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戊淑 日期:2016-07-20 19:24:34
1.《相会》是韩国著名作家韩戊淑的代表作。韩戊淑历任韩国女文人学会会长、韩国文人协会理事、韩国小说家协会会长。1993年1月去世。为了纪念其文学成就,韩国政府于1995年设立“韩戊淑文学奖”,现已成为韩国X有X威的文学奖之一。2.《相会》曾获大韩民国艺术院奖,可读性非常强。3.作品的主人公丁若镛是韩国著名的哲学家、实学家,深受爱戴,有一部以他为原型改编的电视剧《丁若镛》一直深受观众的喜欢。
本书简介:
长篇小说《相会》可谓是凝聚着韩戊淑几十年创作功底的精品,就是它把韩戊淑打造成韩国代表作家。这部小说以朝鲜X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丁若镛和其侄儿——韩国天主教的开创人丁夏祥为主线,描绘了草创期韩国天主教信者们的殉教和遭受的空前大迫害。丁若镛以其崇高的理想和渊博的知识和合理的思考方式,是早年加入了天主教,积极倡导接受西洋文物的革新派人物,但面临大迫害却被迫叛教,保住了性命。但他一奶同胞的哥哥丁若钟却以身殉教,侄儿丁夏祥继承了乃父的遗志,漂泊流离却矢志不改,从一个无知少年逐步成长为早期天主教的栋梁人物。
相会这个词蕴含着丰富的底蕴,它标志着儒教和天主教、神和人、人和人复杂扭结的历史的相会,在这个无可躲避的相会中人性的弱点和矛盾、历史大义、宗教真理与个人命运和欲望之间的矛盾和对立。作者细腻地描绘了血与火的大迫害中惨绝人寰的别离和相会,X终把这一切升华为理解与宽容的人类之爱。
作者简介:
韩戊淑:
1918年生于首尔,1942年在《新时代》杂志发表长篇小说《举灯的女人》,从此登上文坛。一生创作出许多优秀的作品,如《流动的历史》《光的台阶》《石榴树人家》《相会》,小说集《月晕》《感情的深渊》《我们之间的一切》等。历任韩国女文人学会会长、韩国文人协会理事、韩国小说家协会会长。1993年1月去世。为了纪念其文学成就,韩国政府于1995年设立“韩戊淑文学奖”,现已成为韩国X有X威的文学奖之一。
获奖经历:
?1957年《感情的深渊》获自由文学奖
?1973年获第5届申师任堂奖
?1986年获大韩民国文化勋章
?1986年获大韩民国文学奖大奖韩戊淑:
1918年生于首尔,1942年在《新时代》杂志发表长篇小说《举灯的女人》,从此登上文坛。一生创作出许多优秀的作品,如《流动的历史》《光的台阶》《石榴树人家》《相会》,小说集《月晕》《感情的深渊》《我们之间的一切》等。历任韩国女文人学会会长、韩国文人协会理事、韩国小说家协会会长。1993年1月去世。为了纪念其文学成就,韩国政府于1995年设立“韩戊淑文学奖”,现已成为韩国X有X威的文学奖之一。
获奖经历:
?1957年《感情的深渊》获自由文学奖
?1973年获第5届申师任堂奖
?1986年获大韩民国文化勋章
?1986年获大韩民国文学奖大奖
?1989年获第30届3·1文化奖艺术大奖
?1991年《相会》获大韩民国艺术院奖
目录:
无常戒
背恩
伤别离
巫家之女
天主实义
福音的种子
心怀
北京行
热情的拥抱
相会北京行
一
终于盼来渡江的日子。那是十月二十四日离开汉城足足一个月之后,在义州逗留已经十多天了。将贡品和土特产一一查验、装箱、查封,查点随行人员,整备马匹,补充仆人和马夫,让随行的行商和别将等一一检查寄往清国的包裹和平壤、安州和义州的隐包(商人寄送的包裹)……进入清国的大事小情实在烦琐,特别是出行那天起开始下的雪,没有止息的意思,朔风怒号的北国的严寒折磨着使团一行。
朝鲜王朝对清所派使者团的使命,代表性的有冬至、进贺、陈奏、陈慰、陈香、告讣和问安行等,而清初的正朝(祝新年的使臣)、圣节和岁币行等都跟冬至行合并,定期的使臣出行都要在冬至前后出行,所以通称为冬至使。
使者团的正使通常由三公或六曹判书担任,还有副使和书状官(负责记录的官员)随行。
丙子年(1816年)的正使为李肇源,副使为李止渊,书状官由朴绮寿担任。这三使下面有三个大通官,还有二十四名押物官。以上三十人为定员,此外随从有御医、医生、译官、军官、内局书员、书字官、赴京奴、驿卒、军牢(部队里管理罪人的兵卒)、厨子、马夫等二百四五十人,此外还有跟随使者团做买卖的以平壤、松都、商贾、湾府(义州)商人为主的燕商(赴燕京的商人)和他们的随从,真可谓是从者如云了。
地方土特产有人参、虎皮、貂皮、花纹席、壮纸(韩纸的一种)、苎麻、丝绸等,要分别献给皇帝、皇太后和皇后等。这样的贡品,要有汉城议政府在丞相、判书、参判、承旨和书状官的参与下,一一查对文书,呈君王御览之后,等重新发还再予以加盖确认印,吩咐一行中的译官加以包装,用书状官的印一一查封,交给方物差使员格外留神地加以守护,所以六十驮的庞大物量也问题不大。可是,作为私商的燕商的货物就不同了。作为下级译官随从而跟来的夏祥,看见在义州城邑东轩的真蕃轩前院堆积如山的货物,不禁感到一阵晕眩。
当时,义州府尹和使团的书状官正高坐在真蕃轩高高的台上查验着商团物资。因为台高院低压根就看不清楚,而且原本就是海量,根本无法一一查验,只好由书状官的裨将和一行当中的译官及府尹的裨将一起站在台下,帮着查点物资。夏祥就是译官的仆从。
台上的书状官和府尹几乎不予置理,但台下的裨将、译官却不惜和商贾争执,尖刻地干预称秤。这些物资大都是昆布、海参、牛皮、山皮(野兽毛皮)、壮白纸、狸皮、南草、白木和银子等,尽管一边过秤一边入库,但看起来像是没完没了。
虽然已经经历过严格的检查,但渡江前夕的搜检更为严格,因为人员太多所以混乱不堪,耗去了很多时间。
鸭绿江在义州西侧大约三十五里处。使者团一行大清早就起床,简单垫了垫肚就出发了。这时,虽然雪已经住了,但低沉晦暗的天色显得阴森,寒冷更是钻进骨头缝似的。
虽说到了河边,但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望无际冰封的雪原。在那茫茫的雪原当中搭着帐篷,帐篷东头竖立着两根两丈多高的木桩,木桩之间拉着一条绳。好像那就是内外的境界了。义州来的军官站在两旁,查点人马一一放行。帐篷的南面搭着另一顶稍微小的帐篷,由书状官的裨将和运粮官的裨将查验着货物。
检查非常严格。除了译官和裨将,所有的人都戴着木牌,这是前几天将书状官的手诀刻在铁上,再烙印在木牌上的。这些货物其实就在前一天已经严格检查过,但现在却要全部解开重新查验一番。雪地上被子和衣物狼藉,皮箱和纸箱到处都是。查验结束的人们分头把东西重新装箱,那表情有些恼怒有些羞惭。尽管这样,也不能不查啊。虽然有伤体面,但不能不狠心查。连马匹都免不了查验。连毛色、腿长、膝盖的模样、尾巴形状和马鬃都要检查并一一登记在册。
人员也要检查姓名、居住地、年龄,还要记录有无胡须或伤疤及个子的高矮。随从更是让解衣或扒开发髻,还要捋一捋裤腿。
因为酷寒,在朔风乱摇的帐篷里就餐的三使失去了胃口,很快撤下了饭桌。在冰面上升起篝火,垫着大石头安锅准备主食的不仅是使团中的厨子,也有好多商人和军官的家属以及义州的饮食商人们。因为早餐草草垫了点充饥,大家都聚集在篝火旁,边烤火边等着吃饭。锅里和人们的嘴里都冒出白白的蒸汽。茫茫雪原分不清哪是河流哪是原野哪是山坡,挤满了如云的人马和货物,可人马和货物还在络绎不绝地从义州过来,活像在雪原画了一道墨杠。
对人马和货物的搜查也在继续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军官们比开初懈怠了一些,搜查有些马虎。其实,检查得再严格,冒险的商人们都要先于搜查偷偷地过江的。尤其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又怎能抓得净所有的偷渡者呢。
其实,治理走私的法规是非常严厉的。一旦发现禁品,在第一道门发现的要打重棍(比一般的杖更大的杖),兼以没收货物,第二道门发现的则要发配,在最后一道关门发现的要枭首示众。这里所说的禁品有黄金、珍珠、人参、貂皮和包(2000两、3000两)以外的滥银(超过2000两和3000两限度的银子)。
军官们松懈则松懈了点,但也不是完全玩忽职守。因为总是重复同样动作,间或可能是冒火或腻烦,也就拿被检查的人撒气,查得越发吹毛求疵。夏祥很不幸,恰恰在这样的时段站到了他们面前。还有,前后站队的人都个头偏矮,他排队等待的时候也算是很惹眼的。
“名字?”
“小人朱义钟。”
夏祥用地道的家奴的口气答道。
“年龄?”
“今年二十三。”
年龄是真的,名字却是假的。“朱义钟”取天主的奴仆的韩音,算是夏祥挺中意的假名。
检查的军官用尖锐的目光查看了夏祥身子上下,就往本子上记上“身长八尺”。尽管六尺是大大超过了,可也到不了八尺啊。夏祥好容易按捺住苦笑,用眼睛的余光偷看军官记上“太阳穴上有痦子”的字样。
那个军官也算身材精壮,但站在夏祥跟前个头只到耳朵根。他仰脖看着夏祥的脸庞,大喝一声:
“把耳罩摘下来!”
用北青色的粗布絮棉花的耳罩,是玛利亚的手艺。夏祥先解开包头的毛巾,再摘下耳罩,交给军官。军官用手搓了搓耳罩后扑过来看了看丰硕的发髻,可能意犹未尽,又吼了起来:
“解开缠脚布和裤腿的带子!”
缠脚布和布袜里面什么都没搜出来。最后,军官开始捋夏祥的身体。先从肩膀开始捋了捋胳膊,然后从胳肢窝捋到腰际,甚至摸到胯下。这时,发生了没有预料到的事态。可能是捋得太狠了点,竟然把厚厚的粗布裤子给拽掉了!
由于是眨眼间发生的事情,甚至来不及提起裤子。虽然是短短的瞬间,但二十三岁的完整的美丽的男性的下半身暴露在朔风怒号的雪原上。在酷寒中青春健康却肉不改色,赤裸裸地展现出耀眼的男性的俊美。
连那个军官都一时无语,忘情地望着,只见夏祥淡淡地提起裤子,紧紧地系上了腰带。
一行中有个贵人恰好把前前后后都看在了眼里。他就是副使李止渊。他正在帐篷里避寒,想要小便就走出了帐篷。虽然是刺骨的酷寒天气,总不能当着正使的面用尿壶吧。仆从给他揭开了帐篷门帘,弯腰走出帐篷抬起脑袋的瞬间,刚才的光景映入眼帘。
莫名的战栗顺着脊梁骨传遍全身,是类似恐惧又像是恼怒的怪异的情感。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那小子是谁?”
“啊,是译官的奴仆。”
“好怪异的小子,非杖责不可。”
“啊?”
仆从像不可理解般发愣。副使这才醒过腔来,赶紧改了口:
“啊,不是。可是,太放肆了!”
副使抑制着自己都捉摸不定的情感,挪动着脚步。
当夜,副使做了个梦。毫无来由地,白天见到过的那个健壮而豁朗的年轻仆从裸身站在眼前。白天感受过的战栗再次掠过脊梁骨。他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那身躯。眨眼间,鞭痕裂开流出鲜血。顿时,他被令人战栗的快感所攫住。他往胳膊上加了把劲儿,再次抽下来。抽出比刚才大一点的伤痕,流出更多的血。他再次挥舞鞭子,简直发狂了。痛苦和快感混杂着,甚于挨打的人。那个挨打的年轻人好像感受不到痛苦,你看他的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自己先累了,扔掉了鞭子。俄顷,他无心地把目光移向自己的身子,刹那他不禁尖叫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光着身子,身上印着无数的伤痕,浑身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