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戈 日期:2016-07-03 20:32:44
羽戈以娴熟的人物塑造手法,从他的同事陈石之死写起,扩展至一个家族的沉浮,一座城市的古今,一个大时代的兴衰,其终点还是个体的安身立命。在向文字倾诉个人情感的同时,羽戈从生死困惑之中挣脱而出,渐渐明白死亡不仅是命运,是历史,是生命的结局,还是可能,是未来,是生命的前提。
本书简介:
继《少年游》这部平凡人物的非凡传奇之后,羽戈推出了一部普通人的家族史《鹅城人物志》。不同于《少年游》的写实风格,《鹅城人物志》则介于虚实、真幻之间。在虚构的鹅城,那些源自历史与现实的人和事,或神奇,或平淡,或热血,或悲凄,然而无不情深意切,无不直击人心。就此而言,《鹅城人物志》承接了《少年游》的香火,共同谱写了大时代中小人物的生死之旅。如果说《少年游》可比“朝花夕拾”,那么《鹅城人物志》便是对“生死场”的穿越、思索与记录。羽戈的文字平淡、节制而不失韵味,讲究留白,书中故事仿若乡间的袅袅炊烟,悠远绵长,又似雨前清茶,回味无穷。
作者简介:
羽戈:退步青年,不自由撰稿人。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只为自由谈。大道不行,各尽本分。撰有《从黄昏起飞》《穿越午夜之门:影像里的爱欲与正义》《百年孤影》《酒罢问君三语》《少年游》《岂有文章觉天下》《帝王学的迷津:杨度与近代中国》等。
目录:
陈石陈墨陈秋离周惜朝周子钦周渝江大道陈飞龙鹅城二贤谢澍周百科朱发李老板何其正李全一魏蓝与魏青
致陈余前言致陈余(代后记)陈余:今日冬至, 鹅城却只是微寒。不知费城如何?《鹅城人物志》终于完工, 现将最后一篇发去。记得发你第一篇的时候,还是盛夏, 我写到陈石致陈余(代后记)陈余:今日冬至,鹅城却只是微寒。不知费城如何?《鹅城人物志》终于完工,现将最后一篇发去。记得发你第一篇的时候,还是盛夏,我写到陈石之死,悲怀难遣,到阳台透气,发现落日竟是一种庄严的凄美,因其庄严,令人不敢哀伤,反而敬慕,心胸随之舒张开来。此刻则值深夜,寒月当空,照见一地惨白,窗外每隔三五分钟便会传来一阵清脆的车声,划破静寂。如果静寂过久,却叫人心慌,手指停在半空,茫然不知所措。距离最初发你的写作计划,相差三篇。写罢魏氏姐弟,忽觉无力为继,只好搁笔。东坡说其作文,“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姑且拿来自遣。其实在写作途中,不时戛然而止,笔端陷入枯竭。我不得不一再回到开端,重审陈石之死,这不是寻找灵感,而是寻找出路。如你所知,《鹅城人物志》预定的主题是死亡。陈石之死可谓我心中的一根刺,时光的流逝无法淡化它的存在,反而越扎越深,穿过血肉而深入魂灵。我曾与魏青争论,他说我不能明断生死,我说他不能明辨是非。而今我才知道,死亡以及对死亡的态度与诠释,正是最大的是非。魏青还是高估了我。这些年来,我何尝想过明断生死呢?而是一直在逃避,直至被逼入死角,逃无可逃。我试图把这一切写下来,用文字消解死亡投射的魔影。然而,一旦文字落地,便超出了我的控制,文字构成了一个自洽的世界,反过来支配我的记忆,使我不敢修剪,不敢隐讳。从陈石开始,每个人都独立于我的笔下。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对此我无能为力。我只是尽力去呈现,他们何以成为他们,何以生,何以死。现在我必须承认,命运,而非死亡,才是《鹅城人物志》的主题。你曾批评我,为什么执迷于书写死亡。写完《鹅城人物志》,我似乎找到了至少可以说服我自己的答案:死亡不仅是命运,是历史,是生命的结局,还是可能,是未来,是生命的前提。先贤说“未知生,焉知死”,我则反其道而行之:未知死,焉知生。至今我依然无法明断生死,无法生而不忧,死而不怖,但是,我已知何谓初心,我已知何谓自我,我已知何谓性命。谢谢你的担忧和鼓励。这半年来隐居写作,与诸位师友往还渐疏。大概一个月前,秋离先生打来电话,说给我写了一幅字,并随口念诵两句:“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问我能解此中意否。这是马一浮的诗。我答:唯有“已识乾坤大”,才能“犹怜草木青”。他笑道:这是第一义,还有第二义,唯有“犹怜草木青”,才能“已识乾坤大”。由此可见我与秋离先生的差距,我看见的是人心,他看见的是世界,我还在“见自己”,他已经“见天地”(鹅城诸人,大抵只有子钦先生达到了“见众生”)。前不久我和魏青在美好饭店吃了一顿饭。你去国之前,曾嘱我开导魏青,然而以其谈锋之健,我往往沦为被开导的对象。魏青状态如常,不必担心。法院面临司改,人心惶惶,他却不为所动,照样坐禅念佛,工作反成余事。那天叙话,他说起一则传闻。有一牧师,不知何故被抓,由魏青的同学担任代理律师。这一天律师前去鹅城市看守所会见,牧师说:请尽快结束此案,我想转往监狱。律师惊问何故,牧师答:因为这里的福音已经传完了。听魏青讲完,我当即热泪盈眶。想必你不会介意,把这个温暖的故事,作为《鹅城人物志》的结尾—按计划,我要写的最后一个人,本来是你。2014年1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