他赌气说过的话他未必会重复给我,却一定要让我自己想起来。明明他年长我十岁,明明别人还都说他什么睿智沉稳,可明明他总是这样喜欢欺负人。
“那么,要怎么办?”他说,“我给你订今天晚上的机票,回来好不好?”
“……”
“不想回来?”他又笑着说,“那我飞过去?”
“……”
“绾绾?”
“……你不要过来。”泪水在脸上淌得毫无章法,说出话来却分外平静,我又重复了一遍,“你不准过来。三天后我再回去。我才不要做小狗呢。”
挂断电话。有片刻的寂静。鄢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开口:“来这里之前,你究竟怎么和顾衍之说的?”
我一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眼泪渐渐干涸,抬起头来:“鄢玉哥哥,帮我一个忙好吗?”
他看着我,镜片后面的眼睛不动声色:“你想让我帮什么?”
我紧紧抿起唇,再开口时,声音被风吹得微微发紧:“你还记得在以前,你给叶寻寻提过的心理控制吗?”
第一章画地为牢
假如以遇见顾衍之的那一年为分水界,我至今二十二年的生命恰好可以分为对称的两半。
在我遇见顾衍之以前的十一年里,我都住在中国西部,大山深处的一座村寨里。在这十一年中的前十年我的生活都一成不变。当然,如果一定要认真讲,不可否认在这十年中我的身高每年都在增长,我弃掉了勺子渐渐学会用筷子吃饭,我开始每天背着书包步行两小时去镇上的小学去读书,以及我慢慢学着跟随母亲在早春和深秋的季节去山中挖药草。
但这样的变化和我十岁那年发生的地震比起来,就显得太过平淡无奇。甚至这十年中发生的泥石流加起来都可以忽略不计。
那年正好是暮春时候,外面的日头轻暖,晒得人懒洋洋。我坐在镇上小学的教室里,耳朵半开半闭,心不在焉地听同桌燕燕站起来读课文。我其实很有些昏昏欲睡,但这所希望小学唯一的语文老师兼数学老师兼半吊子英语老师兼校长的我的父亲,有个很无奈的毛病,那便是对别的学生很宽容,对我则总是格外严厉。这就导致我即使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并且眼睁睁看着前桌和后桌都已经酣然入睡,我也仍然不敢真正趴到桌子上睡着。
当燕燕把六段课文念过一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脑袋像被塞了石块然后再使劲摇晃一样的头晕。
等我抬起头,才发现已经晕眩到看不清头顶的天花板。有泥块从头顶簌簌落下来,讲台上的老师,或者说我父亲的面孔竟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听到他突然打断了课文的朗诵,声音里变得有些焦急意味:“地震了,大家快醒醒!赶快跑出去!跑到操场那里去!不要慌!一个一个排成队跑出去!快!”
得知发生地震的那一刻,我如我刚刚被怀疑为骨癌时的表现一样,显得格外茫然。因此我很感谢我有一个反应机敏而且心地善良的好同桌。在我还没有拎清楚状况的时候,她已经拽起我的袖子带我飞奔到了教室外面去。
然而在这间教室里坐着的二十几个孩子里,我和燕燕只是个例。这所希望小学只有父亲一个老师,他已经来这里支教了十多年,在这里娶妻生子,还兼职镇上的赤脚医生,教书的时间很有限,导致一个教室里的孩子最大最小年龄差可以达到五岁。因此在有几个孩子已经机灵地往外逃窜的时候,更多的孩子都是呆呆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有几个年龄更小的孩子在摇摇欲坠的教室里开始惊慌地抱头乱窜。
我隔着灰蒙蒙坏了一角的玻璃窗,看到他们在摇晃的土坯房里蒙头乱跑的狼狈模样。然后有一个被父亲一把揪住后衣领,从门口丢了出去。父亲把孩子们一个一个往外轰,轰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的小孩子,他伸手去拽的时候,脆弱不堪的教室开始剧烈摇晃。
我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着急着要往里面冲,被父亲一声大吼镇住脚步:“带他们去操场!”
这是他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怀里还抱着最后一个小孩子,躬起身正要往外面冲的时候,教室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下。
那年的震中并不在镇上小学那边,反而离我家的村寨更近一些。母亲向来有晌睡的习惯,地震发生时,她在我看不见的另一端,同样没有来得及跑出房子外。
我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慢慢消化下来父母双亡的事实。镇上花了同样的时间来灾后重建。恢复迅速,并且见效要比我快得多。一年后,有盘山公路修得离镇上近了些,许多村寨被搬迁到一起,许多楼房拔地而起,包括一座新的希望小学。在原址上重新建起,这次有着漂亮的红白围墙,刷了淡橙色油漆的两层教学楼房,以及干净明亮的玻璃窗。
我十一岁那年的初夏时节,顾衍之以捐资人的身份来希望小学参观,顺便带来新的一批图书文具。镇长隆重接待他的时候,我正和我的同桌燕燕等人玩捉迷藏。
我一直是孩子里面的孩子王。即使是一个小小的蒙眼捉迷藏游戏,规则也得我说了算。我制定了严酷的捉迷藏规则,初衷是想大家通完口风以后一起捉弄一下七个玩游戏孩子里面的一个,整个镇上所有孩子里最胖最呆的孙荣。然而事实证明命运捉弄四个字,它不止是讲我在最猝不及防的前提下得了绝症,它还指我在宣布完规则之后,因为一个小孩子的临时叛变,到头来剪刀石头布最后输掉的人正好是我自己。
我只好在孙胖子幸灾乐祸的眼神底下咬牙认命。
先是拿红领巾蒙住眼,然后弯下腰,燕燕把我往左转了十圈,又往右转了十圈,再往左转了十圈,最后他们欢呼着一哄而散。我像个陀螺一样被转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坠,到底没撑住跌倒了两次,摸得手里全是土块。然后再从一数到十,开始毫无规律可循地到处乱抓。
有胆大的孩子上来摸我一下,又很快嬉笑着退开,我伸手抓空数次,渐渐不耐烦。然而越不耐烦越没有条理,更加抓不到,急得额头冒汗。过了好久才终于听到有清晰的脚步声,并且坚持不懈地越走越近,就像青蛙看中了昆虫,直至昆虫落到它可以舌尖一弹够到的范围内。我在心中计较好了时间,然后快速跑过去两步,再合身一扑,把人死死抱住。
——在这发生后的十年,一次吃晚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抬起头问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话讲回来,你当时有没有因为我弄脏了你的衣服,所以就觉得我太可恶了,简直就是罪无可恕,一定要把人大卸八块掉才解气呢?”
“为什么会到那种程度?”氛围很好的餐厅内,落地窗边,顾衍之的衬衫袖口露出西装小半管,他正把牛排切成小块小块,使用餐具的姿势慢条斯理,而他的回答漫不经心,“就是有些担心当时小姑娘是不是都给转傻了,不然怎么会看起来傻呆呆的,抱着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