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内维尔·舒特,叶雷 日期:2015-12-01 15:26:49
★中文译本国内首次出版
★经典名著,内维尔·舒特心爱的小说,多次改编为电视剧、电影以及广播剧
★英国BBC“100部英国人*喜欢的文学作品”第37位
★英国《卫报》“生命中不可缺少的100本书”评选第96位
★美国现代图书馆“100部**的小说”读者评选第17位
★内维尔·舒特是著名小说家,国外有以内维尔·舒特名字命名的公路、图书馆,有舒特基金会组织以及一些论文、报道和研究专著
★此书已形成文化效应,澳大利亚著名景点“爱丽丝泉镇”(即书中的“爱丽丝斯普林斯”)把公共图书馆改成“内维尔·舒特纪念图书馆”
★经典的爱情与战争主题,故事发生在二战时及战后,跨越英国伦敦、马来亚丛林以及澳洲内陆,充满异域风格
★中英双语对照
本书简介:
琴·佩吉特二战前到马来亚工作。日军侵略马来亚时,她和其他数十名妇女、儿童被俘,被迫徒步迁徙于马来亚丛林达六个月之久,死亡过半。琴很幸运的活了下来,战后回到英国,意外获得一笔丰厚遗产。当她再次回到马来亚时,偶然听说战时冒着生命危险救过她的澳大利亚士兵乔·哈曼并没有死。得知此消息,琴遂前往澳洲寻找乔,却如大海捞针。事实上,乔此时也正在英国寻找琴。后来,琴辗转来到乔的家乡,在那里安家创业,并且决心把这个荒凉的小镇变成“一个像爱丽丝那样的小镇”……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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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维尔·舒特(1899—1960),英国小说家,航空工程师。出生于英国,二战后移民澳大利亚。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他是世界上最畅销的小说家之一。他的作品风格简洁、明晰,故事性强。主题涉及反战、爱情等。故事的叙述者往往是一个局外人。其作品不受时间的限制,对人性与感情的刻画现在读来仍具有魅力。他的作品大致包括三种:二战前、战争和澳大利亚。他一生所著小说二十余部,主要作品有《海滨》、《像爱丽丝的小镇》、《花衣吹笛手》及《来自工具间的受托人》等。内维尔·舒特有生之年卖出了1500万册书。
译者简介:
叶雷,广东珠海人,成长于海边小镇,喜爱文学,尤其中国古典文学。曾任职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讲授英语和中国文化课程。现在澳门大学进修。
一位睿智而迷人的小说家,当之无愧地深受欢迎……简言之,内维尔·舒特是那种真正探触到想象力与情感的小说家。
——《泰晤士报》
娱乐……戏剧……舒特是一个自然而高效的故事讲述者。
——《纽约时报》
译本序一 内维尔·舒特出生于1899年,毕业于牛津大学,获得工程学学位,1923年进入伦敦的德哈维兰飞机有限公司,边工作边学习驾驶飞机,并且利用业余时间写作。为了避免航空工程师和作家两个角色的混淆,他在从事航空工作时使用原名内维尔·舒特·诺威,写作时使用内维尔·舒特一名。其后他成为R100飞艇设计和制造团队的成员。由于R101飞艇在1930年坠毁,英国决定停止飞艇研制工作,内维尔所在的团队也被解散。二战爆发后,内维尔参加了海军,战时主要在伦敦从事秘密的海军工作,最终升任至英国皇家海军志愿后备队的少校。离开海军后,他远访远东和澳大利亚,并在途中听到了八十位欧洲女士二战期间在印尼被日军俘虏,被迫徒步长途跋涉的悲惨故事。他被这个故事深深触动,怀着对幸存者的尊敬,构思了《像爱丽丝的小镇》前半部的情节,这部小说也成为了他的代表作。内维尔·舒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玛拉赞》于1926年出版,讲述一个商务飞行员坠机后流落荒岛,被一个罪犯所救的故事。该罪犯实际上是因为惨遭其贩毒的哥哥陷害而蒙冤的。后来,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该贩毒集团终于被捣毁。内维尔最著名的小说还有《彩衣风笛手》(1942)、《公路已尽》(1948)、《海滩之上》(1957)和《来自工具室的受托人》(1960)。他喜欢把航空知识和他的战时经历写进小说中。内维尔1950年移居澳大利亚,1960年猝然离世,终其一生共留下了二十余部小说,其中多部被搬上荧幕。在美国现代图书馆(ModernLibrary)网站由读者评选的二十世纪一百部最佳英文小说中,他有三部小说入选,《像爱丽丝的小镇》位列最高,排名十七。澳大利亚中部的爱丽丝斯普林斯(爱丽丝泉)因该书而闻名。英国汉普郡朴茨茅斯机场的诺威路和内维尔·舒特路以他的名字命名,澳大利亚东南部维多利亚州的贝里克也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舒特大街。 二 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仲夏正炎,展眼却已秋情萧瑟,寒意渐生,正如这部小说一路写来热烈激荡,却在斯特拉坎先生那冷雾围绕的寒舍中落幕。《像爱丽丝的小镇》于1950年出版,大获好评,再版多次,并于1956年被拍摄成电影。翻译这本名作的这六个多月,每天焦灼不安。本来翻译就像给别人带孩子,比带自己的孩子还要紧张一万倍,深恐磕着碰着,不能完整交回朋友手中,译者也最怕把书翻走了样,交到读者手里的,竟是自己的重新创作,糟蹋了作者的心血。小说以二战结束为界,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从英国远赴马来亚工作的年轻姑娘,琴·佩吉特,在二战期间日本侵略马来亚的战争中被俘,被迫和其他妇女儿童一起在马来亚北部各地之间徒步跋涉。其间他们遇到了年轻的澳大利亚战俘乔·哈曼,他为了帮助战俘们渡过难关铤而走险。下半部分写琴在战争结束后回到英国,继承了一笔丰厚的遗产。为了报答战时马来亚村民对他们这群战俘的保护和照顾,她返回马来亚报恩,并偶然得到乔仍然在世的消息……若将《像爱丽丝的小镇》比喻成一幅油画,必定属于不厌其烦的古典派。细细读来,不禁感到舒特先生简直就像在写回忆录,努力将情节安排得真实自然,把人物写得栩栩如生,让读者觉得仿佛确有其人其事,而作者只是一个忠实的记录者。通部小说出现了多个“ofcourse”(直译则是“当然”,“自然”),并处处做了铺垫,使故事的推进顺理成章,鲜有突兀之处,不露堆砌痕迹。因此,书中叙述虽然细致繁复,似有赘言,回头看时,却发现伏笔布满,一不小心就容易走漏瞬息繁华。例如,写到诺尔送别琴的时候,作者说诺尔莫名其妙地感到琴不会回来,看似老人家的痴语,实则却为后文伏笔。当然,“无巧不成书”,主角琴和乔之间的爱情故事还是稍微落入了俗套,读者读至彼处自能体会。作者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已经年逾五十,历经一战和二战,也经受了职业生涯的跌宕起伏,因此笔下每一句话都功力深厚,不能等闲视之。他在书中深刻地探讨了人生和人性,正如书中结尾所说的,他写了“陌生的场景”和“勇敢的人”。这些不是一根青春烂漫的笔能写出来的。他写琴去到马来亚,和同胞们一样不知战争之险恶,也不知祸之将至,在硝烟即将弥漫之时仍然载歌载舞地忙得不可开交,却又马上写她成了战俘,陷入绝境;他写绝境中之人性,一人一个样,绝无重复,幸存下来的人,却又都一致地乐观坚强;他写战俘眼里的战争,真实地描画了在战争里隐忍求存的平民百姓,写出了军官的残暴,也写出了某些日本士兵的善良。后来,他又写琴和乔的爱情故事,写琴如何融入海湾地区的生活,如何勇于改变威尔斯镇的面貌,虽淡淡写来,却都是经验智慧之言。他写到被抛弃的黄金镇,那透骨的荒凉,却又通过写琴改变威尔斯镇的努力种下了复苏的种子,仿佛预示温暖的东风即将吹开一季繁花。这一切,时而通过琴来叙述,时而由诺尔以第一人称叙述,娓娓讲来,历历在目,不矫揉造作,不哗众取宠,真实的情感委婉动人,让读者不知不觉中跟着书中的人物一起悲伤,一起快乐,一起惆怅,一起沉迷于这个具有魔力的故事中,读着读着仿佛都变成了诺尔,忘不了米德赫斯特的牧场住宅,忘不了威尔斯镇鲜艳夺目的红色屋顶,忘不了那里朴实却令人感动的平凡居民,与他们的欢笑悲辛。本书对于人物的描写,也委实难有其他小说出于其右。琴和乔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出格的个性,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救世主,这样的人物,最是难写。两个普通人,没有惊人的美貌,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凭着认真坚韧的心,度过逆境,守来幸福,遂了心愿。琴是一个活泼聪明的姑娘,文化水准中等,没有上过大学,却善解人意,真诚善良,敢作敢为,讲诚信,有义气。在马来亚的时候,敌人马上杀到眼前,她却担心霍兰太太无法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逃难,自告奋勇地去帮助她,结果跟着霍兰一家一起被俘。被迫徒步东奔西走时,她勇于转换生活方式,适应当地恶劣条件,并主动与日本看守和当地村民交流,积极化解困难,最后带领幸存的战俘们成功安顿下来,挽救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她头脑清楚,同伴们都认为乔是神的使者,她却知道乔也是一个普通人,但她依然深爱着他。她因失去爱人而伤心欲绝,却依旧生活得认真踏实。拿到遗产后,她首先想到的不是个人享受与实现个人梦想,而是赶紧回马来亚去报答战时恩人。知道乔仍然在世,她不顾一切地赶赴澳大利亚,只为了再见他一面,自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后来,为了乔的事业,她又决定留在偏远的海湾地区,并且积极进取地实施自己的计划,最终将乔的家园建设得温馨时尚,将勃勃生机和无限希望带到这片土地上。而乔则是一个满腔热血的男子,有正义感,也很善良,虽然话多了些,却朴素踏实,像一座沉稳秀美的山。他看见琴和她的同伴忍饥挨饿,心有不忍,舍命偷鸡给他们吃,结果事发受刑。后来他听见琴未婚,马上从澳大利亚远赴英国,为的也只是再见琴一面,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他热爱自己的工作,对未来充满乐观,积极进取,在所有人都要离开海湾地区的时候,他却看到了繁荣的远景,对牛场的发展作了详细周密的计划。他去英国旅行,让他兴奋不已的不是华丽的著名宫殿,而是先进的育种技术。终于与琴相见后,他想为了琴而放弃自己的家园,为了心爱的人情愿委屈自己。别人偷他的牛而受伤,他也马上去救人,可见他心胸之宽广。他没有什么文化,说起话来土气扑面,但是却可亲可爱,真挚诚恳,活力四射,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暖的阳光。本书另一个重要人物诺尔,是一位收入丰厚的律师,年事已高,生活孤单冷清,却仿佛作者自己的化身,是一位可亲而深邃的老人家。他历经人世沧桑,晚年遇到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成为了她的托管人,并尽他所能帮助她实现愿望。他对她有一种无从述说的感情,正如书末所说,她是一个“迟到了四十年的姑娘”,也正是以他的口气,才能将这样一个故事讲得字字深情,千回百转。若换一个人来讲,或者换一个角度叙述,这个故事只是平淡如水。这正是作者独特的匠心与苦心,其对待写作的态度是如此认真,本身也足以令人感动。其他人物,如给唐纳德开死亡证明的医生、弗里思太太、马特·阿明、安妮等,全部个性鲜明,跃然纸上,读者阅读之时,自能玩味。最爱结尾的那一点不甘心和遗恨,使人读到诺尔的梦境时,禁不住地悲伤,方知道这一本书,也有一点“妖”,是能使人着魔的,诺尔梦里的那些场景,倒像是自己也真实看到过的。这样一部小说,翻译起来真是费尽思量。力求真实的故事、平凡的人物、细致的描写,以及作者每一句话里的机锋,让我这个非常欠缺生活经验的人挠破了头。这部小说时而写东半球,时而写西半球,时而是发达的伦敦,时而是落后的马来亚,时而是蓬勃发展的澳大利亚,所涉及的人物更是多如牛毛,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语言特点。作者在英国出生长大,后来去过马来亚旅游,五十岁时定居澳大利亚,一切细如毫发的描写可说与现实丝毫不差,翻译时绝不敢怠慢或轻松带过,几乎所有的场景和物品都要查一次,看到图片或相关介绍才能放心地翻译出来。书中说到海湾地区有许多牛场,后来我查了沈永兴老师等编著的《澳大利亚》,方知道确有其事,而且昆士兰出口的牛肉占澳大利亚一半以上,而澳大利亚又是仅次于阿根廷的世界牛肉出口大国,可知书中背景并非凭空捏造。而最难翻译的,当属人物语言。英国人说英式英语,日本人英语大多很差,马来亚人自然说的是另一种英语,而澳大利亚人则满嘴澳洲土话。有许多俚语和土话,连我们学院的外教都闻所未闻,例如“faircow”,连澳洲外教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托外教住在澳大利亚的亲戚才辗转查到了。第九和第十章的广播用语也令我左右为难。此外,作者是一个职业工程师,游历广泛,知识丰富,在书中讲述了很多有趣的知识,例如稻田种植、沙袋鼠、飞机、飞行、卡车等,这些离我的生活都很远,翻译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重新看书学习。需要指出的是,书中的威尔斯镇却是作者以伯克镇和诺曼顿为原型虚构的一个小镇。通篇小说语言严密,却又以老人讲故事的口吻,平淡而絮叨地讲来,往往话里有话,翻译时必须步步留神,一不小心就会错失字里行间的隐含意义。有鉴于此,加上这本书在国内是第一次被翻成中文,没有前人的成稿可以参考,我的译稿必然有许多错漏之处,恳请读者谅解,也恳请前辈们不吝指正。翻译这本书,前后只有六个多月的时间,加上开学后行政工作和教学工作繁重,总怕自己力有不逮,不能将这本书翻得合乎理想。很多前辈、同事和学生都看见过我每天下班后翻译的狼狈相,给予了我许多许多帮助,我的内心,自然对他们充满了感谢。此外,书中《圣经》和《古兰经》的句子,分别使用基督教协会和马坚老师的经典译文,在此一并致谢。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自有其过人之处,非寻常浮光掠影般的快餐文学可比。如果各位能抽空好好品读一下这个故事,将是我极大的幸福。也许这个故事有一点长,但读罢掩卷,其袅袅余韵,一定会比其本身更加悠长。 第二章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我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惊呆了。当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躲进沉默中去。我想她从我的沉默中读出了责备之意,所以她向我倾过身子,说:“我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确实有点滑稽。可不可以先让我告诉您,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当然了。是否跟你的战时经历有关?”她点点头。“我从未跟您提起过。不是不想提,是想不起来。那么久远,就像是多年前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事情一样——仿佛我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书上的故事。”“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她摇摇头。“现在不是了,因为这笔钱。”她顿了顿,“您对我太好了,”她说,“我真的很想试着让您理解我的决定。” 她说,她的人生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前两部分与余者有天壤之别,现在已经很难在她身上找到它们的影子。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一名学生,和母亲一同住在南安普敦近郊一所有三间卧室的小房子里。此前他们曾全家住在马来亚,但后来,当她长到十一岁,哥哥唐纳德十四岁时,母亲带着兄妹俩回到了英格兰。马来亚的生活对她而言,只是一些残存的模糊片段。显然,亚瑟·佩吉特去世的时候,妻小都在英格兰,他是孤身一人在马来亚。他们的生活和普通郊区英国小孩并无二致。他们上学、放假,生活简单,节奏柔和。每年八月迎来一个激动人心的三周假期,去怀特岛上的海景村或者弗雷什沃特。但有一件事情使他们跟其他家庭不太一样,就是他们都会说马来语。当然,是保姆教会孩子们说马来语的,母亲则鼓励他们在英国也一直说下去。一开始,他们只是说着好玩,当作家庭秘密语言,但后来马来语成了一件严肃的事情。亚瑟·佩吉特在怡保附近驾车一头撞到树上时,正在因公出差途中。他的遗孀根据公司计划获得了一份年金。他能力出众,是一个宝贵的人才。马来亚霹雳种植有限公司的董事们痛失英才,一面又求贤心切,便写信给这位遗孀说,等唐纳德一满十九岁就为他安排一个职位。这是一份美差,琴一家上下都很欢喜。这就意味着唐纳德长大后要去马来亚投身橡胶种植事业。马来语是帮助他顺利打开局面的重要技能,因为在去东方寻找人生第一份工作的十九岁男孩中,会说当地语言的实在是凤毛麟角。那位精明的苏格兰女士,他们的母亲,时刻谨记不能让孩子们忘了马来语。她非常喜欢南安普敦,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童年,宁静的生活在连接着家、学校、帝王影院和溜冰场的轨道上悠然往复。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溜冰场,而每当想起溜冰场,就总是仿佛能听见瓦尔特费尔的溜冰圆舞曲。“那真是一个美妙的地方,”她望着火炉,似乎那里跳动着一团温暖朦胧的回忆,“我想,它算不上气派,真的——我想它是一栋木楼,在一战时建造的,后来改作了溜冰场。记忆中,我们每周在那里大约溜两次冰,每次都非常愉快。那里的音乐,干净迅速的动作,所有的男孩和女孩。荧光灯,人群,还有滑冰道。我溜得还不赖。妈妈给我买了一套衣服——黑色的紧身衣和紧身马甲,还有一条小短裙。在冰上跳舞感觉真的很棒……”她转向我。“您知道吗,在马来亚,在我们被疟疾和痢疾折磨得死去活来,在雨里发着烧打着冷战,没有衣服,没有食物,无处可去,因为没人想要我们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南安普敦的溜冰场。那是过去生活的象征,提醒我生活曾经如此美好——告诉我不要放弃。”她顿了顿,“一回到英国,我马上就回到了南安普敦,迫不及待地——我要去那里处理点事情,但是实际上是因为在那些年里,我曾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回去,再在那里滑冰。但是它遭到了空袭,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千疮百孔的外壳。现在南安普敦已经没有溜冰场了。我站在人行道上,让出租车在后面等着,拿着靴子和溜冰鞋,情不自禁地因为失望而失声大哭。不知道出租车司机怎么看我。”她的哥哥1937年去了马来亚,那年琴十六岁。她十七岁时离开了学校,去了南安普敦的一个商学院,集中学习六个月后,拿到了速记员的文凭。然后她在镇上一个律师事务所工作了大约一年。这一年,她去马来亚工作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她的母亲一直和霹雳种植园公司的董事长保持联系,这位董事长对经理关于唐纳德的汇报非常满意。马来亚的未婚姑娘为数不多,所以当佩吉特太太跟董事长联系,请求他为琴在吉隆坡总部找一份工作的时候,公司认真地考虑了这个请求。公司上下都不想看到他们的经理跟当地女人通婚或者订婚,要想避免这个结局,一个显而易见的方法就是鼓励未婚女孩从英格兰过来工作。现在,这个女孩不仅来自他们熟悉的家庭,还会说马来语,这在从英国来的速记员中是一种罕见的本领。于是琴获得了这份工作。这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战争爆发了。一开始,在英国人们都认为这只是一次假战争,不会真的打起来。似乎并没有理由为了一件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阻碍了琴的大好前程。而且在佩吉特太太看来,如果战争突然在英国打起来的话,琴待在马来亚要比留在国内好得多。所以琴在1939年的冬天出发去了马来亚。在刚到马来亚的十八个月里,她的生活妙不可言。办公室就在秘书处附近。秘书处是一栋巨楼,建得非常宽敞气派,有意宣示英国统治者的力量。它占据了所在广场的一整面,这个广场隔着板球场与俱乐部相望,另一面有一个堪称完美典范的英国乡村教堂。这里的热带气候温和舒适,每个人都过着典型的英国式生活:充足的闲暇,玩不完的游戏,开不完的派对,跳不完的舞会,有大量仆人供他们使唤,帮助他们操办这一切。刚到马来亚那几周,琴和公司的一个经理一起住,后来在都铎玫瑰旅馆找到了一个房间。那是一个英国女人开的小型私人旅馆,很多在办公室和秘书处工作的未婚姑娘都住在那里,就跟单身宿舍差不多。“好得让人难以置信,”她说,“每个晚上都有舞会或者派对。如果你不拒绝邀请,就连写封信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日本南下进攻东南亚的消息传来时,她并未感到情势危急,周围一切也平静如常。1941年12月7日,美国被迫参战,似乎也是一个好消息。在吉隆坡举行的派对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年轻小伙儿们开始请假不上班,穿上了军装,而这本身就让人感到一种愉悦的兴奋。甚至当日本人在马来亚北部登陆时,吉隆坡的英国人也还安之若素。延绵三百英里的大山和森林本身就是一道天然屏障,能抵抗从北部而来的侵略。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和反击号战列巡洋舰的沉没虽然表明事态严重,但对一个刚拒绝了生平第一次求婚的十九岁女孩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很快,至少在理论上,所有已婚妇女和她们的孩子都已被撤离到新加坡。当日本军队采取迅速迂回绕行的战术,穿越了那片从未被任何军队征服过的森林,向半岛南下推进的时候,人们开始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一天,琴的主任梅里曼先生把她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告诉她办事处要关门了。她必须马上收拾好行李,去火车站坐第一趟火车南下新加坡。他给了她一个公司代理人的地址,在莱佛士广场附近,让她去那里报到,要求放她通行回国。另外五个姑娘也收到了相同的命令。那时,有报告说日本人已经逼近怡保,仅在北方大约一百英里处。城里一片风声鹤唳。琴到银行取出她所有的积蓄,大约六百马来亚元。她没有去火车站,但即使去了也不一定能坐上南下新加坡的火车,因为那时铁路上已经挤满了开赴前线的军队和物资。她本可以从公路逃走,却错失良机,去了巴图塔斯克找霍兰太太。巴图塔斯克距吉隆坡约二十英里。霍兰先生今年四十岁,是一个露天锡矿的经理,一家人住在锡矿边上一间舒适的平房里。他的妻子叫艾琳,三个孩子分别是七岁的弗雷迪、四岁的简和只有十个月大的罗宾。艾琳·霍兰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慈母,三十到三十五岁。霍兰一家从不参加派对和舞会,他们不喜欢那种场面。他们总是安静地待在家里,任凭世事变迁。琴刚到马来亚的时候,他们邀请她到家里做客。琴觉得和这家人待在一起非常轻松自在,后来又去了好几次。有一次,她刚得完轻微的登革热,在他们家住了一个星期,静心休养。前一天在吉隆坡的时候,她听说霍兰先生带家人去了车站,但是没能坐上火车,又回家了。琴觉得她不能抛下霍兰一家,她必须带着那几个孩子一起走。艾琳·霍兰是一个好母亲,也是一流的家庭主妇,但现在兵荒马乱,要她独自带着三个孩子逃难,她应付不来。没费多大力气,琴就搭上了当地一辆开往巴图塔斯克的公共汽车。她大约在午饭时间到达,发现霍兰太太单独和孩子们在一起。矿上所有卡车和轿车都被军队带走了,霍兰一家只剩下那辆破旧的奥斯丁十二,其中一只轮胎磨损严重,帆布层都露了出来,另外一只的内壁很可疑地鼓起一个大包。这是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要靠它撤离,但它看起来根本就无法把全家人送到新加坡去。霍兰先生黎明前出发到吉隆坡去找两个外胎,到现在还没回来,霍兰太太焦急万分、坐卧不宁。屋子里一片混乱。保姆回家了,或者正在外出办事。满屋子都是半收拾好的手提箱,或者是收拾好又打开了的。弗雷迪一直在池塘里玩耍,浑身是泥;简坐在便壶上,在许多手提箱中间哭个不停。霍兰太太正在一边给婴儿罗宾喂奶,一边指挥仆人做午饭,同时又要顾着简,心里还惦记着丈夫。琴先帮弗雷迪擦干净身子,再去照顾简。不久他们就坐在一起吃午饭了。比尔·霍兰差不多日落时分才回来,两手空空。吉隆坡所有的轮胎储备都被强行征募了。不过,他发现有一辆当地的公共汽车第二天早上八点会去新加坡,就给家人订了座。回程的最后五英里,他只能步行,因为实在找不到交通工具了。在热带正午的酷热中,在柏油碎石路上徒步五英里,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渴得要命,整个人都虚脱了。他们本应当晚就出发去吉隆坡,但是晚上军队封锁了道路,而且,开着这辆奥斯丁在黑暗中四处乱撞,神经过敏的哨兵很可能会向他们开枪。他们决定黎明动身,留出充足的时间,确保在八点前到达吉隆坡。琴当晚跟他们一起待在平房里,一夜辗转无眠。半夜时她听见比尔·霍兰起身出去走廊上。透过蚊帐,她能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望着星星。她从蚊帐底下爬出去,穿上晨衣——在马来亚,人们睡觉时几乎不穿衣服。她沿着门廊走到他身旁。“怎么了?”她轻声说。“没什么,”他说,“只是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就这样。”“有人在院子里?”“不,不是那样。”“那是什么?”“我觉得我听到了枪声,在很远的地方,”他说,“可能是幻觉吧。”他们紧张地站着,在一片蛐蛐和青蛙的叫声中,努力寻找另一种声音。“上帝,”过了一会儿他说,“让黎明快点降临吧。”他们回去睡觉。那晚,日军先头侦察部队潜入了在美罗驻扎的英军后方,并且渗透至仕林河,离他们仅有不到五十英里远。他们黎明前就全都起来了,趁着第一缕灰色的光线往奥斯丁上装行李。三个成年人,三个小孩,还有他们所有的行李,把奥斯丁装得满满的。霍兰先生给男仆们结清工资,就出发南下吉隆坡。但是才开出不到两英里,那个露出帆布的车胎就爆了。他们被迫停下来,紧张万分,大家七手八脚把备胎——那个内壁上鼓起来一块儿的轮胎——换上。但这个轮胎只支撑了半英里。霍兰先生绝望地继续往前开,光秃秃的钢丝轮只跑了两英里就坏了。这样奥斯丁就完全走不动了。他们那时离吉隆坡还有十五英里远,而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霍兰先生把他们留在车里,自己匆忙跑下马路。大约一英里开外,有一间种植园平房。但他没有在那里找到交通工具,经理前一天就离开了。他绝望而焦急地返回来,发现孩子们烦躁不安,妻子则只想回到自己的平房去。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于是,每个大人带一个小孩,背着、抱着或牵着,走了五英里回家。他们把行李锁在车里。他们在热气刚刚开始袭来的时候到家,筋疲力尽。他们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冰镇饮料,喝完便躺下休息。一个小时后,一辆卡车停在平房前,把他们惊醒了。一个年轻军官匆忙走进来。“你们一定要离开这里,”他说,“上车,我搭你们。你们有几个人?”琴说:“六个,算上孩子。您可以把我们带去吉隆坡吗?我们的车子坏了。”军官冷笑道:“不行。日本兵已经到吉宁了,或者说,在我最后一次听到他们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里了。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进一步南下了。”吉宁离这里只有二十英里。“我带你们去帕农吧,那里有去新加坡的船。”他拒绝开车去取他们的行李,也许他是对的。那辆卡车上已经装了好多个没能及时撤离的家庭,而奥斯丁在五英里外,敌人方向。瓜拉是河口的意思,瓜拉帕农则是位于帕农河口的一个小镇。那里有一个常驻地区委员。到达他的办公室时,卡车上有被迫撤离的四十个男人、女人和孩子,都是在经过沿路庄园时捎上的。大部分是出身相对卑微的英国女性,锡矿工程师长或者铁路领班的妻子,没几个能意识到日军推进的迅速和危险。种植园经理、秘书处职员和其他政府职员消息更灵通,也更富有,都及时把家人转移到了新加坡。这些自己没走成,最后一刻才搭上卡车的人,都是最无能的。卡车在地区委员的办公室前停下来,陆军中尉走了进去。地区委员不久走了出来,这位男士一脸担忧地看着这群拥挤的妇女和儿童,以及当中寥寥几个男士。“天啊。”他轻声说,知道这个新担子有多重。“这样,把他们载到那边会计办公室去,命令他们坐在门廊上等一两个小时,我去想想办法。告诉他们别到处乱跑。”他转身返回办公室。“我想我可以把他们送到渔船上,”他说,“正好有几条闲置着。这就算仁至义尽了,我没有大汽艇。”这群人被扔在会计办公室的门廊里。他们可以在那里做做伸展运动,活动活动筋骨。办公室里有自来水,门廊阴凉清爽。琴和比尔·霍兰把艾琳留在门廊上,让她带着孩子背靠墙坐下,两人结伴进村,把能买的东西都买下来,代替丢失的行李。他们找到一个给婴儿用的奶瓶,一点奎宁,一些治疗痢疾的盐,两罐饼干和三听肉罐头。他们想买蚊帐,但蚊帐已经卖光了。琴买了一些新针线,看见一个大帆布背袋,也买了下来。随后三年里,她一直背着那个袋子。大约在下午茶时间,他们回到门廊,向霍兰太太展示购买成果,并吃了一点肉,喝了一些柠檬水。日落时分,河口的灯塔守卫打电话到地区委员办公室,报告说巨鹗号正在进河。巨鹗号是海关的大汽艇,负责在海岸巡逻,搜寻从苏门答腊岛出发,偷越马六甲海峡作案的走私客。她是一艘柴油内燃船,大约有一百三十英尺长,平时驻扎在槟榔屿,强而有力,可用于远洋航行。地区委员的脸放光了——这就能解决他的问题。不管巨鹗号的任务是什么,她都必须捎上这些撤离者,带着他们沿海岸线南下,脱离险境。不久他离开办公室,走到码头上,打算在她进港时上船跟船长会面。她出现在河的转弯处。他看见她装满了军队——矮胖的小个子男人,穿着灰绿色的军装,装备着来复枪,拿着比他们还要高的刺刀。怀着沉痛的心情,他看着她沿河驶过来,知道这就是他所有努力的终点。Chapter2 Isupposetherewasalongpauseaftershesaidthat.Irememberbeingcompletelytakenaback,andseekingrefugeinmyhabitofsayingnothingwhenyoudon’tknowwhattosay.Shemusthavefeltreproofinmysilence,Isuppose,becausesheleanedtowardsme,andshesaid,“Iknowit’safunnythingtowanttodo.MayItellyouaboutit?”Isaid,“Ofcourse.Isthissomethingtodowithyourexperiencesinthewar?”Shenodded.“I’venevertoldyouaboutthat.It’snotthatImindtalkingaboutit,butIhardlyeverthinkaboutitnow.Itallseemssoremote,asifitwassomethingthathappenedtoanotherperson,yearsago—somethingthatyou’dreadinabook.Asifitwasn’tmeatall.”“Isn’titbettertoleaveitso?”Sheshookherhead.“Notnow,nowthatI’vegotthismoney.”Shepaused.“You’vebeensoverykindtome,”shesaid.“Idowanttotryandmakeyouunderstand.” Herlife,shesaid,hadfallenintothreeparts,thefirsttwososeparatefromtherestthatshecouldhardlyreconcilethemwithherpresentself.First,shehadbeenaschoolgirllivingwithhermotherinSouthampton.Theylivedinasmall,three-bedroomedhouseinasuburbanstreet.TherehadbeenaperiodbeforethatwhentheyhadalllivedinMalaya,buttheyhadleftMalayaforgoodwhenshewaselevenandherbrotherDonaldwasfourteen,andshehadonlyconfusedmemoriesofthatearliertime.ApparentlyArthurPagethadbeenlivingaloneinMalayawhenhemethisdeath,hiswifehavingbroughtthechildrenhome.TheylivedthelifeofnormalsuburbanEnglishchildren,schoolandholidayspassinginagentlerhythmwiththeonegreatannualexcitementofthreeweeksholidayinAugustintheIsleofWight,atSeavieworatFreshwater.Onethingdifferentiatedthemslightlyfromotherfamilies,inthattheyallspokeMalay.Thechildrenhadlearneditfromtheamah,ofcourse,andtheirmotherencouragedthemtocontinuetalkingitinEngland,firstasajokeandasasecretfamilylanguage,butlaterforaverydefinitereason.WhenArthurPagetdrovehiscarintothetreenearIpohhewastravellingonthebusinessofhiscompany,andhiswidowbecameentitledtoapensionunderthecompanyscheme.Hehadbeenacompetentandavaluableman.ThedirectorsoftheKualaPerakPlantationCompany,linkingcompassionwiththeirquestforfirst-classstaff,wrotetothewidowofferingtokeepapositionfortheboyDonaldassoonashebecamenineteen.Thiswasagoodopeningandonethattheyallwelcomed;itmeantthatDonaldwasheadedforMalayaandforrubber-plantingasacareer.TheMalaylanguagebecameamatterofimportanceingivinghimagoodstart,forveryfewboysofnineteengoingtotheEastfortheirfirstjobcanspeakanOrientallanguage.ThatshrewdScotswoman,theirmother,sawtoitthatthechildrendidnotforgetMalay.JeanhadlikedSouthamptonwellenough,andshehadhadahappychildhoodthereinagentleorbitofhome,school,theRegalcinema,andtheice-skatingrink.Ofalltheseinfluencestheonethatsherememberedbestwastheicerink,connectedinhermindinevitablywithWaldteufel’sSkatersWaltz.“Itwasalovelyplace,”shesaid,staringreminiscentlyintothefire.“Isupposeitwasn’tmuch,really—itwasawoodenbuilding,Ithink,convertedoutofsomethingthathadbeenputupinthefirstwar.WeskatedthereabouttwiceaweekeversinceIcanremember,anditwasalwayslovely.Themusic,andtheclean,swiftmovement,andalltheboysandgirls.Thecolouredlights,thecrowd,andtheringofskates.Igotquitegoodatit.Mummygotmeacostume—blacktightsandbodice,andalittleshortskirt,youknow.Dancingwaswonderfulupontheice...”Sheturnedtome.“Youknow,outinMalaya,whenweweredyingofmalariaanddysentery,shiveringwithfeverintherain,withnoclothesandnofoodandnowheretogo,becausenoonewantedus,IusedtothinkabouttherinkatSouthamptonmorethananything.Itwasasortofsymbolofthelifethatusedtobe—somethingtoholdontoinone’smind.”Shepaused.“DirectlyIgotbacktoEnglandIwentbacktoSouthampton,assoonasIcould—Ihadsomethingorothertododownthere,butreallyitwasbecauseallthroughthoseyearsIhadpromisedmyselfthatonedayIwouldgobackandskatethereagain.Andithadbeenblitzed.Itwasjustablackenedandaburnt-outshell—there’snorinkinSouthamptonnow.Istoodthereonthepavementwiththetaxiwaitingbehindmewithmybootsandskatesinmyhand,andIcouldn’tkeepfromcryingwiththedisappointment.Idon’tknowwhatthetaxi-driverthoughtofme.”HerbrotherhadgoneouttoMalayain1937whenJeanwassixteen.SheleftschoolattheageofseventeenandwenttoacommercialcollegeinSouthampton,andemergedfromitsixmonthslaterwithadiplomaasashorthandtypist.Sheworkedthenforaboutayearinasolicitor’sofficeinthetown,butduringthisyearafutureforherinMalayawastakingshape.HermotherhadkeptincontactwiththechairmanoftheKualaPerakPlantationCompany,andthechairmanwasverysatisfiedwiththereportshehadofDonaldfromtheplantationmanager.UnmarriedgirlswereneververyplentifulinMalaya;andwhenMrsPagetapproachedthechairmanwithaproposalthatheshouldfindajobforJeanintheheadofficeatKualaLumpuritwasconsideredseriously.ItwasdeemedundesirablebytheCompanythattheirmanagershouldmarryorcontractliaisonswithnativewomen,andtheobviouswaytopreventitwastoencourageunmarriedgirlstocomeoutfromEngland.HerewasagirlwhowasnotonlyofafamilythattheyknewbutwhocouldalsospeakMalay,arareaccomplishmentinashorthandtypistfromEngland.SoJeangotherjob.Thewarbrokeoutwhileallthiswasintrain,andtobeginwith,inEngland,thiswarwasaphoneywar.ThereseemednoreasontoupsetJean’scareerforsuchatrivialmatter;moreoverinMrsPaget’sviewJeanwasmuchbetterinMalayaifwarwastoflareupinEngland.SoJeanleftforMalayainthewinterof1939.Forovereighteenmonthsshehadamarvelloustime.HerofficewasjustroundthecornerfromtheSecretariat.TheSecretariatisahugebuildingbuiltinthemorespaciousdaystodemonstratethepoweroftheBritishRaj;itformsonesideofasquarefacingtheClubacrossthecricketground,withaperfectexampleofanEnglishvillagechurchtooneside.HereeverybodylivedaveryEnglishlifewithtropicalamenities;plentyofleisure,plentyofgames,plentyofparties,plentyofdances,allmadesmoothandeasybyplentyofservants.JeanboardedwithoneofthemanagersoftheCompanyforthefirstfewweeks;latershegotaroomintheTudorRose,asmallprivatehotelrunbyanEnglishwomanwhichwas,infact,moreorlessachummeryforunmarriedgirlsemployedintheofficesandtheSecretariat.“Itwasjusttoogoodtobetrue,”shesaid.“Therewasadanceorapartyeverysinglenightoftheweek.Onehadtocryoffdoingsomethinginordertofindtimetowritealetterhome.”WhenwarcamewithJapanithardlyregisteredwithherasanyrealdanger,norwithanyofherset.Decemberthe7th,1941,broughtAmericaintothewarandsowasagoodthing;itmeantnothingtothepartiesinKualaLumpurexceptthatyoungmenbegantotakeleavefromtheirworkandtoappearinuniform,itselfapleasurableexcitement.EvenwhentheJapaneselandedinthenorthofMalayatherewaslittlethoughtofdangerinKualaLumpur;threehundredmilesofmountainandjunglewasitselfabarrieragainstinvasionfromthenorth.ThesinkingofthePrinceofWalesandtheRepulsewasacatastrophethatdidn’tmeanathingtoagirlofnineteenwhohadjustrejectedherfirstproposal.SoonthemarriedwomenandthechildrenwereevacuatedtoSingapore,intheoryatanyrate.AstheJapanesemadeheadwaydownthepeninsulawithswiftencirclementsthroughthejunglethatnotroopshadeverpenetratedbefore,thesituationbegantoappearserious.TherecameamorningwhenJean’schief,aMrMerriman,calledherintotheofficeandtoldherbluntlythattheofficewasclosingdown.ShewastopackasuitcaseandgotothestationandtakethefirsttraindowntoSingapore.HegaveherthenameoftheirrepresentativeatanaddressoffRafflesPlace,andtoldhertoreportthereforapassagehome.Fiveothergirlsemployedintheofficegotthesameorders.TheJapaneseatthattimewerereportedtobenearIpoh,aboutahundredmilestothenorth.Theseriousnatureofthepositionwasobvioustoeveryonebythen.Jeanwenttothebankanddrewoutallhermoney,aboutsixhundredStraitsdollars.Shedidnotgotothestation,however;ifshehad,itisdoubtfulwhethershewouldhavebeenabletogetdowntoSingaporebecausethelinebythattimewascompletelyblockedwithmilitarytrafficcominguptotheFront.Shemighthavegotawaybyroad.Insteadofthat,shewenttoBatuTasiktoseeMrsHolland.BatuTasikisaplaceabouttwentymilesnorth-westofKualaLumpur,andMrHollandwasamanofforty,themanagerofanopencasttinmine.HelivedinquiteapleasantbungalowbesidetheminewithhiswifeEileenandtheirthreechildren,Freddieagedseven,Janeagedfour,andRobin,whowastenmonthsold.EileenHollandwasacomfortable,motherlywomanbetweenthirtyandthirty-fiveyearsold.TheHollandsneverwenttopartiesortodances;theywerenotthatsort.Theystayedquietlyathomeandlettheworldgobythem.TheyhadinvitedJeantocomeandstaywiththemsoonaftershearrived,andshehadfoundtheircompanyrestful.Shehadbeentoseethemseveraltimesafterthat,andonce,whenshehadhadaslightattackofdengue,shehadspentaweekwiththemrecuperating.InKualaLumpuronthepreviousdayshehadheardthatMrHollandhadbroughthisfamilyintothestationbuthadbeenunabletogetthemonthetrain,sotheyhadallgonehomeagain.JeanfeltshecouldnotleavewithoutseeingtheHollandsandofferingherhelpwiththechildren;EileenHollandwasagoodmotherandafirst-ratehousewife,butsingularlyunfittedtotravelbyherselfwiththreechildrenintheturmoilofevacuation.JeangottoBatuTasikfairlyeasilyinanativebus;shearrivedaboutlunch-timeandshefoundMrsHollandalonewiththechildren.Alltrucksandcarsbelongingtotheminehadbeentakenbythearmy,andtheHollandswereleftwiththeiroldAustinTwelvewithonetyreworndowntothecanvasandoneverydoubtfulonewithalargeblisteronthewall.Thiswastheonlyvehiclethattheynowhadfortheirevacuation,anditdidn’tlooktoogoodfortakingthefamilytoSingapore.MrHollandhadgoneintoKualaLumpurtogettwonewoutercovers;hehadgoneinatdawnandMrsHollandwasalreadyinastateofflutterthathehadnotcomeback.Inthebungaloweverythingwasinconfusion.Theamahhadgonehomeorhadbeengivennotice,andthehousewasfullofsuitcaseshalfpacked,orpackedandopenedagain.Freddiehadbeeninthepondandwasallmuddy,Janewassittingonherpotamongstthesuitcases,crying,andMrsHollandwasnursingthebabyanddirectingthecookingoflunchandattendingtoJaneandworryingaboutherhusbandallatthesametime.JeanturnedtoandcleanedupFreddieandattendedtoJane,andpresentlytheyallhadlunchtogether.BillHollanddidnotcometillnearlysunset,andhecameempty-handed.AlltyrestocksinKualaLumpurhadbeencommandeered.Hefoundout,however,thatanativebuswasleavingforSingaporeateightthatmorning,andhehadreservedseatsforhisfamilyonthat.Hehadhadtowalkthelastfivemilesforlackofanyothertransport,andwalkingfivemilesdownatarmacroadinthemiddleoftheafternoonintheheatofthetropicsisnojoke;hewassoakedtotheskinandwitharagingthirst,andutterlyexhausted.ItwouldhavebeenbetteriftheyhadstartedforKualaLumpurthatnight,buttheydidn’t.Allmovementontheroadsatnightwasprohibitedbythemilitary,andtostartoutintheAustininthedarkwouldhavebeentoriskaburstoffirefromtrigger-happysentries.Theydecidedtoleaveatdawn,whichwouldgiveplentyoftimetogettoKualaLumpurbeforeeight.Jeanstayedthenightwiththeminthebungalow,wakefulanduneasy.OnceinthemiddleofthenightsheheardBillHollandgetupandgooutintotheveranda;peeringoutthroughhermosquitonetshecouldseehimstandingmotionlessagainstthestars.Sheclimbedoutfromunderthenetandslippedonherkimono;inMalayaonesleepswithverylittleon.Shewalkedalongtheverandatohim.“Whatisit?”shewhispered.“Nothing,”hesaid.“JustthoughtIheardsomething,that’sall.”“Someoneinthecompound?”“No—notthat.”“What?”“IthoughtIheardgunsfiring,veryfaraway,”hesaid.“Musthavebeenfancy.”Theystoodtenseandlisteningagainstthegreatnoiseofthecricketsandthefrogs.“God,”hesaidpresently,“Iwishitwasdawn.”Theywentbacktobed.ThatnighttheJapaneseadvancedpatrolsinfiltratedbehindourforcesliningtheBidorandpenetratedasfarasSlimRiver,lessthanfiftymilesaway.TheywereallupbeforedawnandloadinguptheAustinwiththefirstgreylight;withthreeadultsandthreechildrenandtheluggageforallofthemtheAustinwaswellloadeddown.MrHollandpaidtheboysoffandtheystarteddowntheroadforKualaLumpur,butbeforetheyhadgonetwomilesthetyrethatwasshowingcanvasburst.Therewasastrainedpausethenwhiletheyworkedtoputthespareon,theonewiththeblisteronthewall;thistookthemforanotherhalfmileonlybeforegoingflat.IndesperationMrHollandwentonontherim;thewirewheelcollapsedafteranothertwomiles,andtheAustinhadruntoitsend.TheywerethenaboutfifteenmilesfromKualaLumpur,anditwashalfpastseven.MrHollandleftthemwiththecarandhurrieddowntheroadtoaplantationbungalowaboutamileaway;therewasnotransportthere,andthemanagerhadleftthedaybefore.Hecamebackdisappointedandanxious,tofindthechildrenfretfulandhiswifeonlyconcernedtogetbacktotheirbungalow.Inthecircumstancesitseemedthebestthingtodo.Eachoftheadultstookonechild,andcarryingitorleadingittheysetouttowalkthefivemileshomeagain,leavingtheluggageinthecar,whichtheylocked.Theyreachedhomeinthefirstheatoftheday,utterlyexhausted.Aftercolddrinksfromtherefrigerator.theyalllaydownforalittletorecover.Anhourlatertheywererousedbyatruckstoppingatthebungalow;ayoungofficercamehurryingintothehouse.“You’vegottoleavethisplace,”hesaid.“I’lltakeyouinthetruck.Howmanyofyouarethere?”Jeansaid,“Six,countingthechildren.CanyoutakeusintoKualaLumpur?Ourcarbrokedown.”Theofficerlaughedshortly.“NoIcan’t.TheJapsareatKerling,ortheywerewhenIlastheard.Theymaybefurthersouthbynow.”Kerlingwasonlytwentymilesaway.“I’mtakingyoutoPanong.You’llgetaboatfromtheretogetyoudowntoSingapore.”Herefusedtotakethetruckbackfortheirluggage,probablyrightly;itwasalreadyloadedwithanumberoffamilieswhohadmesseduptheirevacuation,andtheAustinwasfivemilesinthedirectionoftheenemy.Kualameansthemouthofariver,andKualaPanongisasmalltownattheentrancetothePanongRiver.ThereisaDistrictCommissionerstationedthere.Bythetimethetruckreachedhisofficeitwasloadedwithaboutfortymen,women,andchildrenpickedupforforcibleevacuationfromthesurroundingestates.MostofthesewereEnglishwomenofrelativelyhumblebirth,thewivesofforemanengineersatthetinminesorgangersontherailway.FewofthemhadbeenabletoappreciatetheswiftnessandthedangeroftheJapaneseadvance.PlantationmanagersandthoseintheSecretariatandotherGovernmentpositionshadhadbettersourcesofinformationandmoremoneytospend,andthesehadgottheirfamiliesawaytoSingaporeingoodtime.Thosewhowerelefttobepickedupbytruckatthelastmomentweretheleastcompetent.ThetruckhaltedattheDC’sofficeandthesubalternwentinside;theDCcameoutpresently,averyworriedman,andlookedatthecrowdedwomenandchildren,andthefewmenamongstthem.“Christ,”hesaidquietlyasherealizedtheextentofthenewresponsibility.“Well,drivethemtotheaccountsofficeoverthere;theymustsitintheverandaforanhourortwoandI’lltryandgetsomethingfixedupforthem.Tellthemnottowanderabouttoomuch.”Heturnedbackintotheoffice.“Icansendthemdowninfishing-boats,Ithink,”hesaid.“Therearesomeofthoseleft.That’sthebestIcando.Ihaven’tgotalaunch.”Thepartywereunloadedontotheverandaoftheaccountsoffice,andheretheywereabletostretchandsortthemselvesoutalittle.Therewerechattiesofcoldwaterintheofficeandtheverandawasshadyandcool.JeanandBillHollandleftEileensittingontheverandawithherbackagainstthewallwiththechildrenabouther,andwalkedintothevillagetobuywhattheycouldtoreplacetheluggagetheyhadlost.Theywereabletogetafeeding-bottleforthebaby,alittlequinine,somesaltsfordysentery,andtwotinsofbiscuitsandthreeoftinnedmeat;theytriedformosquitonets,buttheywereallsoldout.Jeangotherselfafewneedlesandthread,andseeingalargecanvashaversacksheboughtthat,too.Shecarriedthathaversackforthenextthreeyears.Theywentbacktotheverandaaboutteatimeanddisplayedtheirpurchases,andhadalittlemealofbiscuitsandlemonsquash.Towardssunsetthelighthouse-keepersattherivermouthtelephonedtotheDCthattheOspreywascomingintotheriver.TheOspreywasthecustomslaunchthatranupanddownthecoastlookingforsmugglersfromSumatraacrosstheMalaccaStrait;shewasalargeDiesel-enginedvesselaboutahundredandthirtyfeetlong,normallystationedatPenang;apowerful,seagoingship.TheDC’sfacelitup;herewasthesolutiontohisproblems.WhateverwasthemissionoftheOspreyshemusttakehisevacueesonboard,andrunthemdownthecoastoutofharm’sway.Presentlyhelefthisoffice,andwalkeddowntothequaytomeetthevesselassheberthed,tointerviewthecaptain.Shecameroundthebendintheriver,andhesawthatshewasloadedwithtroops,smallstockymeningrey-greenuniformswithriflesandfixedbayonetstallerthanthemselves.Withasickhearthewatchedherasshecamealongside,realizingthatthiswastheendofallhisendeavo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