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尧 日期:2015-11-04 14:25:22
一部题材厚重、情节曲折、凝聚着“青春”和“希望”的长篇小说。叙述新中国成立后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卯城(云南某一地区)一群少年在新的社会环境下经历的生活变迁,带有那个时代特殊的印记。一个关于孩子成长的“历史”故事,一个由英雄年代堆垒起来而根基不毁的故事,一个城市连同它的各色居民在大变迁中艰难成长自我完善的故事,一个属于民族记忆留给今天及未来孩子们的故事。全面展现新中国的成长轨迹,凝聚着中华民族在艰难困苦中奋发前进的精神力量。 “这不仅是献给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看的书,也是给当今孩子看的书。”——黄尧 云南省作家协会主席、云南文学院院长黄尧**力作小说主人公原型极富传奇色彩的经历令人感慨个人成长的告白书,新中国成立初期社会变迁的备忘录黄尧的《卯城卯时》有他幼年的记忆、幼时的玩伴及幼时经历的伤痛,伴随着当时社会的大变迁,孩子们的生活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孩子和新生的新中国一起突破险阻,砥砺前行。看到当今孩子的生活,黄尧感触良多,他一直在反思和追问,现在的孩子和自己小的时候差别为什么这么大?这样的一个问题,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新中国成立后到上世纪六十年代二十年变迁的备忘录。云南卯城的一群少年在新的社会历史环境下经历的生活变迁,带有那个时代特殊的印记,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这是一群追梦的少年,也是一群疯狂的少年,回味那个城、那些猫、那个时代带给我们的刻骨铭心的记忆。
回顾历史展望未来本书简介:
《卯城卯时》是云南省作家协会主席、云南文学院院长、著名作家黄尧的最新力作。追忆年少时光,感叹人生况味。卯城——以地支命名的城廓,与历史名城昆明近代史上桩桩大事件紧密相连。1949年“解放秧歌”的舞步迎来卯时的黎明,颠覆性的巨变将划时代光芒投射在孩子的梦幻里。历史的震荡期,一帮在社会边缘自生自灭的野孩子,被收容进新时代的实验学校,然而他们早已被艰辛的生活迅速催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创造一段段新的传奇。他们与成人世界的规矩对抗,与身体和心灵深处的饥饿战斗,与躁动不安的成长拉锯…… 这是一次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社会变迁的重新叙述,也是一个与成长有关的历史故事,一个童话如何老成、破灭又重圆的故事,一个城市连同他的各色居民在大变迁中艰难成长、自我完成的故事,一个属于民族记忆,留给今天及未来孩子们的故事。
作者简介:
黄尧1946年生于云南昆明。曾插队务农,当过工人、管理干部。198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81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中短篇小说集《荒火》,中篇小说集《死湾》,长篇小说《女山》、《无序》、《牛头图腾》、《云飞扬》,纪实文学《世纪木鼓》,长篇散文《云烟渺渺》、《山鬼留言》,散文集《衣我者》,人类学专著《生命的原义》等。作品曾获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图书奖等。此外曾创作电视剧、电视片多部,多次获飞天奖、金鹰奖、骏马奖。中国作家协会第六、七届全委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影视委员会委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现任云南省作家协会主席、云南文学院院长。
目录:
全书分三卷1、上卷楔子——“我们的城市只有八百年的历史。在中国,它算年轻的子弟,就像刚满八岁的孩子。我们的城市是伟大的城市,因为,它有一群英勇的少年,他们不喜欢城市古老的命名:‘卯城’,而乐于叫它‘猫城’。前三年的‘打狗运动’消灭了最后一只昆明犬,三年后的今天,这里只有猫,占据着城市所有的屋顶,当太阳初升时,它们迎来第一缕阳光,开始集体撤离制高点,从各个秘密通道潜行到我们的床前,用它们的尾巴搔醒了懒睡的孩子,于是,它们去睡了,我们翻开日历,从厨房抓起妈妈准备的饭团,飞也似的呼叫着奔向学校……”1955年10月,由省会城市教育局举办每学期一届的小学生征文活动,命题是《我们的城市》。全城四区一百二十三所小学校参加。评件小组检出了上面那篇征文,传阅后觉着匪夷所思,呈送组长蓝西。蓝西是区教育局副局长、昆华职业教育社社长。他的年龄和这个革命的教育组织一样。征文是名叫柯男的中华实验小学二年级学生写的。这个柯男在1954年秋季举办的第一届全市征文活动中得了一等奖第一名。那届的命题是《我的志愿》,他说:“我的志愿是做一名勘探队员”,“大地山川、江河湖海是祖国母亲的怀抱”,“快乐的小鸟总要从妈妈的怀抱里飞出去,有的做了屋檐上的麻雀,有的做了池塘里的鸭子……我们要做高飞的大雁和鹰隼”,当然也有切题的小段文字“要为祖国寻找珍贵的矿产”、“让钢花像礼炮布满天空”等等。那时的评件小组组长蓝西大觉讶异,原本,小学一年级生不参加“征文”,是班主任竭力推荐的。有史以来,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尚在“认字”阶段,即使二三年级也大略在“组词造句”和“作文初试”阶段,绝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他甚至懂得起承转合、排比、比喻,更别说寓意高拔。为了慎重起见,他约谈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和别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显得单弱些,白衬衣很白,红领巾很规整。蓝西当场验证,叫孩子写一篇三百字的日记。这个叫柯男的孩子从文具盒里取出铅笔,迅速关紧笔盒,在中字格的本子上写下:“今天是明天的开始。我和柯婴约好要去采菌子。这是我们最喜爱的活动,因为金殿的后山有一种叫凉姜的植物,它的花像孔雀的羽毛一样美丽,它的根可以做好吃的咸菜;还有满地松塔,其实我们更喜欢它们蹲坐在树枝上的样子,像一个个小佛……”除了个别错字,如“殿”字右偏旁写成“文”,“蹲”字少了笔画,算是文从字顺,活泼可爱,书写清秀不苟。蓝西说:“不要写了,很好。”先前,他注意到这个孩子飞快关上笔盒的动作,说:“我能看看你的文具盒吗?”柯男打开笔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三四支削得很整齐、笔尖尖锐的铅笔,还有一片灰色的羽毛。大约是鸽子的翮羽。“你养鸽子?”他问。柯男微微点头。大约这是一个不好多言且内秀的孩子。蓝西过后荒废了下午读报的时间,无所适从且莫名兴奋。那次,广播电台播出了颁奖仪式结束后对这个孩子的采访,他没有按事先要求说“谢谢!我一定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而是问采访他的阿姨,“我说完可以回家吗?”这个机智的电台记者问:“你还准备写一篇文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题目,或者你要写什么?”柯男说:“今天是弟弟的生日。”这段采访播出后市民大受感动。据说,他家邻居争相去祝贺,他的母亲在锅灶前正忙活,只淡淡说了一句:“他该的。”1955年春季的第二届征文柯男以一篇《我的老师》再次获得一等奖。他称他的班主任老师是“粉笔头妈妈”,“她抖抖她的齐耳短发,把雪末子般的粉笔灰洒向教室前排的孩子。于是,我们就会低头看看她身后是不是有一架雪橇?但她从来不穿圣诞的红色衣服。后来我们明白了,她的浅蓝色衣裳上有许多小小的花朵——像田埂上的报春。”这篇征文后来印发到所有小学作为范文,有的老师还组织孩子诵读。但眼下这篇征文颇有些怪异,大约他的学校和语文老师已经放弃对这个“天才”孩子的“指导”——这种情况通常会有,抑或在判定征文优劣上同样处置困难。问题在孩子认为他的城市是“猫”城!下面还有一段堪称奇诡的文字:“猫从很高的楼上跳下来,这个城市在夜里弹了一下又一下,我们的城市像枝叶上的蠕虫做着颤动的梦。如果有一天这个城市会像庞贝一样毁灭,它会带领残存生灵逃逸吗?”——“庞贝”?“城市毁灭”?这孩子有些邪魔,竟然发出可怕“预言”。“蠕虫”又是什么?一个老师说:“是蛆吗?” 显然,这是一篇完全不合时宜的征文。但这个孩子已经是城市里的小名人。谁让他出名了?要宣布叫柯男的孩子从此消失?蓝西在“地下时期”是个职业教育家,也是进步老报人,他的学生有的成为这个城市现在的领导。他明白,孩子的早熟和突现异才,并不鲜见。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恰如第一季落果,很快就归于腐土泥淖,湮没无闻。但这所有经验似乎于这个孩子都不尽符合。他还是在案头、书架上搜寻了一阵,找到一丛《地方史志》——这让他大吃一惊,这个城市西北至西南一廓果然有个别称,叫“卯城”,地方沿革史料上说,省会城市滥觞于唐宋,经略于元初,建成于明中,拓展于清末——这些他当然知道,但因为明季按风水之谱,将昆明城建成“神龟”形制,龟头衔接蛇山之首,兴建城门,故建成的五座城门都仿照神龟的四足与尾,非正向东西南北四门,而是东北、东南、南、西南、西北五门,加上南门瓮城,俗间,昆明人称“东南六城”。这样叫,很费解。于是清初除南门沿袭旧称,其余五门按地支“子丑寅卯辰”依序排列,西北城区就叫卯城——这,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呢?卯,并不成“城”,但道光年间战乱,各处自筑围子,也可称“附廓”,说得过去——这,孩子从哪里得知?至于“打狗运动”——有清匪反霸、减租退押、“三反五反”、抗美援朝、土改和爱国主义卫生运动、公私合营的工商业改造运动——哪里有“打狗运动”?蓝西的老伴儿郭佩珊是红十字会医院妇科医生,蓝西问:“有个运动叫‘打狗运动’吗?”郭大夫回不过神儿来,反问:“什么狗?打狗?”蓝西换了问法:“你每日去医院,见过街上有狗吗?从圆通街、平正街转武成路,有时你走小绿水河、皇河巷、华山南路、翠湖……”家住虹化桥的郭大夫每日要穿过半个“卯城”。这一悠缓渐进的提示,让她回想一个周天:“哎,你别说,还真的没见有一条狗!倒是广东会馆那条街有个狗肉摊子……”蓝西不无讥讽地道:“那是烹杀之走狗。狗之殉难,人之朵颐!我也不喜欢‘卯城’了!”郭大夫的思索还在延伸,她说:“是不是,前年,不,好像更早,我们医院接到通知防治狂犬病……听说还收治过病人,有几个都是孩子……”突然,窗前掠过一记黑色闪电,千万丛聚的幽蓝色里有两扇灼然如炬圆圆的小窗,被竖直的一条褐色杆关闭又撑开,绝无惧色地对视着他!他惊愕地喊了出来:“猫——”郭大夫无所谓地说:“这屋后有一群猫,我见天从医院带些东西来喂它们……”蓝西险些憋过去,他仍存一丝微茫的希望:“不会是那些胎盘什么的吧?”郭大夫已经走进厨房,回身应了一句:“医院有什么?我总不能带活体器官、尸解样本吧?胎盘——科里的医生是轮着要的。你不也吃了吗?”蓝西差点儿呕出来…… 柯男的征文里每个字都在成倍放大,变成无数荧眼。蓝西迅速合上纸页,将它夹在《地方史志》的任意一个层缝里,放在书柜的最底层。第二天,评审组的一位老师告诉他,学校送来了柯男的另一篇作文,写的是“有一个季节,滇池东升的太阳和西沉的月亮同在一个天上,白色的船帆上一面是红光,一面是银光”,“我们的城市是天上之水漂来的,山水交杯欢宴,大水走了,留下一池美酒”。蓝西的老花镜强烈反光,在两片明晃晃的玻璃里,这位评审组老师有些萎缩变形,他说了一堆话,意思是这篇文章仅有几处捎带提到“我们的城市”,显然,学校再次推荐的意思是用以替换那篇“莫名其妙”的征文,但评件组为难处在于截稿期已过。蓝西是从镜片上方来看这位老师的,问:“我们的城市是大水漂来的?!请注意,这个孩子最后说,我们像一群在水里潜泳的小鱼,在水与草之间,我们梦想着长成巨鲸——‘巨鲸’,他这么组词!巨鲸,还是巨头鲸,你有空去查查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