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莉兹延森 日期:2014-03-25 11:11:45
9岁的路易德拉克斯是一个“问题小孩”:聪明、少年老成、满嘴谎言,而且还总是会发生一些危险的、让人不安的意外事故。
9岁的他已经发生了八次意外:第一次,出生时母亲难产;第二次,患上婴儿猝死综合症;第三次,突发痉挛,九分半钟没有呼吸;第四次,掉进里昂地铁的铁轨中,全身85%被电击……第九次,不幸坠崖,但在医生宣布其死亡的两个小时后,他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是他的家庭也因此支离破碎……
作者简介:
莉兹延森(LizJensen)1959年出生于英国,她的第一本小说是ArkBaby《方舟之子》(1998),此书入选“卫报小说奖”;第二本小说是ThePaperEater《食纸人》(2000);她还著有《蛋舞》和《家里的战争罪行》(2002),后者入选“柑橘奖”,后改编为舞台剧。《路易的第九条命》的灵感得自于她的祖母和叔叔,1930年,叔叔因为与祖母争吵后,从家庭聚会中失踪,祖母为了寻找儿子,最后跳下悬崖。英国老牌周报《傍不雅者》的副总编辑罗德?利德尔说:“莉兹延森是最杰出的女性小说家。”
目录:
目录:
楔子01
每个人都说总有一天我会遭遇一场重大意外,一场结束所有意外的意外。
第一章18
我做对了每一件事,也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那并不是事实,事实是我是盲目的,盲目到视而不见。
第二章45
目录:
楔子01
每个人都说总有一天我会遭遇一场重大意外,一场结束所有意外的意外。
第一章18
我做对了每一件事,也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那并不是事实,事实是我是盲目的,盲目到视而不见。
第二章45
如果一个大人对你做坏事的话,你应该告诉另一个大人,一个你信任的人。
第三章68
也许人确实需要一些幻想,以应对这样的惊吓。
第四章101
坏的事情会发生,最终只会以眼泪收场。
第五章111
路易的身体好像是一个布偶,被一个陌生人操控着。
第六章116
在你的第九条命里,事情不太一样。这条命比你的第八条命要远得多,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第七章127
如果同情不是爱慕之情的一种,又是什么?
第八章151
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第九章171
年轻人,来吧,我们要到最黑暗的地方去,地球上最黑暗的地方。
第十章179
是我疯了,还是路易?德拉克斯在利用我?但是如果他真的在利用我,谁会相信呢?
第十一章204
孩子需要一个自己能信得过的大人。这是妈妈说的。但是信得过谁呢?你怎么知道他信得过?
第十二章209
这场婚姻非常不幸福,从一开始就不幸福。
第十三章229
我感觉自己怒火中烧,她说过,我记得很清楚,记得她的悲伤,她的泪水,她伪装的坚强的脸,记得我怎么因为同情而变得温柔。
第十四章237
让路易走,娜塔莉。我们在悬崖边上了,让路易走!
第十五章242
我爱我的儿子,胜于爱世界上的一切,我绝不会让他死去。
第十六章256
也许有一天,一场意外,摔一跤,我就赎了罪。
第十七章261
如果你做出了选择,即使这个选择是错的,你也必须为此负责任。你选择了,路易,这是你的选择。
"“她是最好的作者之一,有时有些超现实,有时又重返人间,文字之中总是充满温暖而又伟大的人性。”
——《星期日邮报》"小男孩都喜欢海怪。如果我有个儿子的话,我会带他去看刚刚运到巴黎的巨乌贼。巨乌贼有十五米长,泡在甲醛里一路运来。我在《新观察家》上看到了一张照片:管状的身体,吸盘触角像跳芭蕾舞般在身后摆动。这场景让我想到了一种兰花,又像是一个离开了停泊之处、在海底失落地漫游而迷失了方向的细长海葵。巨乌贼的拉丁文名为architeuthis。这些年来,巨乌贼一直被认为是水手们在海上待了太久,产生幻觉而虚构出来的产物。但是现在,全球变暖的现象让巨乌贼受益不少,它们的数量急剧上升。国外的一些沙滩上,每天都有一些漂流物可以证明巨乌贼的存在。它们的眼睛像晚餐的盘子那么大。
要是我有个儿子……
但是我并没有,只有已经长大的女儿。这些已经长大成熟的年轻女性,带着手机,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些大自然中的怪物。我的两个女儿都在蒙彼利埃读书。要是她们表现出一点点的兴趣的话,我一定带她们去看深海海怪。但是男孩子不一样,男孩子绝对有时间去看巨乌贼。
我敢肯定,路易?德拉克斯也会想去看一看的。他养小仓鼠,但是却渴望着更具危险性的动物,像狼蛛、鬣蜥、蛇、蝙蝠之类的长着尖角、鳞片、吓人的皮毛、有破坏力的哥特式动物。他最喜欢的读物是一本叫作《动物的精彩世界》的儿童读物,里面的配图十分丰富。他能背出书中的大部分内容。
据他妈妈娜塔莉?德拉克斯说,他有一种生动却又十分古怪的想象力。他的心理医生马塞尔?普雷兹在他交给警方的证词中,将他评价为“一个现实的问题”。路易是一个梦想家,一个独行者。他难以分辨现实与虚幻。正如许多别的高智商、表达能力强的孩子一样,路易的在校成绩不太好,他在学校里无聊极了。与别的同年龄的孩子比起来,路易的身材较为矮小,那双深色的眼睛似乎一眼就可以把你看穿。每个人都说他是一个奇怪、了不起的孩子,而且还非常聪明。你也可以从这些人的话中,看出他们私下里也会觉得路易就是那种典型的“独生子”——被宠坏的孩子的代名词。但是当后来的事发生以后,不管人们对路易抱有什么样的看法,再也没人敢说路易的坏话了。
我总觉得如果我们见面的话,九岁的路易?德拉克斯会跟我很合得来。我们可以讨论自然界中许多奇妙的现象,也许我还可以教他玩一些卡牌游戏:扑克、二十一点、金罗美牌。我也是个独生子,我们有这个共同点。我可以给他展示一些我的颅相图,兴致勃勃地讲述一些人脑的作用,解释人脑的不同部位如何分别管理不同的神经冲动,告诉他管理讲笑话和说绕口令的人脑部位与管理代数和看地图的人脑部位完全不同。他肯定会很喜欢这些的。对,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喜欢这些的。
但是这一切并不会发生。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轨了,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如此。就这么说吧,我完全看不到事情变好的迹象。
每个人都在改写历史,我一直以来都努力尝试这一点。我最喜欢的路易的故事的版本是:我做对了每一件事,也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那并不是事实,事实是我是盲目的,盲目到视而不见。
好天气不该与死亡一同发生。但是路易的最后一次意外发生的时候,是四月初一个美好的下午,阳光满满却十分凉爽。那是在奥弗涅山区,那里山丘起伏,十分具有野趣,是洞穴专家的最爱。他们经常来此探索,绘制几百万年前由地震和火山运动造成的地下洞穴系统的图纸。那里的裂缝绵延数英里,像是地球表面的伤疤一般。野餐的地点在蓬特罗尔城外靠近山边的阴凉处,周围还萦绕着野生百里香的清香。我怀疑,即使是那些忙着拍照、拿着地图到处搜寻的法兰西警察,也会被周围美妙的景色所吸引吧。峡谷的水流并不湍急,而是十分柔和,你可以听着水声慢慢入眠。有些法兰西警察甚至会想到,以后在某个夏日的周末再带着他们的家人来这里。不过他们不会提起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或是谈起发生在这里的那个灾难。
意外发生后,男孩的母亲悲痛欲绝,无法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当警方掌握了事件的大致情况之后,马上就调来了紧急支援小组搜寻掉下峡谷的男孩和他失踪的父亲。救护人员给德拉克斯太太注射了镇静剂稳定她的情绪之后,载走了她和她儿子破碎的尸体。她完全不肯放手。路易的手还那么柔软,但却已经冰冷,像是冷冻库里的面团一样。他跌落峡谷,峡谷那湍急的水流将他吞噬,然后把他一路冲到下游不远处一块凸出的石头上。警方就是在那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全身像是被喷雾冷冻过了一样。他们对他进行急救,压出他肺部的积水,试图救醒他。但是一切只是徒劳,他已经死了。
我时常在想,德拉克斯夫人看到人们用吊车把路易吊上来,看到他那垂下、湿透的四肢和苍白的皮肤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她那颗可怜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显然她在不停地尖叫,像一个受伤的动物般号叫,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她平复下来。救护车开走的时候,天空中灰色的积雨云正快速靠近这里,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据当时与她一起在救护车上的女警陈述,娜塔莉?德拉克斯在救护车上异常安静,几近冷静。我确定这时紧紧抓着已经死去的儿子的手的她,一定在祈祷。在危机面前,每个人都成了虔诚的祷告者,希望上帝可以与他们做最后一笔交易。她会祈求时间倒转,这一天太阳从未升起,他们所有的选择都被改变,所有说过的话都可以收回,所有的事情也都可以倒转回来。我也相信,在某种程度上,德拉克斯夫人一定也在为路易的事情自责着。她应该知道的,在所有人里面,她是最清楚事情经过的人,路易到哪里去了,他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她尽最大的努力阻止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的发生,也许她甚至还延缓了这件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的时间。但是她毕竟还是没有能力阻止它。
到了医院,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赶快向警方做出证词。在药物让她沉沉睡去之前,她用一种死气沉沉的声音向警方补充了更多细节,那声音简直像是一个机器发出来的。她还以这样的声音回答了警方的所有问题,她是整个事件中唯一在场的目击者了。有一家人发现她在路边尖叫,打电话报了警。十分钟前,路易掉下峡谷,他父亲随即失踪。
那时暴风雨已经撕裂了整个天空,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整个山谷。持续的暴雨让汽车不得不停在路边,等待着暴风雨的过去。现在回想起来,救护人员能够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找到路易的尸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两个小时之后,剧烈的暴风雨让救援行动变得不可能。到了晚上,警方则被迫全部撤出山区。
第二天早上,暴风雨已经过境,天空又是一片碧蓝如洗,将之前的暴力洗尽。警方回到现场拍照并扩大搜寻范围,他们找到了德拉克斯一家弃置的轿车——一辆全新的大众帕萨特,就停在离野餐地点半公里远的路边。汽车的后备箱里有一只仓鼠,这只仓鼠正疯狂地踩着转轮。警方拿走了现在已经湿透的野餐垫、野餐篮以及野餐区域的一些碎屑:杯盘刀叉、一保温瓶的咖啡、半瓶白葡萄酒、三罐尚未开封的可乐、已经浸湿的餐巾纸,奇怪的是,还有一包吃了一半的避孕药。我想他们没有找到的,大概都已经被大自然迅速地拿走了。蚂蚁们会直线前进,搬走还没有被雨水冲走的糖、盐和浸湿的残留碎屑。松鼠会找到一些还没吃完的花生,黄蜂则会在已经半溶的蛋糕碎屑和糖霜旁生气地嗡嗡叫。警方组织了严密的排查,还派出了蛙人在涨潮的溪谷中沿途向下游找了好几公里,都没有找到男孩的父亲皮埃尔?德拉克斯。他似乎凭空消失在了地球表面,仿佛被火山吞没一般。
那个悲剧的真相只有三位当事人才知道。在那三个人之中,一个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一个隐藏起来,一个则死了。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奇迹发生的话,事情就将继续维持现状。
路易?德拉克斯的故事有许多开端。但是他掉落峡谷身亡的那一天,却是我们之间那无形的网络的开端。后来我把那一天标记为我的毁灭的开始,我那可能的事业的终结,我差点说成那是我“生命”的终结。奇怪的是,经过了这一切,我还是常常把这两个词混淆在一起。医院以及任何类似的医疗机构,都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地方,里面满是奇迹、恐惧,又满是出生、悲痛、自动售卖机、死亡、血液、行政公文这些平庸的东西。但是对医生来说,又很容易在其中有一种家的感觉,医生们在医院里甚至比在自己真正的家中更舒适。如果行医是你的生计,或是别的任何原因的话,你就会有这种感觉。
直到有一天,一个像我一样的人意识到,在他所工作的医院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一个与他生存多年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邪恶的逻辑能够将人抛至生死边缘,毁掉一切他所追求、尊敬、珍重、关心、获得、爱护的一切。在那时,生命开始扭曲。把磁铁放在指南针旁边,指南针就失去了功能,它会打转摇晃,不再指向南边。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亦是如此。当德拉克斯的案子放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磁铁一样扭曲了我的指南针,强迫我把传统的道德观念抛诸脑后。你可以试着用正常的方式把它记录下来,但是你一定会卡住。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这是我的切身经历。开头很简单:
病人,九岁男性,因跌落山谷后又溺水,导致头部和上半身有多处严重创伤,在抵达维希意外急诊中心时,就已经宣告死亡。尸体已经被运至太平间准备验尸……
到这里为止,都很正常,但是——
当天晚上十一点……