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森鸿 日期:2016-03-06 18:49:06
一代大师的*后绝唱
无论生来还是往去,此书注定是一个传奇
民俗推理作家北森鸿作品首度翻译引进!
本小说首次刊发于杂志《问题小说》(2006年8月刊~2010年2月刊),隔月连载。其中,2007年10月刊暂停一次。本小说系未能写尽的遗作。2010年1月14日子夜12时49分,北森鸿先生用电子邮件将*后一份刊发于2010年2月刊的稿件寄至责编处。
就在那11天后,先生于1月25日凌晨3时许与世长辞。
除本小说以外,先生还留下了多篇未尽的遗作。思及这些作品就此与先生一起消逝在了你我无法企及的彼方,遗憾之念实难自抑。
谨愿先生安然永眠,荣升极乐。
本书简介:
一位作家为了取材而选择调查鹿鸣馆,却发现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谜团,这个历史上最有名的建筑,为何什么资料都没有留下,那个众所期待的建筑师,为什么放弃了他最喜欢的建造风格?到底是什么样的历史造成了这般的格局?在迷雾一般的现实中,作家能寻找到真相吗?
作者简介:
北森鸿(1961年11月15日-2010年1月25日),本名新道研治。日本推理小说家,文物和民俗学专家。本格推理作家俱乐部监事(会计师、审计师)。除了《狂乱二十四孝》、《春日花下死》两部代表作外,北森鸿尚有以《凶笑面》为首的“民俗学家莲丈那智系列”、以《狐的圈套》(狐罠)为首的“旗师冬狐堂系列”以及非系列作《孔雀狂想曲》。
曾经荣获奖项:鲇川哲也奖、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江户川乱步奖
目录:
混沌之馆 前篇·亦作序章
第一章 死气微弥的新都城
第二章 销声匿迹的工程师
第三章
第四章 筑地梁山泊
第五章 鹿鸣馆
第六章 幻影之城前言永远的“未完成“之作
在介绍这本书之前,先给大家说个故事,当然是这本书的故事。
故事的缘起是一个叫津岛好一的作家计划写一本新书。新作小说的主题定位在“鹿鸣馆”这个著名的建筑上,也同时被这座建筑那些著名的谜团所困住,而难以取得进展。
谁都知道的鹿鸣馆的大名,这所属于时代的建筑,却谜一般的几乎没有任何的资料留下。别说原址残迹之类,就连建筑图也完全没有留下,有的只有一些零星的黑白老照片永远的“未完成“之作
在介绍这本书之前,先给大家说个故事,当然是这本书的故事。
故事的缘起是一个叫津岛好一的作家计划写一本新书。新作小说的主题定位在“鹿鸣馆”这个著名的建筑上,也同时被这座建筑那些著名的谜团所困住,而难以取得进展。
谁都知道的鹿鸣馆的大名,这所属于时代的建筑,却谜一般的几乎没有任何的资料留下。别说原址残迹之类,就连建筑图也完全没有留下,有的只有一些零星的黑白老照片之类的,而具体的有根据性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仿佛它从来都只是一个海市蜃楼。对于这种情况,身为小说家的津岛自然陷入了苦恼,却也在此时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个谜样的人物——海南润一郎。没想到这位自身都是谜团的人,却给了津岛一道新的灵感曙光。经由海南的“引导”,津岛将视点转向了一个新的角度——建造鹿鸣馆的英国建筑师康德的身上,康德在日本留下了很多著名的建筑,但是至今仍然现存的却并不是很多,而且即便是现存的建筑里,也有些是按照留下的建筑图再重新构建起来的。这个著名的比日本人更加热爱日本文化的建筑大师开启了津岛对鹿鸣馆的新的探索旅程……
明治十年,康德被日本政府雇用设计鹿鸣馆,只身远渡重洋到了横滨,在美丽的横滨港口与井上馨详谈,并且开始在工部大学校(现在的东京大学)担任教授。经由康德的手培育出的日本人建筑师们,就是后来担当起了日本建筑界现代基石的那些建筑家们。在教育者和建筑师两重身份下每天忙碌着的康德,也越来越深的被日本古典文化所吸引,并且在自己的建筑艺术中想要加入更多更深层的日文文化艺术,对于日本文化的深爱,使得康德达成夙愿拜师于日本画家河锅晓斋门下,雅号“晓英”。深受狩野流影响,对浮世绘造诣深刻的河锅晓斋,不仅仅是一位艺术造诣高深的大家而已,人格魅力也非常的巨大。晓斋和康德之间亦师亦友的往来,使得康德不管是在建筑艺术还是其他方面,都受益匪浅,也对日本文化有着越来越深的热爱。看似好像是自由自在的在日本发挥着他的才能的康德,却其实还带着另外的一个目的。正确的说,应该是一道“密令”,就是借着日本政府对他的信任,借着“建筑设计”的名号,秘密探访一位在日本失踪的爱尔兰建筑师华达士的下落,华达士失踪前最后的踪迹是设计了日本东京位于银座大火之后的银座炼瓦街,在这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对于康德来说,一方面他单纯的热爱着日本和日本文化,愿意为这个地方奉献出他所有的热情和知识,但是也更因此,背负着的“密令”让他有等同于背叛一样的感情,怀着两极的复杂感情,康德开始着手鹿鸣馆的建设。然而他却没想到,鹿鸣馆——这座好像是从幕末到明治时代的化身一样的华丽与颓废,存在着极致的光亮和极端的黑暗的建筑,由于设计这座建筑,而使得康德不由自主的被卷入了明治时代最大的阴云雾罩中去……
炼瓦街,“築地粱山泊”,萨摩长洲,西乡隆盛去世之谜,然后鹿鸣馆……磅礴的历史片段被缩影在一片一片的疑云中,谜团一个一个的被解开……就在即将将所有的碎片串接起来,拼成那一个完整的真相的前一步,北森鴻大师带着他脑海中那应该已经完成的绚烂而奇巧的世界,远离了这片纷乱仍存的人间。除了祈祷冥福之外,身为读者,我们无能为力。但是就像最初的最初我就想要强调的一样,这是一本即使未完成,也非常非常杰出的巨作。河锅晓斋和晓英,都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北森鴻大师的书里了,对于他们那充满智慧和人性温情的人物像,是那么的让人忍不住微笑和感动。而更加让人激动的,是整本书流畅又张弛有度的节奏,和那渊博而平易的笔触。虽然有将近500页的容量,但是因为毕竟是未完成的巨篇,不对,应该说即便是未完成的作品,可是已经无愧于“杰作”这两个字,如果可以完成的话,这本书毫无疑问会成为北森鴻大师的又一部代表著作之一吧,也会成为美术,建筑,时代推理小说的一座新的高峰的,绝对会的,因为即便是现在离所有的谜团揭开只差最后临门一脚的这种“未完成”形式,也无损这部作品的精妙,壮阔与令人屏息的恢宏。
巧的是,就像这本书里所涉及到的鹿鸣馆本身一样。别说是建筑本身了,就连设计图都在历史的洪流间消失得无踪无影,可是那只不过是给了鹿鸣馆更多的神秘性和谜团而已,丝毫不影响它惊人的杰出性。
我看书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从来不看解说,所以不到最后并不知道这是未竟的作品,编辑部的编者们缀在最后的那些话让人盈泪,一如作品中所一贯散发的气息一样,北森鴻大师一定是一位让人敬爱尊重的好人,不只是位才华洋溢好作家而已。现在写美术啊建筑推理小说的作家,深水黎一郎的特立独行,篠田真由美所特有的女性视角,门井庆喜稍微有点幻奇设定下流露的温柔会心……好多这方面很有造诣的作家都各有千秋,但是真的说起来,却总是觉得无人能比得了北森鴻的美术品小说所带来的那种像激流又像暖流又好像掀开水帘洞就别有洞天的那一份感动……然而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作家的作品,今后却无缘看到了……特别是当想到最后的这部作品的“未完成”状态是永久性的时候,忍不住鼻头都觉得有点酸酸的,是遗憾还是感伤,是遗憾也是感伤。
可是即便这样,仍然不能不说这本书是多么杰出的一本杰作,它的未完成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变成了一曲绝唱,不论生来和往去,注定是个传奇。思及这些作品就此与先生一起消逝在了你我无法企及的彼方,遗憾之念实难自抑。
谨愿先生安然永眠,荣升极乐。
——德间书店编辑部“我是政府聘来的人。聘我的政府一旦瓦解,我便只是个无名无望的建筑师。我在这国家所居时日虽浅,却也深深感受到了此国之美。如若可能,还是想避过战火,找一处需要我的地方,培养些像你们这般的年轻建筑师。”
佐立闻言,顿时喜形于色,笑道:“先生切莫担心!像先生这样的人,不管去往何处,总会有人需要的。如若真走到那一步,请一定允许我伴您同行!不只是我,还有片山,有辰野,有曾祢,有宫,大家都极愿聆听先生的教诲。”
康德凝望着佐立的眼睛,发现其双目深处燃动着殷切的“渴望”。他蓦然意识到,此人内心也一样潜藏着化不开的矛盾。那便是哀叹日本文明日渐式微的惋惜,和年轻气盛渴求新技术的欲望。这一刻,康德仿如领受天启般醒悟到了问题的答案。
——矛盾重重的,正是日本这个国家本身。
生活在这一国度,渴望在这变革年代生存下去的每一个人,都必然面对同样的矛盾。来自英伦的自己也无法置身其外。对于这矛盾,断断不可与其正面交锋。而只能去正视,去抗争,然后随波逐流,除此以外别无他途。
康德一字一顿对佐立道:“是非对错自有后世评断。史上不管何种革命,皆有流血,皆有牺牲。所谓变革,不正是以无数死伤为代价,去孕育新的生命么?”
“确是这个道理……总也参不透这道理,或许正是学生不才之处。”
这难道便是佐立七次郎此人的特质?下一秒,他竟换上一脸释怀的表情,道了声:“林子深处有间小铺,不如同去那里喝个赏雪酒,风雅一把如何?”说完,便迈步朝前走去。
进到树林深处,雪突然深起来。北侧便是林子的尽头,从那边翻飞而落的雪片被风吹刮到一起,积作一处。
“先生,快看!有野兔。”
“还真是。这季节,真少见。”
是未及冬眠便已入冬?还是春日未到就已早早醒来?那野兔一看到二人的影子,便吓得连蹦带跳地跑了。
——……!?
顺兔子逃去的方向,前面出现一座雪堆。不对,那并非雪堆。细瞧之下,竟可看到雪堆中露出一小片和服。“是个人!”佐立高呼着跑上前,冲到雪堆旁边从里面刨出个人来。是位中年老伯。康德也紧随而至,但心里却凭直觉感到,想必那老伯命数已尽。
“还活着!”许是从老伯的面颊上感触到一丝温热,佐立欣喜地呼喊起来。不只是如此。康德未及多想正欲伸手探其脉搏,不想那一刹那,老伯竟打出个满嘴酒气的呵欠,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不妙不妙,一不留神怎就睡过去了?!”
虽然康德对日语尚还一知半解,但连他都能听出老伯说的这句话委实漫不经心。但见那老伯拂去头顶积雪,拍去肩头雪片,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身着深绿色装束的中年男子,感觉竟意外的清爽。只是,那身装束在雪中徘徊未免过于单薄。老伯看清二人样貌后,猛一声打出个喷嚏。尔后,露出满口东倒西歪甚是骇人的乱牙,笑道:“这雪景可真够漂亮的,把我这画瘾又给勾上来了。来看看,此画如何?”
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叠画纸,握起笔在纸上游走起来。其运笔速度之快,非比寻常。若只看动作,决难想象他竟是在作画,倒更像是孩童信笔而书,乱涂一气。唯独能看到那雪白的画纸上接连生出一片片新图景。老伯中途仅停过一次手,道了声:“指头都僵了,怎就不愿乖乖听话呢……”可他此言却又像是一句故意为之的玩笑。
那是一幅三具骷髅在冰天雪地中狂魔乱舞之图。
——怎么可能?!
叫康德哑然的,不只是那运笔的速度。这满口乱牙的老伯所绘之骷髅图,不但诡妙绝伦,且其素描比例精准无误。无论是高高抬起的股骨之形态和角度,抑或肋骨之曲线,肱骨之弯折,皆因其具备解剖学家方有的精准,整幅画更显诡秘至极。
“就名其曰……雪中骷髅乱舞图吧。”
老伯画完顺手递给了康德。
“这要,给,我?”
听闻康德断断续续道出一句日语,老伯顿时一脸惊诧。尔后,居然将嘴张到怕是不可再张的地步,撞击着那一口乱牙大笑起来。倘若世间有狂笑一说,那说的无疑便是此种笑法。
“有意思,有意思!外邦人竟会讲本邦话。痛快淋漓,莫过于此!也好,你就收着吧。权当是叫醒老夫的谢礼。”
老伯言毕站起身,迈开尚有些虚飘的步子,沿康德和佐立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二人茫茫然望着其背影,目送其远去。不经意间,康德的视线落在画幅一角,上面写有“惺惺”二字。他自然不知是为何意,便问佐立七次郎。不想佐立竟也歪起脑袋,疑惑道:“是该念xinxin?抑或xingx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